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冉并不太惊慌,脑海里飞快回忆当时华昀梵教她的呼吸方法,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容博予铁青着脸,目光一懍,所有围在旁边的人都飞快让开,他抿紧唇飞快迈开步子。
    双脚刚一离地,辛冉就感觉下部一暖,有股细流顺着大腿根流下来了,她吓得不行,又听到边上有人发出压抑的抽气声,她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也有些发冷,下意识抓紧容博予的手,低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容博予脚步匆匆往大门去,后背心一阵一阵的热,又一阵一阵地冷,怎么都是折磨,辛冉一叫他的名字,他额头上就浮出一层细汗。
    “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医院。”
    辛冉咬着唇一时没忍住哭了出来,想出声让容博予快一点,可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路过大厅的时候碰到陈叔,陈叔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出事了,脸上一白,心里懊恼地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都怪他!明明有预感要出事的,刚才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居然让少奶奶一个人走开了。
    容博予看一眼陈叔,只喊了一句:“准备车”,头也不回往大门外冲。
    辛冉后来痛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容博予就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辛冉摸向自己的肚子,不安地看着容博予,容博予连忙按住她的手,眉头闪过一抹自责。
    “没事,孩子没事。”
    辛冉心头一松,眼眶就红了,转过头,不肯看容博予。
    容博予握着她的手,她微微一挣,他就乖乖放了开。
    容博予试图解释为什么会和张雅如在廊道上见面甚至拥抱,还有张雅如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惜辛冉完全不为所动,还打断他的话,让他出去,完全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解释无效,容博予心里有些猜测两个人刚才见面的时候,张雅如是不是对辛冉说了什么。
    但容博予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琢磨,轻易不敢轻举妄动,感到辛冉目前对他十分排斥,他害怕她情绪波动会伤及孩子,只好说:“好,我先出去,我让青青进来来陪你,你别哭,别生气,不管有什么,都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好吗?”
    辛冉依旧侧着脸,没说话,但把眼睛闭紧了。
    容博予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开门出去了。
    这一摔摔得不轻,辛冉被勒令必须在床上静养,本来说好情况稳定一点以后就搬回容宅,可是辛冉不愿意,就一直在医院病房里住着。
    司徒青青每天都来医院陪辛冉,偷偷告诉辛冉说因为这次这个事,老太太暴跳如雷,下铁令说以后不许容博予和张雅如见面。
    辛冉听后心里有些奇怪,心想这事她并没有开口和老太太讲,老太太怎么知道和张雅如有关?难道是容博予自己交代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交代的,辛冉想知道又不想见到容博予,只好作罢。
    司徒青青小心翼翼地问辛冉是不是还生气,还几次暗示其实容博予也是受害者,都是张雅如心术不正,在背后使坏,挑拨离间。但不管她怎么变相地替容博予说好话,希望辛冉能见见容博予,辛冉也还是坚定地表示绝对不见。
    辛冉心里到底是介怀的,绑架那件事上,容博予对张雅如的刻意包容,原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这一次再加上张雅如那句话,她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哪怕容博予口口声声解释说张雅如是在胡说八道。可能怀孕的女人,心眼会变小,脾气会变大吧。
    更何况她更介意的一直都是绑架那件事。她很想问问容博予,问问他到底在他心目中张雅如和她,谁更重要。
