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把普通的小藏刀,来一个捅一个,而且专指着人屁股那种地儿下手,肉多,却不至照成大伤,只是放他点血让他害怕,从不失手,而且耍起刀来是精彩绝伦的。当时那男人在重大就有个挺响亮的名号——藏刀。
从此之后何贼就对这个矮自己半个脑袋的男人是心服口服,师父师父的叫得响亮。
昨天吃饭时,谁都没提个“分”或者“离”字。大家向往常一样吃饭喝酒打屁聊天。何贼师父借着酒性最后耍了一次刀,给大家伙长兴致,很给面子的拼命叫好。后来在快结束时,把那只跟了他7年的藏刀送给了何贼。
何贼,一个东北大汉,就在那时哭了,咧着嘴,接过刀,眼泪好象自来水一般直往下掉。我没哭出来,心里却也是酸酸的。
我此刻趴在窗台上,心情灰得厉害。突然毫无理由的就很想念,女友胡柯。
走到胡柯的寝室楼下,就看见一对情侣拥在一起哭泣。我听见那女孩的声音,凄凄惨惨,可以飘得很远。我心情更加黯淡。
把胡柯叫出来,坐到操场边,看低年纪的小孩踢球。对我来说除了毕业生,其余的都是小孩。因为我已经快大四了,因为我就要有个七月的离别了。
胡柯先是很活泼,胡柯在开心的给我讲她们寝室的室友,如果在电话里对别人夸夸其谈。后来见我一直没反应,她才不解的问:“你到底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如果我告诉她我心底的苦恼,她一定会嘲笑我多愁善感,因为何贼和阿树都是这样笑话我的。而且她早告诉过我,她一直渴望快点毕业,快点工作,自己赚钱,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明年这个时候,就该我们毕业了。到处都是离别的味道。我不喜欢。”
出乎我意料的是,胡柯居然没多说什么,她只笑着把我的右手拉过去,用那双柔嫩的手握住,放到脸上轻轻揉擦,“那时有我在一起的。”她小声说。
然后我们继续看场下“孩子们”的喜悦,看到体会出感动:原来我还有一个她(他),跟我一起承受。
重大a区的足球场边,坐着一对男女,他们无声,他们平静。我转过眼小心的看胡柯,她美丽的脸映在夕阳下,泛着一圈金色的绒毛,安详而慵懒的依偎着我。
我就想,难道这就是爱情。
在心情莫明失落时,只需一个安静的侧影,加上来自灵魂深处的默契,就可以很完善的起到安慰作用,并直达内心。
我感动的说胡柯谢谢你。
胡柯不好意思的骂我傻瓜。
母亲在七月二十号离开。母亲要我们三兄妹跟她一起走,我想了想,说就留在重庆,暑假做点兼职。我不走,两个妹妹当然也不会离开。
难道连史比都能体会到七月的风里有不安分的离别因子?母猫史比趴在窗台上,无力的叫,细声细气,凄凄凉凉。它在没人时就冲着窗外叫,当我在它旁边它又转过脸对着我叫。于是我走过去,第一次亲昵的抚摸它,它用脑袋蹭着我的手,又轻舔我掌心,“喵喵——”
我捧起史比的脸,我想:“史比难道连你都知道七月代表别离吗?”
我突然嘲笑自己如女人一般的感性。就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母亲现在在厨房,为我们三兄妹做最后一次早饭。安安今天终于静下来,坐在沙发上和她男友发短信;玫玫依然在阳台上画画;我在厨房里,听母亲唠唠叨叨的嘱咐过年一定要回家吃饺子和汤圆。我说哎,妈我知道。我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今天二十号。
七月二十号的清晨,重庆的上空就一直飘着小雨。空气是清晰的,离别的气氛却不言而喻。
吃早饭时,母亲前一句话题还在说自己来重庆才两个月,就已经成了这条街麻将协会的会员,大家都合适的浅笑,她下一句就又提出要我们和她一起回家。
“杨阳和我一起回去吧,你们三兄妹在外都不懂照顾自己。外面哪有自个儿的家好?”
