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灿然生辉。
    我心口像抱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想到以后能与师父生活在一起,一路上困扰我的不安和担忧瞬间荡然无存,我甚至还生出些高兴期待的心情……
    入夜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段日子白天晚上都跟楼袭月在一起,忽然一下不见了他,我只觉得不习惯起来,加上经历那场变故后,噩梦总是纠缠着我不放,就更难入睡了。可我的确是赶路赶得又困又累,折腾了半宿,最后心头默默想着楼袭月,迷糊间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清晨,睁开眼,猝然应对上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我呆了一下,惊叫着弹坐起来,裹着被子缩到床角,瞪着那个抱着双臂一脸老成站在我床边的男孩,“你、你是谁?”
    我话刚出口,那个和我差不般大的男孩歪了歪头,沉着脸抢话道:“喂,你是公子新收的弟子?”我脑子一转,暗想他说的公子应该就是师父了,于是我点点头,再问:“请问,我师父呢?”
    “师父、师父的,叫得倒挺顺。”男孩撇嘴嘟囔道。听出他话里有些不甘心地口吻,我不禁困惑的打量起他,端眉秀目,唇红齿白,长得挺好的,可惜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说话的语气也咄咄逼人。
    在我的注视下,他更是不快,“喂,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下床,是不是要公子亲自来叫你呀!”
    “你才是懒虫!”我裹在被子的反骂一句,指着门口,“你,出去!”
    “凭什么!”他大眼睛瞪得像桂圆,冲我傲然的抬起了下巴,“这里,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我被他的无赖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屋外响起轻柔的足音,我一抬眼看见一道翩然步进屋内的紫色倩影。
    “小絮醒了。”紫嫣带着温婉的笑走到床前,“起身更衣吧。”她推了一把那个男孩,又道:“小白快出去,你在人家姑娘怎么换衣服。”
    那个被她叫做小白的男孩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斜着眼乜我,“她是姑娘?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我怒指着他,气得脸都红了。若不是紫嫣在面前,我真可能跳起来揍他。
    我与白谦的梁子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结下的。背着楼袭月和紫嫣,我和白谦开始了持续五年的‘明争暗斗’。比如,他‘不经意’把冬眠的蛇放在我的被子里,比如我‘不小心’把他最怕的蟑螂丢在他的衣领上。
    当时的我觉得,要天天面对这么张臭脸真是我前世跟他有仇,还一定是血海深仇。然而再隔了几年后回头去看,那时能有楼袭月悉心教导我武功,有紫嫣照顾我,教我识字,还有个白谦这家伙让我闲暇时气得牙痒痒,成为了我最难以忘却的一段童年时光。
    而这一切的改变,是在我十四岁生日的前夕。
    那一天,楼袭月外出多日后终于归来。随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面容冷峻沉默寡言的少年。
    第二章 动情只一个人的事(1)
    “小絮,以后你就是师姐了。”
    这是我进屋后楼袭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连忙应下,然后偷偷去瞟了眼那个站在他身旁的黑衣少年。
    少年冷着个脸负手而立,脊背笔挺的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目光漠然到似乎连看都没看我。我顿时有些丧气,显然是来了个不太好相处的师弟。再想想那个讨厌鬼白谦,心底叹了一口气。
    楼袭月依坐在椅背上,随意披了件外衫,长发如瀑散下。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清水般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小絮,为师临走时教的九玄剑法你练得怎样?”
