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又生得温柔貌美,少不得有好男风的人打他的主意,故意引诱他,而严淮水骨子里也是个轻浮的,半推半就了几次,得了好处,也得了滋味,自那以后,人家不来寻他,他还要去寻人呢。后来这事儿被他的外公发现了,大怒之下,把他赶回了扬州家中。回到扬州的严淮水又岂是甘于寂寞的,瞒着家里人,偷偷到扬州的小倌馆里去了几次,小倌馆跟青楼,虽然是两个地方,但消息却传得飞快,严淮水还没走回严府,他在床上用了几个姿势就已经传遍青楼了。
所以,弱柳知道严府有个喜好男风的二公子,但她又怎么能照实说,见严淮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婉转一笑,道:「二公子若是不怪我,我才敢说。」先讨个话头儿,既是活跃席间的气氛,又能保自己不沾事儿。
严淮水手里握着酒杯,眼神儿落在弱柳身上,轻轻一笑,道:「弱柳姑娘但讲无妨。」
「那我就说了,前些日子,曾听人说,严二公子貌似春花,容色胜过一般女子,我们这些姐妹啊,早就想亲眼见一见您呢,看看到底是怎样俊俏的公子,才能让人这般称赞。」
佟骞抚掌而笑,道:「什么人乱嚼舌根,怎能拿女子比男子,美人儿你莫再说了,小心今儿损了一份打赏银。」他嘴上虽这么说,可打眼向严淮水的脸上细看,却果真越看越觉着,果然是有春花之貌,阴柔处当真有些像女子。若是严淮水改作女子打扮,怕是要当场把弱柳扶风两个美人儿也比下去了。
严淮水察觉佟骞在打量自己,只作不知,嘴角边却露出一抹笑容。他哪里会生气,生性最喜别人赞他貌美,高兴还来不及。
干步铎察觉了严淮水的笑意,不由眉头一皱,很是看不惯,再怎么美貌,仍然是个男人,听到他人把自己与女子相比,不但不气,反而面露笑意,这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屑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扶风已经靠着窗边的琴台坐了下来,正在焚香,童谦和伺墨两个第一次进杏花楼这种地方的,好奇地在包厢里东张西望,看到扶风焚香,一左一右地蹲在了扶风的旁边。
童谦吸了吸鼻子,顿时满鼻都是这种好闻的香味儿,嘴巴甜甜道:「美人姊姊,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扶风看这个少年模样俊俏,尤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圆滚滚,滴溜溜地分外可爱机灵,禁不住伸出葱葱玉指,在童谦的鼻头上轻轻一捏,道:「小弟弟嘴巴真甜,普通的檀香罢了,哪有那么好闻。」
童谦脸上微微一红,顺势抓住扶风的手,又闻了闻,嘿嘿贼笑道:「刚才是我说错了,原来好闻的香味儿是从美人姊姊身上传出来的,我要多闻几下才好......」
伺墨见童谦居然大胆抓住了扶风的手,顿时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句话说不出来,脸上倒红得比童谦还厉害,好象出言调戏扶风的不是童谦,而是他自己。
「小小年纪,学得这般油嘴滑舌,将来一定是姑娘们的祸害。」扶风微瞋地抽出手,横了童谦一眼,倒是说不出的风情无限。
童谦看得心里头直痒痒,别看他年纪小,就是喜欢亲近美人儿,当初跟佟骞发生一夜情,虽然是因为天生沾不得酒的体质,但是又何尝不是他见佟骞面如白玉,生得一派风流倜傥,勾引得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后来住进佟府,跟佟骞朝夕相处,见佟骞这个人又好欺负,又好敲诈,搁到床上还特别好用,一不小心,他就真喜欢上欺负侈骞的感觉了。
但是,话说回来,喜欢佟骞归喜欢佟骞,不妨碍他调戏美人儿,童谦骨子里,其实是个小色鬼呢,尤其是一想到今天是那个「钱不多」请客,又不必自己掏钱,这样的美事,不调戏白不调戏不是,「钱不多」已经钱不多了,当然要调戏个够,不能让人家出了钱还亏本了啊。
「美人姊姊,我是老实人呢,你的身上就是香嘛,我可喜欢了,让我再闻闻好不好?」童谦一边说一边就挨上了扶风的身边,在她脖颈处东嗅嗅,西闻闻,吃足了美人豆腐。
「啐,你还老实,天下就没有不老实的人......」
扶风被他弄得脖子上痒兮兮的,忍不住咯咯一笑,却也不生气,只当这少年是闹着玩,用手把少年乱吃豆腐的嘴巴捣住,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就冲入了少年的鼻中,弄得少年一脸迷醉的神色,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搂上了扶风的细腰。
却不料手刚搭上扶风的腰,就被人拉开了,童谦吃了一惊,正想转头大吼谁敢坏老子的好事,佟骞怒气冲冲的声音已经先传入他的耳中。
「小钱鬼,你在干什么?」
原来佟骞先前只顾跟弱柳打情骂俏,一时没注意到童谦,刚才突然听到扶风的笑声,他才发现童谦跟扶风紧紧挨在一起,举止亲密得让他大冒光火,一时忘了场合,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抓住童谦,脸色黑得像当场捉奸的妒夫。
「佟笨蛋,你干什么?」
童谦被坏了好事,脸色比佟骞还黑,声音比佟骞还高,中气比佟骞还足地吼了回去。
「你、你、你......」
佟骞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没「你」出半个屁来。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又不用你出钱,你脸黑给谁看,嗓子粗了不起啊,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快放手,不然老子揍你。」童谦见佟骞说不出话,他的气焰顿时又高涨了几分,没说两句,就一口一个老子,把以前在市井里的恶习又带了出来。
「你......」佟骞被童谦粗声恶气顶得一时下不来台,手一抬想要教训小钱鬼,可是心里又隐隐舍不得,又气又急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严淮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子然兄,你家的书僮,怎么半分教养也无,敢当众顶撞威胁你......」
童谦一早就看严淮水不顺眼,一脸娘娘腔,贼眉鼠眼老在佟骞身上打转,一看就知道肚子里的坏心思,要不是见他没什么过格的举动,加上自己又特别想看看这花酒的喝法,他早把佟骞拉回家去了。这时见严淮水插入他和佟骞之间,脸上尽是不屑与鄙夷之色,少年的怒火顿时转过茅头直指严淮水。
