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嘴笑道:“那好,但凡出了错便怪你就好。”
王熙凤点点头,便携着尤二姐的手进了贾母的院子。
此时贾母正在与几个婆子、媳妇闲话,见凤姐携着一个标致媳妇进来,便笑着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是可怜见的。”
凤姐忙凑了过去,笑道:“老祖宗,你且瞧瞧,好看不好看?”说着,又忙地拉过尤二姐道,“这是你太婆婆。”
尤二姐忙地见过大礼,贾母自然高兴地让她免礼。贾母上下瞧了瞧,仰着脸,想了想,因又笑问:“这孩子我倒像那里见过她,好眼熟啊。”
凤姐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可俊?”
贾母点点头,笑着道:“比你俊多了。”
凤姐便道:“这是我们家琏二爷新娶的姨娘,名唤尤二姐。”于是笑着跪下,将尤二姐的来历一五一十细细的说了一遍,只是将琏二爷国孝期间的乱搞和尤二姐的曾许配过人的事情瞒了下来,只将尤二姐的来历说的是楚楚可怜,“少不得要老祖宗发慈心,先许她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儿。”
贾母自然晓得贾琏怕是已经做了什么事情,但是想到王熙凤如此隐瞒倒也是情有可原。况且真让贾家的侍妾住在外宅也名声不雅,便点头允道:“这有什么不是?既你这样贤良,很好,只是一年后才圆得房。”
凤姐听了,叩头起来,又求贾母:“着两个女人,一同带去见太太们,说是老祖宗的主意。”
贾母依允,遂使二人带去,见了邢夫人等。王夫人正因她风声不雅,深为忧虑,见凤姐今行此事,岂有不乐之理?于是尤二姐自此见了天日,正式在贾琏的院子住了下来,人人都唤她“尤二姨娘”了。(此段文字改自原著)
尤二姐如今对自己的生活比较满意了,毕竟嫁给张华意味着自己要去过那些自己根本不想过的苦日子。虽说当日贾琏强迫自己的时候的确让她有些许不满,但并不代表自己真的不喜欢那位琏二爷。尤二姐知道自己根本没什么希望嫁入大户人家,就算是当侍妾也没有人会要自己,如今当了琏二爷的姨太太,这怕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了,因此她也对王熙凤十分感激。她并不觉得自己伤害了凤姐,在她心目中,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没有尤二姐,就难保不会有张三姐、孙四姐么?她自认为她非常尊敬凤姐,也笃定自己不会与凤姐去争宠,想来这样的姨太太对每位正妻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吧?现在尤二姐唯一的心思便是等贾琏办完差事回来,好一叙自己的相思苦。
殊不知我们的琏二爷自从晓得尤二姐被迎回府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出于对凤姐的感激,还是差人送了些头面过来。不过凤姐看了看,便丢到一旁。这些物事怕是贾琏在路上随便买的,看上去皆是金玉之物,但是无论花式还是做工都落了下乘,若是戴了出去,怕只会被妯娌取笑去。
却说这一日,贾琏事毕回来,先去贾赦处回了差事。贾赦见贾琏办事不错,便将身边的一个丫鬟,名唤秋桐的指给了贾琏。这贾琏素来知道他老子房里丫鬟的美色,也听闻过这些丫鬟的“功夫”了得,如今得了这名秋桐,便高兴得连他老子叫什么都忘记了。
这秋桐自然也高兴,毕竟贾赦房里的俏丫头太多,自己虽然能一时笼络住贾赦但保不齐什么时候自己就被忘记了。如今贾琏房里只有一名正妻,自己又是老爷光明正大指过去,这正妻也断然欺不到自己头上去。与其在这里争一个姨太太的身份,不如下去当一个逍遥的姨奶奶。想到这,秋桐便俏生生地跪下谢恩。
邢夫人也乐得如此,本来她就恨王夫人插手大房的事情太多。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内侄女也不好受。于是邢夫人道:“既然是老爷房里出去的,自然不能让下面的人小瞧了去。秋桐,我这边给了指派一两个丫鬟、婆子供你使唤。”
秋桐如何不高兴,在贾赦房里只不过是丫鬟身份,如今一下去又是老爷指亲,又是太太指派人伺候的。秋桐忙跪在邢夫人面前,谢恩道:“奴婢多谢太太厚爱。”
