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有六七十个平方米。这里冬天有暖气,有公共澡堂,一家人免费吃职工灶。虽弟妹的学费,生活费是谭月月一人管,可她没有额外的支出啊。在这里,也要夸奖谭小康一句,这人从不去金鑫市场捣乱,他就是饿死,都不去找孩子们的麻烦。偶尔,他还会去孩子们学校门口呆着,悄悄的看一会又悄悄地离开。
享受高二生活的赵学军,每一天都过得很寂寞,哥哥们不在家,奶奶越来越糊涂了,由于膀胱炎,老太太经常失禁,怎么伺候都是一身的骚味。她怕丑,干脆不出门了。
父亲赵建国,还是老样子,受老婆连累,经常应付个检查组什么的,总是走了一个黄文明,会有更多的黄文明站起来。高橘子要去省里做生意最大的原因,也是想避开万林市,别再连累丈夫。对于妻子这一点的想法,赵建国只是笑笑,人这辈子,总有最黄金的时段,他赵建国因为政绩而被提拔的时间其实已经过了,这几年他倒是一副很中庸的样子,内敛,含蓄,笑眯眯的,对什么都不在乎,不置评,没意见,你们想怎么就怎么。
赵学军把棺材板卸车后,给司机签了出外勤的单子,还写了个条子叫月月姐姐给司机洗车费,红包钱。人拉了三四副棺材板多不吉利啊。现在,赵学军在城里没地方住,干爹搬进山里了,赵学军没办法跟一院子的墓碑,墓志,寺庙里掉了头的佛像残身,外加今日这几幅棺材板子,墓地的随葬品,老常捡来的破砖块,烂瓦片一个地儿,说实话吧,那院子一进去一股子鬼气,一刮风一院子诡异的小旋风。
伴着夕阳,赵学军向学校慢悠悠的走着,今年年初起,每天他都开始参加晚自习了,高一那会子他躲了一段时间,后来老班不是有段时间盯上他了吗,叫了几回家长不是吗。这次晚自习是逃不了了,可怜赵学军是多么喜欢看傍晚时段的一休哥啊,他最爱那句台词:就到这里吧,休息!休息!
“学军,吃晚饭了没?”
自赵学兵披红挂彩的毕业后,整个一中上下都说,赵家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所有的人并不看好整个少言寡语,对人不理不睬,特立独行的赵学军。毕业典礼后,大概是怕弟弟被欺负,赵学兵郑重其事的将学校新起来的这票老大的头儿叫到万林市宾馆,吃了顿。这位学校新大哥,赵学军并不陌生,徐步堂,赵学军重生第一天见到的人。
赵学军对徐步堂完全没有坏印象,大概是重生的雏鸟情节吧。因为留了一级,赵学军现在比徐步堂低了一届,用赵学兵的话来说,熬到高三就没人理招惹你了。
“还没呢,你带什么了?”赵学军对跟他打招呼的徐步堂笑笑。
徐步堂把书包丢给赵学军,跟他一起蹲在学校门口,赵学军翻了几下他的书包,看到他只带了干脆面,顿时厌恶了:“我不吃这个。”
逃学的闵顺来找赵学军玩,一到一中校门口,就看到赵学军将书包丢给徐步堂,徐步堂在那里唠叨:“靠,干脆面你都不吃?你想啥?”
