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却知道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往他的怀里又蹭了蹭。手冢听到怀里有细微的声音传出来,“……一点都不害怕,母亲……”
    这回用的是日语,手冢听懂了。都害怕成这样了还要故作坚强么?她以前在真田家究竟遭遇过什么?
    双臂紧了紧,怀中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手冢低头才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被濡湿,面上却没有半点泪痕,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好像在做什么好梦……
    几乎像是被蛊惑一样,手冢缓缓靠近少女的脸,薄唇怜惜地落在少女的额间。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陌生而强烈的感情,希望能够再次看到她的笑容,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更不愿意看到她脆弱的样子……
    手冢国光,承认吧,你早就完蛋了。
    雨还在下,手冢在花洒下冲了个热水澡,直到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这才用毛巾擦干净头发上的水出来。手冢彩菜在外面喊,“国光?洗好了没有?好了就下来吃晚饭!”
    “好的,母亲。”手冢一边换上家居服一边说,目光却落在书架的顶端,那里放着母亲上次给他的恋爱指导书。
    第二天,真田樱空没有来学校,第三天也没有来,第四天也没有来。桃城说,她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因为淋了雨发高烧重感冒没有办法来上课。
    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手冢再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给真田樱空打电话就显得比较困难了。十五岁初识恋爱的少年用准备出国事宜的两天时间来做心理准备,他想在去德国的最后一天告诉她,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可是等他这天到学校的时候,才听说她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没有来学校?那一瞬间,手冢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担忧?失望?
    社团活动结束后,手冢叫住乾。
    “乾,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其他人识趣地先走了,更衣室只剩下手冢和乾两个人。乾自顾自掏出黑色笔记本,推了推眼镜,笃定地说,“手冢,你是想问我有关樱空桑的事情吧?”
    手冢沉默了一下,点头,“我想知道一些她以前在立海大的事情。”
    乾熟练地将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抬起头看他,“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问我呢~正好前些天莲二和我交换了一些她的数据,我想你会感兴趣。”
    “真田樱空,女,年龄十四,生日四月八号,就读于神奈川立海大二年e组。少言寡语,喜欢独来独往,不善与人交际,经常被人当做冤大头欺负。有一个哥哥真田弦一郎,不过两人的关系很不好,证据有两点:一,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一起上学和回家;二,整个立海大知道两人是兄妹关系的人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这其中网球部的占了一大半。曾爱慕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表白被拒绝后一度轻生自杀,后被救回来转到青学,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乾简明扼要地挑了几条来说,有些东西他没有提,比如莲二说真田樱空成绩平平,文科常常还能低空飞过,理科却几乎从来没有及格过。再比如说真田樱空体育无能,尤其是不擅长长跑,每次考试都要经过几次补考才能勉强过关。比如说真田樱空性格懦弱,每次被人欺负从来都不会还手,只会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哭等等。
    如果不是一再确认莲二所说的真田樱空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真田樱空,他会觉得这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文科低空飞过,理科几乎从来不及格?他所认识的那个真田樱空上次段考可是理科门门满分,文学却惨不忍睹。
    体育无能尤其不擅长长跑?他所认识的那个真田樱空可是跑圈一举压倒网球部众人的体力耐力超人。
    性格懦弱被人欺负不还手却躲起来偷偷地哭?先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就是被欺负了不还手这一点也相当值得商榷。因为上次周末烤肉大赛后,真田樱空找到他问以后可不可以给她一些乾汁,说是以后遇到坏人就让他喝这个……
    数据严重不足,值得进一步观察。
    乾每说一点,手冢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听到最后,手冢整个头顶都笼罩了一层黑雾。
    经常被人欺负?和真田弦一郎关系不好?前两次果然是因为有他们在他才勉强装出那副好哥哥的样子的,不然哪有一个好哥哥会任由自己的妹妹被别人欺负?曾经爱慕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还为他自杀,那个认真坚强的女孩子要有多喜欢他,才会舍得为他放弃生命?
    如果说听了前面两条是心疼的话,那么听了后面一条就完全是心酸了,就好像一件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抢走了,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手冢,好好想想自己的心意吧,如果喜欢的话就不要犹豫,不然的话,也许就在你犹豫的时候,她就属于别人了。”乾老神在在地拍了拍手冢的肩膀,转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对了,忘记告诉你,樱空桑因为重感冒好像被送回神奈川真田家修养了,神奈川,立海大啊……”说着走出更衣室,留下里面的手冢猛地紧了紧拳头。
    神奈川,立海大,幸村精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论文老师突然说我交上去的论文题目要改一下,于是屁颠屁颠地修改各种资料跑去等他下课,几乎耽搁了一下午,于是今天就只有一更了……待会儿通宵码字去,我有罪~~o(>_<)o ~~
    ☆、第三十八章:少女,梦魇
    她一定是在做梦,真田樱空确信。
    梦里的母亲有一双温柔的手,她温柔地抱着她,温柔地笑着说,“月儿是个坚强的好孩子,母亲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
    母亲是狐族的王后,像狐神一样优雅,美丽,高贵。小小的狐月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渴望她能看她一眼,奢望她也能像姆妈一样抱抱她。可是为什么母亲抱她了,她却想哭呢?
