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单。”
    感觉不错么?对他而言,那是一个个噩梦。
    朦胧不清的视线,摇晃的重影,shen体虚浮,四肢无力,耳畔令他作恶的炙热粗野的喘气声,背后压着他的沉重躯体,清醒过来时,屈辱的疼痛感……“kevin?”他蓦地回神,握杯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房门打开,有个同伴脚步蹒跚地走了出去,却在踏出门的那刻,扶住墙呕吐起来。
    “shit!”james咒骂,“把她拉进来,先光上门。”
    可是已经来不及,抬首的瞬间,秦浅撞上一道清澈、震惊的目光。
    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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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勖要是知道我趁他加班的时候把你带到这里来鬼混一定会发火。”小郑凑到她耳边笑语,却发现她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天真?”小郑拍了拍她,然后发现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一个方向,脸色苍白。
    那是一个包间的房门,门已关上,但她的脑海里清楚镌刻着刚才的一幕。
    那个高挑妖娆的女子,她记得。
    她曾走过来和小郑他们几个打招呼,甚至轻佻地吻了她的脸颊,让她困窘不已。
    而女人魅惑地笑,在她耳畔轻语。
    crystal……她说水晶什么?她问小郑。
    crystal meth,小郑回答,不用理她,点头之交而已。
    任她再单纯无知,也知道那两个词的意思。
    冰 毒。
    然后就在房门开着的数十秒里,她看见那个女人整个人都倚在秦浅身上,而后者正掏出厚厚一叠钱给她,包厢里的男女,均是姿态****,神志不清。
    她觉得世界忽然在她面前,一点点,分崩离析。
    “我去洗手间。”她听见自己木然地对小郑说。
    意识叫嚣着,迅速控制了她的动作,她梦游一样地走过去,猛地推开那间包厢的门。
    潘多拉之盒在那刻开启。
    “他妈的是谁?”james先是一愣,随即让站在门口的保镖将莫名闯入的女子拉出去。
    平日里很安全的玩处,今晚的意外多得让他心脏爆炸。
    “等待,”秦浅开口,望着眼前神情激动的女子,“让她进来。”
    “你认识她?怎么不早说?”james宽下心来,“朋友?还是玩伴?”
    “我是他女人。”天真冷声道,瞪着沙发山一脸沉寂的男人。
    james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搂住左右美女:“这些都是我的女人。”
    他转头看向秦浅调侃道:“她好可爱。”
    天真根本不理会他,只是一步步走到秦浅面前。
    “你是谁?”她盯着他问,这冷峻的容颜,漆黑的眼眸,曾经叫她贪看无数遍,为何此刻她会觉得陌生?
    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两扣,今夜的他看来颓废且魅惑,那片让她眷恋的宽广胸膛,此刻正有一只女人的纤纤玉手挑逗地游移。
    略懂中文的james则是看着他们一头雾水——这个女人神智没问题吧,前一刻还宣称自己是秦浅的女人,下一秒却问他是谁?
    只是他猜不透的谜题,秦浅却懂。
    “觉得我陌生吗?天真?”他微微一笑,抬眼望去眼前神色苍白的女人,“如果我说,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呢?”
    “我曾经告诉你,我的世界也不够明亮,你那时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握着杯子浅酌低语,笑容竟有一种落拓的迷人,“你说你爱我,你真的了解我吗?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天真望着他,浑身颤抖,水眸里布满了震惊。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逃避我故意编的谎话?”即便到此刻,她还在倔强地反抗。
    “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天真,”秦浅轻笑一声,“今天在这里,我们纯属偶遇,不是我为了哄骗你的无聊戏码,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睁大眼看看这里的一切,这里所有人。”
    他残酷的话语,打碎她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需要你,”他冷然轻叹,“回到你的世界里去吧,天真。”
    他的声音,依旧低醇动人,如她彷徨的时候,在她耳畔循循善诱的开导,如她难过的时候,睿智冷静却不失风趣的交流。
    她一直以为他是她生命里的光和温暖,她仰望敬佩的对象,就在此刻,一切化为幻影流沙,瞬间崩溃消逝。
    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需要你。
    他说。
    不,不。
    她狂乱地摇头,泪水迅速模糊了视线。
    他骗她。
    但他疏离垂眸,甚至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别这样,我会恨你……”她惊惶到口不择言。
    “那就恨吧。”他不以为意地扬起嘴角。
    塞纳河畔并肩走过的一段路,埃菲尔铁塔上天上人间同样璀璨的灯火,宴会上短暂却让彼此心灵震颤的拥舞……那些相互取暖、笑闹纠缠的时光,该结束了。
    “我不要恨你!”她蓦地轻喊,视线模糊,“我只要你爱我。”
    为什么要以这样的真相逼她放手?
    他怎么会认为她承受得了这种伤害?
    “即便是现在?看到我真面目的现在?”秦浅扔在淡笑,“承认吧,天真,你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我,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爱上你。”
    失望是不是,不过别介意,生命中原就充满了失望。
    曾经,他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destiny takes a hand,命中注定。
    许多事情,也许冥冥中都是注定的。
    “就这样吧,不要再逼我,天真,”他的叹息,击中了她的心脏,“何必让彼此难看。”
    她垂眸站立,陷入异样的沉默。
    天真,是个好名字。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感兴趣?
