的预想。
    房门大开,冲进房间中,不出意外的空无一物。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冷清,往前踏一步蓦然惊住,颤颤抖抖的低下头去,竟发现一块血肉模糊的腐肉,顿时一声冷汗。
    床头还放著一枚桃花簪子,轻轻的放进了掌心,收拢手心似乎要将其捏碎一般的用力。
    心剧烈的跳动,喉头哽咽。心疼的像被针扎一般,不敢去想,痛苦的闭上眼睛再不敢睁开。
    蓦然转身循著血迹追去,掀起一阵狂风。经过篱散身边,无意识的撞到了少年,篱散一惊心中不安立刻跟了上去。
    血迹越来越淡,心却越来越沈。後悔,後悔弃他一人。他应该知道的,他的盈舞从与他一起以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睥睨天下的人,只是他篱渊的夫人,只是一个喜欢溺在他怀里发脾气的人儿。
    终於还是追到了断崖处,血迹断,悬崖边有沙石滑落的痕迹。
    脚下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双膝跪倒在地面,眼前是万丈深渊,放眼望去看见的只有浓浓的白雾,再无其他。
    “舞儿……舞儿……”声音越发的颤抖,无数低语呢喃终是换不回那个人儿。
    眼中升腾起温热的氤氲湿气,全身冰凉,湿热的眼泪顺著俊美的脸颊滑落,在风中摇曳欲落,一滴一滴落进了土里。
    终於,还是为了那个此生不换的人再次落泪。
    仰天长啸,叫声响彻山谷,回音四起。
    篱散追至断崖,见到了便是痛苦嚎叫的男人,发丝被风吹打得凌乱,一袭青衫随风飞扬,薄雾笼罩,恍惚如梦。
    举步维艰的走上前,从身後拥住他,红著眼眶哽咽道:“大哥。”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收紧手臂拼命按住那个颤抖不已的男人。
    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为何要回来,为何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曾经以为能与花盈舞相爱已经是天赐的恩宠,此生足矣,再无他求。今日才发现,想要的是天长地久,此生相随。
    仰起头,溢满眼眶的泪水朦胧了双眼。颤抖著站了起来,声音嘶哑:“舞儿,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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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腹处被麻绳紧紧的缠绕,更打了无数个死结。
    篱散红著眼眶,死死的咬著唇,一开口眼泪就会不可抑制的流下来。花盈舞和篱渊终究是不一样的,但少了一个花盈舞,便是少了一个篱渊。
    数百丈的麻绳躺在悬崖边上,天边一片血红,诡谲多变的云聚拢而来,嗜血而腥红的烈日显得迷蒙不真实。
    悬崖边上打下了木桩,麻绳围著木桩绕了一圈才系在了篱渊的腰间。
    篱渊静静的望著悬崖,双眼无神却又坚定无比。
    篱散忍了半日终於忍不住开了口:“大哥,或许大嫂没有掉下去……”一抬眼眼泪滑落下来。
    篱渊静静的望著天边,为何还要自欺欺人,血迹到了这里便断了了,崖边更有一道巨物滑落的痕迹。宁愿相信,他的盈舞已经离去,也不愿意抱著谎言过一生。
    若是,他的舞儿无幸人间,至少他能随他一同而去。
    沈默著走到悬崖处,顺著断崖往下爬,每一下心中都安心了一份,是生是死,他都要再见花盈舞一面。
    篱散握著麻绳的另一端一点点的往下放,心中胆颤,若他稍有松手,一切都将毁於一旦。他的手中握著的是他大哥的命!
