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连夏生刚结束和顾戈的电话。
    顾启道的位子以后将由顾戈接手,近年来,顾家的事,基本上都由顾戈处理。
    顾戈以为连夏生打电话是为站队的事,一接电话就打官腔。
    顾家和明连两家稍有不同,顾家尚未完全从体制内脱身,脚迈出一半,有利有弊,虽然做事放不开手脚需要顾忌的地方多,但由于亲自摁着,所以掌握的权力更大。
    顾戈不打算接连夏生抛出的橄榄枝,做好回绝的准备,结果人连夏生压根就没那意思。
    随意寒暄几句,问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把电话挂断了。
    顾戈接电话的时候,恰好顾母江燕在跟前。等顾戈放下电话,江燕问:“是连家的电话?”
    “是。”
    顾戈一身军装威严肃穆,视线低垂,琢磨刚才连夏生的话。
    连夏生话里有话,但不是为了资家的事。
    顾戈剑眉星目,军队里炼出来的硬朗,抬眸看人时,神情平柔,却透出钢铁般的气魄。他对江燕说:“夏生让我代他向爸问好。”
    江燕不以为然:“就说了这个?”
    顾戈:“他还特意提了您。”
    江燕一愣,眼神闪躲,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直接转移话题:“你可别学他,为了个女人,和人争得死去活来,不惜堵上自己家的前途,冲动愚蠢,丢尽他连家的脸面。”
    顾戈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燕一眼,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们顾家的人,再怎么胡闹,也不会像他们两个那样,毕竟大家走的路不同。”
    “那倒也是,你不像你爸。”江燕笑了笑,“难得回家,这次休假休几天?”
    “一周。”
    司机在等,江燕准备出门:“好好休息。”
    顾戈喊住江燕,问:“妈,两年前你是不是托人将一个医生关了起来?”
    江燕身形顿住,回头笑道:“没有的事,怎么问起这个?”
    “有人写了举报信,还有江家犯事的证据。”
    江燕笑得从容,“谁做的?那个二流子医生?”
    顾戈沉默。
    片刻,顾戈开口:“我会处理好,爸那边我来解释。”
    江燕优雅地拎起手袋朝外而去。
    顾戈愁眉紧锁,手里夹一根烟,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指腹不小心触碰到触屏。
    女孩子的照片映入眼帘。
    明媚,漂亮,白得发光。
    刚发来的资料档案。以前不是没注意过,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人,匆匆瞧过一两眼。
    资临当成宝贝一样宠在手心的人,连夏生不惜一切也要争抢的人。
    有什么好?
    顾戈吸一口烟,悬在半空的手指并未停顿太久,随意落下,叮地一下点开资料袋。
    目光落在名字一栏。
    朝岁岁。
    天色渐晚,火烧云渲染开来,热烈盛放,衬得黑不溜秋的夜晚遭人嫌弃,迟迟未敢献丑。
    岁岁靠在墙边,拨开窗帘看过去,连家楼下几辆v字军牌车缓缓开出去。
    她从小就看惯这些来往的场面,自然知道现在的局面意味着什么。
    敲门的声音传来。
    岁岁眼都没眨一下,窝回沙发里,双腿曲起,手托着下巴。
    敲门的声音又响起,多了一道男声:“我能进来吗?”
    岁岁没回应。
    反正就算她说不能,他依旧会迈进来。
    半分钟后,连夏生打开门,屋内没关灯,落地窗边的沙发里躺着个人。
    “隋穗。”他走过去。
    岁岁闭目养神,“不要叫我隋穗。”
    连夏生停在她跟前,“你不想做隋穗了吗?”
    岁岁深深呼吸,继而说:“不想。”
    “你在说气话。”
    单人沙发狭窄,连夏生坐下又站起来,伸手去揽人。
    岁岁已经完全恢复,拳打脚踢。
    然而有力气也派不上用场。
    连夏生完全占据沙发,舒适地靠着,将岁岁放到腿上,圈进怀里。
    岁岁懒得再挣扎,喘着气看向窗外天际。
    “你这样好像一只被困在笼子的鸟。”连夏生扳过她的脸,“可我本意并不是囚你自由,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靠我一双腿,我能走到哪里去?”岁岁倔qiáng地闭着眼,不肯看他。
    连夏生轻轻捏住她,随意搅起一个缱绻绵长的吻。
    他亲着她,说:“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岁岁身体一僵。
    连夏生吮一小口红润的唇含着,“放松些,我不想伤到你。”
    岁岁呼吸急促起来。
    连夏生擒住她的双臂反手剪到背后,吻得有些急。
    资临来势汹汹,正式开战,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
    “不要……”
    耳边少女的低吟声掺了哭泣,是她在假哭。
    她做戏做得好,眼泪流下来一把鼻涕,只好改为gān嚎。
    连夏生抱住她,不肯放。
    片刻,未果。
    太gān。
    他叹息,抚着她的脸蛋反复摩挲,心酸苦涩:“隋穗,你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