    我一听暗自高兴,这几日我可半点不敢松懈,就等着他回来呢。我笑着回他:“徒儿都学会了。”楼袭月点点头,神色不变道:“那你在屋外练一遍。”
    紫嫣为我取来宝剑,我提剑站在屋外,深吸口气,按照脑子中记忆的剑招舞动起来。这套剑法当初楼袭月比划给我看时,那鹤舞长空之美令我生生看傻了眼,一刺一挑,一旋一划,动静之间皆像画中所绘,宛如临界仙姿。我自知无法如他那般飘逸灵秀,却也将每一个动作记在了心里。如此习练多日下来,这一套剑法也算娴熟于心,挥舞起来流畅自然。
    待一套三十六招一一比划完毕,收剑时我已是气息微乱。我来不及调匀呼吸,刚要踏步走进屋内,却看见楼袭月起身向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探手握住我拿剑的右手,将我身子转了个方向从身后抱住我的姿势。
    “小絮,你剑招都记住了。”他俯下身说话时温润的气息拂过我的后颈,我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脸也有些发热。楼袭月握住我的手轻轻抬起,“但是,你忘了一点,再好看的剑招都只有一个目的,”攥着我的手猛地往侧边划下,恰时我方才舞出的一招,只闻“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的一个石桌的角被齐齐切下!
    “那就是,杀死对手。”楼袭月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再次响起。
    言罢,楼袭月松开我,回眸瞥向屋里的少年,淡然道:“从明日起,赵单,你和她一起修炼天极剑法。”
    那个叫赵单的少年猛然把拳头捏得死紧,还抿起了嘴角。我隐隐觉察出他兴奋难耐的样子,狐疑地转头看向楼袭月。
    天极剑法很厉害不成?说实话我对什么剑法都没有兴趣,但是楼袭月似乎很在乎我的武功,他要我练,我就一定会练好的。
    心中打定了这个主意,我收起心里的疑惑,认真听楼袭月说这剑法的奥妙之处。听到那些什么三元汇聚,任督自开,什么天地调和,冠绝武林,我不由得傻问出声:“师父,你武功那么厉害就是练了这剑法吗?”
    楼袭月看着我颇含深意地笑了笑,“为师练不了这个。”我登时惊了,这世上还有他练不了的武功?!在我心目中,楼袭月就是无所不能的,既然他都练不了的话……“师父,这武功很难吗?”我一问完就后悔了。师父那么聪明,怎么会因为这个不练的。果然,我的蠢话逗得楼袭月笑了起来。
    第二章 动情只一个人的事(2)
    他向我招了招手,我带着窘色走上前去。楼袭月剔透的眼眸像黑琉璃般流光溢彩,他定睛打量了我片刻,用手指挑起我散在肩上的发丝,动作闲雅的在指尖上轻绕了几圈,勾起嘴角笑道:“小絮是大姑娘了。”
    我猛地一怔,因为他这个亲昵的举动红透了脸。他再开口时,语气轻柔的仿佛低喃,“为师是半点也不舍得小絮疼的,所以,把这个喝了吧。”说着,步履优雅地走进屋内,指尖端起案桌上的那只月光杯递到了我面前。
    楼袭月的笑容动人得令我心跳漏了一拍。我不眨眼的看着他,恍惚地接过他递来的月光杯仰头喝了下去。
    杯中竟然是酒。极少饮酒的我登时猛烈呛咳起来。
    楼袭月轻柔地抚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转眸对赵单说:“你送她回房。”
    赵单没多说,走过来扶住不胜酒力脚步虚软的我往门外走去。我隐约听见楼袭月在我身后说话,然后扶着我的赵单霍然停下了脚步。我不解地使劲回头去看楼袭月,对上他清透眼眸的瞬间,浑身怪异的窜过一波热浪,然后唯一记得的只有楼袭月的那双眸子。柔若春水,灿若繁星。
    赵单怎么一路将我带回房间的,我已经醉的没有记忆了。只知道他扶我进门,然后将我放躺在床上。我滚烫的身子一接触滑凉的被褥,登时舒服的低哼了一声,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似乎瞧见床边站着个人的样子。
