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热气,“落儿,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白衣天君是怎样在你面前,死掉!”
    冥王似乎已经从某种迷幻的境地苏醒过来,神色已恢复了常态。
    他呼出的热气声音依然在耳旁萦绕,但是听在凌初瑜耳中却每一个字就像一个冰锥,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击凌初瑜的心脏,冰寒入骨,痛彻心扉。
    凌初瑜几乎就要信了他的话。
    下一刻厉天邪早已飘身飞到凌初瑜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影。
    “坏徒儿,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不过师傅正在练功,没空理你。”疯老头朝冥王摆摆手,又转身对厉天邪欣喜的邪笑,“小娃娃,我刚又悟出一招,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
    厉天邪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见厉天邪没回答,疯老头不由的大怒,脸色拉下,吹着胡子喝道,“臭小子你干嘛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打到你听话。”
    “师傅,杀了他。”
    简简单单五个字,响彻在幽幽的夜色里,诡异森寒。
    “杀了他?”正要扑上去的疯老头闻言微微一愣,悻悻然垂下手,扁着嘴,委屈地望着他的坏徒儿,近乎祈求道,“我还没玩够……等我玩够了再杀好不好?”
    “师傅——如果让他活着,幽冥神功的秘籍就会被他偷走,他过来就是要偷这本秘籍的。”
    疯老头闻言却连脸上狂妄的笑容都敛去,简单的脑海中就只留下幽冥神功四个字,苍蝇一样围着他嗡嗡乱叫。
    幽冥神功是幽冥殿的震殿之宝,秘籍历代皆由殿中的归元长老保管。所谓的归元长老,并不是护殿长老,而是历代护卫幽冥神功的一族。但是传到疯老头那一代,幽冥神功却被人盗走,为了夺回幽冥神功,幽冥殿损失了很多好手,疯老头的父母更是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失去性命,每当提起这件事,疯老头单纯天真的面容就会变得嗜血狰狞。而冥王非常清楚这一点,也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疯老头闻言大怒,“哇哇哇——你个臭娃娃居然是来夺秘籍的,看我不劈死你!”疯老头一掌劈出,力道千钧,厉天邪赶忙拉着凌初瑜往一旁闪去,还好早有防备,并没有被雄厚的掌力所伤。
    眼见一掌没有打中,疯老头更见狂态,“臭娃娃你敢躲?!”
    疯老头猛然扑上来,其势如电光火石般快捷,倏然间便到了眼前。厉天邪敛眉,将凌初瑜推到冥王身边。
    虽然明知胜的几率微乎其微,他依旧凝聚起全身的力道,与疯老头做殊死一战。
    “砰——”的一声。厉天邪接住了疯老头狂风般的掌力,但是顿时胸口气血翻腾,汹涌澎湃,他闷哼一声,倒退三步才缓缓站住。
    “臭娃娃,还不赖,再接我三招!”如闪电般扑过去,见人影便排疯老头狂态顿现,翻掌就劈,掌风过处,如狂风卷过,斑驳的墙壁顿时摇摇欲坠……
    卷卷狂风,飞沙走石,轰隆一声,小石屋轰然倒塌……
    第六卷:丞相篇
    狐假虎威
    凌初瑜见他阴笑不止,猜到金盘中的画像有问题。
    拿在手中缓缓展开——
    眉如远山,眸若秋水,旖旎出尘,翩然若仙,绝美的面容上空灵清雅……
    飘然若仙,翩然若飞。
    这图竟是取自当日自己代替原剑昀参加开苞大会时被冥少幽掳劫,在厉天邪的强势掌风下,细白薄纱随之脱落时的瞬间……
    那是自己女妆的装扮,虽然当时懊恼了一会儿,但是想想那只是一瞬间的光景,应该没有人会看的清楚……却没有发现竟被人画了下来。
    看这笔画雕琢,绝非出自一般人之手。
    赵其轩一直紧紧盯着她的面容看,赵庭的目光更是如鹰隼般锐利,但是也只能捕捉到她眼角眉梢微微闪动,瞬间便恢复了常态。
    女装的秋沉落经纯宁特别修饰过,与此刻身着官袍的自己很有些差别。但是看他们一副自信的模样,莫已看出端倪?
