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沉默了片刻,转过头望着男人,清淡地说道:“看看你到底变了多少。”
我变了?止水言望着无天,对方的眼睛如同一湾清水,平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如同曾经的他,平淡无波。
他们的位置好像突然换了过来,止水言不是止水言,无天不是无天。
“变?”男人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应该醒了,我去看看。”止水言转身就要回去,他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和无天如同曾经一样畅快的交谈。
每一次的谈话,都是压抑着的矛盾。
丝丝缕缕的关系,在时间的流逝中已经开始变化,纠结了成了一团,怎么也解不开。
“啪——”
男人的手突然被无天紧紧抓住。
止水言回头望向无天,带着一丝疑惑,也有不明的情绪。
“你爱他吗?”无天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让止水言半天晃不过神来的话。
爱吗?他爱凯尔萨斯吗?
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莋爱。
联想起昨夜无天站在岩洞门口看到的一切,男人只想迫不及待的离开,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
如果无天真的还关心他,那么为什么昨夜能够一直站在那里毫无所动?
既然无天已经不愿意再认识他止水言这个人,现在这个问题有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止水言的事情,不用告诉任何人!
“与你无关。”
带着莫名的烦躁,男人甩开了无天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走回了岩洞里。
凯尔萨斯还没醒,但他却不想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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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你绝对想不到,绝对想不到我在梦里做了什么,啊!如此舒服与美妙,就好像身临其境一样!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我做了怎样的一个美梦!我凯尔萨斯的人生啊,终于圆满啦!”
止水言想过很多种凯尔萨斯醒来以后的情况,或许夸张,或许浪漫,或许严肃,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凯尔萨斯。
装疯卖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以前,止水言或许用力揍凯尔萨斯一顿,然后再踹一脚,把凯尔萨斯用力丢进雪堆里埋起来。
但是现在,他突然之间没有了这样的玩乐心情,本也不该有。
“凯尔,这不是一个梦,你比谁都清楚。”靠在了岩壁上,止水言淡淡的说道。
“亲爱的大水,是真的吗?”凯尔萨斯望着止水言。
“昨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男人依然是冷着一张脸,缓慢的说道。
“不要!如果那梦是真的,我会负责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凯尔萨斯绝对不是一个逃避的懦夫!”凯尔萨斯说道。
止水言沉默以片刻之后,说道:“我不需要你负责。”
或许是止水言与平常不同的语气与表情,凯尔萨斯冷静了下来,看来,这个男人是真的要让他忘了昨晚的事情,可是那样的事情,怎么能够忘记?
“好吧,我错了,我只是不想你觉得难受,你是个倔强而高傲的人,不会允许发生昨夜那样的事情,但我是个十足的蠢货,以为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但结果却让你不舒服,是我的错,亲爱的大水,原谅我。”凯尔萨斯恢复了正常。
“你没什么错,你救了我,我该感谢你。”男人望着凯尔萨斯说道:“而你昨晚的行为本该让我杀了你,但是我们扯平了。”
“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要忘记昨晚的一切。”凯尔萨斯坚定的说道。
他没有开玩笑,他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够了,别说了,总之我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夹在两个男人之间,止水言开始有些头疼。
就在凯尔萨斯还不放弃的时候,无天突然走了进来打断了止水言与凯尔萨斯的谈话。
凯尔萨斯瞪了眼非常不合时宜闯进来的无天,后者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说道:“我在外面捡到了一个人。”
听了无天的话,止水言这才看到无天怀里好像有一个人。
无天把怀里的人放了下来,凯尔萨斯一看,不禁惊呼道:“伊芙!”
第五章 真真假假-上
“凯尔,请原谅我跟随你们而来,请原谅我的冲动,我的无奈,我没有办法一个人留在梅耶先生家舒适的住着,却让你们为光之精灵族的未来而冒险,我坐立不安,我没有办法喝下一口茶。”
醒来之后的伊芙恳求凯尔萨斯的原谅。
“伊芙,我的天啊,你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悄悄跟了我们一路,再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如果不是无天发现了你,你知道你会有多大的危险吗?”凯尔萨斯叹道,“伊芙,你如今是光之精灵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你出事了,让我该怎么面对梅耶老先生,面对你的哥哥呢?”
“凯尔,请原谅我的自私与冲动,请你们让我跟随,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好吗?”伊芙恳求的说道,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与那柔弱委屈的样子,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哎!”凯尔萨斯叹了口气,他们已经进入了冰封雪原,如果再把伊芙送回去就耽搁了时间,而且,谁能保证伊芙不会再跟来呢。
伊芙虽然外表是个美丽而柔弱的女孩子,但身为光之精灵族的公主,她本身也有着强大的魔法力,只是身体柔弱而已。
否则,伊芙又怎么能够一直跟着他们进了冰封雪原这样严寒残酷的地方。
“那好吧,可是你一定要听话,可以吗?”凯尔萨斯最后无奈的说道。
“谢谢你,凯尔!”伊芙高兴地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好像是月牙,在这荒凉的冰原中,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淡金色的长发垂肩,宛若这雪白世界中的女神一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止水言在一旁看着伊芙对凯尔萨斯又是感谢又是拥抱,互相嘘寒问暖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畅快,但自己有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不想再看下去,男人从岩洞里走了出去,望着皑皑白雪,摸着自己有些奇怪的胸口发呆。
这是什么感觉呢?
