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求妳,别叫我和别人交往,别急着推开我。” 转过身,凌抱住纪容,泪流不止,“不要放弃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妳一个人了。”
藉着醉意,凌一口气将进酒店以来所有的不安倾泄而出。她本以为这是接近纪容最后的方法,没想到纪容却因此离她越来越远。
从她小时候开始,纪容便是她唯一依附的对象,只要纪容对她稍微冷淡,她就手足无措,夜不能眠。凌根本无法想象失去纪容要她如何生存下去。
哭了不知道多久,凌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折腾一晚也渐感疲惫。朦胧里,凌蓦然听见纪容微微叹息。
自凌当公关至今已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纪容叹息,每一声都刺得她胸口疼痛不已。她知道今晚纪容一定又对她失望了,不但喝得烂醉如泥,还借酒装疯缠着纪容不放,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凌仍抱着纪容,纪容一面轻轻把凌推开,一面淡淡地说:“晚了,妳应该累了,早点睡吧。”
凌拉着纪容,将她抱得更紧,哀求地,“再一会……再陪我一会就好,求妳。”
纪容慢慢放弃挣扎,沉默地任凌靠在她怀里。
依赖在纪容柔软的身躯,凌舍不得离开,闻着纪容身上好闻的味道,心口不停涌起的丝丝暖意让她感动得想哭。
在这难得的静谧时刻,于纪容平稳的呼吸中,凌终于睡了过去。
* * * *
隔天醒来,纪容已不在房里。躺在床头,凌想起昨晚的细节,纪容的气息彷彿还停留在她身上。床旁摆了杯水与宿醉药,杯底压着张字条。
纪容在上头写着「上班前找以华一趟」。
晚间,凌照纪容指示到尧以华办公室。尧以华一见凌就微笑地打招呼,并未说明请凌过来的目的,只是让凌坐着稍候。
没过多久,总经理室进来一位凌意想不到的贵客──袁慕唯,随同的还有袁慕唯的经纪人。
对于袁慕唯出现,凌很快就想通。终究纪容还是帮她出面了。
彼此寒暄过后,尧以华直接切入主题,“真是不好意思,百忙之中请您前来classic是有些事想与您厘清和讨论。”
袁慕唯点头示意尧以华往下说,尧以华正要开口,室内分机突然响起来,尧以华说声「抱歉」便起身接电话。
讲了几句,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见尧以华皱了皱眉,沉吟几声后对电话另一方说:“好吧,让她进来。”
尧以华刚挂电话,门口随即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入内的人是kate。
kate的到来让凌略感惊讶,想到自己的事居然要麻烦如此多人帮她处理,顿时觉得难为情起来。
待kate坐定,尧以华就继续方才的话题,“是这样的,前几天承蒙您不嫌弃指名本店中级助理小伶出场,但因本店未考量周延,让不成火候的公关替您服务,以致后续为您带来偌大的麻烦,在此,请容我向您致上十万分的歉意。” 说罢,尧以华对袁慕唯微微颔首致意。
尧以华不论说话或是行礼,表情皆极为诚恳,只是外界都知道尧以华并非寻常的市井小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袁慕唯与经纪人明显都有些提防。
知道对方防备,尧以华温和地笑了笑,“我想这件事务必给袁小姐带来不少困扰,由于事端是因我们而起,我想情理上我们都应该帮忙处理。因为开酒店的缘故,所以我们认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当中也有从事大众传播行业的朋友。”
“……”
“只不过若由我们去和他们谈,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渲染,届时给您带来的烦扰也更多。” 顿了顿,尧以华意有所指地,“如果我们居中牵线,让贵公司与她们接洽,我们再从背后加以协助,不晓得袁小姐和雅芳经纪人觉得如何?”
袁慕唯目前所属的经纪公司是国内规模最大的,认识的人脉也最广,一般报社周刊报导什么也必须顾忌她们公司几分。
真要摆平这则负面新闻根本不是问题,只是要不要而已,哪里需要别人出面替她们接洽?
这道理尧以华当然明白。
之所以挑明了说,意在暗示对方的行为已给店内增添困扰,要对方有所行动。
袁慕唯经纪人先行回道:“劳您费心了,其实几家指标性的传媒公司我们也认识,一直没有处理是因为小唯前些日子正好分不开身。真是抱歉,想必也给贵店出了不少难题。”
尧以华不置可否地笑笑,“哪里,是我们小伶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倒不觉得她不懂事。” 一路保持沉默的袁慕唯此时突然开口,一脸地玩世不恭,“那天晚上她把我服侍得很好,妳们店里的小姐果然训练得很有一套。”
此话一出,经纪人登时瞪大双眼,惊愕地盯着袁慕唯瞧。尧以华则扬了扬眉,轻轻「哦」了一声。
袁慕唯继续慢条斯理道,“没有出面对大众说明,是因为我觉得记者写的内容相当中肯。那天妳们小姐确实有挑逗我的举止,我也觉得自己真对她动心,发生关系其实很自然。”
尧以华沉下脸,缄默半晌,转身问凌,“小伶,袁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凌紧张地回顾当天所有的事,仔细想着自己是否做了什么让袁慕唯误会的行为。思前想后,蓦地忆及吃饭时碰了袁慕唯嘴唇一下,或许是这个举动让袁慕唯误解。
凌赶紧解释,“那天吃饭不小心亲了妳,我不是故意的,让您误会很对不起。对我而言,您是一个可敬的顾客,竭诚为您服务是我该做的本分,但绝无僭越之心。”
袁慕唯不以为然地,“那妳当晚脱我衣服,对我上下其手该怎么说?为客人服务需要脱衣服吗?”
