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有我看得懂。用铅笔写的,当时刻画得很重很用力,所以当笔迹淡薄时,却是现在都还看得清那些刻痕。我记得这是大二考市场营销的头一天下午,不吃不喝半天做的“准备工作”。全班几乎都做了,字迹大小内容各不相同。而且统一的用铅笔写的,因为铅笔的印记很特殊,不是每个角度都看得见。刚好正对着光线的一面就可以看得清晰顺畅,反之则什么都看不到。
记得第二天一个个都是胸有成足的样子进考场。同学小冉捶胸顿足的咆哮:“哎呀我昨天回家了不知道要考试,没来得及准备!”大家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同情的安慰:“天意吧!节哀啊小冉。”
却没想到全班出考场时又是哀声叹气——监考老师更强,他老人家一进考场就说:“第一大组和第三大组交换,第二大组和第四大组换,人换就行,桌椅留下。”大家一听心就寒了一半,最可恶的是,还要把课桌调一个转,抽屉那边向外,让大家倒着坐。
最后考试成绩之震惊,全班覆没。同样不及格的小冉却是很快活的:“白费力气了吧哥们!”
小冉在第四学期就辍学了,原因是他父亲逼他去深圳上班。当时小冉在全班同学难得的默契眼神下,走出重大,竟掉了几滴男儿泪。
不知道此刻小冉在何地,也不知道此刻的小冉是否还记得,大学时光,大学里的紧张作弊。
桌子的左下方是用小刀刻出的一个“柯”字。上课时我就趴在上面睡觉,可以睡得很安稳。
这就是我在大学里众多课桌之一,陪伴了我四年。鲁迅在他早年的课桌上刻了一个汉字——“早”,于是成为了伟大的文学家。
我在课桌上刻画了无数的汉字,除了落得个“损坏学校公物”的处罚外,我也期盼自己早日公成名就。
重庆被名为火炉。我坐在10月中旬的重大教室里,我抱着桌上清凉女孩胡柯的名字,望着窗外的骄阳,却依然得不到一丝凉爽。
昨日傍晚之时,天灰暗无比,云低得很。才刚过五点就已经黑透。猛的一个闪电,紧接一个响雷,大雨就“哗哗”直下。本以为下了雨气温就会立即转低,顺理成章,合乎大自然规律。我紧记母亲的教导:杨阳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们。于是杨氏三兄妹在我的带领下翻箱倒柜找出冬衣,准备迎接重庆的又一个多事之秋。却不想,十几分钟后,雨停了,天也亮了。我有了一种早晨初起的错觉。
气温却一点没减,只是空气不再浑浊,清新万分。于是我现在仍然穿着衬衫,于是我感觉现在仍然在夏天。
不过气候却不能决定季节——秋天的确在日历上出现了。并显示了隐隐约约的迹象,比如说, 叶开始黄了;比如说,天开始黑得早了;比如说,已经听不到知了声声……更比如说,在多事之秋里,男人的浮躁与女人的婉弱。
女友胡柯比以前匀称了些,更好看了。但她却老是娇嗲的埋怨是我把她喂胖了并嚷嚷着要减肥。当我给她买了冰淇淋时她又可以一边快乐的舔食一边不忘嘀咕:减肥,从明天开始。
下午,我拉着胡柯的手走在路上,汗津津湿辘辘的空气,让胡柯的防晒霜味道似乎都增添了些粘意。胡柯就开始拒绝我的触碰。胡柯说今年的秋老虎真的很吓人。
我不明白什么叫秋老虎,胡柯耐着性子解释一遍:就是秋天的一场热。
“……”还是没明白得很透彻。
胡柯就不说了,翻着白眼不理人。潮湿的高温让人多了些脾气。
我不懂为什么秋老虎是一场热,我只是讨厌重庆这样热得不够通透的闷。我以为自己生处的天地是一个大蒸笼。
为了讨好女友,我说胡柯我们去坐空调大巴。这招在酷热中万试万灵,胡柯欣然说好。
于是我带着女友胡柯坐大巴满城兜了一圈,冷气十足的车内我终于如愿以尝的抱着胡柯偷亲了一下。闻着女友的香气,窃喜她没发火。然后佩服自己的非凡勇敢。
因为夏天的胡柯就好像一头易怒的母狮,雄狮为了与其交配往往要冒着被她不爽一口咬死的生命危险。我突然觉得大自然中雄性动物的大无畏精神多么可贵,为了繁衍后代做出的贡献。而雌性又是那么任性娇气不负责任。
空调大巴里凉快但是总要下车啊,当我们一下车时热浪就对我们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然后热诚的在我们肌肤上亲热。我也热得有些受不了了,我提议干脆回我家。
娇气的女友已经热得头昏眼花,她忙点头说好。
进入楼层后胡柯对着余劲不减的夕阳狠狠的诅咒:“你得意不了几天了!秋天已经来了!去死吧!”