我本就决定好了不回去,以前母亲提出这类要求时我都能拒绝得相当干脆“我不回去!”却在这时,面对母亲期待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母亲清亮了一辈子的眼睛终于在步入老年时浑浊了。母亲老了,母亲就喜欢儿子女儿都能在身边,母亲是害怕孤独的。
父亲常年喝酒不管事,我经常想象老家的门口,坐着个孤独的妇女,等待终老。
我看了安安一眼,那丫头挺聪明的,遇到这类伤感情的话题她就埋头吃饭。我又去向玫玫求救,玫玫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我,脸上是淡怡的表情。我知道她,她只要能跟着我,让她去哪儿都愿意的,玫玫从小就异常的粘我。
也就是说现在决定权又抛给我了,我想了想,男儿总要离家自己闯的。于是故作轻松的夹菜,然后随意吐出一句:“还是就在重庆吧,早决定了不是吗?”
母亲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大家或多或少的吃饭。我甚至不敢去瞧母亲的表情,我觉得自己是个贼,偷走了母亲唯一的儿子的孝顺。
送母亲时安安死活不去,那丫头又说她还有事,跑掉了。
母亲,我,玫玫,三人行,朝火车站走去。一路上母亲又开始唠叨,天热多喝水,天凉加衣服……好象我们都只有三岁。
我说妈我们知道照顾自己又不是孩子了。
“你们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母亲说,眼眶里就聚集了水光在闪。
玫玫眼睛红了,玫玫站在我身旁,乖巧安静的看着母亲。
“玫玫也是,在这边多听哥哥的话,你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你太瘦了。”母亲又把话题转向妹妹。
玫玫点头,咬着唇没让泪水流出来。
然后母亲又对我们两个嘱咐:“你们是哥哥姐姐,就要多照顾一下安安,特别是玫玫你这个当姐姐的,经常在家,多和妹妹接触一下。”
玫玫没做什么表示,盯着母亲,定定的。
我就明显的听到母亲长叹了口气。
到了火车站买了票,还有一小时发车。
母亲带我和玫玫坐在车站长椅上,妹妹坐我左边,母亲坐我右边。我受着两个弱小的女人依靠,我就觉得自己必须很男人。所以在离别的气氛中,我一直没哭。
虽然鼻子时不时的泛酸。
一个挑担子的小贩路过,挑着两担桃子。母亲叫住小贩,问了价再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这桃子怎么卖?”
“三元一斤,贼甜的水蜜桃。”
“这么贵啊?二元五吧?”
“二块五你还想吃水蜜桃?二块五你就只能吃点普通的黄桃而已!”
然后两人就开始争论不休,母亲说两块五,小贩坚持要三块。
我说妈五毛而已,我来给吧。
母亲瞪了我一眼,我就没说话了。继续看母亲砍价,为了五毛钱,我就觉得很没面子,稍微站远了点。母亲蹲在担子跟前,挑选大个的红透的桃子。我有种幻觉,我看着蹲在地上的母亲,就觉得她的背影贴着孤单与寂寞,在母亲的老年。
选好之后母亲坚持自己掏钱,她说杨阳你自己多留点钱买吃的。
我突然就发现我是那么不孝,我可以花三百多块钱去为女孩买项链,可以住一夜一百六十块的宾馆,母亲却在这里为了五毛钱和小贩砍了半天的价,最后因小贩让步答应便宜两毛而兴高采烈……
买了桃子,母亲全塞给我。
我吃惊,我以为母亲是买来在车上吃的,我就说妈,您留着自己吃啊,我和妹妹们想吃自己知道买啊。
母亲很倔,母亲不依,她坚持把袋子塞到我手上,笑着说:“这桃子可不一样,这可是妈给你们买的呐!”