    下了已有百丈,篱渊已被白雾包围,视线越来越模糊,脚下一个不稳往下坠去,绳子顿时一紧这才稳住了下落的趋势。
    上面的篱散亦是心惊胆战,吓出了一身冷汗。随著篱渊的下落,手里越来越重,粗糙的麻绳已将手心磨破,腥红的雪从手心渗出,触目惊心。
    篱渊往下望去,透过浓雾隐约的可以看见树顶,心中半喜半忧。手心已经被血水浸湿,腰侧阵阵的发疼,定了定神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篱散眼看著麻绳即将到头,心中忧虑,竟隐隐生出了将其拉上来的念头,苦笑一声终究是放弃了,篱渊对花盈舞的爱之深早已没有的极限,没有了花盈舞,篱渊只是一个活死人。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终究只是十八岁的少年,终是舍不得。
    耳侧突地传来一阵风,立刻转身看去竟是有人持剑刺来。身体一颤,来不及闪躲,手臂处被划开一道,手中突地一松,顿时大惊,立刻拉紧了麻绳。
    李勋扬早已暗藏多时,竟让他等到了这一刻!此时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在不顾身上的伤,每一剑都朝著篱散的要害刺去。
    李勋扬身受重伤,本已不是篱散的对手。但篱散手中紧握麻绳,再无手持剑,几招下来俨然落了下风,身上几处都被剑刺得皮开肉绽。
    李勋扬忽然剑锋一转竟朝著麻绳刺去,篱散瞳孔倏然放大,惊恐的上前阻止。
    剑落,绳断。
    篱散发疯般的一掌打去,李勋扬一个不察硬生生的被打出十步。
    篱散望向悬崖,麻绳的尾端早已无踪迹。身体一软,直直的跪倒在地。
    篱渊突然感觉身体一轻,竟有下滑的趋势,恰在此时手中一松,身体直直的坠落而去。千钧一发之际,迅速的拔出了腰侧的花凛剑,刺向断崖。
    剑身随著下落在断崖处深深地刻下一道痕迹,剑顶发出刺眼的花火,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仍是阻住不了下滑的趋势。
    身体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在空中直线坠落。
    那一刻,恍惚如梦,嘴角微微的翘起。他的盈舞,也经历了这麽一刻吧。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直周身,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盈舞……在哪里……
    花盈舞疗伤过後便四处寻找出路,寻了半日都不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肚子倒是饿的咕咕叫伤口也在疼,心中委屈,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
    谷中繁华四起,更有许多珍奇异果,但不知哪些有毒,口馋了片刻也不知该不该下肚。
    行至溪边,正打算舀碗水来喝,远远的竟看见一个男人躺在溪边。心突地一跳,一身冷汗,立刻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竟然真的是那个男人,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
    篱渊静静的躺在绿色的草地上,鲜绿的青草被染成一片血红,怵目惊心般的颜色。
    抱起篱渊,白皙的手摸到後脑的一把血。颤抖的将手放在男人的胸口,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还有微弱的心跳。
    立刻止了血将男人半抱回了小屋,将男人的几处骨折接好已经满身是汗。
    篱渊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容俊美入昔,只是眉头紧紧地皱起。
    不知何时,花盈舞已经泪流满面,伸出手去抚平男人褶皱的眉头,然而怎麽都是徒劳无功。
    没有药,自己的功力也没恢复,从这麽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又流了这麽多的血。几乎接近绝望。
    喝了一口水哺给篱渊,然而篱渊的唇已经冰寒彻骨,花盈舞一阵心悸,抱住了男人的手臂低声啜泣。
    次日,篱渊仍是没有醒,脸色更加的苍白,竟似是死人一般。
    花盈舞再也忍不住了,剧烈的摇晃篱渊的身体:“你醒醒啊,篱渊,你醒啊。”
    抱住男人的脑袋,痴痴的望著他,带著哭腔的声音越来越小:“渊……求求你醒过来……我一个人怕……你不要我了吗……篱渊……不准丢下我……”
    日升月落,篱渊仍是没有醒过来。
    花盈舞就这样抱著他,看了一日一夜。轻缓的抬起左手,一刀割了下去,鲜血一滴滴的落在篱渊的唇上。
    花盈舞脸色苍白,手中流的血越来越多,脸上勉强的勾起一个笑:“篱渊……醒过来啊……我好想你……”
