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胳膊环上阮小乐的腰，下巴也顺势搁在阮小乐的肩膀上。
想要挣扎，一回头却看到周嘉年疲惫不堪的脸，阮小乐的心忽然之间柔软了下来。如果不是周嘉年的肚子突如其来的“咕噜”声，这样子的温情时刻，应该会持续下去的。
阮小乐笑的弯下腰，抱着肚子，看着周嘉年强装镇定的模样，更是不可抑制起来，眼角沁出眼泪。
周嘉年一把捞回笑的在沙发上打滚，差点滚到地上去的女生，眼角眉梢都是无奈：“小乐，我都饿成这样子了，你还取笑我？”
“我，我没取消你，只是真的太好笑了，你要知道你这次回来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完美了，感觉都不像是个人了，这样子的一面，很难想象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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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乐抹掉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是眼睛里面尚未消散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眼见周嘉年拉下脸来，阮小乐才稍微的收敛了点，拍了拍周嘉年的手，站起起来，豪气万丈的开口：“你买来的那些就先别吃了，生病吃太油腻的也不好，你这有没有面，我给你下碗面去！”
“有，在冰箱呢。小乐，你现在会做饭了？”
“嘿嘿……”阮小乐朝周嘉年露出一个那是当然的表情，转身施施然的往冰箱走去。
半个小时后，周嘉年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脱力了，心里也在怀疑，煮个面不至于这么久吧，阮小乐却还是没从厨房出来。
“小乐，好了没？”
周嘉年起身走到厨房，开口问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阮小乐问道。
阮小乐有些尴尬的回头，手里捧着一个碗。
“我觉得，你要不还是把外面买来的东西吃了吧，买来了又不吃好像有些浪费！”
看着阮小乐遮遮掩掩的样子，周嘉年更加疑惑了起来，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本应该是白皙的面条，有些乌起码黑的，颜色诡异不说，闻着还有股浓浓的酸味，好像是洒了一整瓶醋。
周嘉年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但看着阮小乐失望的表情，又重新浮出一个笑脸，端过阮小乐手里的面条：“只是看上去不太好看，味道应该还不错的，我现在真的好饿，先出去吃了，厨房就再麻烦小乐帮忙收拾一下咯！”
说话间，周嘉年扫了一眼厨房，觉着实在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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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乐紧跟在周嘉年后面，她自己现在也不清楚这碗面到底味道怎么样。说实话，她看到这个样子，实在下不了决心去尝两口，本来打算倒掉了，没想到周嘉年却在此时进来，还把面给端走了。
原本他现在就生病，不会待会吃了她煮的东西之后更严重了吧！
周嘉年拿着筷子，看着眼巴巴的跟在他后面的阮小乐，挑了一口面送进嘴里。呛人的酸味，中间夹杂着诡异的甜在嘴里弥漫开来，周嘉年愣了一下，才咽下去。
阮小乐凑上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周嘉年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嘴里说出口的话却是安慰阮小乐的：“还挺不错的，看着虽然不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小乐以前做过饭吗？”
阮小乐老实的摇头，而后又点点头：“自己没做过，但是有看我妈做过，有时候也会帮她拨一两铲子，这样算吗？”
阮小乐没有注意到周嘉年在她说到妈妈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冷下来的神色，还在自顾自的说话。
周嘉年的失神也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再也不见踪影。
“原来我是你的小白鼠啊。”周嘉年了然的语气，让阮小乐更加的窘迫起来，脸红的更加的厉害了，头也越发的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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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年不再说话，埋头迅速的把碗里的面吃完了，碗递给阮小乐：“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一下。”
“好，你去吧，我去洗碗！”
“嘉年，我这边好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阮小乐擦干净手，走出厨房，客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四下寻找，最后是在一间房间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他，脸色苍白。阮小乐无暇四顾这个房间的样子，快步走到周嘉年身边，才发现周嘉年现在浑身滚烫。阮小乐吓得不轻，嘴里叫着周嘉年的名字，希望他赶紧的醒过来。却被他一把扯住了手臂，整个人一阵晕眩，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阮小乐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干干净净的，上面只挂着一盏华丽的吊灯，散发着流光溢彩。身上是周嘉年烫的有些触目惊心的体温，粗重的呼吸打在阮小乐脸上，他却整个人睡了过去。
死命的挣扎，最后力气快要用尽了，阮小乐才把周嘉年推到一边。看了眼时间，已过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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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舍不得
他这个样子肯定是要送医院的，别说拖他去门口打车了，现在就连拉他离开这张床的力气都不剩了。阮小乐急的快疯了，看着周嘉年不舒服的样子，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脑袋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阿远，你现在在哪里？”
许是被阮小乐声音里浓重的哭腔吓着了，陆修远看了眼喧闹的人群，拿起手机，边轻声的安抚着阮小乐，边出了包厢，走到僻静的地方才继续说话：“小乐，我在忠孝路，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现在还不休息？”
“阿远，我不知道怎么办，他病了，烧的好厉害，怎么办，怎么办？”
阮小乐这席话说的乱七八糟的，听得陆修远眉头越皱越紧，说话的语气也提高了一个音调：“先别急，慢慢说，他是谁？我怎么听着那么糊涂呢？”
阮小乐按下心里的着急，耐着性子和陆修远解释了一通，虽然依旧说的不清不楚的，但至少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能听出眉目来了。
陆修远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知道阮小乐肯定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会给他打电话，心里面也在窃喜，对于她关键时候能想起的那个人是他这件事情。
“你先不要动他，等我开车过去我们把他送医院去。”
