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天下谁都不陌生,我自然也熟悉,对她有敬重有佩服。可是倾情,北越的内乱你爹插了一脚,突如其来让我知道这个消息,即使不恨,心里也会有芥蒂,需要时间来缓和一下,明白吗?”
隐离也没有说什么场面话来应付她,而是说出他真实的想法,突然听到这种惊人骇然的消息,轩辕和萧家千丝万缕的仇恨存在,就算是他对父皇不介意,就算他早就接受这一切。毕竟萧家死了那么多人,他父亲,他弟妹……整个偌大的皇家就剩下他和他娘,隐离需要时间去缓解这些事情。
倾情点点头,又说道:“爹的手段有时候是……激烈了点,不过立场不同嘛,可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萧祈狼子野心,爹爹也不会成功离间他们,接而帮萧祈夺位!”
“小情,你娘有句话说得很对!”
“什么话?”
“你,非常,严重的护短!”隐离的声音无奈极了,淡淡的笑着。
倾情嘿嘿的奸笑不满的抡起拳头在他胸膛一捶,娇声道:“那是自然的,以后我也会这样护着你的哦!爹娘,还有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当然要护着咯!”
隐离顿感窝心,这丫头就是有这种本事,无心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心房温暖,甘心为她奉献所有。
倾情,倾尽一生感情,真是一个好名字!
“倾情……”
“怎么了?”
“倾情……突然发现这个名字很好听,多叫几遍。”
倾情一听,嘟起嘴吧,不满的说道:“爹爹起得名字,就怕人家不知道他对娘死心塌地似地,还得用我来证明,可恶!”
隐离听着她言不由衷的抱怨,但笑不语。
清风、浅月、蝉鸣,一幅深夜宁静的画面,配着少男少女偶尔细细低语和笑声,组成了一幅永恒的经典画面。
温馨无限,乃至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亲密和甜蜜。
突然,隐离眼睛一眯,浑身警觉起来,猛然坐直了身子,单手制止住倾情的询问,细细地听着这清风中送来的危险气息。
温润如水的眸子布满了一层寒意,隐离抱着倾情下树,让她安静的站着,他扑地,耳朵紧贴着地面,全神贯注地倾听,马蹄震天的声音透过地面低沉的传来,匆忙、急促,铺天盖地而来,且人数不少。
这个僻静的小镇能看见官兵已实属不易,而夜深人静之时,又有大批的骑兵蜂拥而至,隐离立即感到不对,电光火石之间,他已脸色大变。
这马蹄声,整齐、规律,踏地震天,应该是永州附近装备最精良的铁骑,能调动这队铁骑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萧祈。
不可能是针对轩妃而来,那就是为了他们母子而来。
他一向小心翼翼隐藏行踪,母亲也是深居简出,这座小镇极为偏僻,根本就不可能暴露身份,萧祈怎么可能追踪而来?
“隐离哥哥,出什么事了?”倾情没见过他神色如此凝重的摸样,隐离永远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温淡潇洒,现在露出这样的沉重的表情,说明有事情发生。
“是有人来了?”从他的行动上,倾情很快判断出事情有变,夜色中,弥漫着金属冰冷的气息,越来越重。
既然查出他们的行踪,以萧祈的个性,隐离大惊失色,“倾情,你赶紧往后山跑,顺着山谷而下,在那片丛林中等我!快点!”
隐离交代完毕,转身就要走,倾情一惊,满心的惊恐涌上,赶紧抓着他的袖子,急问:“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
隐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猛然一把拉过倾情,深深地拥紧,像是用尽了他毕生所有的力量去拥抱,深刻的看入她的眼,承诺道:“隐离哥哥一定会来,快跑!”
倾情咬咬牙,没了嬉笑,转身就向后山跑去!
隐离侧头,也匆忙跑回家,向来潇洒的脚步有了凌乱,匆匆的回到家,云氏已经睡下,隐离喊起她,也顾不上整装,匆忙中套上外袍,空气中的浮躁越来越明显,风雨欲来中的宁静已然打破。
母子两刚刚出门就发现,屋外已经被团团围住,妖红的火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明晃晃的刀剑散发着森冷的寒光,在火把的照映下,如逼在人的喉咙之上,压迫着人的神经。
黑夜如同张着血盆大嘴的怪兽,狰狞的笑着,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母子两。
静中带着隐约的骚动,春寒料峭,逼着淡淡的寒意,夜风中,融入了他们低沉而谨慎的呼吸。
隐离不动声色的把云氏拉到身后,手中的玉笛潇洒一翻,挡在前头,眯着眼,沉着的扫过这一片黑衣人。
看来,萧祈是先让杀手先探路,而他带着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乃至此刻,隐离温润的瞳眸依旧如月光般凉澈,温和,不见一丝恐惧和怯弱。
他的温和,是一种君临天下的淡静!
“隐离,是他么?”云氏也不见惊慌,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当了十几年皇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温柔秀丽的脸染上了苦笑,语气极为古怪和凉薄,道:“没想到都躲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母子,作孽啊!”
隐离拉着他母亲的手,用一种安定人心的语气笑道:“娘,不管怎么样,隐离都和你在一起!”
同生共死!
