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差点没摔倒。
    女孩故意“哎哟”一声,就挑衅的望着安安,“说吧,踩到我了,脚骨头断了,怎么办?”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安安这才注意到,穿绿裙子的女孩长得娇娇小小,挺清秀的模样,可惜就是染了一头红头发。
    安安没好气的停下来,开了口:“自找的。”要说其实当时安安心里是挺害怕的,毕竟对方有三个人,自己孤军一个,肯定吃亏,而他们又是明摆着没事干故意挑拨,安安冷静的接话,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
    “哟嗬!”大g跳起来,兴奋的脸色表现着强烈的找茬欲。“小样挺刁的啊?!”然后摇头晃脑的盯着同伴,一副“我们是不是该给她点教训”的样子。
    那个故意让安安踩一脚的绿裙女孩干笑一下,发出点不可思议的声音,然后慢条斯理的取根烟,点上,用自以为挺酷的方式吐了口烟圈,朝安安的脸。
    安安躲了一下,厌恶的盯着那三人,嘴里骂到:“流氓!”就想转身走掉。
    “嘿嘿,想走?骂我流氓是吧,老娘今天就流氓了!”那女的把烟叼嘴里,虚着一只眼睛,左脚像抽风似的抖个不停,“你把我的脚踩了,就这么算了?”
    安安总算明白了,他们是冲自己来的。“我刚到这个城市读书,好象不认识你们!”安安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点,不泄露心中的恐意。
    “哟,读书的吧?读书的了不起啦?我他妈的就是混,我他妈的就没读过书!”大g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拉安安,“就算是读了书,也要讲道理吧!你把我小哥们的脚踩了,就这么想走啦?这法理你还讲不讲?”
    他还跟安安说法?安安就有些哭笑不得。
    安安扭了一下身子,躲过他的脏手,气愤不已的吼:“那你们想怎样?!我告诉你们,要钱没有,命有一条!别说我怕你,要打要杀就来!反正冲你们这德行,单挑是不可能的,三个一起上吧!”说着,从跳舞机上跳下,脸已气得发红。
    安安的话里有些豁出去的意味,本以为在家里受了委屈,出来散心,谁知道在离家那么远的另一个城市,居然还被地痞流氓给欺负,安安所有的不满都集中在右拳上,一拳挥向那个为首的男人。安安知道要打就打为首的,往死里打。安安那时完全把自己的命都赌上去了似的疯狂。
    他们本来在嘻嘻哈哈的调笑,他们以为自己人多早把安安吓住了,完全没料到安安会先出手,而且还出手那么早那么快!那男人就一个躲避不及,被重重的击在左眼上,立即就捂着眼睛退后了几步,嘴里哼哼歪歪起来。
    “干你娘的!哎哟……烂婊 子骚货,真狠!”大g向身边的同伴挥挥手,两个女孩就一起上。
    女人打架,一般就是抓头发,挖脸,往着胸部打。
    所以当两个人发着狠劲向安安扑来时,安安见机不妙,一个矮身就躲了过去,安安躲过她们时并没想逃,她冲过去对着为首的大g,死力用长长的指甲抓在他脸上,并马上趁他还没回击之时一脚重重的踢在他下身的命根子。痛得大g不顾形象的蹲了下去。
    安安没给他丝毫的揣吸机会,乘胜追击,用重重的大头皮鞋死命的踢那蹲成一团的男人,毫无意识自己嘴里也正骂些一些不堪入流的话。
    两个女的被安安的下手之重完全惊呆了,她们之前怎么想到,看上去斯文秀气的一女孩,打架这么狠。其中一个绿裙女孩愣了片刻就上前,扯住安安的头发,给了安安一耳光。
    安安差点摔倒,额前的伤疤明显的从凌乱的刘海里溢出来。绿裙女孩夸张的尖叫:“哇!好可怕!好丑!婊 子,你为什么长得那么丑!”
