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电话突然断了,怎么也打不通……我以为你出车祸了。”她沉默半响,答道。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握着电话,浑身僵硬,半响都说不出话,只感觉胸口有股热流正在急速窜动,他无法形容这种陌生的感觉,像是惊讶、狂喜、感动……抑
    或是什么。
    “你等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出口,却有些低哑。
    影柔站在公用电话前,握着话筒的掌心微微汗湿。
    是做戏么?是趁势演一出感人的戏码么?为何她的心,这样剧烈地跳动着?为何会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辗转难眠,会在听到他声音的刹那,觉得眼中酸
    热?
    看,她连自己都感动了。
    他——一定也是吧?
    番外之花火(七)
    长久的亲吻,让她神志不清,连绵不绝的热水,冲得走疲惫,却仍旧无法将在机场陷落于他紧密环抱的意识尽数捡回。
    望着水汽氤氲的镜中那一张绯红的容颜,心底深处忽然就生出一丝慌乱来。收回视线,影柔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好了?”原本倚在床头的男人慵懒站起,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嗯。”她点头,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清淡的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慢慢笼罩住她。
    视线触见浴袍领口裸露的雪肤及线条诱惑的锁骨,他的目光转为浓烈。
    “影柔,我要你。”
    耳垂一烫,却是被他的唇舌调戏,影柔浑身一僵,呼吸急促。
    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地游离,挑逗。
    天旋地转,她被推倒在床上,修长的身躯迅速欺了上来。
    “say yes,sweetie……”哄骗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此时的他,不再是平常温文尔雅的样子,突然变得格外霸道,危险。
    她轻颤着,无法呼吸,知道他已经势在必得。
    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刻的来临,可是还会觉得恐惧,这一种恐惧,不是来自于对陌生情欲的害怕,而是不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就仿佛,他的掠夺,不是对肉体的占有,而是吞
    噬着她的心,她的灵魂。
    而她的心,是她必须坚守的,否则,她将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的吻绵绵密密,紧紧地贴在她的唇上,不留余地,浓烈得令她晕眩。
    shen体深处的疼痛,提醒着他不容忽视的存在,泪水忽然间朦胧了双眼,她倔强地咬住唇,不发出一丝呻吟。
    从今以后,有一些事情不一样了。
    再也不能回到过去。
    或者,从一开始,当她处心积虑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命运之轮早已悄然启动。
    “影柔,喜欢这样和我在一起吗?”她苦苦强忍的沉默让他生气,在她欲望的巅峰,他残忍地停下,在她耳边温柔轻喃。
    她剧烈喘息,莫名的失落让她焦灼,无所适从,只能狠狠地捉着他的双臂,以哀怜的姿态望着他。
    他满意了,全然进击,疯狂掠夺她的甜美,他既已沉沦,就绝对要拖着她跟他一起。不论天堂或地域,他都要她作陪。
    “影柔,你是我的,休想逃开……”激 情灭顶那刻,他在她耳边低柔却悍然的宣誓,她忽然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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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想吃牛排,好不好?”
    拉开门,影柔听见助理在电话。
    “行,那就回头见……我爱你。”一句轻柔的爱语之后,她挂断。
    我爱你。
    影柔往前走,心头却浮现这三个字。
    在一起一年多,顾永南是skywalker,并不常在香港,而她工作也很忙,其实见面次数并不多,但仍是十分合拍的情人关系,只是彼此彷佛都有默契一般,别人讲起彷佛如家常
    便饭的一句“我爱你”,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亦是。
    这样也好。
    铃声响,瞥见电话屏幕上的号码,她走到走廊尽头接听。
    “喂,说吧。”她开口,语气平静。
    “冯小姐,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明天就是我们交易的日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我们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刘先生,明晚九点老地方见。”言毕,不待对方开口,她挂断电话。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得见不远处的太平山。
    忽然想起那一天在山顶看日落,晚霞烧红了中环的高楼大厦,炫丽得让人睁不开眼。
    灰蓝色的天空渐渐暗了下去,暮色四袭,某个人在耳边说,影柔,你有没有坐过傍晚的航班,机窗外,天际线绽放如烟花,很美……下一次,我们一起看。
    影柔,影柔。
    时而哄骗似的温柔轻喃,时而朗声而唤,有时她转过身,发觉背后空无一人,才会怀疑自己是否在幻听。
    有时午夜从梦中惊醒,会坐在黑暗里,茫然无措,她感觉自己正走向一个无形的深渊,没有人能拉住她,拯救她。世上有很多事情不公平,犹如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而我们的
    命运,也总是有太多无法掌控的悲伤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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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朦朦胧胧,忽然感觉有人轻抚她的脸庞。她震惊地张开眼,刚要挣扎,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影柔,是我。”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心中一痛。
