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叹了口气:“好,你讲。”
    “皇父打小就亲自教导儿臣读书,儿臣还记得皇父曾经极其憎恶一人,此人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
    胤礽越说康熙的脸色就越加难看,胤礽却仿佛没有看见:“皇父曾经对儿臣说,这人所做的事,样样都是令人憎恶的,你绝不可……”
    “胤礽,住口。”康熙厉声呵斥道,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你不想吃,以后都不要吃了,来人啦,撤下去!没朕的命令,不许给太子任何吃食。”
    宫人们默默的鱼贯而入,不一会儿,连点汤水也没剩下,康熙拂袖而去,走到门口时,听胤礽轻声唤了声皇父,心念百转,却听他说道:“皇父,儿臣想回宫去了,这里毕竟是皇上的寝宫,儿臣住在这儿多有不便。”
    康熙回过头来,见胤礽强撑着要起来,便唤了李德全过来:“传我的命令,谁敢私放太子回去,斩立决。”
    胤礽听了这话,忽然眼前一黑,就从床上一头栽了下来,幸好身旁小太监机灵,扶住他的头,才没有破相。胤礽刚缓了口气,下一刻就被康熙抱了送回床上:“胤礽!”康熙扳过他的身子,道:“朕不会强迫你,朕不是下三滥的人,明白吗?”
    “那皇父送儿臣回去,儿臣……儿臣不是断袖。”胤礽咬牙挤出这几句话,对康熙来说不次于晴天霹雳。
    他慢慢松开手,闭上眼,再睁开时想被潮水冲刷过一般,清明得看不清楚喜恶:“你先在这儿养好身子,朕放心了自然会放你回去。”
    “真的?”胤礽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君无戏言。”康熙冷冷的答道。
    此后几天,康熙再没来看过他,胤礽略微放宽了心,慢慢能吃下一些东西,身子就好了起来,其实他这毛病反正是断不了根,只要不浪费力气,不心神大恸,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胤礽就记着要回去,偏偏连康熙的面都见不着,没人敢放行。
    “李德全,你真的将我的近况告诉皇父了吗?”胤礽不死心的问道。
    “是的,太子爷,奴才今儿早上又告诉了皇上一次。”
    胤礽叹了口气,低头默然道:“我就知道,他是诓我的。“
    外面康熙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了胤礽这席话,伤透了心,转身去了惠嫔那里,自从佟贵妃过世以后,皇上很久没来后宫了,惠嫔又惊又喜,顺手还插上了刚受宠时,康熙送她的那只东珠八宝簪。
    康熙却笑道:“怎么不见胤禩,该长高了吧。”
    惠嫔当然巴不得讨康熙的喜欢,忙匆匆着人去把胤禩抱过来,刚睡醒的小团子,哈欠连连的,拿小拳头一个劲儿的揉眼睛,一个不稳倒进皇阿玛怀里,胤禩迷惑的睁开眼,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胤禩,快叫皇阿玛啊。”惠嫔在一旁哄他,胤禩眨眨眼,“皇阿玛吉祥。”
    康熙乐了:“这孩子,会说吉祥话了。”
    “可不,八阿哥聪明着呢。”惠妃免不了跟着夸夸,这孩子自己多少也上了些心,听皇上夸奖,不也是夸自己个儿吗。
    惠嫔正高兴呢,就听皇帝命人将胤禩送畅春园去玩会儿子:“你太子哥哥多日没见你了,正想你呢。”
    惠嫔有些遗憾,皇上说这话时,怎么透着点古怪啊,像是得罪了人家,送人情哄人开心呢。不过惠嫔自然不会信,应该不过是自己的一点胡思乱想罢了。
    胤礽刚服了药,就见胤禩被奶娘抱着走进来,一嘟嘴两颊泛起了小梨涡:“爱哥哥,抱抱。”
    胤礽接过来差点没直接甩地上,才多久啊,这小子重的跟秤砣似的,胤礽摸摸他头上软软的小辫子,才不久还哭闹个不停不肯剃发呢,时间过得真快。