我笑着说我们家里到处都是太阳。
“为什么?”
“妹妹画的。她喜欢画太阳。”我说,想起玫玫每次为了捕捉阳光而在重庆火热的太阳下,一站就是一小时。不过玫玫是永远晒不黑的,她一直好比雨后的天空那么清新。
“你妹妹真是个怪人。”胡柯不解的摇头。
开门进屋后瞧见小妹妹难得也在。她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电视,并惬意的吃着鸡翅膀。
我为了在女友胡柯面前炫耀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我故意抬高声音说:“我回来了!”示意让安安跑过来把拖鞋递上。
“……”没任何反应,除了电视里的几个男女的笑声。
女友和我都光着脚站在门边,女友望望我,干脆你自己拿鞋吧。
刚才走在门口我就对胡柯炫耀:“每次我一回家,我的两个妹妹就争先恐后的为我递鞋。”
于是现在我有些尴尬,我又说了一遍我回来了,祈祷玫玫能听见。可是失败了。而小妹妹安安依然忘我的盯着电视机,时不时的笑出声。
正在怒气的边缘,就看见安安的宝贝——史比轻盈幽雅的跳过来,在我脚上蹭,细声细气的叫。我故意用力的踩住猫儿的尾巴,就听史比一阵尖叫“喵——”然后安安就从电视里清醒过来。回到现实。
安安见史比被我虐待了,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抱起她的猫,心疼不已:“臭哥哥!你干什么欺负我们史比!”
我说我不是有心的。然后在心里暗爽:我是故意的。
安安这时立即就看见了我背后的胡柯,她惊喜的喊嫂子你来了。
胡柯是说啊,胡柯问你看什么电视呢那么入迷。
“呀!《情定爱琴海》,昨天去租的dvd,”安安介绍。
我猛翻白眼,我正想数落她一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看这些无用白痴肥皂剧。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胡柯惊喜交加的嚷:“哇!是不是苏有朋演的那个!”
“对呀对呀!”
“哇!!!我也喜欢看!学校只能看新闻,我早听寝室里的说《情定爱琴海》好看极了,一定没机会看!”
……
然后安安赶紧给她找了拖鞋,两个女人亲亲热热的一起去看电视。留我一个人在门口发呆无人理睬接待。
我望着两个白痴到一块的女人,我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世风日下?
两个女人,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女朋友,居然就这么把我给抛下了。史比不记前嫌的又跑到我脚下蹭我,我想史比我至少还有你。
安安走了两步猛的回过头来叫我:“哥!”