“午餐肉。”赵学军唠叨着,站起来伸手摸钱,一窘。他钱给司机师傅买烟了。
“干啥呢?“闵顺不走路,用蹦的跑过来问。
“这货,不吃干脆面,非要吃午餐肉。你给买去……”徐步堂一脸气愤。
闵顺摸摸兜,眨巴下眼睛:“我也没带钱。”他说完,扭头看下正在上晚自习走在路上的娃们,一伸手搂住一个孩子就走。那孩子一脸痛苦眼巴巴的看着学校现在能拿的出来的徐步堂,徐步堂扭头看学校标语。
闵顺带着那孩子进了小卖店,拿了两盒午餐肉,两袋花生米,外加两瓶半斤装的本地白酒后,他指指那倒霉孩子说:“跟他要钱。”
赵学军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闵顺,觉得挺憋屈,他扭头对徐步堂小声骂到:“你就叫他欺负吧,还一中老大呢!我哥走了以后,你看你把一中的门户都扛不起来。”
徐步堂完全不觉得丢人,蹦起来迎过去:“我扛那个干毛,我从小就打不过他。”他说完,过去翻翻闵顺的衣兜,一见到那两瓶白酒,顿时一眼的小星星,美的很。
外校的,高三的,一起去了高二的教室。高二四班的同学早就对这对不时出现在自己班后面的两位不速之客习以为常。这几个月,老班动了个大手术,据说是卵巢有了毛病,啥子囊肿。替班老师有自己管理的班级,很少到这边来。
赵学军他们拼了一对桌子,骑着座位,坐好。闵顺跟徐步堂在那里小声的嘀嘀咕咕的:“好拳走,六六六,七个巧,八匹马,有了!有了哦!五魁首……”得,划上了……
赵学军不会划拳,前辈子他活的圈子窄,像个变态,这辈子被家里人保护,没机会学。轮到他,他会老虎杠子鸡,轮不到他的时候,他就看一本被班里翻破了的小说《笑傲江湖》。
赵学军并不觉得自己是他们所谓的坏学生,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好学生。真的,他热爱学校,热爱集体,热爱同学,甚至……他珍惜这里的每一天。他生命里的过客不多,徐步堂还有闵顺都是不可缺的朋友,他不想为了更高,更高的目标去错过什么风景,本职的事情他愿意去尽力做好,享受青春这也是必要的。
“学军,你问问宋长安,他摩托闲着也是闲着,借我骑两天!”闵顺拿着酒瓶灌了一口后,扭头问看书的赵学军。
“你自己打电话问他,骑那玩意干啥啊?找死没地方!”赵学军抢过小酒瓶,抿了一口,日的,怪不得本地酒厂要改制,要改革,这东西不贵是真的,难喝更加是真的。
“我不去跟他说,那逼养的跟我装孙子。”闵顺撇嘴。
“你很穷吗?”赵学军鄙视的看了一眼闵顺那双,价值老爹一个月工资的名牌运动鞋。
“我不敢买,我不气我妈,我现在大声咳嗽,我妈都吓得半死,我都半年没打架了,我说哥们,你说我去那里,给我妈整个小闺女什么的,给老太太找点事做好不好,这样,她也不用每天盯着我了。”闵顺一脸憋屈,自己家老太太这几年是发了,发了之后呢,对富贵的生活她不适应了。她每天陷入一种自责状态,后悔对大儿子不好,后悔自己跟丈夫太老实,给孩子做不起主,害的孩子堕落云云……那老太太的唠叨,堪比三个高橘子,整的闵家父子苦不堪言。
“那是一条命,你说养就养,你咋那么牛逼呢?”赵学军撇嘴讥讽他。
“就是,你看我家,除了我,三妹妹,每天唧唧喳喳魂都能给你说散了,女人多了实在烦人。”徐步堂摇头不赞许要个女孩。
一堂课,聊来聊去的,便过去了。赵学军跟着带着一丝酒意的徐步堂他们从教室搂着向外走,才走到一楼的时候,身后有人喊他:“赵学军,你等一下。”
赵学军与徐步堂他们扭头,看到高二四班的两位女同学站在学校门口,神情带着一丝尴尬,一丝别扭,脸颊也是红扑扑的跟那里侧头看校园小树林。
呦,转眼的……这也是到了年纪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牛嫂家小蜜十二:
捂脸,牛嫂忙给我稿子找虫子发文。
我看了两遍挑了几个虫子就再也找不到了。可爱细心读者要是发现了就留言写下了。
我马上去修改。
43
43、第四十三章 ...