    人生重要的不是刺客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
    天真,上车。
    那些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责怪你,天真。
    你要原谅那时的天真。
    你知道,除了sean,我已经很久没有送人礼物。
    所以我跟上帝说,既来之,则安之,随她吧。
    我希望能看见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受的一切委屈。
    你碰到我了,天真,我并没有消失。
    你为什么要回来,回到这里?
    是他的手,牵着她走出晦暗青涩的岁月,多么希望可以永远牵着这只手,相互扶持,共度漫漫人生中的彷徨与寂寞。
    不要再逼我。
    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需要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爱上你。
    她终于抬首凝视他,泪痕犹存于眼睫,苍白的容颜上却有种不寻常的平静。
    “对不起,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她缓缓开口,望着始终面无表情的他,“仍是要谢谢你,教会我许多,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段天真。”
    解下腕间曾经辛苦寻回仔细拼凑的手链,她将最后一丝牵绊搁至桌面。
    “再见。”然后,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
    分离已经上演,彼此重回各自的命运。
    而他低首静坐浅饮,亦没有留恋目送。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镇定离开。
    一杯接着一杯,醉意深浓之际,他恍若错置时空。
    阴暗的房间里,他意识昏沉,衣衫凌乱,空气里充斥酒精烟草以及令他作呕的欲望气息,房门被人推开的那瞬,刺目的光线劈头盖脸地淹没他,他想抬手遮住自己狼狈裸露的shen体,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而身下的痛楚疯狂牵扯他的神经。
    有一双纤细的手扶着他的脸,温暖的泪水落在他眼帘上,娇柔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我带你走,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
    我不会,把你丢下。
    四十八、何处问情
    漫漫人生,会有人让我伤心流泪,也会有人教会我忍住哭泣。尽管泪水会倒流进我心里,成为布满尖刺的水晶,但我也会藏住疼痛,倔强以对,如果你不会为我心疼,崩溃失态又有何意义。
    “天真,要不要去吃夜宵?”小郑开着车,瞥了沉默不言的她一眼。
    “好呀。”她轻声答,十分乖巧。
    “你怎么了?”小郑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微笑。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故事的结局不够好,而是我们对故事的要求过多,对吧?”她额头抵着车窗玻璃,望着外面的夜色轻喃。
    “事实上,每个人在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寄予厚望的同时,很容易高估自己。”小郑道。
    “那么,怎么避免这样?”她问。
    “无可避免,喜欢、渴望、执着……都是相互关联的,越是单纯不谙世事,越是勇敢,而成熟者才会有所畏惧,”小郑笑了笑,“听说过没有,冲动的人创造世界,而理智的人负责维护世界。”
    天正怔忡,随即苦涩一笑,她和秦浅,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cd机里粤语歌在轻唱,没有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我痛恨我成熟到不啊哟你望着我流泪,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他也许不是最好的人,但若真爱上一个人,就不会在乎他是不是最好的。
    怎么办,她的心就像一面镜子,即便碎成一片片,每一片仍是在想他。
    他怎么会明白,令她最难过的,不是他隐藏的那些黑暗,而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她。
    这么久以来,她很用心、很认真地扮演善解人意的情人角色,和他相处的时候快乐开心,却也遵守他要求的原则,她耍赖地、撒娇地、诚恳地、试探地、讨好地用尽各种方法去走近他的心,寻找一种长相厮守的可能……但现实却一点点粉碎了她的尊严。
    他依旧抗拒着她,防备着她,他的世界里,始终顽固地只肯接受lucia的进驻。
    所有稳定的感情,全都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上。
    他可以不爱她段天真,但他不能不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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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决定要走?”米兰迟疑地望着收拾行李的天真。
    “机票就在桌上。”天真看着她一笑,“东西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要暂时放两箱东西在你那。”
    “那……什么时候回来?”米兰盯着她平静的神情。
    “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天真微笑,“也许没过多久你就能收到我的结婚喜帖。”
    “你少开玩笑,”米兰蹙眉,“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天真手上的动作停下,她抬起头:“我以为放弃的那个人不是我。”
    “这个房间的合同下个月到期,到时还需要你帮我还下钥匙。”
    她环视已被清空的房间——我这杯茶,好不好喝?
    ——唇齿留香,销魂荡魄。
    她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地上散落的杂志上,翻开的那一页写着,20ucci,有了自己的旗舰店。2005年,phoebephilo离开chloe,开始在e的新生活。
    订机票,办辞职,整理所有家当,才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曾经苦苦纠缠不肯放手,却原来终须一别。
    2009年,段天真离开秦浅,不知道会怎样,却不会再回头。
    离开一个人其实并不难,很多时候,我们只是舍不得。
    “thomas说,秦浅流了东西让他给你,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东西,”米兰放下电话望着她,“他正开车送过来。”
    天真抬起头——难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