    “驸马爷可认出了画中之人?”赵其劲不怀好意地诡笑。
    凌初瑜虽然心内震惊,但是脸上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嘴角勾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但是语气却咄咄逼人,“赵大人私藏贱内的画像,却不知为何?”
    众所周知京城名妓由颖华公主亲自竞拍所得,亲自迎入驸马府,而这赵其轩不仅私藏画像,还拿出来炫耀,于情于理不合。所以凌初瑜问得理直气壮。
    赵庭见此,嘴角哼出一句冷笑,“驸马爷纳妾之前可调查过,这艳冠群芳的云染姑娘是不是来历不明?”
    “太师这是什么意思?”凌初瑜佯装怒意,毫不客气道,“云染身世清白,只不过一时穷困落入风尘,颖华公主跟下官都不曾怀疑,却要太师来胡说八道些什么?”
    凌初瑜见他们的话题一直绕在云染身世上,似乎没有看出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不由的安吁一口。但是转念一想,这云染岂不就是自己?
    “身世清白?驸马爷调查过?”
    “难道太师还替下官调查过不曾?却不知调查出了些什么?”凌初瑜冷哼了一句。
    “以太师您的势力都查不到,下官就更加不可能会知道了。”
    “你可知为何什么都查不到?”
    “为何?”
    赵庭轻拍手掌,清脆的声音响起在静默的大厅。
    清秀的丫鬟款款而来。
    金盘中又是一幅画。
    凌初瑜暗中微微蹙眉。隐隐觉得有那些地方不对,却捕捉不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
    “驸马爷何不看看这一副画?”
    凌初瑜好奇地打开。
    画中之人——
    嫩脸修娥,胭脂淡扫,眼角眉梢竟与之前的那张很相似。
    但是看卷帙颜色,年代似乎有些远了。
    赵庭一直细细观察凌初瑜的神色,见她拿卷帙的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阴笑道,“此画中人,就是当年上古园的主人。驸马爷不会不知道当年上古园发生的事情吧?”
    “这又如何?人有相似,这也不足为奇。”
    “如若驸马爷不足为奇,那也没办法,只好将这幅画送给太后过目了。”太师眼底闪烁着诡谲的笑意,“想必太后娘娘会很乐意见一见当年让她妒意横生的女人……”
    凌初瑜忽然想起,自从琼林宴赵皇后一句无心的话,太后眼底闪过的那抹寒光,还有之后的阻止颖华下嫁……她似乎对自己的容貌有点怀疑,如果让她看见女妆的自己……
    想起那双慈祥无波的眼底闪过的锋利尖锐……如果说真有人能够将自己与云染联系在一起,那么非这个太后莫属。
    凌初瑜大感不妙,不由的有些头痛,抬眉见赵庭和赵其轩一脸的阴冷得意,又有些不甘心。
    原来赵其劲自从见过云染的画像后,整天魂不守舍,食不下咽,后来无意中高价购得云染的画像,整天对着狂想。太师也是无意中看到这幅画,当时的震惊实在无法言语。
    眼光瞥过那张绝美的容颜,恍惚中想起十几年前。
    似乎很像遥远的旧梦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倾国的绝色女子
    漫花丛中,悄然倩影,一管清箫云音缭绕,音韵清远,仿若洗净一切尘俗。
    彩蝶纷飞,花雨飘扬,她身姿若蝶中精灵,妖舞翩跹,一时攫住所有人的目光……
    只要被她瞧上一眼,什么功名利禄,全都可抛……
    先皇嘴角洋溢着炫耀而胜利的光泽,幸福的像个傻子。
    可是一个皇帝怎么有资格拥有如此幸福?!
    赵庭眼底闪过阴狠的寒光。
    凌初瑜闭眸沉思,豁然睁开的瞳眸闪着灼灼光辉,眉宇间依旧是一贯的戏言味,“太师您老人家果然贵人多忘事,颖华公主乃是太后最为宠爱的公主,她早就带云染进宫见过太后,如若云染长的真有什么不妥,初宇又怎会不知道?”
