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黄粱梦 作者:荆棘
第一节
马赛飞,一个二流的网络小说作者,前些日子一家影视公司购买了她刚完成《风波亭》的电影、电视以及图书的版权。2006年9月25日是她从贫下中农翻身为小资阶级的日子,也是她25年来第二次婚姻结束的日子。
说起来挺有意思的,她今年才25岁,可已经是三出宫了。暗红的银行存折、暗绿的离婚证双双被她摆在桌上,耳边还回响着她第二任前夫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应该去找一个西方人做结婚。”记得两年前她第一任前夫也是这样说的,当然也包括她两任前夫的亲朋故旧。
她忽然站起身来,在衣柜里翻啊翻的,又掏出一个暗绿的小本,看起来有一些陈旧。捧着小本她又继续坐在桌前,将两个小绿本并排着放在一起问自己:“你难过吗?”她回答:“不难过,只是有些别扭。”是的她二进二出围城并不难过,只是有些别扭而已。“感情感情,有感有情,没感当然没情。”看着身边的朋友离个婚要死要活的,她只是这样默默地跟自己说了这两句后就将绿绿又扔在柜子里。
站起身来,收拾收拾衣服以及一些伤药品,衣服是带袖的厚衣,药品是些伤药、消炎药、感冒药,还有止拉肚子的药。拍着头想了想还是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塞在了旅行箱里,环绕着小屋走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什么才关上门向超市出去。从超市回来,拧了两大包的东西,统统塞进宽大的旅行背包里。
拉上旅行箱,背上旅行包,穿着一身宽松便利的运动装上路了。
还未坐上火车朋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想当然的都是安慰,赛飞依次全部领情,装出一幅饱受安慰的样子坦言自己想要出去散散心。朋友们一个一个都担心地要死要活,在她给予指天发誓的保证后才提心吊胆地挂掉电话。
赛飞现在已经站在泰山金顶,身体笼罩在万丈晨光之下,脸庞明确地感受到朝幕的湿润,眼望东方无涯的绯红,赛飞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刚二出宫。淡淡地笑了笑习惯性地将那些所谓的烦恼势弃脑后,周围的人都在向着太阳撕心裂肺地吼叫,她觉得很有趣也学着他人那般。先沉住丹田气,敞开心肺,放开喉咙,张开嘴……一切结束后周遭归于宁静,赛飞愣愣地东西瞧瞧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阿姨颤巍巍走到赛飞跟前:“孩子,你是哪个少数民族的?我是中国音乐学院的教师,我正在找一个具有原生态的嗓子,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当我学生吧……”听着她说,赛飞想起电视里赏放的那些“山沟沟”额上狂飑冷汗,连连摆手说还有事逃离现场,听见身后那阿姨在那唉声叹气一幅惋惜的样子。
赛飞刚到山下双腿已经开始打着颤,“咦,姑娘”突兀的声音让赛飞本就不是很利落的腿颤得更厉害。回过头原来是一个阿姨在招呼自己,赛飞认出来这是自己在火车上认识的钟阿姨。
刚上火车那会钟阿姨爬到座位上放自己的行李,一不小心给踩空了,眼看着要跌下来,赛飞一个机灵将她抱住才勉得她受伤。她们两个人还没有站正,赛飞的肩就让人给狠狠地揍了一下,疼得赛飞直打颤,回过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唬着脸正举着拳头就要挥下,赛飞赶紧躲开正要责问他为什么要打自己,就听见被自己护身正后的阿姨吼:“老李,你干啥呢?!”那老头颤颤地收回拳头说:“她在干啥呢?”赛飞看了看二人,只是揉了揉酸疼的肩头哼哼地笑了两声说:“我没干啥。”说完就转身回到座位眯着眼不理他们。
“姑娘。”过了好一会儿那阿姨伸手拍着赛飞轻声唤着,其实她并没有睡着,睁开眼只说了句:“没事,你们休息会吧。”然后就闭着眼睛继续假寐。
“那个,姑娘,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们在打架呢!”又过了好一些,一个中年男人的嗓声又响起,赛飞又睁开眼,笑了笑说:“阿姨真没事。”然后看了看他俩又说:“大叔下次下手的时候还是问问的好,我的身板好,挨一下倒没事,要是遇到身板不好的非砸碎不可。”听她说完刚才还凶神恶煞地大叔脸胀得跟猪肝似的,那阿姨却一幅像揍在自己身上的表情。赛飞挪了挪身子,在旅行包里掏出红花油,笑着对阿姨说:“阿姨,咱们去厕所,你帮我擦擦吧。”他们都没有了到赛飞会这样说,都木纳地点点头,阿姨乖乖地跟在赛飞后面,赛飞走了两步转过身对那大叔说:“大叔,别忘了看好我的行李。”待她转过身子那大叔才讪讪地回到座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一个劲地想着对策。就这样赛飞在厕所里真正认识了那阿姨,阿姨姓钟,那老头是她老伴姓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二节
