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说不出来是什么,看起来很平静,却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那个……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们换个别的聊。”我又道。
    “既然娘子想听,为夫自当要说。”他冲我笑笑,眼神随即转向虚空,似是陷入了回忆中,变得悠长起来。
    “有一个女人说,她会永远爱我、伴我。可我刚记住这话时,她却随一个男人走了。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她对我说,乖,娘只是去去就回……但我知道,她走了便再不会回来,再不能爱我、伴我……我拼命拽着她,不让她走。可我的力气太小,拉不住她。那个男人推开我,将她带走,无论我如何叫喊,我哭哑了喉咙,她都未曾回头看我一眼……”妖孽淡淡的述说着,表情平静到没有波澜,仿佛那是与他无关的事情。
    可是,我的眼眶却湿润了,觉得心里好难受。
    “就像那晚的你,走的如此决绝,完全不曾想,转身后另一个人的痛苦与绝望……”他看向我道,声音变得低沉,眼里浮出结疤般凝固的伤口。
    我将头埋入他怀里,哽咽着低声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他的手掌轻轻抚上我的背,继续以淡淡的声音说着,“后来,爹回来了,盛怒之下将哭闹的我打到双耳失聪。那时,我生满三年。从此,爹沉沦于酒色,曾经名震江湖的大侠消失了。而我成为他怒意的宣泄物,因我生得像那女人,还有一双如她一样的绿色眼睛,常常被打的遍体鳞伤。五岁那年,爹在一次酒后要剜我双眼,我由楼道跳下,折了双腿……”
    “你……那你现在?”我猛地抬起头,打断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的医术,乃是为了自救而学。”他朝我浅浅一笑,绝美的脸庞依然云淡风轻。
    八雷轰顶
    “你……那你现在?”我猛地抬起头,打断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的医术,乃是为了自救而学。”他朝我浅浅一笑,绝美的脸庞依然云淡风轻。
    我心里真是说不清什么滋味,想说点安慰的话,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唯有低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习武,食药,绝境求生,杀人或被杀,血染襟,生生死死。”他简洁的应道,语气淡然的仿佛说正常人要吃饭喝水一样。
    但想也知道,那其中必然是炼狱般煎熬痛苦的日子。他没有多说,我也不会再追问了,以免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哎!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成为现在这番模样……
    越发觉得,生活在现代真好,我与妖孽的人生经历,可真是连天差地别都不足以形容。
    “娘子想什么呢?”他突然勾起我的下巴道。
    “我在想……我相公是个坚强又厉害的人!是我的骄傲!”我翻个身,将他压在身下,低头狠狠亲了几口那妖媚的脸庞,热泪盈眶道,“相公,我爱你!你是我学习的楷模,进步的榜样,人生的典范,心灵的导师,未来的指引……那个好像扯远了哈,总之,就是爱你爱你爱死你了!!”
    我扑到他身上亲他,一想想这销魂的身体,尚在稚嫩时就遭过那么多摧残,我简直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好好捂着疼着!
    妖孽在我的吻下笑的那叫一个勾魂荡魄,害的我口水横流。在他身上狠狠揩了一顿油后,我将妖孽抱入怀中,完全的彻底的熊抱式的!
    我心疼的将他脑袋埋在胸前,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柔声道,“宝贝儿,你娘不要你,还有我呢。这样,以后就让我来做你的娘吧!”
    怀中的身体好像在瞬间僵硬了。
    “我一定会疼你爱你……啊!干嘛打我啊!”我猛地弹开,摸着后脑勺,郁闷道。
    他伸手将我捞过去,另一只手又捏上我下巴,碧眸佯怒而视,轻斥道,“找打!”
    我窃笑着缩入他怀中,嘴里还不依不饶的嘟囔,“这么大个儿子,我还不要呢……”
    在他有所反应之前,我已经环上他的脖子,双眼绝对诚挚的看着他,以无比仰望无比柔情无比小女人的姿态撒娇道,“相公,继续说啊,我很想听你的事!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只要是有关于相公的我都想知道!”
    他低下头来吻我,将我重新安置在他胸膛上躺好,指尖轻柔的穿梭在我的发间,继续道,“十五岁那年,我终于用剑抵住了爹的喉咙。曾经,我每日每夜所想,便是如何杀了他,但在那一刻,我却没有下手。”
    “是因为骨肉亲情吧。”我叹道。毕竟是父亲,又怎么能狠得下心。
    “不。”他淡淡接口,“因为我发现他活着比死更痛苦。当我用剑抵着他,却在他眼里看到解脱的快意。于是,我改变主意了。”
    “……”我怔怔不知所言,半晌,才道,“那……之后呢?”
    “之后,便是醉生梦死的人生。夜夜嗜血,追魂索命,日日笙歌,寻欢作乐,极尽所能之荒唐放纵,天下间没有什么我所不能得,只有我不愿得。”
    啧啧!小子够腐败够荒淫啊!!