    赵庭阴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凌初瑜清俊面容上的每一丝流光。在他如此目光注视下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泰然自若。但是,他失望了……因为凌初瑜掩饰的太好,嘴角微扬,眉梢满是淡然的笑意。
    横行朝野的赵庭面如土色。
    看见赵家两父子瞬间苍白的面容,凌初瑜不由的好笑,“与墨国使臣勾结,栽赃嫁祸云大人,这罪名在别人看来的确罪恶滔天,死不足惜。不过以太师的势力,以及圣上对赵家的眷顾,至多也就官降三级,是吧?”
    语调不疾不徐,语气不温不火,却挑衅味十足。满意地看着赵家两张脸涨得通红……
    原来赵庭竟真的与墨国勾结,墨国使臣原是赵庭的亲信。他启程后没几天却蓦然发现调皮跟随出来的小公主失踪不见,顿时焦急如焚,如若告知墨国国君实情,死罪必然难逃,于是便飞鸽赵庭,赵庭便吩咐他如此这般,将出事地点改成奕国,顺便嫁祸云家。小公主本就不在奕国失踪,在奕国自然找不到,再加上赵庭在墨国再次派来的使臣面前添油加醋一番,于是便有了金銮殿上李君然暴怒的狂态……
    赵庭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小公主找不到,再加上奕国屈打使臣,墨国一气之下必然出兵。局势越乱对他这个包藏祸心的篡权者越是有利,到时候就可以……
    凌初瑜心中明了。
    “不过初宇也不是全然不讲情面。”唉,真为自己无比崇高的心软扼腕叹息。
    “你要如何?”赵庭忿然盯着她。本来以为这幅画能够牵制他,却谁知一点用处都没有。
    “听说兵部尚书苛扣军饷,中饱私囊,这件事不知道太师有没有听说?”凌初瑜垂眉低首,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中的金牌,借此掩藏眼底闪过的诡笑。
    虽然知道赵庭的种种恶行,狐假虎威一下倒还可以,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就算真的告诉皇帝,恐怕也只是定他个知情不报的罪行吧……
    “驸马爷关心的恐怕不紧紧是这件事吧?”赵其劲讥诮地哼声。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随即隐去。
    “赵将军也是聪明人啊。”凌初瑜瞳眸紧紧攫住赵庭,眼底满是无辜。
    要的只是他一句话而已。
    如她所料,太师额际青筋暴起,虎目瞪得浑圆,手握紫檀貂毛椅,咯吱咯吱作响……
    “送客!”
    半晌从嘴里吐出这句话,面容森冷冰寒,甩袖忿然离去……
    凌初瑜眼角眉梢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对着一旁的赵其轩拱手行礼,“赵将军,既然如此,下官就先告辞了。”
    灵修的身姿转身悠悠而去,光看背影就知道此刻她的心情极好,不过,却气得父亲不轻呢。赵其轩暗叹一声,微微摇头,眼底的神色很是复杂。
    想起那晚颖华公主亲自找的那次……黯然举步离开。
    夜风中衣衫轻扬,不一会儿,便只剩一个寂寞的背影。
    步出太师府,月光清冷的光辉静静洒在她的脸上,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凌初瑜长长吁出一口气。
    “少爷,太师最后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将我们送出来啦?”活泼脱跳的纯净张着乌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凌初瑜嘴角勾起狭促的笑,“总要给他点挣扎的时间嘛。一口答应岂不辜负了你家少爷我的咄咄逼人?”
    既然少爷如此笃定,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纯净和纯宁摊手。
    果然,不出三日,查出兵部尚书贪污受贿,苛扣军饷,中饱私囊,最为可恨的是竟与墨国的使臣勾结,罪无可恕!李君然一怒之下,即刻下旨,革职查办。
    而传说中的驸马爷,不畏强权,惩奸除恶,琢玉般的美名更是深入人心,在朝野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人人景仰。
    兵部尚书的位置一时不能空缺,众官员皆举荐驸马爷兼任,而更为奇怪的太师党竟无一人出面反对!
    奇哉,怪哉!
    驸马爷果然深的人心,连太师党都不得不佩服啊。
    一众官员退朝时无不发出唏嘘的感慨……
    兵部尚书
    金銮殿上,一道圣旨,李君然便将奕国的最高军事行政长官的职位赐给了她。
    太师党咬牙切齿却显得无能为力,清流党欢欣雀跃却有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