    兴许是血中的灵脂仙发挥了药效,篱渊竟真的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见了那个绝美的男子。
    嗓子火烧似地疼,张了张嘴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花盈舞又哭又笑,他的篱渊真的醒过来了。
    篱渊被他这麽一闹脑子清醒了。竟然活下来了,和他的盈舞一起。
    见篱渊醒了立刻撒起娇来:“怎麽才醒啊。”说完趴在篱渊身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篱渊艰难的抬起手从怀里拿出簪子,轻轻的递给他,面容安详而静谧,嘴角勾画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握著桃花簪子,忍不住扑哧一笑。终於,又回到了彼此的身边。
    沈重的眼皮再一次搭上,手臂“啪”一声掉在床板上,眼前一黑终於又一次沈沈的睡去。
    花盈舞一惊,精致的桃花簪子从手中滑落,直直的坠落,掉在地上划出清脆的响声,在这个静谧的山谷中蓦然惊心。
    笑容僵在脸上,淡薄孱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篱渊……
    end if
    第五章
    第五章
    一直维持著微不可察的心跳,偶尔睁开双眼,淡淡的微笑,仍是那样的宠溺,那样的温柔。只一眼又重新睡去,苍白如纸的脸上却永远挂著微笑。
    花盈舞整夜整夜的守著他,看著他坚毅的轮廓心中涩然。
    山谷中有很多不知名的果子,花盈舞犹豫了片刻摘了一个,轻轻的咬了一小口,心想若是无毒再拿给篱渊服用。
    那一夜,花盈舞抱住肚子蜷缩在地板上疼了一整夜,汗水淋湿了他的衣裳,全身疼的像是火烧一般。生怕吵到篱渊休息,死死的咬住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满口都是血腥味,疼得晕过去才结束了折磨。
    花盈舞一醒过来又去寻了别的果子,一棵参天大树上长满了红色果子。捡起一颗石子砸落一颗果子,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心中愤然,篱渊,等你醒来我定要你加倍的疼我!!苦著脸又咬了一口,火红色的果子入口即化。手里的红果被咬出一个月牙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全身都长出了红色的疹子,被湖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幸好这些疹子不痒。花盈舞松了口气,若是如此拿给篱渊服用也未尝不可。
    兴高采烈的摘了几个果子嚼碎了哺给篱渊,舌尖轻轻一推便哺了进去。轻轻的靠在篱渊的胸口,无精打采的望著窗外如春的繁华景色。
    篱渊,你何时才肯好转。
    到了夜里身上的疹子退去,花盈舞忽的发现体内的真气统统聚拢而来,一瞬间身体充盈著强大的能量。立刻跑到篱渊的身边,惊讶的发现篱渊的面色竟红润了起来。
    心想定是那果子的奇效,立刻跑去再摘了几个,嚼碎了喂给篱渊,之後还用力的咬了一口篱渊的唇,嗔怒道:“叫你不肯好起来!”
    过了几日,功力不止恢复如初,胸口的伤也已经好了大半,身上的疹子一次比一次出的少,到了现今几乎已经不再长出。
    抱了一怀抱的果子小跑回小屋,一推开门整个身体便僵住了,怀里的果子一下子滚到了地面上。眼泪顺著脸颊滑落,嫣红的唇被咬的发青,下一刻已经不可抑制的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篱渊身体一晃,勉强才支撑住,轻轻的拥著怀里的人轻拍他的背,哑著声音道:“夫人……”这一声悠远流长,在花盈舞的耳中如同隔世一般。
    已经勉强可以坐起来,但身体仍旧虚弱,体内有一股莫名的真气在窜,间接的支撑住了他的体力,然而手中虚弱,只片刻又无力的垂下。
    花盈舞缓缓的抬头,双目含泪,眼波流转间楚楚可怜,红唇微启,良久才哽咽的道:“傻瓜,为什麽要跳下来啊。”
    篱渊毫无体力去纠正,这一刻只想伴其左右,再无他想。久久的凝视那如画般精致的容颜,蜻蜓点水般的轻柔一吻,用全天下最温柔的声音道:“夫人,你受苦了。”
    委屈的抱住男人的身躯嚎啕大哭。这一刻,他不是睥睨天下的花盈舞,只是篱渊的夫人。
    篱渊的身体仍是很虚弱,虽不会长时间的沈眠,但仍不能下床,说话也很累。大多数时间只是微笑凝视他的盈舞,偶尔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
    突然有一天篱渊一把揽过了花盈舞,抵著他的额轻轻道:“今天我们出去走走。”
    花盈舞抬眼望著他,哽咽著问道:“你能下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