在火车上他们有说有笑倒让时间过得飞快,直到下车他们去了亲戚家,而赛飞则去了酒店,临分手时老两口一个劲地要赛飞去医院照个片。赛飞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哄走,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却遇上。
“李叔,阿姨!”赛飞笑呵呵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很显见老两口能在泰山下看见赛飞她俩很高兴。老两口说什么也要请赛飞吃顿饭,赛飞推拖不过只得随他们来到一家中菜馆。点了几个菜上了点啤酒,他们聊了聊分手这两天各自的事。“姑娘,你一会儿去哪里呢?”酒足饭饱,李叔打着嗝问赛飞。赛飞想了想说:“不知道,想到处转转。”听着她这样说,二老很高兴一个劲地约赛飞一起,赛飞也很高兴有人做陪高兴得答应,三个酒足饭饱决定携手共游泰山周边风景。
一连在周边游玩了三天,人人都是意犹未尽,由刚开始的三人到如今的七八人,旅游队伍一个劲地壮大着,有阿姨大叔的亲戚,还有赛飞在途中偶遇的十年未见的同学。再一次坐在饭桌上各自都低着头喝着茶,时不时的有人相互嘀咕着。“赛飞,什么时候回北京?”同学杨勇凑到赛飞跟前低声问着,未等赛飞回答旁边的钟阿姨的表侄女婿就接过话:“啥,要回北京了?不是说一起回去吗?”那个大哥睁着一双大眼锃亮亮地盯着二人,赛飞噗滋一笑说:“你们自己安排吧,我想去趟山西。”听见他三人说话,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小动作,转过头认真瞧着他们。赛飞泯了口茶说:“今天我在灵岩寺听人说山西绵山有一个正果寺……我想去看看。”赛飞并没有将真正要去的原因说给大家,只是说:“听说正果寺有‘真身坐佛’,那些坐佛都是得道高僧圆寂后留的真身,听说祈福很灵,我想去看看。”众人都点头称好,也都各自惋惜着时间紧迫不能同行,表示遗憾一番后大家都化遗憾为食量、酒量一顿地胡吃海喝,闹腾了好一阵子才各自散去。临走前李大叔和钟阿姨的表侄女婿连给服务员三道菜钱,弄得赛飞和李阿姨以及她的表侄女一顿手忙脚乱,终于跟着服务员算完帐结了钱,赛飞看了看醉熏熏的杨勇,笑笑要跟她俩三分制,阿姨死活不同意,赛飞作罢只得在招出租车时提前给了车钱。
告别阿姨、李叔以及同学杨勇,赛飞混混噩噩地回到酒店胡乱地躺在床上,刚一闭眼就瞧见一个光头的和尚的身影向她招手,嘴里念着“正果寺,成正果”的句子,虽然诡异可在赛飞并不觉得害怕,像对待一个老熟人一样迷糊地对那身影手了句:“嗯,知道了,我明天就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时近中午赛飞走在林荫道上,低着头看着从自己脚下滑过的一片片虎皮路,心里还在奇怪着昨晚老和尚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自己脸侧“嗖”的一声飞过,伴随着还有一阵嘈杂,隐约地还能辨出有打斗的声音。赛飞正抬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报警,估计是山高林密的原因,手机并未信号。摇摇头叹口气,赛飞转身就往山下走。忽然间发现刚才上山的虎皮路已经不见,代替它的是凹凸不平的泥路,路也不像刚才那样宽敞干净,窄窄地路两旁棘刑丛生,刚才的一切都成了幻觉。赛飞暗自恼火自己不该走路时心不在焉,暗想自己是迷了路,眼前眼方又人打架,自己又迷了路独自焦急着。
正在赛飞一愁莫展的时候,不远处转来撕心裂肺地吼叫:“牛二!”那一吼将赛飞吓了一个哆嗦,紧接着她听见仿佛是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又在吼:“兄弟,你等着,哥哥为你报仇。”说完就听见锵锵的几声,像是冷兵器相接的声音。乱嘈嘈地还有人喊:“爷,你这边走。”“雪辉你护爷这快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中恳地说:“牛大,你小心。”仿佛下了很大决定似的那种决然的声音让赛飞听得难受,紧接着又听见人有在骂说谁是鼠辈,遇到事只有让手下人送命自己只知道逃,言词相当难听,在他的骂声中还有痛苦的吼叫,好像有人被砍了。撕杀声越来越响,叫骂声越来越凶,刚才中恳的声音的主人不再吭一声,赛飞心想有可能被杀了,也有可能逃了。赛飞现在已经被吓得腿哆嗦,一个劲地想怎么办?怎么办?