    人群也开始惊谔的议论纷纷。
    安安被打得晕头转向,但马上回过神来,不顾四下的苛刻嘲笑,继续揍着地上的大g。
    突然,绿裙女孩从怀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很精致,寒光闪闪,印着女孩瘦小奸笑的脸,让围观者着实倒吸了口冷气,刚才怀着的看热闹的心现在完全演变成为安安担忧。胆小的人们已经躲开了些。害怕误伤到自己。
    穿绿衣服的女孩,拿着刀,对着发了狂的抓打大g的安安,毫无犹豫的一刀刺下去。围观的女人们开始不能自已的尖叫起来,说杀人啦杀人啦。有人嚷着快报警。期间安安只哼了一下,随即停顿了大概一秒,就又开始殴打那个自己一心想击倒的大g。
    安安被刺,在肩头。虽然埋入的利器不深,却在拨出的那一刹那痛得差点晕了过去。安安咬紧牙,尽量不让自己叫出来。
    安安想,这注定就是个流血的夜晚。
    血就从肩头流出,一滴滴流得很快。开始失血的安安的脸在娱乐城里的灯光照耀下,惨白!
    之后,不管两个女人怎么打安安,她都没出声也没还手,加上那绿裙子女孩多半也被安安的疯狂和韧性吓住了,呆呆的举着刀的手就一直抖个不停。刀尖上粘着的血让她脚软。安安却更加死命的把拳头和指甲加脚又重又快又狠的全撒在那男人身上。但又感觉肩头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四肢以至全身。
    哥哥教过,擒贼先擒王。见势不利,注定会输时,逃不了躲不过,就往带头的人打。而且就打他一个,狠狠的打。其他的人怎样揍你都别管,只要打趴下那个为首的,你就赢了。
    安安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夜空,心想,我是个没人理睬的孩子了。如今更是,在这个流血的夜晚。安安看见好多血,血似乎把天都染红了。
    安安以为自己会死掉。她实在好痛。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对哥哥的怀念对妈妈的喜爱对姐姐的亲近以及对那个不负责沉默少言的父亲的孝顺。
    “我爱你们。”在这个快要死去的时刻(她自己以为)安安深深的体会了自己对亲人的眷念。从生育抚养的妈妈,到曾经嫉妒吃醋的姐姐。
    今天是端午节,在早上安安还为那么能吃到粽子而快乐无比,她怎么就想到,在能吃粽子的夜晚,也能流血受欺。夜空墨蓝,夜空悬挂着无数的星星,多美的夜啊,多美的端午!
    “妈妈呀,女儿要走了。希望女儿走了你能思念我。妈妈呀,为何偏心只爱姐姐……”
    其实当安安快晕过去时,那趴不起来的男人早已遍体凌伤,叫不声出来。脸上更是血印无数。有安安的血,混合着他脸上被安安抓伤的血。安安倒下去的前一秒,依稀仿佛看见哥哥了。哥哥来救自己了,世界上只有哥哥是真正爱自己,其他的人都淡漠不关心!“哥哥……”安安对他迷蒙的喊,笑了,“哥哥我没给你丢脸!我没输了骨气。哥哥……”然后就没了知觉。
    这位“哥哥”望着躺在怀里混身是血已经晕过去的女孩,无奈的轻骂:“小东西!臭脾气!”
    ——ctg
    二十八、小东西
    安安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片片雪白,安安以为自己在天堂了,安安失笑,安安想我来到姐姐的故乡了,说不定还能见到玫玫的另一个父亲——上帝。天堂的阳光真刺眼,果真离太阳近的原因吗?安安被光线逼得又闭上了眼睛。
    “小东西,还偷懒不想起来呵?”突然就听一阵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冒出,安安吓得立即睁开了眼,并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露出洁白牙齿的男人。“怎么了,刚才还见你偷笑,现在就假装吃惊瞪那么大的眼睛了?”男人继续说,笑意外漾。
    难道这就是上帝?原来上帝那么大众化,安安想。
    上帝有着很普通略带憨厚的外表,上帝还戴了副黑框眼睛。唯一可取的就是那一口洁白整齐毫无瑕疵的牙齿,白得耀眼。后来安安和他混熟后,经常一副正儿八经的问:“请问这位先生是佳洁士的代言人吗?”
    “你是不是上帝?”安安小心的问。
    男人愣了半刻,随即笑得前扑后仰,豪放不矜持的笑让安安稍稍脸红。“上帝?我看你发烧烧迷糊了吧?”
    安安被他笑得很不自在,就把头稍微转开了,浅意识的就想去遮护自己的额头。当安安看见床头挂着的点滴瓶子,就清醒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医院。
    安安看着这个男人,越发觉得他很眼熟,想了半天才恍然——晕迷前,错把他认成哥哥了。
    现在细看起来,他好象也不那么像哥哥。他比哥哥老成,是那种少年模仿不来的深刻。他有一张20嘴的唇,30岁的鼻子,50岁的眼睛,眸子里全是对世界的诠释。安安猜不明白他到底多少岁,于是安安恍惚中就脱口而出了:“你到底多少岁?”问了之后,又把脸稍稍埋进被子里,为自己的冒昧唐突感到不好意思。
    不是只有女人才在意别人问自己年龄的。安安知道。特别是到了他这种需要刻意伪装真实年龄的人。
    谁知他笑了笑,很豁达的说:“你猜!”