“啊!在!”我以为她想起还有我的存在了,受宠若惊,立即以一个标准军姿等待她的后话,感动流涕。
“哥你去把饭做了。”安安说完,继续拉着胡柯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唧唧喳喳。
“@*…#%#”
无奈我拖着支离破碎的美梦走进厨房,原本幻想的成熟男人一家之主形象也荡然无存。我脑里自然的就开始幻想自己如那个被继母虐待在墙角数豌豆芝麻的灰姑娘。
“喵——”史比来到我脚下,跟着我进厨房。我想,养女人还不如养只猫。至少史比不会因爱看那个“预定了什么海”而抛下我不管。
大概史比觉得厨房没什么可吃可玩的,也在五分钟后离开了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受怨气的小媳妇,我把气全撒在那些没有语言的菜上,狠狠的用手挤捏那些小白菜。
老天还是眷念我的,没过多久我扬眉吐气的时候就来了。
女友胡柯,娇娇滴滴的跑进来,举着她的葱白小指,控诉史比抓伤了她。我看看那一颗好像一颗圆润欲滴的鲜红珍珠般的血,冒在她右手食指尖,我就想好好挖苦她一番。这个弃男友不顾为肥皂剧所吸引的女人!我说好大一颗珍珠哟!然后哈哈的笑。
但当我看见她美丽的眼睛里蠢蠢欲流的晶莹泪花时就心软了,我就没笑了。女友胡柯,现在端着受伤的右手在我面前,一脸委屈和可怜,嘟着小嘴,皱着鼻头。我就惊叹为什么女人可以在男人面前显得那么柔软不堪一击。原来这是大自然交与男人的伟大使命——保护女人。
胡柯是我的女人,那么我自然就要保护好她。
我连忙哄她,我捧着她的手指,用力的把气吹在那小得看不见的伤口上,我说:“哦,乖!不哭不哭,老公给你吹吹,就一点都不痛了……”
正说着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那个站在门口盯着我的女孩,带着微微的轻愁。
——ctg
三十、多事之秋(下)
“哦!玫……玫!”我吃惊的叫到,连忙放下胡柯的手。
玫玫那不信任又略带受伤的眼神,让我慌了手脚,我感觉自己像个偷情被妻子捉个正着的丈夫。想解释却无从说起,结结巴巴,吞吞吐吐。
但很快我就镇定下来,我知道我不是那丈夫玫玫也不是妻子。我奇怪自己的反应,干什么那么慌张。最后结论归顺于玫玫的眼睛:看似平静的深褐色眸子里,轻轻松松的让人感觉到窥视与敌对。
当我回过神来时,玫玫早已经出去了。
“哇!你这个妹妹有点不对啊!”胡柯这才说出一句话,早已经忘了她手上刚才还小题大做的伤口。
我口气不悦的问哪点不对了。我实在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的妹妹。
“你不觉得,她像那只魂一样的吗?无声而来,飘渺而去!”胡柯说,带着自备的寒意。
“少胡说!”我嘴上反驳胡柯的话,其实在想到刚才胡柯的空灵的眼睛苍白的脸和那头长发,实则打了一个冷颤。
“反正我觉得她不喜欢我。”胡柯下了结论。胡柯说玫玫不喜欢她,在那天游泳时第一次见面后胡柯就说过同样的话,当时我没在意,我觉得是女人的小心眼。
但回想刚才玫玫的眼神,确实满满是敌意。
吃饭时,玫玫不住的给我夹菜,带着一贯的微笑。我不吃葱,她就细心的用筷子拍掉。而玫玫夹给我的鱼肉,也全是把刺去除了的。我只管放心咀嚼。
胡柯和安安激烈的说着刚才的电视剧,我在一旁翻白眼说风凉话,于是她们两个就一前一后的用语言围攻我,一个说我嫉妒男主角的帅气,一个说我得不到浪漫爱情而受刺激。我这才知道古人的话全是经过推敲的金玉良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们三个在一旁耍口舌之争时,玫玫就做着给我夹菜添饭的工作。细腻而雅致,缓缓如流水。
我就说你们看看玫玫,多文静,你们两个野猴子似的,哪点像个女人。
然后安安对我挤眉弄眼,胡柯受到了启发,嘴上不屑着:切,我才懒得理你。手却已经开始给我夹菜。不过胡柯不知道我的喜好,她夹的菜与玫玫的是两种心情:玫玫一心一意,专心致志;胡柯依葫芦画瓢,却还东张西望。
吃过晚饭看电视时,玫玫到阳台上去摆弄她的画了。胡柯说我去看看她的“太阳”,就也跟着跳过去了。
我和安安坐在沙发上,安安在修着她的脚指甲。修得很专心的样子,我调笑她我说怎么今天不用去你的男朋友家了吗。
安安没说话,安安依旧做着她手上的事,低着头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平时看久了活泼好动的安安,就不习惯这个严肃而正经异常的妹妹。
我这个突然反常的妹妹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吐出一句词,幽幽的说:“哥哥,你不该带胡柯来的。”
我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小妹妹,她再认真不过的脸上镶满了矛盾,她说这话时似乎挺痛苦。我呆呆的说安安你的话我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
小妹妹不想要胡柯来家里,为什么呢?她不是挺喜欢胡柯的吗?刚才还和她嫂子长嫂子短的说着女孩的闺房密事。也看不出一点生疏反感啊。
“唉——没什么。”安安挺幽怨的叹了口气,她就又不说了。继续用她的小戳刀把她本就已经很平整的脚指甲修得更加光洁。她把右脚放在沙发上,卷曲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埋头弄着脚指甲。我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