站在学校旮旯的大柳树下面,男女分成了界限分明的两个阵营,从表面现场看上去,这种会面……类似于黑社会谈判。
抬起手腕,看看电子表上的时间:“十分钟了!赵学军,考虑的怎么样了?”在高三混的不错的这位学姐韩彩焕姑娘,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拉郎配的意思。
闵顺悄悄揪揪赵学军衣袖,在他耳边支招:“先看看啊!哥……求你了,叫出来啊,你先答应啊,咱就看一眼!”
赵学军瞪了闵顺一眼,扭头很抱歉的拒绝。“对不起,很感谢,不行!”
“为什么不行?赵学军,你别臭牛逼啊,都跟你说了,那姑娘不错,你还没处处呢,你要是有朋友,我也就不说了。可你没有对吧……你那样如你两个哥哥了,处对象你也不行啊……”
赵学军愁死了,他干嘛要跟自己俩哥哥比赛处对象?
“要不?你再想十分钟?”韩彩焕又开始计时。
“姐,这都几个十分钟了,真不成,我挺感谢……你说的那位同学的,我妈说不许搞对象,真的!”赵学军很是哀愁。别人都可以,他是真的不成,这不害人吗!
闵顺看的很欢快,搂住徐步堂的脖子说:“你们学校真……赞!我以后要多来。”
“你再想想,要不先处处,不行再说!”韩彩焕拿出一封信想交给赵学军。
“别想了,我不同意。”赵学军后退一步,拒绝的更干脆了。
“我……我……我说赵学军,你凭什么不喜欢人家。”韩彩焕要气死了。
赵学军挠头:“姐姐呀,我凭什么要喜欢人家啊,这个人家你都说了半小时了,到底是谁啊?啊?你就说,有个姑娘,条件不错,怎么怎么好……这事儿没法说,我都不认识人家!再说了,我不搞对象!”
“你……管她是谁,你答应了我再告诉你。”韩彩焕有些结巴。
“我凭什么答应,老姐啊,我就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真的!你看我的眼睛,多真诚!”
“那你不答应?你凭什么吃课桌里的夹馅面包?!”韩彩焕很愤怒的大喊了一句。
赵学军呆了一下,迅速扭头看徐步堂:“那个夹馅面包不是你放的?”
“面包?什么面包?”徐步堂一脸茫然。
赵学耳朵红的发烫,他转身就跑,越跑越快……在他身后,韩大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大:“要不,你再考虑十分钟……我不急!!你白吃人家夹馅面包了?!”
赵学军非常喜欢自己的高二生活。他喜欢他的同学,那些少男少女干净的就像世界上最纯洁的水。少年的水静止在岁月最祥和的山中,虽水深万尺。可向下观望,只需一瞥,它清晰的能一眼窥底。
虽总有一天,那水的世界会发生变化,会从源头奔流向任何地方,也许它会变成长江或者黄河,也许它只是升腾成蒸汽或成为一条无名的溪流。无论如何,这一刻,他们都是如此的美好……他们坦白,他们天真,他们幼稚,他们热情,他们敢于幻想,敢于去相信。其实,赵学军觉得,他(她)们都是可爱的。
赵学军很狼狈的回到家中,父亲去省里开会了,奶奶跟改霞姑姑回了乡下。奶奶在家乡有一口备好的寿材,每年都要上一次漆水,这二年,奶奶每次都要回去亲自监工,那里油漆不好,她会拿棍子敲人。橘子妈妈跟周瑞去了省里,现在,这家里就剩下赵学军自己了。
泡在家中的浴盆里,赵学军捧着一本书在看。好像,所有的人都离开他的日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品尝到了,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你。现在,他虽然有些小小的享受这份孤独与自由,不过,他也盼望着一会谁拿着钥匙打开门大声的问:学军?你在家吗!吃饭没?
放下书本,赵学军给自己身上打了一些药皂,清洗好自己出了浴室。他打开客厅的管灯,家中的电话突然就是一阵乱叫,吓人一跳。九十年代的电话机,那声音可以替代学校下课的电铃,吓人的很。
“学军啊,你在家啊!”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