我笑笑,无奈。
母亲在上车时还在问:“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现在就去票退了。家里也没个人……”
然后我就实在忍不住了,我转过身不去看她,我如果再看她一眼我一定会跟她回老家去。
母亲见我不说话,就上了车。
我和妹妹,目送列车远去,很远了,还看见母亲坐的窗口处,有浑白的一团,隐隐在挥动。
转过身时,发现又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城市。独自闯荡。
我看见玫玫在偷偷的擦泪。
雨已经停了,我带着妹妹回家。进屋前脑子又出现那个场景:有个妇女,五十多岁,坐在家门口,她独自凝望着西南,那是儿女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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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失业
母亲回去了,母亲走的那天下着雨,母亲走的时候安安没去送。
安安害怕自己忍不住在喊妈妈再见时哭出来。
安安为母亲的不在而失落了一阵,但几天后就被男友廖文韬的体贴温情点缀得明媚灿烂。
廖文韬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安安想。她坐在伊然的吧台上,仍旧喝着她最爱的可乐然后跟胖子聊天。男友在dj台上激情四溅,卖弄身姿的拼命舞动,他点头摆动身躯。安安注意到廖文韬那结实紧翘的屁股,一颠一颠的在空气中划下节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廖文韬和自己做〈!---->爱时的情景。
廖文韬此刻在控制着舞池里大多数人的节拍,而安安在出神的凝视廖文韬的臀部。
廖文韬本在低着头,晃动着身子很认真的打碟,他突然看到安安在爱慕的瞧着自己,就想逗逗安安。于是安安就看见了廖文韬,对舞池里一美女吹口哨的情景,台下立马一阵欢腾。过后廖文韬对着安安,做得意的笑,假装很随意,耸肩挑眉。
安安没说什么,她只转过身,搂住旁边的胖子,带调戏的眼神对胖子干杯,眼睛却盯着廖文韬并还他一个胜利的俏笑,一脸无所谓。
胖子说安安你这招以牙还牙的手法真的高!然后与安安碰杯。
廖文韬做了个晕倒状,逗得安安咯咯直笑。
在伊然的正门处有一个长廊,长廊的墙壁上挂着两副巨大的海报。
记得刚和廖文韬交往时,他就带着安安专门从这里经过(以前他们为方便都是走的后门)指着一副海报对安安说:“这个是我。”
海报里的男人戴着白色的鸭舌帽,低着头很专业的打碟。上面还有些宣传用的字:全国顶级dj seven为大家火热打造最领先的音乐快感。
然后再介绍了一些关于廖文韬在深圳受师于谁。
另一张海报就是胖子,黑色帽子,黑框眼镜,目空一切的眼神很犀利,酷酷的。
廖文韬说完“这个是我”四个字后,就走进大厅里了,带着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那眼神好象在说:“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顺路指给你看看。”
那时安安和廖文韬刚交往一天,彼此还有些生疏,都想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一面而藐视对方的功绩。廖文韬害怕安安以为自己是看在她是个天之轿子而和她交往;安安则害怕廖文韬以为自己看上他的工作成绩。
两个人都有些掩饰,彼此都在刻意的暗示什么:我对你的情,真心实意,不含水分。
所以当廖文韬说公司刻意为他做了海报时,安安表现得相当轻描淡写,她只随意的瞟了一眼,然后“哦”了一声,漫不经心。
安安会在廖文韬开始工作打碟时,借口上厕所而跑到长廊里,仔细的看海报,心里很得意。安安觉得只有名人才上海报,安安在心里想:这个是我老公。然后在廖文韬面前,绝口不提自己对他的崇拜。
尔后有同学来伊然时,安安又故意把同学带到长廊边上,用挺随意的口气指着海报说:“这个是廖文韬。”
然后在同学们一阵惊呼“哇好帅”时,一个转身,满不在乎的走掉。恰到好处的达到让人羡慕的境界。
你不能说炫耀爱情是一种虚荣。当你完全否定你有这份“虚荣”时,那么就摆脱不了一个事实——你在撒谎。
这时何贼又发短信来了,安安想也不想就关删掉。廖文韬好奇,说是什么。安安就直接把手机给廖文韬。
廖文韬看了短信后,就说难道每天都有这种人给你发黄色笑话吗?说话时带着一脸嘲弄,故作轻松,实则在心里不爽到极点。
安安皱着眉头,把手机夺过去一看——某岛国最新新婚法规定,女人不准穿胸罩男人不许穿内裤。据该国专家解释,该国女人如果穿了胸罩就犯了包二奶罪;男人如果穿了内裤就犯了私藏g-u-n弹药罪。
“哦,一个朋友。”安安说,删掉了短信,她不想多解释什么,解释就等于掩饰。安安没什么好掩饰的。
安安和廖文韬认识的当天就差点发生一夜情,所以专一和忠诚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和口舌上的忌讳。碰到这类问题时,彼此就会变得小心奕奕。
廖文韬就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