为什么看到伊芙与凯尔萨斯那么亲密的样子,他会感觉到不舒服,甚至产生了些许的怒意,难受得胸口发闷。
“哎!”止水言叹了口气,这是属于人类的嫉妒,愤怒,本不该有的情绪,竟然开始浮现,是他再次成为人类的标志,还是他竟然对凯尔萨斯动了感情呢?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让男人难以去想象。
自己挖个坟,把自己埋了——就是这样的道路,他却正在一步步的走着。
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害死自己的。
他的对手,从来都只有自己。
“我是在一条道路上发现她的。”无天不知何时也跟着止水言走了出来。
“多亏你发现了她,不然她就要冻死在这鬼地方了。”男人说道。
无天转过头望着止水言,突然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在责怪我?”
“你听错了。”男人轻哼了一声。
“有一些疑惑。”无天转过头继续说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四周的雪地上没有任何痕迹。”
“四周没有任何人的脚印吗?”止水言很快听懂了无天的话中意思,这是一种多年来渐渐培养出来的默契,即使无天已经重生,即使他成了如今这般。
这样的默契,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是的。”无天回答道。
“你在怀疑伊芙?”
“只是疑惑,无他。”
无天淡淡的说了句,而后就往外走。
止水言喊道:“你要去哪儿?”
“探路。”无天头也不回的说道。
看了眼安静的岩洞,止水言叹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回过头时无天已经走远了,男人轻轻摇头,缓慢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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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天的速度,就算是止水言跑也跑不过的,所以在看到那个家伙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后,男人放弃了追逐,自己放慢了脚步,踩着无天的脚印向前走。
望着地上的脚印,男人不禁轻笑:“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追到你,那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一串明晰的脚步呢?”
罢了,男人深吸了口气,昨日的风暴已经过去,风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凉,两旁的树木沾满了积雪,随风簌簌的颤落下来。
踩着无天的脚印,男人低着头向前缓慢的行进。
他突然想回去了,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地方。
身在外,才能明了那么几分思乡的情愫。
冰封雪原,万里银妆。
这与他曾经修炼的地方多像啊……
“簌簌!”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男人循声望去,只看到一只小动物从树林间跑了过去,很快没有了踪影。
这样寒冷的地方也依然生存着生物,男人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拔出怀间的锈剑,止水言看了又看,最后叹道:“为了救我,你牺牲了自己的千年道行,最后还将自己的容貌给予我作为伪装,雪舞,这冰天雪地曾是你的家,也让这里成为你最后的归宿吧。”
男人轻手一甩,生锈的长剑没入了雪地之中,牢牢扎在冰土之上,竖立不动。
“一捧白雪,葬你在此,他日我重生之时,就是你苏醒之日,雪舞于天地,冰封你为王。”男人单腿跪在雪地上,手捧白雪将剑柄埋葬,直至整把剑都被埋入了雪中。
拍了拍手,拂去一身的白雪,男人看了眼无天留下的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他从不走他人行走过的路,自己的路,终须要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往前行了大概十分钟,男人陆续看到了更多的小动物在林间穿梭,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颇为有趣,至少这里不是一个死寂的地方。
但渐渐的,男人开始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越往前走,这些动物的个头似乎越大,有一些甚至对他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常年在冰原修炼的男人立刻明白,从一开始的小动物,到后面体积越来越大的猛兽,再向前走,肯定会出现一些修炼成精的妖物。
放在这异世界来讲,应该就是一些具有智慧的妖怪了吧。
一层又一层的向里推进,这最深最中心的地方,肯定有一只统领冰封世界的帝王。
曾经的雪舞,就是他在这中心之地抓回来的,想必这里也有一个。
难道说,这里就是通向生命之湖的地方吗?
就算不是,想必那个帝王兽也应该知道一些。
打定了主意,止水言没有再向前走,以他现在的功力只怕再向前走就危险了,还是暂时回去与凯尔萨斯他们商量一下再说。
现在凯尔萨斯应该在照顾伊芙吧,那他回去了不是显得有些尴尬,而且无天又不在。
摇了摇头,止水言自嘲道:“我又急什么呢?”
男人叹了口气,向前缓步的走着,只是走了一会儿,男人突然紧绷了身体,整个人就像受惊的野兽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
“出来!”男人沉闷的吼道,凌厉的双眼向四周扫去。
一只纤细的素手突然从后面围住了止水言的脖颈,带着阵阵的清新芬芳,一阵香气喷吐在男人的耳旁:“这么焦急的喊我,受宠若惊啊。”
止水言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去,但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我在这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离止水言不远处响起。
男人循声望过去,不由瞪大了眼睛:“伊芙?”
“嗯?”那人轻笑了声,“你既然闻到了我的气息,难道你还不能认出我是谁来吗?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已经把我忘记了吗?”
止水言望着对面的女子,轻哼道:“我不知道来自地狱的恶魔将军,还有假扮女人的兴趣,阿——撒——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