那天袁慕唯人虽不舒服,但的确不一定要做到帮她擦身换衣服,即使凌并非将袁慕唯的衣服全脱了,然而肢体碰触仍是事实,很难不令人认为她别有意图。
思及此点,凌瞬间语塞。正进退维谷之际,凌瞥见坐尧以华身旁的kate突然起身,面无表情直朝凌的方向走来。
kate行进中,凌隐约可以感觉到她的怒意。事情简直愈描愈黑,她先是抢了kate最重视的客人,跟着在背后做出诸多暧昧的举动,kate误会她也属正常。
这下她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眼见kate走到她面前,凌惴惴地望着kate高举起手,心底已有准备接下来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事。
只听得尧以华急呼一声「kate」,随后室内便传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一阵骚动过后,凌怔怔地看着斜对面袁慕唯脸上那记刚烙下的耳光,经纪人也和她一样惊愕,两人全被kate的行动给弄懵了。尧以华倒显镇定。
等平静下来,经纪人旋即愤怒地指控kate无礼的举动,“妳们小姐怎么教的,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无视经纪人的斥责,kate看着袁慕唯的表情冷漠中带点失望,“妳闹够了没有?”
袁慕唯抬头恨恨地瞧着kate。半晌,忽然站起来一把拉过kate,低头用力堵上她的嘴唇。kate使劲不停挣扎,好不容易将袁慕唯推开,对着袁慕唯劈头又是一巴掌。
被连搧两耳光,袁慕唯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胸口不住起伏。
冷静片刻,再度抬起脸时,袁慕唯眼角已经发红,眼神很是伤心地,“对…我就是没闹够……妳抛弃我跟了那种人,就是为了过现在这种生活?”
“妳到底还想怎么样?” 原本还算镇定的kate突然之间也激动起来,“难不成为了我这种人,妳非得把自己前程全毁了才甘心?”
kate两眼通红,用了十足力气说完最后那番话,眼泪便再也克制不住的扑簌而下。
看到这里,凌已完全明白。
打从袁慕唯进酒店,甚至更早,从她接下相关题材的电影开始,一切都已经算计好了。
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爱可以让两个人对一段感情的羁绊如此深,她非常羡慕这样的爱情。她和纪容之间并没有这种能够见证彼此曾经爱过的轨迹。
究竟要爱得多多,才能使一个人这么样的恨另一个人?
这种恨是不是也是挂记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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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预告:
在竞争激烈的classic里,最难得的就是友谊,最不值钱的也是友谊。愈想成功愈是如此。想成为顶尖的佼佼者就必须有孑然一身的心理准备。
§ 55 § 欢场无真爱 (上)
究竟要爱得多多,才能使一个人这么样的恨另一个人?
这种恨是不是也是挂记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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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尧以华将凌支了出去,仅留下kate、袁慕唯与经纪人在现场协调。照尧以华的反应,她明显知道kate和袁慕唯的事。
这么说来,纪容肯定同样清楚。
原来这件事牵扯的范围如此广。一方面,袁慕唯不仅是店里的客人,尚得顾及她公众人物的身分,另一方面则涉及店内小姐的隐私与凌的处境,还必须考量酒店本身的角色和位置。难怪动辄得咎。
不晓得她们后来究竟谈得如何?隔天,kate并没有上班。她与袁慕唯的事很快就在店内传开,一时间众说纷纭。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描述的大概就是kate的处境。
以往对她极尽阿谀谄媚之能的人,现在都对kate嗤之以鼻,认为kate落得这般境地,不过只是报应而已。那些与kate对立的人更巴不得鼓掌庆祝kate的失势。
人心往往是最难预料的,情势就在一面倒的情况下又过了两天,kate仍然没有上班。
杳无消息地等了又等,tree终于难耐心中的焦急而有所行动,“sugar…。”
两人相当有默契地对望一眼,sugar似乎知道tree的想法,很快回道,“找清舞吧。”
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凌,对于她们的结论甚感惊讶,凌的印象里清舞与kate向来水火不容,无论如何凌都无法将二人连想在一起。
尚在思考箇中缘故的凌,突然听到tree唤她一声,“纪凌,妳也一起来。”
* * * *
前往初级休息室的长廊上,凌始终想不明白tree要自己同行的用意。或许是看出凌的困惑,tree缓缓道出kate入行的经过。
kate,本名关咏瑛,原是房地产大亨之女,由于父亲投资失利,万贯家财一夕之间化为乌有,负债近百亿。为了替父亲偿还巨额债务,kate因而入行。
kate初至店内工作,当时的直属公关就是清舞。
由于清舞训练新人的方式独树一格,往往令人难以消化并达成清舞的要求,kate却是少数中的异数。
同性相吸,强者通常只愿意臣服于更强大之人的麾下。
磨合过程里,两人从原本的格格不入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