邢夫人淡淡地说:“下去好生伺候二爷,老爷与我希望你能为我们贾家开枝散叶。”
秋桐一听更乐了,有了这句话连那该死的红花汤都不要喝了。何谓“红花汤”?古时女子无甚避孕药物,便只好开些红花之类活血散瘀的药物来避孕,或者使用麝香制作的“凉药”,这些具有一定的避孕效果。但事实上这红花、麝香本就是贵重药物,又有几个家族会给那些侍妾服用?所谓的“红花汤”不过是找些大夫开些散瘀活血的药物再混合水银来避孕,很多太太惟恐侍妾比自己先生出孩子来,因此对那些散瘀活血的药也不甚相信,便加了那水银。这水银一下,就算这孩子命大能剩下来也不过是白痴或短命鬼罢了。所以这些侍妾对“红花汤”可谓恨之入骨,一旦自己被老爷拐上了床就要想尽办法躲过太太的监视,只要熬到第三个月,显了怀,这便在老爷面前挂了好,太太们也不好下手了。
这边秋桐与贾琏还在于贾赦、邢夫人闲话,几个伺候秋桐的婆子、丫鬟便早早到了王熙凤房里回话。王熙凤一听,差点没背过去,这前门的虎还没走呢,后门狼就来了。但是王熙凤面上不显,只是心里痛骂这贾家的男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当爹的居然将自己上过的女人给儿子;当儿子居然不忌讳,将自己的小妈屁颠屁颠地带回家敦伦。
王熙凤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淡淡地说:“既然是老爷赏的,我也不好让她过来当个丫鬟。平儿,你将西厢房收拾下,待秋桐姑娘来了,就让她去那住罢。”
平儿听到王熙凤唤秋桐为“姑娘”便晓得这秋桐在这里最多是个侍妾,但是还是出口问道:“奶奶,秋桐姑娘的房间是按照尤二姨娘的样子呢?还是按侍妾的样子呢?”
王熙凤眼一冷,“自然是按照姨娘的样子咯!难不成还让我们亏待秋桐姑娘?”
平儿笑道:“只是家里没甚银子了,当初我们收拾尤二姨娘房子的时候,花了不少银子。如今新的银子还没入账,怕是不够。”
王熙凤一听,面露难色,对那两个伺候秋桐的婆子、丫鬟道:“瞧瞧,我倒忘记尤二妹妹了。唉,如今家里也艰难,只怕是要委屈秋桐妹妹了。”
那个丫鬟是个新提上来的人,不知道说话,只好看着那个婆子。那个婆子陪笑道:“奶奶这是说笑了,秋桐姑娘如何安排全凭奶奶做主,就算奶奶要秋桐姑娘去住柴房,秋桐姑娘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况且奶奶对秋桐姑娘也不差,比不上尤二姨娘就比不上吧。只是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奶奶对尤二姨娘也太过宠爱,让人觉得奶奶不值。”
说完,这个婆子带着那个丫鬟下去了,平儿也忙打发了几个丫鬟跟了过去。
房间里的人走完之后,王熙凤冷笑一声,“这秋桐姑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莫非在老爷房里睡过,人就金贵起来了?”
“奶奶莫恼。”平儿也有些气不过,“如今这秋桐姑娘来了,我们就不如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坐山观虎斗好了。”
凤姐看了平儿一眼,笑道:“就你伶俐!你去看看她们的收拾,库房里的东西一概不许用,无论是被褥、窗帘还是桌椅摆件,必须给我件件低东厢房一等。她们既然个个要我守礼么?我就给她好好守礼,侍妾就该有个侍妾的样子。”
平儿陪笑道:“我省得了。”说罢便退下去了。
不多时,贾琏便携着秋桐来见凤姐了。秋桐虽然有些看不起凤姐,但是毕竟这凤姐是贾琏的正妻,那就是自己的主子,于是秋桐便还是跪下行了个大礼。但是到了尤二姐面前,这秋桐便只是微微点点头,丝毫不让尤二姐是个姨奶奶。
尤二姐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个自己等了许多时候的男人回来了,但是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回来了。他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甜言蜜语,自然也不晓得那日的海誓山盟了。若是他还念一分旧情的话,如何会让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嚣张?
