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拿着玉箫出了门直奔停放佟贵妃灵柩的地方。
    几十个得道的高僧正襟危坐的在大殿里念经,白色的幡旗在风中烈烈的飘舞,偶尔能听到乌鸦呱呱的声音传来,瘆的人心慌。
    胤礽正要进去,见几个有身份点的妃子都在,而康熙却因为处理国事,并不在场,这样自己就不大方便了,胤礽一闪身,先进了偏殿,守偏殿的太监见了太子,吓得差点打烂手里的茶壶。
    太监忙不迭的要去通传,却被胤礽叫了过来:“去叫四阿哥来见我,不要惊动其他的娘娘,知道吗?”
    一个小太监应了,匆匆走出去,胤礽想起胤禛肯定什么东西也没吃,又命人去传了些清淡点的御膳过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胤礽差点以为他不来了呢,就见一个浑身缟素的人影有些迟滞的走进来。
    “胤禛,过来坐下。”胤礽招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面前是几样清淡的小菜,都是吩咐御膳厨房精心炮制的,都是补身子的东西。
    “吃点儿吧,吃了才有体力给你佟额娘守灵。”胤礽温和的劝道。
    胤禛的眼眶肿的不像话,精神也不大好,他勉强抬眼看着太子笑了笑:“多谢二哥关心,臣弟确实什么都吃不下。”说完,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就站起来要起身告辞。
    胤礽不由分说的将他又按回到椅子上,语气带着强压:“吃不下也得吃,我知道你的脾气,这一守,不知道会守到哪一天,我也不能时常在你身边,今日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明日还要见客,过几天要出殡,你哪里还有时间好好进食。”
    “二哥,我……”
    胤礽用勺子挖了勺吃食就往胤禛口里塞,胤禛吃起来真是难看极了,眼睛红了又红,嘴里的东西仿佛穿肠的毒药般,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胤禛你听我说,我小时候,听佟贵妃弹过一首曲子,十分动听,如今没有瑶琴,我带了只玉箫,我吹给你听,你就当你佟额娘就在你面前,无论如何吃点东西,好吗?”
    胤禛自己机械的咀嚼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于是,胤礽从怀里掏出那玉箫轻轻的吹了起来,胤礽对于乐理在几兄弟里是最为精通的,认真吹起来,不能说什么绝世无双的乐曲,但是也丝丝入耳,极是动听。
    等到一曲吹完了,胤禛果真吃了点东西,神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凄惶,然而,他还是匆匆告辞了,要重新回去给他额娘守灵。
    胤礽见桌子上的东西吃掉了三四成多少也放心了一些,正盘算着是不是去看看康熙,胤禛忽然去而复返,脚步仓促,眼神也少了往日的少年老成。
    胤礽刚想问问他是不是掉落了什么,胤禛却走过来,一把抱住胤礽将脸靠在胤礽的肩膀上,闷声说道:“二哥,借我靠一下。”
    胤礽没有再动,任凭胤禛那么靠着,慢慢的肩膀都被冰冷的液体润湿了,胤礽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生怕吓着了怀抱里的人,老四的眼泪,想这都叫人牙酸,铁打一般的老四,挖出心肺,割开喉咙都不见血的老四,他竟然哭了。
    屋外的风很大,呼啦一声吹熄了桌子上的烛台,这里原本是一个闲散的几乎不怎么使用的偏殿,只有两三个小太监在打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两个殿下依偎在一起,然后灯灭了,也没人敢做声,甚至没人敢进来把烛火重新点燃。
    黑暗中,屋子里显得更冷了,两兄弟就这样依偎着,唯一的热源来自于彼此的体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胤禛放开了太子:“二哥今天来看我,我真的很感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下辈子,还想做你的兄弟。”
    胤禛倒退着走出去,在殿门口的时候,银色月光将他照得只剩了个光影儿,胤礽皱了皱眉,黑子就是黑,以前心黑,没注意他的脸黑,现在心似乎没那么黑了,到发现他的脸真是有些黑,眉毛太浓,眼神太冷,性子太拿腔作势。
    胤礽低头看看手里那管玉箫,臭黑子,竟然连正眼都没看它一下,看来自己猜错了,那个人一定不是胤禛,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尚且看不出任何的苗头,要不就是他太无辜,要不就是他太冷血。
    前一种,自己是枉做小人,后一种的话,不,不可能是后一种,不然,这人就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谁不cj的想歪了,快来举手
    胭脂胡同
    连日的繁忙和佟贵妃的死,让整个紫禁城沉浸在一片缟素与萧瑟之中,太子的宫里今天终于淡淡的透出了一丝祥和。大红洒金的礼盒高高的堆了起来,是侧福晋李佳氏回门的日子。
    程佳氏羡慕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姐姐,您能回门真是太好了。”
    胤礽见了心中一动,因为宫里的丧事,让这种原本就难能可贵的仪式变得更加的困难无比,他好不容易求了皇父,也只准了一个人,胤礽肯定想把机会留给李佳氏,可是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胤礽走过去揽住程佳氏的腰:“别哭了,让你姐姐出去给你带礼物回来,你要什么,嗯?”