    可是她知道,这么问是没有意义的,这问妈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先救哪一个一样,是个非常白痴的问题,要容博予给出个确切的答案,根本就是一种为难。
    但或许每个女人心里都会想着知道自己的男人到底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辛冉也不例外。她知道自己心里悬着一根刺,她不会傻乎乎地徒手去拔,那样的话即使刺最后能拔掉,也已经会留下鲜血淋漓的伤口,犯不着。她更宁愿用一种柔和的方式,譬如让时间成为融化那根刺的醋酸,一点一滴,总会消磨殆尽。
    于是,辛冉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辛冉的接二连三住进医院,让司徒云岚又气又担忧,一直责怪容博予太过糊涂,也怪陈叔没把辛冉看护好,又另请了两名看护,自己天天亲自过来探望不说,两个看护更是被她勒令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辛冉。
    辛冉觉得自己都有点像古代的贵妇,走到哪里身后都跟一群人,没自由,没隐私,当真是憋屈。
    后来周彦晖有几次和司徒青青一起来看过辛冉,江子陌也来过,被陈叔挡了几次,人没进来,就送进来大堆大堆的保养品,人一走就全被陈叔拎出去了,不知道是扔了还是怎么了。
    容博予是每天都来的,不过一般都是挑辛冉休息的时候过来。
    辛冉有时候有感觉到他在,气还没消,介怀还梗在心中,她只能选择回避,就一直装作不知道,试图继续让时间来抚平一切。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释怀,至少每一次当她尝试着站到容博予的角度上,她就完全理解了他的心情,也不再抵触他的一些做法。
    谁都不是圣人,人生在世,有太多为难。
    司徒青青瞧着两人气氛不对,好几次偷偷在辛冉这里试探,都被辛冉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她一看始终调解无效,就聪明地不再掺和两人的事。
    只是没多久张雅如又上了头版头条,还是私生女这件事,只不过风头大转,看点变了。
    大肆宣传张雅如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私生女又怎么样?她才华横溢,是个国内外闻名的才女。虽然命途多舛,但并没有向命运低头,她能吃苦,肯拼搏,在年幼丧母孤苦无依的情况下,她没有堕落,而是自强不息,靠着自己的刻苦拼搏,到现在不单单是个人成绩斐然,也为国人在好莱坞争了口气。
    这样一来,前段时间越是把她身价贬得低,这段时期的高调宣传越是效果卓然。
    尤其当其经纪人在发布会上,把她历年来一直资助希望小学建设,赞助贫苦孩子念书的事迹公布出来以后,张雅如个人形象之伟大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峰。
    清纯玉女,一跃到慈善大使,再到国民榜样名人,人气在国内外都空前大涨。
    张雅如又顺势开了几场公益演唱会,主演的电影也乘势在这个时候全线上映。票房一路飘红,张雅如成为当之不愧的国际巨星,可谓名利双收。
    不少人把她当做自己的偶像和奋斗目标,网上许多人留言说:做人就应该像张雅如这样,敢于向命运做挑战,向世人证明自己,并且成功后不忘回馈社会。
    辛冉看过报纸,即便很努力地劝服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会觉得难受。这一次爆料的不是娱乐周刊,爆料手法也变了,很明显不是那个不知名的人做的,是容博予,是他终于出手了。到底,她是他妹妹,他帮她,是理所应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受辱,也是在侮辱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奈何情深(18)
    “啊呸!我算是服了,太牛x了,黑的都能吹成白的!”司徒青青撇撇嘴,把报纸丢在桌上,不服气连连大拍桌子。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姨妈都说了不能再跟她联系了,他还反过来帮她造势!”
    容泽川怡然一笑,掏掏耳朵,嫌弃地看着司徒青青,“形象形象,注意形象,太泼妇了,哪里有一点像大家闺秀?”
    司徒青青忿忿地坐在沙发上,挥挥手表示自己本来就不是淑女,去他的大家闺秀,去他的形象工程,不嫌累啊?
    容泽川扑哧一笑,“人家好歹是兄妹关系,帮一把是正常的。你这是气愤个什么劲啊,你跟她有仇啊?见不得她好?”
    司徒青青噎了噎,脸一红,“对呀,我跟她有仇!大哥这么做,太对不起大嫂了吧!”