    姆妈说,爱哭的孩子不讨人喜欢。她希望母亲喜欢自己,所以不能哭。狐月睁大眼睛,眼眶水润,眼泪没有掉下来。
    下一秒,母亲不见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惊恐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到处都是火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腐朽的焦臭味,一股股灼人的热浪袭来……
    狐月孤零零地站在王殿门口,眼前是匆匆而过的侍女,没有人注意到她。
    猛地换了场景,祭祀殿堂。母亲站在阵法前,优雅,美丽,高贵的脸上没有表情,她冷冷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你果然是个笨蛋……笨蛋……”
    狐月是笨蛋,但狐月一直都记得任务,也有努力,一定会完成的!母亲不要不喜欢狐月……
    “小樱,小樱,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不要害怕~”
    真田樱空是在一个柔软温暖的怀里醒过来的,眨了眨眼,日语。挣扎着钻出来,真田樱空摸了摸脸颊,湿的。
    抬起手迅速地擦干,真田樱空仰头看眼前陌生的女人,一脸固执认真地强调,“我没有哭。”
    女人看着她,眼里飞快地涌起泪水,她一把将真田樱空抱在怀里,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小樱,我的女儿,对不起,都怪妈妈没用,不敢忤逆你祖父的意思。你一个人在东京吃了很多苦吧?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妈妈,真田樱空的母亲,青木阿姨不在。
    明明记得下午去图书馆还书,顺便想再借一本书。可是突然打了好可怕的雷,就像以前一样,空荡荡的王殿,只有她一个人,很害怕……后来?不记得了。
    被抱得很紧,不舒服。真田樱空扭了扭,身上没有力气,扭不动,扭得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母亲,小樱醒了吗?”突然有人拉开门走进来,熟悉的声音。
    身上的力度减轻,真田樱空失去支撑往下滑了滑,有人接住她。看到来人的脸,真田樱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哥、哥哥……”喉咙痒痒的,不舒服。
    真田弦一郎心疼地摸了摸少女被汗湿的刘海,对身边的女人说,“母亲,麻烦你倒点水进来。”
    还沉浸在儿子女儿相互亲昵的震惊中,真田妈妈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对对,水~”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真田弦一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母亲,顺便让厨房熬一点粥送过来,还有小樱的药也不要忘了。”
    真田妈妈出去了,真田弦一郎轻手轻脚地将真田樱空的身子放倒在榻榻米上,见她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不由得好笑,“怎么了?见到哥哥这么惊讶?”
    哪知真田樱空很老实地点头,依旧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真田弦一郎拿起一旁浸了水的湿毛巾替她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现在是在神奈川的家里,你三天前淋了雨半夜发高烧,青木阿姨送你去医院,给家里打了电话,祖父把你接回来了,我说过祖父他早就原谅你了吧~”
    湿毛巾很凉很舒服,哥哥很温柔,真田樱空有些昏昏欲睡。
    真田弦一郎放下毛巾,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确定是真的降下来了才放心,“小樱,你发了两天高烧,昏睡了三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等会儿喝点粥吃了药再睡,乖~”
    原来是发烧了,怪不得梦里很热。真田樱空乖乖地努力睁大眼睛,竭力抵制汹涌而来的睡意,突然想起什么问,“哥哥,你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家的吗?”
    真田弦一郎动作一顿,半晌才不大情愿地说,“青木阿姨说,是手冢背你回家的。”虽然那人把小樱送回家他应该感谢的,但一想到关东大赛时的某个场景,真田哥哥就咬牙切齿地想当做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真田樱空恍然觉得有点印象,那时候好像确实是趴在一个温暖的背上,那人一步一步走得很沉稳,还有啪嗒啪嗒的声音……
    “手冢真好。”
    啪嗒,真田哥哥的手指关节响了。门被拉开,真田妈妈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粥好了。”
    真田弦一郎自然地伸手接过,真田妈妈迟疑了一下,放手。
    “母亲,你照顾小樱一天了,这里交给我,你先去休息吧。”
    真田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发现对上那双和自己的公公、丈夫如出一辙的眼睛,她根本就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可是小樱从小就只亲近她,性格也像她,这种时候她应该更希望她在这里照顾她吧?
    想着,真田妈妈把期望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只是盯着儿子手里的那碗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樱果然还是在怪她吧?怪她当时没有阻止祖父送她去东京读书,怪她没有勇气陪她去东京……
    真田妈妈捂住嘴,转身拉开门小跑着离开了。
    看到粥才发现,肚子很饿,真田樱空眼神晶亮晶亮地盯着真田弦一郎手中的碗。听到开门的声音疑惑地转过头,“哥哥,我让母亲难过了吗?”醒来的时候她在哭,刚刚她好像又哭了。爱哭的小孩不讨人喜欢,她都不哭的。
    真田弦一郎把真田少女扶起来,随口说,“母亲她是很高兴小樱醒了,所以喜极而泣。来,张嘴~”
    真田樱空顺从地张嘴,白粥很淡,很香,哥哥喂她吃饭很开心,真田少女很快就忘记刚刚的问题了。一碗粥迅速吃完,真田弦一郎又喂了她吃药,然后扶她躺下,很快真田少女就陷入了梦乡。
    眉头舒展,精致白皙的脸上有一抹健康的红晕,真田弦一郎看着她的脸很久。那天祖父坚持把她接回神奈川,在神奈川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只是普通的感冒,但高烧却怎么也降不下来,一直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烧坏脑子……
    天知道那时候他有多害怕,这个妹妹好不容和他亲近了,他也喜欢现在的小樱,乖乖巧巧的,会一脸认真地喊他哥哥,让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舍不得见到她有一丁点的不好。
    还好烧退了,还好看起来没什么事。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铃声,真田弦一郎猛地被惊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