就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多不了这种夹层似的追捕。
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卷着黑夜的浓色和杀气,汹涌而来,夜色中卷起的尘土被掩藏在罪恶的浓墨中,大地似乎要被这震天的马蹄声震裂。
这平静无波的小村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成了北越皇朝纠纷的战场,而沉睡中被惊吓的百姓,终结甜蜜的梦。连孩子的哭声都充满了悲戚和沉重,空气中紧绷的如琴弦,一碰即断。
一万多装备精良的铁骑,森冷的寒光,盔甲的沉重,一一出现在母子两面前。
隐离知道,今天,他顶躲不过这一劫。
可他的神情,依旧如观花赏月般怡然自得。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气势汹汹,坚稳如山般,无数双眸子发出了逼人的寒光,敏捷,警备,杀气。
细微的弓拉开的声音在夜色中敲响警钟,一声,两声,三声……接着是无数声……地沉中带了森冷的杀气。
隐离护着身后的云氏,退了一步,心中轻笑,皇叔还真的挺看得起他的,竟然出动了的永州最精锐的骑马和射箭营,看来他是插翅难飞。
当一个英俊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印入他们母子两的眼帘之时,云氏的身体,很缓慢的,开始变得僵硬。
跑至桂花林的倾情突然停止了脚步,草丛中轻微的骚动引起了她的警觉,有人!
这两个字才印入脑海,身体已经极快的做出反应,藏身在乱石之后。
夜,一片骇人的黑,朦胧的,嗜血的,还有残佞的,掩盖了一切的罪恶和血腥,这一片安静的小村庄,注定要被覆灭,鸡犬不留。
有十几名黑衣人迅速敏捷的掠过桂花林,向隐离家的方向而去,踩着细嫩的草地,如媚蛇在草地游走而发出的警讯。待一切平静之后,倾情才从乱石中出来,借着月色,她咬牙,从袖子夹层中抽出一支烟花,按了底部,对天绽放。
这是幽阁特制的求救烟花,在空中绽放出一圈紫红色的光芒,一共三枚,先是红色,后是紫色,之后就是黄色,这种无法复制的烟火是幽阁最顶级的秘密。每一个看见烟火的人,都知道,主子有难,必须尽快赶到!
倾情的袖中,不管去哪里,都藏着一只烟花,以备急用,此刻,她双手合什,向老天祈求道:“血影叔叔,快点回来!”
她不知道北越具体有多少密探潜伏,却知道能来的人一定不多,估计是今天在街头的骚动,有人认出了隐离,这么快的时间就赶到这里,速度快得惊人,恐怕连地方官府都没有惊动,她的人要得到消息,恐怕要到明天,到时候恐怕……
倾情的心沉了沉,她已经听到了那像是要震碎天地的马蹄声,逼近了村庄。
“啊……”突然被一股外力拽着脖子,黑暗中,寒光一闪,刀剑已近在眼前,天生敏捷的动作救了她一命,在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人已经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却躲不过随之而来的一道。
“等等!她刚刚示警,唯恐有诈,还是抓回去,请皇上定夺!”
倾情被制住,这才发现,周边有四个人,黑色的夜行衣,手提刀剑,眼光锐利而森冷,融合在夜色中,如魔鬼。
这片黑暗中,她并没有注意到周围还有人,不过幸好,信号已经发出去了。
“你们是谁?”倾情冷静的反问,小小的身子在刀剑环伺中显出惊人的冷静。
“哼!你刚刚放的烟花是什么意思?”一名黑衣人冷声问道。
倾情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黑衣人怒,正要发作,被另外一人拦下,摇摇头,抓着倾情回隐离住的居所。
萧祈的大军,几乎是同时和倾情到达那里。
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倾情冷静却惊讶的发现,北越的军队几乎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而这一队骑兵和弓箭手,只要练过兵的人都可以看出,是极其精锐的部队,她看过幽阁密探的训练,自然知道,今夜,他们凶多吉少。
可她并不怕!
这个世界能让她怕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隐离也注意到被压至前面的倾情,温淡的脸微微一变又转为平静,萧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母子,紫袍金带,面容俊逸成熟,一身贵气,此处可,正表情复杂的看着地下面不改色的母子两。
他的眼光,稳稳,深刻的落在隐离背后的云氏身上,那眼神,有思慕,有渴望,亦有失望,还有一种令人破碎的绝望。
他看似不像是一个一个残暴不仁的男人,可他的眸中隐隐掠过的阴鸷,却嗜血的可以吞噬下整个天下。
或许是因为是叔侄的关系,隐离的五官和萧祈,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只是他身上没有隐离那种谦谦君子如玉的温文尔雅,还有宁静淡泊。
他身上,有着对权欲的浓烈的渴望,让他的眼睛,染上了世俗的色彩。
气氛变得诡异万分,萧祈似要看透云氏一般,又期盼云氏能给他一个反应,可云氏由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他一眼,静静的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像是红尘外人,不理会凡尘俗世。
而她的无动于衷却勾起男人熊熊烈焰燃烧,手几乎勒断了缰绳。
蓉儿,为何你不愿再看我一眼?
萧祈成熟的瞳眸里,流溢出忧伤和怒气,复杂,心底的纠结挣扎几乎让这位硬汉弯了脊背。
隐离不动声色的把云氏拉到身后,温和却坚定的挡住了往云氏身上窥探的眼光,清逸一笑,如熟人般,一点也不像是深陷囹圄的温静,道:“皇叔,别来无恙!”
少年好听悦耳的音色在这片森冷中显得如此的突兀,又是这样的和谐,如温泉般,拂过骚动不安的空气,让人浮躁的情绪能缓慢的沉淀下来。
倾情心中喝彩,这才是她心目中的隐离哥哥!
萧祈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侄子,那迷蒙的神情一扫而过,换了冷冽,寒声道:“朕,现在已经是北越的皇上!”
“侄儿知道,叔叔,这个位置你若坐的心安,何必苦苦追杀我们母子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