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肩,说得似真似假:“我怕什么?你要真喜欢上我我就接受你呗。”
    这时有辆车经过我们身边,稍稍停了一会儿又越走越远,我认得,那是尧烨的座驾。
    终于有一天,我们擦身而过。
    如果说今天以前尧烨所做的事我都理解为他是在关心我挽留我,那么今天以后他做的事就是折磨我报复我!因为单单是理论分析的第一个自然段他就让我修改了七八遍,一个留洋回来的abc居然跟我较真“必须”和“必需”的用词准确性,我简直要疯掉了!
    每次当我义正词严地学咆哮马教主那样大声反驳时,他总是不紧不慢地嘲讽:“不想通过答辩了?如果不想,那随便你改不改。”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噎得我捶胸顿足,可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只是照他这样吹毛求疵精益求精地摧残,我那篇本来难登大雅之堂的毕业论文也许可以捞个优秀论文也不一定。
    接着几天他总是以折磨我濒临崩溃为乐,我总告诉自己,忍无可忍,那就重新再忍。
    好在很快就到了答辩前一天。依旧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我觉得今天的尧烨有点儿奇怪,他没有再刁难我,只是指出了几个论文的要点让我看熟背熟,而我看了一下午了他都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我每次跟他说我早背得滚瓜烂熟了他却让我再复习一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办公室的气氛沉静得很诡异,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尧老师,我先回去了,我还要收拾行李呢!”
    见他虽然一脸深沉却丝毫没有阻止我的意思,我抓紧机会开溜,只是刚旋开门就被后力使劲儿关上。
    砰的一声!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转了个身禁锢在他的怀里,凶狠的吻霸道而决绝地落下来,根本不给我一丝喘息的空间,淡淡的烟草味在口腔扩散开来,我拍他打他都不为所动,仿佛要抽走我所有的空气,那么犀利狠绝,等他终于松开我,我也只能无力地攀着他的手臂粗喘着大气。
    却听见他说:“林黛黛,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了,我以后再不见你。”
    原来是一个诀别之吻。
    刹那间,我觉得心里那道墙轰然坍塌。
    我跟胡蝶飞说:“好了,我们终于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以后各自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她灵动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笑着反讽:“这不正好吗?之前我就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尧老师决定放手了,你应该高兴得放鞭炮庆祝才对啊!”
    我大声嚷嚷:“是啊,我高兴得不得了了,等明天答辩完我就去寻找第二春,下一个更美好!”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语双关道:“下一个再好也不是尧烨,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尧烨。”
    我十分挫败地瞪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因为我知道她说得对,我自以为潇洒地放下,其实最放不下的人就是我自己。
    毕业前的这个晚上,我辗转难眠,做了一个梦。
    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又进了我的梦中,不过他不再是多金盔铁甲,也不再残忍狠戾,变得温文儒雅清朗俊逸,他说他早已转世,只为我而来,因为我们早已有三世情劫,上一辈子是我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他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答辩的过程很顺利。我基本上是照本宣科,教授问的问题跟尧烨跟我说的差不多,我终于毕业了。
    我买了最早的机票奔回家,上机前胡蝶飞明知故问:怎么走得那么急,你到底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怕自己后悔。
    回到家以后老妈居然只字不提我跟尧烨的事情,表面看成似乎看开了,然后又密锣紧鼓地跟二姨捣鼓我的第二春。
    我爸难道得地下海跟她们一起疯:“记得哟,我未来的女婿一定要俊得可以带上菜市场显摆的,比不上阿烨的通通要不!”
    老妈摸着下巴沉吟:“老林,你提的这要求难度太大了,还是等下辈子吧!”
    我知道他们是变着法戳我的痛处,我装得若无其事没心没肺,任他们鱼肉,结果老妈振臂一呼:“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再不管你了!”本来我还一直想着尧烨的,可我现在恨死他了,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为什么大家都表现出一副是我错了的样子?这完全是本末倒置了嘛!
    好在我还有个铁杆竹马,路子墨晚上给我打电话,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温文文,我逮住机会跟他诉苦,把回到家遭受的种种不人道不科学的待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路子墨笑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国?那样就耳根子清净了。”
    我下意识地咋呼:“那怎么行?我还是很爱国的,我要为国家为社会贡献出我所有的智慧和热情!”
    他说:“其实你真要在意那个人的话就去找他吧!东西丢了可以再买,可是人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跟他打着马虎眼:“俺是俗人,你别跟我打文艺腔,我受不了。”
    他又笑了:“受不了也没关系,反正再过不久我就走了,作为两肋插刀的青梅的你就勉为其难地忍一忍吧!”
    我当即结巴道:“什、什么?你还要走?走去哪里?”
    他说:“我这次回国发现已经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反正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我没什么牵挂了,所以还是早点儿回去吧,而且我妈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粉色的睡衣上晕开一朵又一朵水花。
    彼此在电话里沉寂了好一会儿,只听到微弱的电流声。
    他先开口:“小黛黛,你别哭啊!”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书桌上的那个小相框,是我跟子墨前些天去爬山的时候新照的,我们分隔四年后的第一张合照,我笑得跟傻瓜似的嘴咧到耳根子后头,他则是一脸宠溺地揽住我,同样笑得灿烂,身后阳光明媚。
    帮我们照相的人说:“你们兄妹的感情真是好。”
    路子墨疑惑地问:“怎么会猜我们是兄妹?难道不能是情侣吗?”