    “嗤——”容泽川不以为意似的钩了钩唇,没再搭理司徒青青,摊开手里的财经报纸看了起来。
    果然他还是习惯和那只小刺猬打交道,像司徒青青这款天真率直的小丫头,他怎么有种hold不住的感觉,简直难以沟通。
    “放心吧,大哥这么爱大嫂,不会对不起大嫂的。”
    容泽川盯着财经报某一角辛华集团股价分析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司徒青青还在嘀嘀咕咕不知道愤慨什么,容泽川觉得注意力没法集中,干脆把翻过的报纸卷成卷,沉思着在桌子上敲了起来,发了会儿呆。
    不知怎么的又想到b市那只小刺猬,不知道那个小女人怎么样了,她大概还不知道他把她瓶子里的避孕药都换成维生素片了吧。
    容泽川心里想着,本来还有点得意,后来就越想越心酸了。这年头,什么时候都成了男人算计着拿小孩来绑女人了?
    这招的确有点损,但是没办法,大哥说得对,要拿下秦婧,还得先从秦婧下手。
    其实,要是能和她生一个孩子的话,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应该会又漂亮,又聪明的吧。
    容泽川浮想联翩,心头猫爪似的挠痒,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烦躁地抓头发。
    司徒青青不满他走来走去惹人心烦,“容老二,你怎么了?你这两天很奇怪啊,你有心事啊?”
    容泽川“啊?”了一声,如梦初醒般茫然地看着司徒青青,“你说什么?”
    司徒青青一看,绝对有猫腻,干脆丢了报纸,贼兮兮地凑过去,“你给我从实招来啊,在b市都招惹了什么花花草草,这次要不是大嫂出事,你都不肯回来的吧,说好了三个月找个二嫂回来,这都几个月了,大嫂肚子都那么大了,我的二嫂呢?”
    容泽川一听“二嫂”两个字,耳朵一麻,心肝一抖,神魂一颤,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极了。
    二嫂,这个称呼真tm中听!
    司徒青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内幕了,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哎呀!容老二你太贼了,藏这么深,谁呀?b市哪家的千金,我认不认识?”
    容泽川神秘一笑,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笑,“不告诉你!”
    司徒青青耸耸肩,摊开手,“你不告诉我,我只好去姨妈耳边吹吹风。”
    “臭丫头!”容泽川笑着捞了个抱枕扔到司徒青青身上。
    司徒青青尖叫着躲开,“二哥你杀人灭口啊!”
    “哟!难得叫我一声二哥,乖,再叫一声,二哥就告诉你。”
    司徒青青笑得两眼弯弯,她可不是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极了,顺溜地蹦出来一大串“二哥”。
    “二哥,二哥,二哥,二哥……”念经一样。
    容泽川哈哈笑着骂她要是在抗战时期,绝对是个汉奸。
    司徒青青也不恼,拎了串葡萄,一颗颗剥好塞容泽川嘴里。
    “二哥,你把人姑娘带回家给我看看嘛!姨妈现在不让我总去找大嫂,说影响大嫂休息,我只能跟二嫂玩了,你赶紧把人领回来!”
    容泽川咽下葡萄,把葡萄籽吐出来,抹抹嘴,敛了笑意,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司徒青青瞪大眼睛,“什么?!这世界上还有容二少爷拿不下的女人?!”
    司徒青青夸张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尖叫一声后又不免幸灾乐祸,摇头晃脑地感慨,“哎呀,风水轮流转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应啊报应!”
    容泽川笑骂了一句,伸手在她脑门上用力一弹,惹来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
    容泽川无力地扶着额头,又讨饶地举起手,“好了,好了,别挖苦我了,快帮帮我吧,眼看着你二哥我就要奔三了,大龄剩男耶,老头子一个了,还娶不着媳妇,可愁死我了!”
    司徒青青没心没肺地嘲笑他,“你不是大放厥词,一定要找个比大嫂好的女人做老婆的吗?着什么急?好女人都在后头呢!”
    容泽川有感而发地感慨,“是啊,的确都在后头,可惜,太后头了,难免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
    司徒青青甚少见到容泽川露出这种无力似的表情,收起玩笑的心,凑上前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