凤姐在一旁瞧了只觉得好笑,但她一方面要让尤二姐高过秋桐去,但另一方面又要助长秋桐的气焰。于是便借着给贾琏摆接风酒的由头,将秋桐邀上了桌,让她见了贾母并邢夫人、王夫人等人。这秋桐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于是贾母等人自然是对她十分喜爱。可独独那位尤二姐却因为侍妾姨娘不上桌的由头被安置在家里,尤二姐对着面前的残羹冷炙,泪水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果然是“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那贾琏也稀罕,这凤姐怎地忽然转了性?不仅将尤二姐好生地供了起来,而且对秋桐也丝毫不避讳地喜爱。想到这,贾琏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酒席罢了,贾琏便借口刚到家,需到正妻房里歇息为由进了凤姐的房子。秋桐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这是礼制要求。何况,按礼就算贾琏再喜欢自己,每月的初一、十五二日也是必须到凤姐房里歇息的。于是秋桐也只得闷闷不乐地按捺下自己争宠的心思。
天涯芳草无归路
百年前,天朝大地上发生了一起重大变故。先皇未留遗诏便辞世,于是诸皇子纷争不休。惟有那北平王沄浈得北狄风部的协助,居然携倪文、林巍等一干臣子自北杀来,历经十三年终于平定中原,而那原本的“废太子”安东王沄渿迫于形势向沄浈称臣,并令麾下贾演、贾源等一干大将向沄浈效忠,最终一统天朝。但沄浈并没有做得几年天下,便撒手西归,于是沄浈之子泓澧继承大统,堪称一代明君。
这泓澧体恤先臣之功,便在其父册封“八公”的前提下,又册封了四位异性的郡王。一时间这四王八公的声望堪称最高。除却这四王八公之外,便还有林家等朝廷清流辅助君主,渐渐地,这天下太平。
这一日,荣国府里好不热闹,贾母正喜气洋洋地听着下面的婆子前来报信。
“恭喜太太,贺喜太太,这大夫已经确定了,二奶奶已经是三个月身孕了。且那大夫还说了,看脉象,指不定是个大胖小子呢。”那报信的婆子一脸喜色。
贾母听闻此讯,如何能不喜。大房早年本生有一子,但不曾想夭折了,于是这贾府一时便没了香火。贾母倒不担心大房,想那贾赦本就是个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人,就算正妻肚子不争气,也不代表那些侍妾的肚子不争气。倒是二房成了贾母的忧虑,那贾政是个守礼之人,除了早先守在房里的小丫鬟周氏开了脸成为姨娘之外,便只有贾王室这一名正妻。
贾母对王夫人并不喜欢,但是四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已是常事,虽然贾家不会允许嫡出的子女去与那皇商薛家联姻,但是与史家、王家联姻还是可以的。贾母既然已经让史家的一名小姐成了贾赦的正妻,那贾政的正妻自然只能从王家去选。
想当年王家不过是一名都尉,却因为立了战功,随不曾位列八公,但也成了名门。况且王家对贾家有恩,这联姻自然不会有太大困难。唯一让贾母担忧的是,王家这一代出了一位王子腾,而纵观贾家、史家这一点却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贾母隐约担心会让王家成为四大家族的领袖,所以并不是很喜欢这位王夫人。原本她想趁着王夫人无所出而安排二房,但是没想到这一回王夫人居然怀孕了,让贾母的算盘落了空。但是贾母还是将贾政交了过来。
“政儿,如今你妻子也怀孕了,你身边不能少了伺候的人,我看……”
“有劳母亲了。”贾政倒是个规矩人,忙推辞道,“如今儿子房里还有周氏伺候着,不需要多添人了。”
贾母一愣,贾政这样一说她倒真不好往贾政房里塞人了,只得悻悻地挥挥手,让贾政先回去了。
此时,在一旁候着的赖大家的忙出来道:“太太可是忧心二爷这一支人丁不旺?”
贾母道:“我这政儿倒是个痴情的人儿,那王夫人跟了他也是他的福气。原本我也不想做那让他夫妻不合的坏婆婆,只是瞧着他们膝下无甚人丁,这也是让我烦心啊。”
赖大家的笑道:“这二爷也是个纵情诗酒、放荡不羁之人,怕是府里这几位不懂风情的小丫鬟抓不住二爷的心啊。”
贾母一听,知道赖大家的早有打算,便笑道:“你要说便说,我知你定有安排。”
赖大家的陪笑道:“我不是操心太太么。——我们家那口子从江南带回了几个‘扬州瘦马’,那真真是国色天姿,又精通诗词歌赋,不比小家小户的小姐差。”
“哦?”贾母倒也耳闻过“扬州瘦马”,也知道赖大去扬州寻觅瘦马是为了那位爷,便笑道:“这些‘瘦马’中可有出色的?”
赖大家的说:“那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尤其是那位叫赵飞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