    程佳氏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臣妾要胭脂胡同的香粉,臣妾在家一直用那个。”
    胤礽听到胭脂胡同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下,忽然觉得兴致全无,他坐下来喝了口茶,看两姐妹在那里依依惜别,手下的人忙里忙外。夕玦将新生送来,胤礽拿黄金拨子逗了会儿新生,新生好像会认人似的,见到胤礽就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
    李佳氏过来告辞的时候,胤礽站起来:“我送你出门吧,叔公不在家,我想去帮着照应照应他的宅子。“
    程佳氏闻言急忙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去拉住胤礽的衣袖,可是给她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真那么逾越,于是,她又退回来,用力绞着帕子。胤礽看见了,嘴角微微一笑,等出门的时候,反身抓住程佳氏的脸蛋香了下,他笑道:“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
    再走出去的时候,程佳氏就没敢跟,后边的宫女奇怪了:“福晋,再不快点太子爷该走远了。“
    程佳氏拿帕子捂着脸:“羞死人了,人家这么样子怎么见人啊。“
    车上,李佳氏捂着嘴吃吃笑:“姐姐被爷这么一哄,想家什么的都该忘了。“
    胤礽微微笑了下,抱紧李佳氏:“听话,睡会儿吧,昨儿个忙了一夜,以为我不知道?“
    李佳氏闻言也不忸怩,靠在胤礽肩膀上,静静闭上眼睛,胤礽看着马车慢慢远离宫门,心里却念着胭脂胡同,胭脂胡同。
    李佳氏走了,胤礽坐在马车里发呆,小五子悄悄催促了声:“爷,咱们去索相府里吗?“
    “去……胭脂胡同。“胤礽几乎无意识的说了这句话。小五子的脸上写满了讶异,但是他不是多嘴的人,于是马车调头慢慢的穿过拥挤人群,京城还是那么的繁华,叫卖声与许多年前一样,那时候,季容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显得那么耀眼,卓然不群的身姿,叫人一见再难以忘怀。
    “我要你。“这是当年胤礽见季容的第一句话,他还记得季容的脸上从讶异到轻蔑的表情,那时候的自己想是着了魔,一心想着要驯服这匹烈马。
    大宛产名驹,性烈体健,通体火红,曾经有一个女子站在这匹马前说道:“我要驯服这匹马,若是第一次不服,用锤子敲打,再不服,用锥子刺股,再不服……”那女子拔出了尖刀。
    得到季容的时候,胤礽将着段看了多少遍,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到最后,鲜血淋淋的又何止季容一人。即便最后,季容死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对胤礽言爱。
    胤礽有些疲倦的躺在马车内,身上盖着薄被,眉头微皱。“爷,不舒服的话,还是早些回宫吧。”小五子担心的探头进来,胤礽微微摆了摆手,用手撑着下巴,心情不郁。
    不一会儿到了胭脂胡同,远远有人来迎接:“隆大人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马车径直开进胭脂胡同最大最豪华的泼翠楼内,整个后楼都被暗暗的包下来,那门眼里走出一个人,身材魁梧,腰身挺拔,不卑不亢的站在当下,伸手扶下胤礽。
    “隆大人,好久不见。”胤礽向隆科多点点头,他们已经开始有了些联系,因为僧格的事情。
    进了屋内,隆科多先跪下行了礼,从上次的比武,他就看出太子的确是人中的龙凤,更没想到的是太子会为了葛尔丹使节的事情多次找到他,对于太子特别注意的僧格其人,隆科多开始是不大以为然的,直到僧格在大殿上再次的冲撞皇上,隆科多才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不敢只是把他当孩子来看。
    “臣有个不大好的猜想,恐怕僧格就是葛尔丹。“隆科多低声道,“派往葛尔丹的密探说,自从求亲大队出发后,就没见葛尔丹露过脸,所以,臣才会有此怀疑。”