    那人尴尬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只是直觉的觉得你们不太像情侣,说错了请别介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路子墨的眼底里闪过一丝失望,而我选择装傻。
    从前有一条老街,住着小黛黛和小墨墨,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小墨墨对小黛代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将会永远在一起。”
    成年以后,墨墨又对黛黛说:“我们不在一起也没,因为我只要你幸福。”
    part  35  爱情卷土重来
    在家除了投简历就只能跟张瑜厮混,她说我强权主义霸占了她跟罗浩然相亲相爱的时间,我说:“做姐妹的有今生没来世,你牺牲点儿,安慰我失恋受伤的心灵又怎么样了?”她不厚道地抨击我,“你失恋是自找的。”
    好吧,我自找的,我还自找地陪她去剪头发,然后被那巧舌如簧的发型师忽悠了也跟着剪了一个据说是当季很流行的bobo头,剪发之前他折着胸脯说我肯定能当桂纶镁第二,可剪完之后我觉得我是西瓜太郎第二。
    “我说你能不能别笑了?小心面部神经坏死!”我没好气地白了张瑜一眼,要不是她这个罪魁祸首我至于这么舍身成仁吗?
    张瑜依旧笑得花枝乱颤:“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难得地看到西瓜太郎的真人版,嘿嘿。”
    “以后将那家店列为拒绝往来店!水平太差了!”我狠狠地掐了她有腰一下,打开门,看到客厅坐着客人,心里疑惑地走上前去,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后忍不住高声喊:“你怎么来了?”
    张瑜拉着我的手细声问:“他是谁呀?”
    我低声说:“我曾经的相亲对象,尧烨的朋友,卓远航。”
    他见了我的脸,先是对我诡异的头颅打量了很久,不予置评,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没出国。”听这话我觉得我和他频道不对,我什么时候要出国了?
    他悄悄地瞥了眼正在厨房装模作样做菜却每五分钟就借口出来拿个东西的老妈,轻声说:“不如我们出去谈?”
    我想了想,给张瑜使了个眼色就跟卓远航出去了,选了我家楼下的奶茶店。
    我用勺子捣着面前的冰沙,语气淡淡地问:“有什么事?”
    卓远航不答反问:“怎么又决定不出国了?”
    我就奇了怪了:“谁跟你说我要出国的?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
    “真不是?”他问,我使劲儿摇了摇头,他似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站起来一拍桌子喊着,“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我赶紧拉他坐下来:“老兄,你别激动,注意点儿影响!”
    “我只问你一句。”他马上淡定了不少,好整以暇地说道,“你和阿烨是不是真的没有转弯的余地了?即使他死了你也觉得无所谓?”
    “他怎么了?”轮到我不淡定了,人一急整杯冰沙碰倒在桌上,心跳漏了几拍。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失恋了就得找点儿事情做转移注意力啊,他每天睡眠不足两小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现在胃穿孔进医院输营养液而已。”他接着又下了一剂猛药,“你别担心,真没什么的,医生说再严重点儿就切胃呗,那点儿疼他还受得住。”
    我头皮发麻,这还叫没什么?明明很严重嘛!
    卓远航看了看手表,对我说:“好了,反正我就是奶奶做白内障手术才回老家来看看,阿烨让我顺便带点儿补品给阿姨叔叔,现在任务完成我也要回去复命了。”
    我急急地说:“我跟你一起走。”
    他瞥了我一眼,语气夹枪带棒的不饶人,“你要干什么?继续刺激他?”
    我咬牙切齿地怒吼:“你到底走不走?”
    我匆匆地眼家里说了一声,就跟着卓远航坐飞机回去,歇也没歇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推开门,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尧烨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惨白,下巴微青,手背上还打着点滴,整个人都虚弱得不成样子,我光是看着就难过的掉眼泪。
    卓远般叹了一口气:“你先坐一会儿,我去问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我握着他冰凉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
    尧烨醒了过来,看到我趴在他身边,神色里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但很快就变成惯有的淡漠:“我已经说了不再见你了,还来干什么?”声音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我真被他气死了,语气也不温柔:“是我好心被当驴肝肺,我走还不行吗?”
    我说着就气急败坏地起身,却被他抓住腰搂得紧紧的:“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因为使劲儿,他插着针头的手背血液回流,猩红的吓人,我赶紧大吼道:“你还不快松手!都出血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答应我别走我就松手。”他放软声音,颇为孩子气地跟我要求,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我挣开他的手,转身就摁他躺下,语气很女王很御姐地命令:“你给我好好躺着!”
    他点点头,就这么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寒着脸说:“你不是很懂养生很注意健康的,怎么好好的就胃穿孔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沉沉地解释:“我没有胃穿孔,我只是食物中毒,昨天洗了胃已经好多了,留院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什么?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思前想后想前思后,恍然明白了这就是卓远般没有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他在帮他死党试探我呢!我努力,僵直着背脊不发一言。
    尧烨紧抓着我的手,又捏又揉:“小呆子,不要这样,我们和好好不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除了跟路子墨出国,我接受不了。”
    我无语了:“到底是谁说我要出国的?”
    “不是?那路子墨怎么说……”尧烨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足以杀人的眼神,“他居然敢耍我?”
    我突然想起来答辩前那个毁天灭地的深吻,凭我的高智商基本能拼凑出来大概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子墨为了帮我出气,演了一场戏而我面前的这个自诩聪明绝顶的傻瓜居然也相信了而已。
    他终于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