陆修远最后交代了这句话之后挂了，阮小乐也不敢乱动，只是握着周嘉年的手，感觉他的手越来越滚烫，手心都沁出了汗。
门铃响起的时候，阮小乐几乎是跑着去开门的，看着陆修远气喘吁吁，明明是清冷的天气，额头上却覆着一层薄薄的汗，阮小乐慌乱的心奇迹般的平和了下来。
这几年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要陆修远还在，她就永远不用绝望。即使平时陆修远真的是一个挺不靠谱的人，但做事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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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记得自己刚认识陆修远不久的时候，转到新的学校，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加上对周嘉年的无以复加的内疚和疯狂的想念，几乎逼疯了阮小乐。
那阵子，她整宿整宿的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强迫自己睡觉，闭上眼睛却迟迟睡不着。听闻抽烟喝酒可以让一个人放松，她开始大量的抽烟，一根接一根，每每被缭绕的烟雾呛的泪流满面，也不肯停歇，样子凶猛的像是一个无处可逃的小兽。
她需要发泄的端口，可是没有人可以给她那把锁，唯一可以给她那把锁的人，带着钥匙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阮小乐的伤口，剜在心口最疼痛的地方，即使再多的烟酒，也拯救不了她的灵魂。夜以继日的堕落，然后是周而复始的寂寞，她甚至开始惧怕人群。
如果，如果不是陆修远的话，阮小乐甚至不敢想象，现在的她会成了什么鬼样子。
后来，陆修远实在看不下去阮小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了，有一次见阮小乐喝的醉了，把她拖到百货大厦顶楼。
那时候，夏意正浓，阮小乐记得很清楚，也正是因为那个晚上，让阮小乐从此洗心革面，阔别了那些堕落的生活，慢慢地回到了正轨。
她记得陆修远当时眸子特别亮，比头顶上的满天星光还要细碎光亮，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阮小乐。
夏天的风，还带着白天残余的热度，空气中还浮动着不安分的细小灰尘，是白天在阳光下舞动的尘土，在夜晚更加的喧嚣起来。体内因着酒精，有些许攀升的燥热感，慢慢的席卷了阮小乐所有的感知。
对着陆修远傻笑了起来，那表示无所谓，是绝望之后的颓败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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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远冷冷地甩开阮小乐的手，抱着手臂，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阮小乐，你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你要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了，那男人知道你现在这鬼样子，还会回头？”
陆修远拉下脸的时候样子看上去比平时不知道要威严了多少，现在还用这语气说话，阮小乐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嘴角浮现一抹苦笑，低声的回答：“那又怎么样，反正就算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会回来了。”
陆修远一怔，随即恶狠狠的拽着阮小乐的衣领，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那你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堕落成这个样子，你给我清醒一点。”
阮小乐脑袋本就昏昏沉沉的，被陆修远这么一晃，更加的难受了起来，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了，一张嘴就能吐出来，脸上也慢慢的苍白如纸。
陆修远感觉他太激动了，松开了手，冷静下来，背过身去再不去看阮小乐，只是嘴里悠悠的说道：“现在这里是40楼，你要真不想活了，就从这里跳下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也免得你身边那些人看着遭罪。”
陆修远的话就像是一个魔咒，阮小乐眼睛一亮，一步一步的往天台的边缘走去。醉意早就没了，以前和周嘉年相处的画面，像是一帧帧的黑白默片，在她的脑海里飞速掠过。周嘉年温润的笑脸，周嘉年景致的眉眼，周嘉年永远干净清爽的发型，周嘉年最爱穿简单的polo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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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年，周嘉年，所有的都是周嘉年。
最后被定格的，是他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阮小乐还没跨出去的那一步，沉重的再也跨不出去，腿像是灌了铅，眼泪流了满脸，阮小乐顾不上伸手擦掉，任由他肆虐，世界在此时模糊了起来。
阮小乐腿一软，整个人哭出了一身汗。
周嘉年，我原本一直以为没有了你，我一定会去死，可是真的到了这个关头，我才发现我有多么的舍不得。
我的舍不得，不是因为我舍不得这条命，而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你，甚至舍不得你知道我死了之后会露出难过的表情。
你看，原来我的生命，早就是只有你了，所以就连我自己，都不能轻易地糟蹋，你说是不是？
陆修远看到阮小乐这个样子，知道她大概想通了，一直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松开了来，在她面前蹲下，扶着阮小乐慢慢站起来。
他其实在赌，赌阮小乐并不是个懦弱无能的小女人，赌她可以给自己救赎，现在他好像赢了。
“我们回去吧，你刚刚喝酒，现在又做了这么多事情，回去好好休息，不然第二天有的你难受的。”
这是陆修远很难得这么温情的说着话，阮小乐怔怔的看着陆修远瘦削的侧脸和轻抿着的嘴唇，他和周嘉年一样，都有这个世上看上去最凉薄的唇形，他们这种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薄凉的男子。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阮小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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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远仿佛没有听到这个问题，只是扶着阮小乐往回走。过了许久，久到阮小乐以为陆修远不会再说话，陆修远小声的开口：“因为你和她们都不一样。”
是啊，阮小乐在他心中，和其他的女生都不一样。就正如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别的女生面前谈笑风生，天南海北。但面对着阮小乐的眼神，陆修远总觉得他无所遁形。
那时候的他，还不相信爱情，后来日子久了，他也不蠢，至少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了阮小乐那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样子。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心怀鬼胎地往前走，心里面想着的都是别的事情。阮小乐的焦急，眼神里面的慌张，都是以前陆修远不曾见过的东西。
陆修远看了一眼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