    “可惜,求亲的使节已经离开了,现在追就太晚了,我皇父直到了吗?知道了,不过消息没有发出去。”
    两人谈了会儿国事,甚至谈到对葛尔丹用兵的一些谋略,竟然不谋而合,忽然就生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一谈就是大半天,隆科多也看出胤礽有亲征的想法,他十分的赞成:“有太子坐镇,军队必然士气大振,攻打葛尔丹必然势如破竹一般。“
    胤礽击掌道:“果真能这样是最好的,到时候自然还要仰仗隆大人。“
    隆科多客套一番,又微微表明了下自己效忠的决心,胤礽道:“隆大人把忠心搁肚子里吧,本太子自然是明白的。”
    胤礽尽量避免提到佟贵妃,但是胤礽想着隆科多家里出而来这么大的事,一定有很多事待他处理,于是便道:“如此,隆大人请先行回去吧,我坐坐也就走了。“
    隆科多前脚刚走,一个人不顾外面人的阻挠,一掀帘子就走了进来,也不行礼,就站门口一双桃花逐水般的眼睛打量着胤礽,嘴唇微抿:“公子还敢说不是来看我的?”
    胤礽苦笑:“季容,我还真不是来看你的。”
    季容语气冷淡:“既然不是来看我的,算我自作多情了,这个,也还给公子吧。”说完从身后拿出个花灯递给胤礽,那花灯被保护得很好,只是不再如那晚一般,里面点着璀璨的灯火,发着五彩的幽光了。
    胤礽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紧,他转身对何柱儿道:“去,接了随便找个地儿隔着吧。”
    季容听了牙一咬,将花灯扔到地上踩了个稀烂:“这样不更干净。”
    “大胆,知道面前的是谁吗?”何柱儿厉声呵斥道。
    季容的眼睛忽然闪了下:“是谁?你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吓到我。”
    隆科多派在外面保护胤礽的侍卫还在,胤礽无可奈何的吩咐了声:“赶他出去。”
    季容冷哼了声,忽然脱去了外袍:“公子不先验货就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篇由破绽啊,没空修了,欢迎大家来找茬,我今晚又忙不完了
    酒醉
    季容的话音刚落,两把明晃晃的剑就比划在他的脖子上,他冷笑了一声:“怎么,公子怕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欢场之人么?”
    胤礽看着季容衣冠不整的样子,只好挥手让侍卫先出去,又转身对何柱儿道:“你也下去吧。”
    何柱儿急了:“公子,皇……黄老爷要是知道了……”
    “不碍事,我自有分寸。”胤礽的口气没有转圜的余地,何柱儿充满恶意的看看季容,转身走出去并带上了门,胤礽有些头疼,原来他养了个恶奴在身边呢。
    门在季容身后碰的一声关上,季容继续开始解他的里衣,胤礽坐下来,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季容很懂得勾起人最接近于野兽的一面,那里衣本来就薄,他解开后并不全脱下来,半挂在身上,露出光洁的胸膛,两点嫣红若隐若现,再往下,没有那个男人的腰部能有那样的曲线,他的腰纤细而有力,胤礽匆匆将眸光从那个部位掠过,心头一热。
    季容趁机抓住胤礽的手放在齿间轻咬,然后按到自己的胸前,胤礽冷冷的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季容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嘴角的笑更浓了,他就那样半跪在胤礽面前,贴着胤礽的唇,将舌尖送了进去。
    胤礽依旧是麻木的,仿佛无动于衷,只是垂着眼看着季容,甚至带着一种悲悯的神情。良久,季容松开手,眼底是无尽的疑惑,胤礽轻扯了下唇角:“这就是你的本事?我看,季公子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我偏不信!”季容伸手就要探向胤礽的身下,忽然寒光一闪,匕首在季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