赛飞艰难地挪动着双腿好不容易才远离那片撕杀,站在高高的山脊上那片危险的山林已经远远地被自己抛在身后。顺着山脊往下走赛飞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下,呼呼地喘着气。也不知道歇了多久,眼见着太阳渐渐偏西,赛飞才摸索着往山下走,她不敢沿原路回,记得在山脊上看的地型,赛飞想沿着现在的山沟走到山下。
一个踉跄赛飞一个树桩绊倒,慌乱中双手抓上了旁边的藤蔓却不想那藤蔓上长满了刺,腿也磕在地上,手痛脚疼让赛飞直想哭。拍拍手坐起来一劲地后悔没有答应杨勇陪同自己一起来正果寺。
“大哥,你说人跑哪儿去了?娘的!”赛飞正在皱着眉擦手上腿上的伤时,头顶传过一声叫骂。赛飞小心翼翼地收好东西,蹲在地上往里挪着身边,耳朵竖向高高地听着动静。
“这狗日的东西只知道遛咱们哥俩,明明告诉他了,那人让我们砍了两刀。他娘的还不信,非让咱们跑这趟。”
“可不是,你看这坡多陡!多高,下面还是一个悬崖。不被咱们砍死也给摔死了不是!”
“得了,咱们下去看看!”
话音刚落赛飞就感到头顶的坡上有移动的声响,赛飞被吓得心扑扑直跳,继续往山崖下的草堆挪。背已经靠在了山体上了,前面虽然有高高的野草可怎么也挡不住赛飞的身子。赛飞急得团团转,忙乱中赛飞一把捞了一个空,细细一看原来崖体离地面有一个槽,那槽不高差不多能嵌进去一个人。赛飞扯下背包,将包推了进去,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崖前的野草,自己也使劲地嵌了进去。bookbao8.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节
“大哥,这里有滩血!”赛飞将头死死地埋在胳膊下,混身颤抖着秉住呼吸。“估计是朝这边走了,咱们去看看。”那声音好像是那个叫大哥的声音,接着就是弟弟的答应声。
“大哥,快,这里!”过了好一会儿远方传来弟弟的叫喊声!
“好啊!真死了,哈哈!”那哥哥的狂笑声让赛飞心里一紧,一阵唏啦的脚步声让赛飞稍松的神松再度紧崩。
好像是那两个兄弟又回来了,那二人边走边说:“哥,你说他是被老子们砍死的?还是被野兽咬死的?”
那哥哥嘻嘻一笑回答:“管他是怎么死的呢,只要死了就好,咱们兄弟拿着它就可以交差了。”听他这样说那弟弟连说:“也对。”
“唉!怎么样?”赛飞只感觉他二人从她旁边的缓坡上刚爬上去,好像在头顶老远的地方有人在朝他二人喊。
二人连忙高喊:“死啦!”说完两二还哈哈地大笑着说要领赏什么的。
寂静了好一会儿,赛飞刚想从里头出来,就从头顶叽里咕噜滚下两个人,刚才落在她藏身的崖子前面。一人的头正好转过跟赛飞对眼,他的咧开的嘴里冒着鲜血,四肢急促地抽抽,双眼猛翻,赛飞吓得想要尖叫可以又叫不出来,只得死死地盯着他颤抖着,好一会儿那人所有动着才停止,只是那双眼却不肯闭上。
天已经微暗,周遭已经死寂,赛飞伸腿将那死人蹬开,挪出发软的身子,双手慌乱地在地槽里捞着包使劲地往出拽。
“啊……”赛飞看着被自己拽出来的包裹,惊得一声叫,这哪是自己的包呀,分明拽出来的是个人嘛!
瞧着自己吃惊的就要尖叫,那人连忙捂住她的嘴,赛飞吓得眼泪哗哗地滚。“不要叫,我不是坏人!”赛飞边淌眼泪边胡乱地点头,确定她不会乱叫的时候那人才放开捂住她嘴的手。
“你!……”待看清那人后,赛飞更是吓得呼呼地乱抖,若是自己现在还有那劲,一定要高声问苍天:“天哪自己今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