    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凭着习惯喊了声,“紫、嫣,我热……”然后胡乱的用手去扯自己的腰带。却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按住了我手上的动作。那只手掌温度冰凉冰凉的,挨在我滚烫的皮肤上,我情不自禁用双手牢牢抓住了往自己烫得最厉害的脸庞上磨蹭。
    略微粗糙的掌心,刮得我皮肤又是舒服又是难受,连身上都酥麻得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我张开嘴喘气,正要出声说话,那手掌猝然按住我的嘴唇堵上了我的声音。我惊了一跳,可愈发浑沌的意识根本无法支配我此刻做出什么反应。我想要向床里蜷起身体,又被拉了回去被迫舒展开肢体。我能察觉到一只手抚过我锁骨,然后在衣领处迟疑了许久,可是我无力去避开。滚烫的皮肤变得十分敏感,甚至外衣衣带滑落的轻微震动,都让我忍不住战栗,那种感觉仿佛全身连头发都不再是我自己的。
    心里迷迷糊糊的涌起一阵害怕,压在我唇上的手掌终于拿开,我拼命的喘着气往被褥里缩去,却被人突然扳过我的脸,两片温热的东西压下来将我的呼吸再次堵住。
    嘴唇相触的瞬间,我脑子里轰得一下炸开。
    不,不是的!楼袭月身上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我猛地睁大眼睛,酒醒了一大半,惊慌的看向正压在我上方的那个人。他皱起浓眉紧闭着双目,生涩的吻住我,却是赵单。我登时吓得不轻,习武的身体却比脑子反应的还快,屈膝拼尽全身力气踢上他的小腹。
    第二章 动情只一个人的事(3)
    赵单猝不及防被我踢了个正着,痛哼一声,疼得他脸色煞白的松开了桎梏着我的双手。我奋力推开他翻身下地,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到楼袭月身边去!他一定会像从前每次那样护着我,不让我受半点伤害。
    我掀开珠帘,扑进房内,楼袭月立在内室书案后气定神闲的提笔落墨,似乎察觉到了我,他抬眸朝我看来。
    “怎么了,小絮?”
    我想起自己方才受的委屈,心中激动的踉跄扑到他面前,颤抖着手抓住他的衣袖:“师父,赵单他……”楼袭月没说话只是瞥了瞥我的胸前,我蓦然记起自己的衣带被赵单解开了,慌忙低头去瞧,胸襟凌乱露出了里面的淡蓝色的裘衣。我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扯好,再转过身急急地说,“师父,赵单刚才对徒儿……对徒儿轻薄无礼!师父要替我做主!”
    楼袭月清浅地笑着搁下手中的笔,平静的对我道:“小絮,那是为师的意思。”
    云淡风轻的口吻,令我如遭雷击。
    脑子空白了许久,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师父,你逗小絮的吧?你怎么会、让他……”
    “小絮,天极剑法是双修剑法。练剑的两人必须是最亲密的人。”
    楼袭月的眼神澄澈明净,笑容宛如月光流水般温雅秀丽,可是他说的每个字,都足以将我打下地狱。我浑身脱力地跪在地上,冰冷入骨的感觉从腿上一路蔓延进心底。
    我僵硬的摇了摇头,“不,我不要。”
    楼袭月走到我身前,“小絮,如果为师要你练呢?”我的脸色顿时惨白,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我的下巴被挑了起来,望进他的眼睛深处,楼袭月就那样站着,半垂下眼帘凝视着我问:“小絮,为师让你练,你是要,还是不要?”
    听见他这么问,我发自内心的升起一股彻骨寒意,再也说不出话来。
    楼袭月放开我,径自往屋外走去。“师父!”我心头打了一个激灵,来不及细想,扑上去抱着他的腿惊慌地哀求,“师父,你别走!”
    被我拖住了动作楼袭月也没发怒,他低下头俯视着我,嘴角勾出一抹再残忍不过的笑:“小絮想通了?”
    “不!”我像小时候一样紧攥着他的手,哽咽着嗓子苦苦求他:“师父,我不要和他练。求你了,师……”
    “唐絮,”楼袭月冷着脸打断我:“师父的话你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