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点儿不出挑。
进屋后便低头垂目,安静的跟在嫡姐歆绮身后。
与众姑娘一起行过礼后,也谨慎的按着排行坐了。
如果不是那两只兔子的名字实在是铁证,瑾瑜怎么也不会想到做出这副乖顺的样子的歆晴是穿越的。
少年们来给萧老太太请安后就要出府去上学,所以老太太也不多留,只叮嘱了几句“尊敬先生”、“友爱同窗”之类的话便放他们离去。
笑着目送几个男孩子离开,萧老太太问大太太:“大前个收的礼可录入好了?清单可理出来了?”
大太太躬身答道:“昨儿已统计出来了,东西都放在库房里规整好了,过会我回了就遣王妈妈将单子给您送过来。”
萧老太太笑着颔首道:“谁家送了什么都要写明,日后才好依此例回礼。”
“媳妇省得,年年都如此。”
“恩,你做惯了此事,我也十分放心。”
萧老太太说完手里摸着一串佛珠,又道:“昨个邱嬷嬷说要给我瞧个稀奇物件,等她吩咐人拿来,我一看差点被晃花眼,原来是个半人高的宝石珊瑚树,真是个希罕的东西,那么大的珊瑚,又嵌了如此多的各色宝石。”她笑着看向二太太,“我听说是你娘家人在我做寿那天送来的,真是让他们费心了。虽娘家富贵,恐那么大的珊瑚树也算难得。”
二太太立刻扬声笑道:“母亲说的哪的话,再难得的物件儿它也是物件儿,况您的六十千秋这样的大日子,须得这样的珍品才能些须表达出他们对您的恭贺。”
萧老太太笑意更浓,道:“那日人多,你母亲难得来一趟,也没寻着机会跟她多说几句话。若是她还在京里,我便请她再来一次。”
“可真不凑巧,娘亲也是昨日回去了,若是她日后知道您的意思,她指不定怎么后悔早走了呢。”二太太的声音透着遗憾。
“无妨,等她再上京,再寻她过来说话不迟。”
又说了几句,平寿进来问何时摆饭。
“都散了吧,”萧老太太摆手吩咐,“今日瑾瑜和姑娘们都要去学里,便不要来回折腾了,都留在这里用早饭吧。”
三位太太相继起身屈膝行礼后退了出去。
早饭很丰富:
蟹黄鲜菇、鸡肉拉皮卷、脆皮菠萝球、石花糕、胰蛋(咸蛋)、牛首腐干等十六七种小叠以及白粥、火腿蛋丝粥、翡翠鲜虾粥三种粥品。
虽然种类繁多,但瑾瑜这些年早就司空见惯了,也没觉得什么。
有瑾瑜喜欢吃的水晶虾饺和翠皮菠萝球,而且被平福不动声色的摆在了瑾瑜近前。
她心里一暖,这应是萧老太太特意吩咐给她做的。
“祖母这里的泀苋糕真好吃,要是天天吃到就好了!”歆凝抿嘴笑道。
萧老太太慈祥的笑了笑:“我原道你们小孩子嫌这泀苋味苦,吃不惯这些,没想竟合了你的口味,既然你喜欢,那我吩咐厨房天天也给你送一份过去。”
歆凝脸色僵了僵,她明明是希望能陪着萧老太太用早饭,不知祖母没有听懂她的暗示还是别的,既然萧老太太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将不喜压在心里,当下露出惊喜满足的笑容:“谢谢祖母,祖母果然疼惜凝儿。”
萧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嘴上却轻嗔道:“这会子顺了你的意就说我好了,原来也没少给了你东西,也没见你这么嘴甜,难道这个泀苋就比祖母的面子还大不成?”
她一副心酸老太太的样子,惹得瑾瑜几个没忍住,都笑出声来。
歆凝连声娇嗲:“祖母冤枉人!”