    ……但我忍着,为了不破坏让他吐露心声的良好气氛。
    “可那时心中很空,每每觉得自己就如孤魂野鬼般,无根无形飘荡在人世。当杀人杀至麻木,美酒再品不出一丝滋味,女人的身体唯觉厌烦,这世间万千奢华,竟都空虚的如同一场梦……”
    怒怒怒啊!心里的怒火,已经彻底熊熊燃烧了!!
    怪不得说不记得自己有过多少女人了,怪不得啊!原来……他曾经就是个大大大种马!!
    得了便宜还卖乖,玩女人玩到没感觉了,还叫嚷着空虚……
    我靠!我靠靠靠靠靠!!!最恨这种人了!!
    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凭什么总管我?!自己身家都不清白呢!!丫的,在被他强了之前,我可是正宗的黄花大闺女!!
    他……他却是……春花秋月历尽啊!凭什么,凭什么,这是凭什么啊啊啊!上天何其不公!!我要捶床哭…………
    我继续忍。我脸上表情温和的很,甚至笑眯眯的看着他,道,“相公,那你以前对我怎么样呢?”
    “……为夫自然对娘子很好啊!”他飘忽的神色瞬间褪去,马上也笑吟吟答道。
    “可我身上有过那么多伤……”我特委屈的看着他,“你怎么能让我被人这么欺负呢?”
    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那时大意了。以后不会,绝不会!”他马上亲吻着我的脸颊信誓旦旦道。
    切!还大意……
    不过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啥也不说了。我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底对以前那个身份的人和事有些排斥。
    “诶,你为什么喜欢红色衣服呢?”我又问道。
    “无所谓喜欢。只不过其他颜色,血溅衣襟会难看。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会难看……
    果然,我很不了解他啊!
    “娘子,为夫口干了,给点奖励再继续吧。”他翻身而上,冲我眨眼笑道,说着就要低下头来。
    我看着他狐媚的笑颜,纳闷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就不难受么?”
    我倒是难受的很,虽然因为他的种马行为暴走,可一想起他从小饱受摧残的身心,又只觉悲从中来。
    “难受?”他触上我的唇畔,轻轻厮磨,柔声笑道,“难受之后是麻木,麻木后便能笑着回想一切。”
    “麻……唔……”才刚张开嘴,他的舌头立马钻进来了。
    麻木了是可喜还是可悲……这个问题没来得及探讨,我已沉陷在他的吻里。
    “砰!”的一声响,将我由缠绵的热吻里拉出!
    !有人来了?!!
    我条件反射的瞬间拉下妖孽扑到在我身上!
    我们全都是赤条条的在被子里啊。如果是宫里人,看到我跟男人寻欢没关系,看到我是女人就不好办了!
    哪个无礼的家伙横冲直撞?我战战兢兢又有点愤怒的往门口看去。
    我……我的天!!
    其实,还好了,是三公主……
    不幸中的万幸…………
    这丫头怎么每次都喜欢直闯人家房间啊,真的当公主骄横惯了。
    她的脸色彻底苍白,毫无血色,怔怔的看过来,呆在原地的身体似乎在不停的发着颤。
    还好没冲过来……
    我缓缓放下一口气,酝酿着该怎么向她阐述我跟妖孽之间的关系。扫一眼覆压在身上的妖孽,他倒是处变不惊,一副慵懒满足的模样枕在我肩头。
    他的视线斜睨着门口处,嘴角勾出抹……诡异的笑?
    我顺着他的目光再度向门口看去。
    ……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八雷轰顶!!!
    在那位三公主身后,门边的角落处……倚着一身白衣的月美人儿……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他的脸色比三公主更苍白……
    对上他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的目光,我浑身彻底僵硬,羞愧难堪的发烧发热!前一刻还软玉温香的床,此刻只觉得扎人!
    妖孽贴在我身上的身子,突然间好像有千斤重般,压的我喘不过起来!放在被子里的手无意识的将他推了推,却只觉他的身体在瞬间贴的更紧了。
    ……我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真的!!
    我别过烧红的脸庞,看着账顶,手有些抖,艰难的开口道,“可以……先出去下么……”
    “瑾尧,听话,先出去。”耳边响起轻柔甜腻的声音,暖暖的气流吹拂在我颈间,但他却是对着房中的另一个女人说。
    僵硬烧红的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寒意由脊梁骨倏地窜起,直接侵入到血管!
    这冰火两重天将我煎熬的恨不得杀了自己以得解脱!
    须臾,另一端响起了关门声。
    可我的身体依然是外热内冷,一阵阵僵硬!
    身旁的妖孽懒懒坐起,手挑青丝,冲我妖娆一笑,“娘子,需要为夫服侍你更衣么?”
    看起来那么妩媚柔情,我却觉得像轻挑嘲弄般,心里真说不清是种什么难言的滋味!
    我深吸几口气,试图缓和自己遭受重大刺激而变得僵直的身体。
    感觉可以动弹了之后,我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不用,我自己来。”说完,我彻底豁出一张脸,旁若无人的下床,拿起散落在地的衣物,快速为自己着衣。尽管穿衣服的动作很笨拙很僵硬。
    穿好后,回过看去,那妖孽已经着一身红衣,风情万种的靠坐在床前。
    我看他一眼,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