    “是皇上叫送过来的?”胤礽边逗弄小八,边问奶娘。
    “回太子爷,是皇上在惠嫔娘娘那儿见了八阿哥,就说太子肯定也想见弟弟了,就着奴婢送了来。”奶娘麻利的答完,胤礽看了她一眼,想起之前枉死的那个奶娘。
    于是,胤礽掏出几片金叶子赏了奶娘,就抱着胤禩去窗户边晒太阳,胤禩一会儿要花花,一会儿要蝴蝶的,把胤礽累了半死,心道:“果然是个贪心的小狼崽子,现在就开始使唤你太子哥哥我了。”
    心里这么骂,其实却溺爱得紧,胤礽抱着白棉花团一般的小八,吧唧狠狠亲了口,心里有些想念弘皙。
    这时候,胤礽看园子外面有些喧哗,似乎是李佳氏的声音:“我见见太子爷,顺便送几件换洗的衣服。”
    “福晋,请不要为难小的吧。”侍卫有些无可奈何。
    “胤禩,去把二嫂的东西接过来。”胤礽灵机一动,指使小八去拿。
    小八跑过去接了包袱,路上跌了几跤,苦着脸蹒跚着走进来,谁找他要都不给,奴才们也不敢去抢。
    “爱哥哥,痛!“胤禩见了胤礽,立刻泪花闪动,被胤礽一把抱住又是哄又是吹的。胤礽又板着脸对几个追过来的太监呵斥道:“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胤礽先哄小八睡了,才打开包袱,果然只是几件换洗衣裳,胤礽忽然想起李佳氏喜欢在袖子里缝花样玩儿,于是翻开袖子看了看,果然有张纸条,上面只简单写着四个字:“叔公回府。”
    胤礽看了不由得大喜,自己很可能有望回去了,叔公一定会想办法救人的,只是,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被软禁的真正原因竟然是……
    胤礽看看熟睡的小八,叹了口气道:“你就算有心示好又如何,须知……”须知父子相女干,必遭天谴。
    小八好像受了胤礽情绪的波及,憋着嘴就要哭,胤礽很是无奈,没见过这么敏感的孩子,大人一点情绪都会影响到他,胤礽忙抱着他轻拍,小八的手紧紧抓住胤礽的衣襟,面色终于好起来。
    胤礽逗他:“除了一样东西,爱哥哥什么都可以给你,知道吗?”除了皇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胤禩,希望你永远对我这样的忠心。
    米酒
    晚些时候送走了小八,胤礽胤礽喝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心里还盘算着明儿个舅公就该进宫面圣了,到时候……
    忽然听外面的黄门一声同传:“皇上驾到——”
    胤礽心中一凛,幸好衣服穿得齐整,起来套上外袍,边扣扣子,一边康熙就走了进来,依旧是和颜悦色,可是太子却无法再同从前一样无所谓。他迅速扣好扣子,板着脸给皇帝请了安,就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站立一旁,像是等候差遣。
    康熙见了很是好笑,就很想要冲过去撕下他那一派正经的假面具。
    “太子坐吧,朕面前不必拘礼。”康熙斜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恨不能一把搂住揉在怀里,极尽所能的占有抚弄。可是他还是没有动,更没有再碰他。有一种感情,越是压抑,就愈加强烈,释放出来时,几乎可以摧毁一切压倒一切,这位英武的皇帝正被这样的感情煎熬着,然而他必须小心翼翼,生怕伤了他,毁了他,胤礽如今的眼神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皇帝的心里,他却只能闷在心里痛。
    康熙在想,总有一日,我要找你一项项讨回来,从里到外的。
    胤礽远远的坐在椅子上,依旧是双手按住膝盖,背挺得笔直,是臣子最常用的一种坐姿,屁股只沾三分之一的位置,仿佛随时准备再跪下去,反正是一种谨慎的十分守礼的姿势。他记得季容以前就是这样干的,他每次这样做就表示着拒绝,可是胤礽不记得他有几次是因为这样放过了季容的?