这回连邱嬷嬷和丫鬟们都笑起来,一时间春晖堂暖意融融。
瑾瑜趁空飞快的扫了歆情一眼,只见她虽然也是跟随众人笑着,但是那笑意明显克制多了,显得乖巧而讨好。
萧老太太今早的兴致极好,她又笑着问了别的几位姑娘要不要以后份例里也添道泀苋糕,大家都婉言拒绝了。
用泀苋菜汁做出来的泀苋糕味道微苦,还带着股形容不出来的涩意,吃进去很久才能微微感到一丝淡淡的甜味,虽然适合养生,对调理身体极好,但除了歆凝,众人都敬谢不敏。
估计,歆凝也不是真心喜欢泀苋吧。
等用完饭,漱了口,萧老太太对几个姑娘道:“萧家历来都被称颂为书香世家,门第肃然,让你们读书认字是为了不堕萧家声名,免得出门在外目不识丁、行为粗鄙,那是要被人耻笑的。”说着眼角瞥了一眼歆绮,“但也不可过轴,女孩子不比男孩子,需要考取功名,去朝堂匡扶社稷、光耀门楣。女子最重的是德容言功四德,诗词什么的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瑾瑜歆绮等人都整顿衣裳,缓步上前屈膝应了,但是至于有没有听进去,那就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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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学堂
更新时间2012-4-29 21:28:07 字数:3253
瑾瑜要上的是萧府的家学,就开在萧家府邸的东北角,从春晖堂的后门出去,先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再走一段南北宽向的夹道,然后往南一拐,就是她们读书的院子明思斋了,明思斋还有一个门,直接通往府外。
听萧老太太说过,给她们授业的先生便住在萧府后侧的一个两进的小院里,平时就从那扇门出入明思斋。
待她们到时,先生已在了。
先生四十多岁,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黛螺色直缀。姓万,是个举人。
宣朝科举制度是院试得中者称秀才,乡试得中者称举人,会试得中者称贡士,殿试得中者称进士,若会试得中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如查证有家族历史问题,身有残缺或者赶上丁忧,一般殿试是不会往下刷人的,也就是说若会试得中,一个进士称谓基本是跑不了的。
万先生之前参加了两次会试都没有考中,但依然没有放弃,准备下届再战,也就没有出仕,只在萧家当了家学的先生。
昨日已有萧府家人通知他,今日诚郡王家的县主也要来跟着萧家的姑娘们一起念书。
所以他今日专门早早过来等着了。
歆绮恭敬给先生问安后,道:“先生,这是我姑母的女儿,昆州诚郡王府的县主,从今之后便要和我们一起跟着先生读书了。”
瑾瑜上前给先生行拜师礼。
先生恭身受了。
在宣朝不管什么人进学都要给老师行礼的,就是身份尊贵如太子亦不能免俗。
“好,”先生颔首,平静的笑道,“县主和你们都坐吧。”
众人一一坐了,瑾瑜被歆凝拉着和歆绮三人坐到了第一排。
歆晴和歆雅坐后一排。
每张书案上均有摆弄好的文房四宝,边上还有用素瓷小钵乘装的清水。
万先生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
“还是先来点评之前所做文章,题为论‘妇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女子只四德也,此四者,女人之大节也。四者缺一不可。《女诫》中有言: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
万先生先讲解一番妇工的释义,才开始进入正题:“三姑娘的这篇习作,句法没有问题,也没有别字,这很好,但是全篇着眼于用典,不仅没有曾其光彩,反使文章显的杂乱无序。下次三姑娘再写,可将典故存留二三即可。”
歆绮没有多说,当场应了。
“四姑娘的文章历来写的好,不光字最好,而且文辞犀利,文采斐然,但这篇文立意有些许不妥……”
他还未说完,便被歆绮开口打断了:“敢问先生,有何不妥?”
“我让你们做的文章题目是论女子妇工。你可还记得之前写过什么?”
