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知道他胆小。”
    邓秀兰又好气又好笑,更多是担心自己儿子“将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地吃亏。
    臧澳到医院的时候,施家夫妇也快顶不住了。归根到底还是计划生育惹的祸,一辈子混下来,就这么一个儿子,连个备份都没有,而这个儿子又不省心,三天两头的……也不知道犯着什么了。
    年纪一大,高血压高糖尿病慢慢都找上来了,平时拿药调着还不觉得,出点事上点火全发出来了,虽然子侄辈的也有来帮忙的,但都是工薪阶层,停一天工作就扣一天的钱,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老两口惨淡维持。
    臧澳一看这状况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躺着的那个是他心里头的,躺下的原因,不用说也和他有关系。
    他自我介绍:“叔叔阿姨,我是林天澳。”
    夫妇俩开始没想起来谁是林天澳,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就呆地只能“啊、啊。”不知道说什么好。
    臧澳就说:我和小文前一阵偶然遇见,现在见他有苦难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正好没什么事就照顾下他吧。
    把施家夫妇唬得连声说:“这怎么好这怎么好。”
    臧澳就装忠犬,表态度,把两人感动得落泪,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小文能有你这个好朋友。”
    于是小文第n天忽忽悠悠醒来的时候焦距调好就看到一张噩梦脸,他喃喃地说:“天啊,我还是死吧。”
    小文说的是真心话。
    第 23 章
    臧澳给小文削苹果,削完了还片成小块喂小文,小文双眼无神地瘫歪在床上,被骚扰就下意识地把头转过一边。臧澳把他的头掰过来和他讲道理:“苹果有营养。”
    明明是很平和的话,可是在小文听来却是险象环生,他的嘴违背意愿地张开咬住吞下。
    臧澳说:“听说你辞职了。”
    小文:“……”
    臧澳说:“做的不开心吗?”
    小文的目光刀子一样射过去。
    臧澳识趣,“我的意思是我也许可以帮你。”
    小文说:“……”
    臧澳说:“要是你不想再给别人打工,自己开公司也不是不行——钱你不用担心。”
    小文倒身躺下,把被子拉高遮住头脸。
    臧澳霍一下把被掀开,和他讲道理:“你这么大了不能总是逃避,对未来也要有所打算。”
    小文的毛都竖起来了,现在只要臧澳靠近到某种程度他就有生理反应,他胡乱挥爪推拒,一边喊:“离我远点啊!!!”
    臧澳一个不查被他撕破了脸皮,有点恼了,见小文这么抗拒自己更感到受伤,打又打不得,亲又亲不得……
    小文父母进病房见到的就是儿子这么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你这是!你这孩子是干什么啊!!”夫妻俩上前按住小文,小文爸为了让他冷静下来还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脸一下。
    小文妈给臧澳陪笑脸。
    臧澳坦然劝说:“他心情不好,施叔施婶你们别怪他。”
    臧澳走之后,小文妈开始数落自己孩子,“这么不识好歹!”还推了他脑袋一下,“人家林天澳还跟我们说想给你投资开公司来着,正好你也辞职了。我和你爸商量过,与其到外地人生地不熟地从头开始,还不如留在这里起码人头熟,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彼此都是个照应……要说这个小澳还真是没话说,会体谅人,对朋友义气,出手也大方,你可别仗着人家对你好就使性子,人一生气不给你投资了看你怎么办blablabla……”
    小文反驳说你们不要有奶便是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小文妈就说你没良心,说林天澳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看就是厚道孩子,再说他图我们什么啊?是图你的钱还是图你的色?
    小文哑巴吃黄连,他都不敢告诉父母林天澳就是臧澳,就是图他的色。说了也就是让他们白白担心而已,臧澳那疯狗绝对不会因为两个老人家而收敛自己的行为。
    他知道臧澳已经先下手为强,开始更深入地渗透他的生活了,他的反抗看起来像螳臂当车。
    但是臧澳那厮有一句话说的对:逃避是没有意义的。
    小文退无可退,痛定思痛,觉得是时候好好整理自己的思路了。
    从前他觉得臧澳像在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等到玩弄够了早晚是要他死,他怕死,怕臧澳。可是现在情况变了。
    在邓秀兰和他交代了那些有的没的之后,他惊慌、恶心、晕,可是慢慢消化那华丽逆天的信息之后,一道灵光劈中他的天灵盖,之前一些只能归咎于疯狗行径的事情似乎有了另一种说法,再往前推算……一切早有端倪,只是当时惘然。
    在知道臧澳有可能对自己怀着那令人作呕的感情之后,小文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悄悄松了口气,起码,对方的目的不是弄死自己。可是他死也不想接受这么下流的“爱情”啊!!
    毛爱情?这是毛爱情?只是男人对□的丑陋执着而已啊!爱情个毛!
    那个男人不是善类,现在没有用强不等于以后不用强,不等于永远不动强,他不要落进那个屁精手里啊!
    虽然这样想,可是小文并没有什么克敌制胜的手段,唯一的底牌大概就是臧澳对他的“爱”——如果那个就叫爱的话。
    小文决定要换个思路来经营自己的人生了,既然无法打败对手,也无法逃脱对手,那么就和对手谈判吧。
    出院那天,小文决定和臧澳谈。
    臧澳开车送小文回他父母家,俩老人在家等着。
    臧澳一边开车一边问:“工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小文说:“你妈说你喜欢我。”
    臧澳一个刹车,轰地后屁股的保险杠就给人兑了。
    后车人气喘如牛地上来砸他们车窗,臧澳慌慌张张地下车,与对方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对方快二百斤的胖子被他按在车盖上揍脸,一甩脑袋鼻血就喷上车玻璃。
    小文好整以暇。
    臧澳回到车上,骂骂咧咧地,然后说:“别管他,咱们快就家吧,你爸妈该等急了。”
    刚开了五十米,小文就严肃地说:“你妈说你惦记我好多年了。”
    臧澳又一个及刹车。
    交警过来,指挥他靠边停车,靠过来敲他车窗,臧澳骂了声:“肏!”