    越是回想,就越觉得很颓唐,可是康熙不是自己,他是一代明君啊,他未必会像自己一样。
    胤礽见康熙很久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看了康熙一眼,皇父的眼神很像猎人,胤礽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硬着头皮看看刚送来的巨大的西洋钟表。
    这个时辰,几位上书房的大臣经常会来烦康熙,胤礽希望快点来个人找点事儿让康熙去做,叔公回来了,关于合约,关于俄国那边的态度有几分可信,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商榷,康熙不可能那么闲吧。
    “皇父”
    “嗯?”康熙依旧在欣赏这面前这人,像画儿一般的,以前只是觉得看着赏心悦目,现在怎么越看越有些心痒难抑呢。
    “皇父今天好清闲,不必处理国事么?”胤礽觉得再不说话,他要被康熙的两道目光给洞穿了。
    胤礽正好坐在灯下,灯光映在他的肌肤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的皮肤很薄,光稍微强一点,可以看到皮下淡淡的青色脉络,康熙甚至看见胤礽的耳垂下有颗小小的朱砂痣,于是皇帝的心动了动,却不着痕迹的将手握成拳头,放在桌上轻敲。
    “胤礽,你明日就回自己宫里去吧,朕看你似乎全都好了。”
    为什么不是现在呢,胤礽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很高兴可以回去,于是,跟康熙这样的独处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是,儿臣知道了。”胤礽应了声,空气里有只难耐的寂静,曾几何时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忽然变得尴尬而疏离,康熙却很喜欢,这种疏离带着淡淡的暧昧气息,叫人心神摇曳。
    连胤礽皱眉,咬着唇,坐立不安的样子也透着淡淡的几乎是难以察觉的撩拨,康熙挥手命人传了晚膳过来。
    胤礽看到放在面前的一大盅酒,很不悦的将酒移开,挑剔的夹了几筷子菜,胃口不是很好,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似的。
    康熙冷哼了一声,胤礽勉强的又吃了些,正准备放筷子,康熙问他:“是要朕亲自喂才肯吃吗?”
    胤礽顿了顿,默默吃起来,正吃着,那酒被重新推到胤礽面前:“陪皇父喝一盅,这是江浙那边进贡的米酒,听说今年粮食丰收,胤礽,你尝尝,看看他们的米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胤礽听康熙说得不无道理,就举起杯子敬了康熙一杯,入口香气四溢,胤礽微笑着点点头,不知不觉杯子就见了底。
    胤礽刚想说自己不大舒服,想先告退,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只听得一声脆响,杯子落在地上碎了。康熙要来扶他,被胤礽一把推开:“你骗我!”
    康熙苦笑:“你这孩子越来越放肆了。”他抓住胤礽不准他乱动伤了自己:“李德全,请御医来了”
    张英再次进皇上的寝殿还是给太子看病,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回皇上,臣以为是这米酒与太子的药相冲,所幸太子喝得不多,歇一晚上就没事了。”
    康熙这才展颜道:“如此,朕就放心了。”
    等众人都退下了,康熙笑着抱住胤礽重重打了下他的屁股:“还说是朕故意害你么?”
    胤礽有些迷糊的看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晚膳撤了,屋子里只留了他们两人。胤礽的头微微有些晕,他想要挣脱却只是动了动手指,他并没有听到御医的话,自然心里还是恨着康熙的。康熙正要抱他去床上休息,没承想胤礽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你!你说过,不强迫我。”胤礽的声音像七月里吹过的和风,带着酒香轻轻浅浅喷在康熙脸颊上,康熙满腔怒火不得抒发。他冷笑道:“当然,君无戏言。”然而手微微施力,将胤礽扔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那你……”胤礽憋了一肚子气,言而无信!
    “敢打朕!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人了。”康熙语带威胁,胤礽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惊恐得睁大了眼睛。
    “朕本打算今晚放过你,是你自找的。”康熙不再犹豫,他含着胤礽的耳垂轻轻咬了下,然后吻了吻那颗朱砂痣。
    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微弱的抗议,康熙几乎要做到最后一步,他额上的汗珠一颗颗撒下来,浸湿了锦绣的枕头,康熙的眼眶有些红,胤礽微微侧着头,脖子优美的弧线在黑发的掩映下带着种抽离一切的诱惑。
    康熙的手只敢触碰一个地方,老实说他不太确定胤礽的底线到底能到什么程度,即便他是个在朝堂上,在阴谋中能洞察一切的皇帝,他却从来没将心思放在床第之上。这并不是说他不喜欢享受这种愉悦,相反,他过人的精力让他在床底上完全是游刃有余的,可是,对于那些妃嫔,他并不需要花许多心思去研究她们喜欢什么,更不要说讨好。所以,在这方面,他是个新手,只敢小心尝试的新手罢了。
    面前的孩子再辗转承受,可是毕竟是心高气傲的少年,只怕他清醒过来,一时想不开却又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