“记得。”
“那你文中写到女子不必研习妇工,女工只是耗费时间还不能让女子清心明目,是以应费妇工为四德之一,可是你的真实想法?”万先生沉声问道。
歆绮正色回答“是的,先生,这正是我的所思所想。我认为女子不必勤修妇工,而应多读诗书,读书能体察事礼,明晰世情。而非将心思用在妇工上头,刺鞋作袜和亲操井臼之类,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有此余闲还不类多观几本书,多沐些教戒。”
万先生眼神中闪烁不定,面上却还是沉静如水的表情。
瑾瑜在旁却心头一跳,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又听歆绮继续道:“似我等家庭,不需看蚕煮茧,不需将缝作货卖。反而是无学识则少教戒,教戒不严,则立身不正,立身不正,则枉为女子。所以学生认为自己并未立意不妥。”
她声音刚落,空气似凝结了一般,一时没人开口说话。
瑾瑜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暗道这歆绮也太直白不知避讳了,即使她们这种人家的女孩子不必真的将妇工当作依仗,但是大面上绣技厨艺也是要过得去的,哪里能真正反驳这种说法。
但看万先生,瑾瑜观他面色,见他神色微动,眼神发光,就知他心里必定对歆绮很是看重和称道,也许还可能能认同歆绮的某些观点。
不过瑾瑜相信即使他心里认同歆绮,他也绝不会如此明说,毕竟他只是萧府延请来为萧家姑娘传道授业的。
这道自然主要是女子持家立身四德之道。
业也自然主要是历来奉为经典的《女四书》之业。
若是他连这个最基本的原则都抛掉了,传到萧家的长辈耳朵里,他肯定是立时就要被辞退赶出去的。
果然万先生听完歆绮所言,目中露出一丝惋惜,但还是缓缓开口:“妇功,不必技巧过人,但并非冗余之技。不勤练而致使妇工粗率,则会为人所攻,被讥为痴慵懒妇。日后嫁为人妇,也会耻辱门庭。四德,女子之根本也,若舍本而逐末,下下之行。四姑娘,质本高洁,饱读诗书,万不可为此荒诞之举。”
歆绮听他说完,依然昂着头,象只骄傲的小孔雀,虽然碍于先生的面子,闷闷恩了一声,但是眼神始终光亮倔强。
瑾瑜心下叹息,她知歆绮根本没有听进去万先生之言。
不知大舅母怎么把她养成了这副性子,清高自傲,目下无尘,简直是那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理论的忠实拥护者。
万先生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话题转向下一人。
“五姑娘的文还是中规中矩,没有甚差错,条理也很清晰。不错!”
万先生虽语带赞扬,但是从只有一句话的点评就可以看出他对歆晴的并不赞赏,或者说无甚感觉。
其实这也正常,无论在哪里,什么社会,每个老师都会有自己喜欢的学生和不喜欢的,更多的却是教过了没过多久连名字就忘记的。
“接下来说六姑娘交上来的……”万先生一边开口,一边看向歆雅,但是歆雅却垂着头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那里。
歆雅从早上在春晖堂就有些心不在焉,吃饭的过程中夹掉了一块石花糕,甚至还掉落了一次筷子,惹得萧老太太饱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她自己却毫无觉察。
这会在家学里还是如此。
“六姑娘的这篇文……”万先生提高了声音,拉长了语调,明显在引歆雅的注意。
但是歆雅却好似放置在厅中的石雕,一动不动。
万先生的眉头竖起两道皱纹。
但是歆雅还是无知无觉。
歆晴看了一眼万先生不悦的脸色,转头嘴上轻轻唤着“六妹妹!”,“六妹妹!”
不是是歆晴的声音太小,还是歆雅果真入了定,一丝反应也无。
歆晴看唤不应她,只好脸色涨红着拉了一下歆雅的衣摆,这次终于将她拉回了神。
“啊?什么?”歆雅惊诧出声。
歆晴脸色红红的指指台上。
歆雅终于看到了万先生开始转黑的面色。
她立马坐直身子,做出一副附耳倾听的样子。
万先生终于收回视线:“六姑娘的这篇文这次做的最好,不光引经据典,而且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