    安安更加不好意思,安安觉得自己在挖掘别人的伤口。安安说:“对不起,我好奇心太重了,你可以不必回答我的。”
    “哦!”那男人突然沮丧起来,“我看上去很老了吗?老到要忌讳别人问我年龄了吗?”
    “啊!抱歉!您不老!真的!不老!”安安慌忙解释,却不小心把手上的针头碰到,吃痛一下。男人细心的帮安安把点滴调整好,用眼神告戒安安别乱动。
    安安发现他的眼睛,魅力十足!
    “呵呵,我叫王西卫,今年36。没关系,这叫成熟!可是还没需要你用‘您’来称呼我呀,小东西!哈哈。”他大声的笑,又露出美好的牙齿。
    他喜欢叫安安小东西。安安在高大挺拔的他面前也的确是个小东西。
    见他那么豁达的样子,相比之下自己的忸怩……安安羞得快把整个脑袋都缩进被子了。却在心里体会他那句“小东西”——有了怎样的阅历才可以喊得出那样的满不在乎又心疼不已。
    王西卫看着安安小猫般可爱的小动作,实在觉得这个女孩灵气至极。就不能想象,在前一晚自己遇到她时,她野蛮而粗狂的捍卫自己的自尊。他那时完全被安安全身是血的一幕刺激了神经,神出鬼没的救了她,本来他是不喜好管这些闲事的。
    王西卫无意中看见了安安额上的疤,感慨又心疼。安安就连忙伸手去遮住。
    王西卫抚平安安心里的不安与自卑,说可怜的小东西
    又坐了会,一个电话而来,王西卫说了句抱歉我老婆叫我回去吃饭,就匆匆而去。
    “莫名其妙!”安安骂自己,因为自己竟有一丝嫉妒他的老婆!
    一星期后安安出院,已经和王西卫称兄道弟混得相当熟。王西卫喜欢微笑着享受安安那种全身无限的精力和感染力,她是个多愁而敏感的女孩,却又在快乐时那么没心没肺。安安则腻在王西卫身边一星期,不告诉家人也不告诉朋友,只打电话回学校请了假。然后就心安理得的怀着小幸福的听王家卫那么亲热的喊自己:小东西。她则叫他老卫。他笑,说从来没人觉得他老。
    “你在我面前,就是老!老卫是个老东西。”安安嚷嚷。王西卫也不反驳,笑着看安安自编自演的对自己评头论足。
    “小东西。”他就喊。
    她也实在喜欢这个称谓。她老爱仰着脑袋问:“老卫,你也这样叫你老婆吗?”
    “嗯,从不。我老婆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一丝不苟。更可笑的是,她月薪有时比我还丰厚。这样一个女强人,你叫她小东西,她会觉得在讥笑她。”
    然后安安的大脑就不受控制的飞驰,有一个女人,梳一丝不乱的发簪,穿没有一条皱纹的旗袍,不笑不多言,认真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和大便,却霸占着一个完美的男人。
    安安喜欢围着王西卫喊:“老卫老卫!”
    “怎样?”
    “我觉得你像我的父亲。”
    “啊?那么老呀?”
    “又像我的哥哥!”
    “……太嫩了吧!”
    “老卫我们是快乐的忘年交!”
    “小东西!呵呵!”
    “……”
    安安却从未分析过这种时刻都会想念的缠绕算什么,她只是喜欢她的老卫,和老卫大笑时标准的佳洁士牌牙齿。
    “你怎么不叫我大卫?”
    “大卫不文明,大卫是流氓!”安安一本正经的说,然后神秘兮兮的凑近老卫“大卫不爱穿衣服裤子的。”
    然后王西卫就可以仰天狂笑,笑到最后把安安一张小脸笑得黝红。
    安安依然上课,依然保持班里中上的成绩,依然在学校操场上坐着,给足球队的男孩们抱衣服。只是她觉得,那些欢笑嬉戏的学生们似乎都是小鬼。
    高一下学期的一天,足球队前锋李科在休息时,冷不丁的就对安安说:“你别为其他男人抱衣服了。”
    “啊?”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