    还是把车窗摇下来,很良民地跟交警沟通。
    小交警挺有姿色,腰也够细,敬了个礼,要本。
    臧澳把本递过去,小交警念叨着:“臧澳——”挑了下眉看了看副驾驶,一时嘴快没忍住说:“那个是小文吧?”
    臧澳说:“哟,您认识我们?”
    小交警打哈哈说:“啊、哦——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吧。”
    臧澳说:“是是是,刚才有只鸡过马路,刹车急了点。”
    小交警一拧腰,指那边一个眼熟的猪头说:“是你干的吧。”
    那猪头口口声声说要杀人放火干死臧澳全家,还指着臧澳说有种你别走,一边打了无数个电话。
    臧澳于是再次下车,揪着那猪头领子耳语了几句,又塞了钱给他,那人就一溜烟走了,连头都没回。
    最后小交警还是罚了款了事。
    臧澳的车刚一走,小交警就把手机摸出来,“诶!猜我看见谁了?……你初中同学……嘿,我说你警校的时候挺机灵的!臧澳,他旁边还一人……对呗……我觉得他俩还挺那个的……谁八卦?!你才八卦!!……”
    臧澳找了个地儿把车停下,省得一会他那车的后屁股全开花。
    他烦躁地点上烟,频繁地舔嘴唇,最后想:肏!不能这么怂!
    认肏不认爱,这样的怂人其实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在他开头说点什么之前,小文又说话了:“本来我想相信你妈说的来着,可是后来我一想,不能够啊,如果你真的那什么……我的话,你怎么会……那什么我。”
    不需要把那什么展开来说,臧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下黯下来。
    小文接着说:“所以我觉得你妈一定是误会了。真可笑。”
    臧澳脸黑了。
    小文话锋一转说:“关于工作,我想好了。我想到外地发展,你上次提到的开公司的事就算了。”
    臧澳勉强说:“啊……不用着急决定,你再考虑下。”
    小文说:“考虑好了的。你最近也帮了我不少忙,虽然那忙都是你帮我找来的,但是怎么的我都得感谢你。”他斗着胆子伸出手,装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样。
    臧澳看着他那只手半天,然后把烟捻灭,握之。
    小文笑了笑,很快就笑不出来,那被握着手一时竟抽脱不得。
    臧澳说:“我妈说的对,我惦记你很久了,我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最开始sy就是想着你,最近和别人上床也是想着你办事。我曾经之前对你采用暴力是我不对,可是这不代表我不爱你,虽然这么说有点混蛋,但是我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那什么了你——这是我后来才想通的,你觉得怎么样?”
    小文开始发抖,像甩一块大便一样拼命甩手,“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啊!!滚边去!!”
    一瞬间臧澳的脑袋里闪过做还是不做的犹豫。进一步万劫不复,退一步万念俱灰。
    第 24 章
    小文第二天就火烧屁股地跑了,到另外一个省另外一个城市大隐于市了。
    本来在贷款买的房子已经拿到钥匙了,当初买的时候是为了将来他结婚未雨绸缪,可是现在只能那么荒废着,还要每个月还贷,对无业人员小文来说是个不小的压力。想卖掉吧,因为是公积金贷款,开发商那边迟迟不下房证,只好先这么硬挺着。找工作他也没资格挑拣了,随便找一份有工资的先做着骑驴找驴吧。开始住在同学租住的房子里,为此挨着人女朋友不少白眼,过了几个月同学结婚了,他不得不搬出来。住了几天价格低廉的招待所,之后租了一个价格便宜的小屋子,还是和一对夫妇合厨。
    跟父母也不敢透露自己的具体行踪,只偶尔打个电话报平安,定期打房贷。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情况稳定了些之后小文琢磨着换个更理想的工作,谁知道第一次面试就遇到了故人,面试官之一竟然是前同事小丽。
    小丽神色如常,按惯例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就让他回去等消息。
    小文觉得小丽可能就是上帝派来玩弄他的,连臧澳都躲得过却躲不过这女人,他知道这个公司是没戏了,再说就算自己被录用了也不想接受,从前职场的种种龌龊他不想遭遇一遍。
    只想远离江湖,却不成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他就得到录用的消息,小丽随后打电话过来。
    小文吞吞吐吐,噫噫呲呲,想想每月还房贷时的沮丧,拒绝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小丽压根没提从前的事,只像老朋友一样寒暄。
    她在小文离职不久,就赶上这边一个亲戚开公司,反正在b市又没什么牵挂,父母年纪也大了,她就回到自己家乡这边。
    小文说:“谢谢你录用我。”
    小丽说:“你的工作能力本来就很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是你的实力,不用谢我。”
    也许这是事实,但是在新公司里对旧同事的过去保持缄默,特别是从前就有些小过往的人,这本身就很了不起。
    看一个男人是否伟大不是在他顺风顺水的时候而是在他逆境求生的时候如何表现。
    检查一个女人是否hd,不是看她在男人顺利的时候如何温柔,而是在他人生落魄的时候如何善意。
    小丽是个好女人。
    小文转而觉得小丽是他的贵人,自从再次遇到她,他的生活就朝好的方向回归,他又找到了工作,人际关系重新简单又平和起来,他还幸运地在公司附近租到了一个一室半的小屋子,过起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
    温饱思□,过上初步小康生活的小文开始考虑女人的问题了。从前他不急,因为对自己评价很高,他工作不错,人长得小帅,偶尔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