    “你回来了?”好不容易,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嗯,想你。”他直白的回答,让她惊愕地抬起头,迎接她的,却是一个霸道而热烈的吻。
    今夜的他,有些不对劲。
    轻喘着,她偎在他怀里,聆听他的心跳,有点快。
    “爱我么,影柔?”他忽然开口。
    她顿时怔住——这是他第一次单刀直入地问她。
    “回答我,影柔。”长指抵着她的下颚,他抬起她的脸,逼着她面对自己的视线。
    “你不能要求我更多。”她抿了抿唇,终于出声,觉得喉咙发涩。
    “倘若我付出,是否可以有相应的回报?”他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开始慌张,直觉地想逃避。
    她不要再被他的魅力和温情所影响,更不想让他试探她的心思,此刻,不要跟她说话,不要理解她,也不要靠近……
    指间的冰凉触感,和他随之而来的低沉一句,震得她魂飞魄散。
    “影柔,嫁给我吧。”
    “不!”意识重回时,她下意识地惊唤,慌乱地退开身。
    黑眸闪过一道愠怒的厉光,他盯着她,表情沉了下来。
    “为什么?”他问,“影柔,为什么说不,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她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连声音都分外干涩,“你离婚的代价有多大,你也清楚。”
    “代价?”他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凡事都有代价不是么?多少女人觊觎顾太的位置,而你却避若蛇蝎,你可真是特别,影柔。”
    尚未意会他话里隐隐蕴着的深意,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挟着凶猛的情欲,将她彻底占领,一次又一次重击她的灵魂。
    她惊喘、哭泣、低吟……在他炙热紧密的怀抱里找不到自己,无名指上冰冷的金属,在彼此十指交扣间染上温度,彷佛与体肤融于一体,难以剥离。
    沉沦的这一刻,已为情负罪。
    所以她不要爱他,付出的情感,来日必成倒刺的利刃,令人为其所伤。
    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她绝对爱不起。
    番外之花火(八)
    “小姐,去哪里?”的士司机迟疑地望向坐进车后就一声不响的女子。
    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茫然。
    “梳士巴利道18号洲际。”影柔轻声答,感觉指甲陷进掌心,微微刺痛。
    倦怠地靠向座椅,她闭上眼,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大厦台阶上,有一道身影静静伫立,望着她所在的的士。
    周二的spoon并无太多人,侍者领着她到临窗的位置,往外望去,夜的深蓝扑面而来,维多利亚港美不胜收。
    世上最常见的,是名与利。最难得的,是良辰美景。
    点了一杯茶,她自手袋里拿出书来读,牛皮纸包着的英文版圣经,是父亲的遗物,书页已经泛黄,并不明亮的灯光下,读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truthful lips e a lyis o.
    口吐真言,可得永恒。舌述谎话,只存片刻。
    为什么我们要说谎?因为最残酷的永远是真相,说出来,一切便烟消云散。
    头顶有阴影倾下,她抬起头,瞬间凝眸,无法言语。
    “影柔,你等的人永远不会再来。”
    顾永南在她对面坐下,漆黑的眸望着她。
    “先生,你喝什么?”侍者问。
    “你们这儿可有什么让人喝了不会生气难过?”他望着侍者,笑得和煦,而影柔却觉得浑身冰冷。
    “那也许您可以喝酒。”侍者笑道,只当他是位性格幽默的顾客。
    “好,drymantini,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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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者走后,异样的沉默盘旋于两人之间。
    “在看什么?”他将书拿过去,扫了一眼又还给她,有些嘲讽一笑,“圣经?影柔,能救赎我们的只有自己。”
    “是。”她轻声答。
    能葬送我们的也是自己。
    “如果不是张梦茹闲得要抓你把柄,发现你和陌生男人来往时自以为是地‘捉奸’,并拿照片来跟我示 威,我还没想到你会让我账面上蒸发了那么多数字。”
    他语气平静,如谈论天气。俊雅的面容上表情如常,只是那双眼眸,寒气逼人。
    “冯赫是我父亲。”她紧紧抓着那本书,指尖泛白,彷佛它能给她一些勇气。
    “我已经知道,”他缓缓开口,“所以你出现在我面前,若即若离地引诱我,又待在我身边,时不时装出柔情似水的模样,而今天你见的那个人,有可能因为你所提供的信息
    给我致命一击。”
    “是,”影柔抬头看着他,心中剧痛,“我从未爱过你。”
    当初,他完全可以放过她父亲的,可他没有,初掌大权野心勃勃的他,迫不及待地要攻城掠池,向别人证明自己,所以他丝毫不在乎把人逼上绝境。
    那一瞬他的表情忽然闪过重重阴霾,旋即他笑着开口,声音却冷到极点:“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们能达成共识。”她脸色苍白,声音镇静。
    侍者端酒上来,他掂杯在手,浅酌一口。
    “我给过你机会,影柔。”并未看她,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他低沉出声。
    她不说话,自嘲一笑,从他眼里读出所有答案。
    ——影柔,嫁给我吧。
    那夜他反常的情话和热情,原来都是试探,不当真的。
    “我不稀罕。”
    是她在说话吗?为何声音这样空洞?
    “想不到我也有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他的声音冷得刺骨,朝她举杯,“冯影柔,我敬你。”
    “你可知道,且不论今天夭折的计划,你之前所作的一切,已足以让你在监狱待上十年,”放下酒杯,他盯住她,“真不知道你是勇敢还是愚蠢。”
    “我早已想过后果,”她的身子,在不易察觉地轻颤,但仍挺直了背,“你所看到的损失,只是账面上,我保证,你之后会收到我送的大礼,足以让顾氏上下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