「呸,我们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来插嘴,我没教养怎么了,你随便插嘴别人家的事就是有教养了吗,我呸,看着人模人样的,肚子不知道转着什么坏心思,你不就仗着家里......」
没有骂完,就听「啪」地一声,竟是佟骞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
「放肆!还不向严公子赔罪。」
佟骞真的怒了,喝令童谦向严淮水赔罪,可是童谦却料不到佟骞竟然真的打了他,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不怀好意的娘娘腔,眼圈儿一下子红了,扭头就跑出了杏花楼。
第八章
冷战。
准确地说,是佟骞不想搭理童谦,童谦拉不下面子先低头,整天气嘟嘟地绕着佟骞转,一见佟骞抬眼看他,他就背过身,留给佟骞一个大大的后脑勺。等佟骞低头做自己的事,他又开始绕着佟骞转,东摸摸,西碰碰,不是踢倒椅子,就是打翻花瓶,弄出很大的声响,想要引起佟骞的注意。
几次下来,佟骞恼了,吼道:「出去,你爱哪儿玩哪儿去,少在这里吵我。」
童谦被他吼得眼圈儿一红,磨磨蹭蹭走出去,一直走到后花园里的小池塘边,那眼泪珠儿才往下掉。从地上捡起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池塘里扔,口里喃喃道:「佟笨蛋,佟笨笨笨蛋,佟笨笨笨笨笨笨蛋......」
离杏花楼那档事已经有七、八天了,其实童谦当时一跑出杏花楼,就已经后悔了,知道今天这事的错多半在自己身上,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顶嘴,让佟骞下不来台,可是......可是,佟骞也太过分了,居然为了那个死娘娘腔打他,可恶,可恶可恶......
越想越气的童谦咚咚咚跑回去,到佟骞房间里把铺盖一卷,搬回自己原来的房间去住,打定主意再也不理那个见色迷眼的死色鬼。可是一夜没过,冰冷的被窝就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才跟佟骞睡了几天,他就已经不习惯没有人抱着他,没有温暖的胸膛可以依靠,好象全身都不对劲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屁颠屁颠地跑到书房里,东擦西抹好一会儿,远远地看佟骞来了,他嘴巴一嘟,头一扭,表示自己仍在生气中,想着只要佟骞跟自己搭句话,他就借着台阶下,跟佟骞和好。
谁料到,佟骞看见他就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拿本书,坐下来慢慢翻看。童谦开始还气硬,心里想着:不理就不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佟笨蛋,大坏蛋,又色又坏的混蛋......
两人这一斗气,就斗了七、八天,先沉不住气的,自然是童谦,变着法子要引起佟骞的注意,却想不到佟骞竟然粗声粗气地吼他,童谦坐在池塘边,越想越委屈。
「佟笨蛋,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也不知道骂了多久,童谦把身边一圈草坪都拔了个精光,才一抹眼泪,抬头挺胸,决定再去找佟骞,大不了,他先没话找话说几句,佟笨蛋心肠软,等搭上话,再多说两句好话,肯定会忍不住求他原谅,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跟佟笨蛋和好了。
嗯,就这么办。这样想着,童谦又回到了前院,迎面正撞上伺书。
「咦?小铜钱,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哪有眼睛红,伺书姊姊你看错了。」鸭子的嘴,到死都是硬的。
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擦干,骗谁呢。伺书忍笑,道:「好,就算我看错了。小铜钱,过来陪我坐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童谦扭捏了一会儿,难得地乖乖听一回话,在伺书身边坐下。
「你啊,还跟公子斗气吗?那天的事,我可听伺墨说了,开始的确是你不对,在家里,你对公子打打骂骂,公子从不生气,那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包容你,可是,任何包容都是有限度的,私下里打打骂骂,他只当是跟你打情骂俏,不但不生气,只怕心里还偷乐着呢。可是在外面,你就要给他留面子。那天,你当着严二公子和干帮主的面,跟公子顶嘴,公子也没舍得打你,可是你居然胆大包天敢去辱骂严二公子,你知道公子事后跟严二公子赔了多少罪吗?」
「我、我......又没让他赔罪,我自己去道歉不行吗?」童谦依旧嘴硬,可是那眼圈却又红了几分。
「你道歉?你都跑没影儿了......」伺书刮了一下童谦的鼻子,「你别看公子表面上跟谁都和和气气,有说有笑,还称兄道弟的,其实骨子里是极骄傲的一个人,长这么大姊姊我就没见他向谁低过头,还不都是为了你,他低声下气跟人赔不是......」
「我......那个娘娘腔有什么了不起......」语气又软了几分,童谦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不安地扯着身边的草叶,圆滚滚的眼睛里,水气聚集。
「严二公子是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你姊童谣可就在严府当丫鬟,你就不怕他迁怒到你姊身上,让你姊代你受过?」伺书吓唬他。
「啊!」童谦猛地站起来,顿时慌了神,「我姊......我姊......」他心里一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了好了,我不吓唬你,你也别害怕,这不是一切都有公子帮你担下了嘛,你姊不会受罚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铜钱,看你平时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就胡涂了。」
「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