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没有未来可言。但是人总是想着一生能有次放纵的机会,哪怕它很荒唐。总会有像‘啊,任性得为自己活一次吧,不要去想后果’这般的想法。但是说到底,却是她不想辜负这只呆乎乎的傻狐狸。
可晏玳却被她这番无心的问话给搅得心神不宁。听她这意思,好像是找着借口想把他赶回客厅去,不给他留榻边之位了。说起来这次晏璨来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人均面积紧张,床位短缺。他这才得以在一段时间内牢牢地霸占她床边的地铺位,晚上时不时地说说话或是拉拉小手,这等附加福利他怎么可能白白放弃。
不能被赶出去!
呆狐狸有了坏心眼,那破坏力和刁钻的想法比起鲁狐狸来不遑多让。趁着乔稚去洗澡的当口他把沙发床两旁的u型搭扣给折弯了,又拧松了接缝的镙丝掰歪了一只床脚。等他对可怜的沙发床做完小动作,她也洗好澡出来了。
“看什么片呢?”她瞄了一眼,“皇太极秘史,你还看历史剧啊。”
晏玳点点头,“我记得阿叔上次出去,回来穿的衣物就是这样。”
乔稚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呆子啊,你来这么久,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几岁啦?”她近乎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扳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一根是一百年吗???
“快个七个纪元了吧。”
“什么是纪元?”
“大概就是等于你们的年历吧,”晏玳笑得很灿烂,“倘若换算成你们的年纪的话,应该刚成年。”
泪目……
什么叫换算成‘你们的年纪’,意思是丫在经历过康乾盛世、鸦片战争、民国时代、八年抗战、共和国成立、□、知青下乡、粉碎□、改革开放、千年虫危机、末世大魔王爽约、08奥运会和腐国无下限奥运会后,他依然能腆得脸说自己是刚满十八岁的青葱美少年。
“怎么了?”见她久不说话,他有些忐忑,“你不满意吗?”
她很纠结地看着他,心想不满意又能怎么样?退货?换货?和她同一年出生的妖怪按人类的年纪来算还是婴儿吧,搞不好还没满月。
她没那么重口!
“算了算了,”她有些丧气地爬起来,“你继续看吧,我去睡了。”
他把薯片往嘴里一倒,含糊不清地说:“我也去睡了。”她堵在门口:“牙刷了没?澡洗了没?”正欲冲刺状的狐狸立刻改了路线,转去刷牙洗澡。等他一身香喷喷地出来后,狡猾的人类早就躲进被窝里了。
地铺是加厚了的,躺上去软绵绵的,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也睡不着。他的爪子沿着榻侧往上爬,一路探到被窝里捏住她热乎乎的小手,试探地叫了声,“乔乔。”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从被窝里传出来:“怎么了?”
狐狸的声音弱弱地:“我想和你一起睡。”
真是一点也不委婉。
她望着天花板足足两分钟后,回答道:“上来可以,不许乱动。”话音刚落狐狸瞬间变鳗鱼,咻地一下从被角钻了进去。他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纯粹的男性气息让她的大脑有片刻的放空,她有些郁闷地扭了扭身体:“很热。”他紧了紧手臂,加重语气:“天冷,要保暖。”
谁说他呆的,该机灵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嘛。不过倒也是老实的,真的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再没有过份的动作。可她毕竟不是死人,无法忽略背后传来的温度和他有力的心跳。想象力插上了yy的翅膀,飞到地老天荒。
睡……睡不着了。
他同样睡不着,可又不甘愿就这样瞪着眼睛过一晚。便轻轻地摇了摇她:“乔乔,你要是也睡不着的话,我们说说话吧。”过了许久她才‘嗯’了一声,挺心不在焉的。可他还是很高兴,絮絮叨叨地说起了闲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可对于他来说却是有许多的美好回忆。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的衣服款式和发带的颜色。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表情动作。到现在为止他说起自己当时的心情,还会忐忑激动。她惊讶于他极佳的记忆,可她却觉得那些个不甚重要的细枝末节,有没有这样详细记忆的必要。可能是人类的记忆力有限,所以很宝贵。而人的寿命也很短暂。可人生却是丰富的。因此会选择性地去记忆一些较为重要的东西,也会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忘记之前生命中出现的重要人物和重要片段。
人,稍显凉薄。但在许多重要时刻,情感总是胜过理智。
可对于妖怪来说,他关心的人和事物太少太少。因为专注于唯一的对象,所以他们相处的每一刻时光都弥足珍贵。因为拥有得太少,所以不愿意时光太快流逝,更不愿意忘记那些细枝末节。
拥有漫长的生命,实在是太寂寞了。
“……所以,每次阿璨被阿叔打得尾巴都快掉了,都会躲到我的小箱子里,”晏玳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她突然掰开他的手转过身来。
黑暗中,她的眼眸闪着不同寻常的光彩,他像是断了针的唱片机似地突然没了声音。
“晏玳。”
没来由地,他的心脏抽紧了,“嗯。”
“周末我们去约会吧。”
“啊?……啊!”
“先从看电影开始好不好?”
没得到回复,因为狐狸惊得滚下床了。
第四十章一日之计在于晨
乔稚和异性约会的次数不多,而晏玳在这方面更是一张白纸。考虑到他的身份以及一些客观因素,她才将第一次约会地点定在了电影院。看完电影后若有时间,再继续安排别的节目。
她买的是周六上午的半价折扣票,十点开场。而前一晚狐狸兴奋激动得通宵没睡,早上六点不到就在屋子里窜来窜去。她被扰得不得安生,扔给他十块钱,打发他出去买早点。他很乖地接了钱下楼,买了她喜欢吃的汤包和葱花饼后,想着她还特别喜欢吃哪家的骨汤小馄饨。可那家店却是搬到隔了几条街的小区,他一路打听过去,终于找到了地方。
原来一碗三块钱的馄饨涨到五块钱,狐狸一摸口袋,心想坏了,钱不够。风吹过路两边的行道树,枯败的树叶哗啦啦地掉在地上,一叠叠地堆起来,金灿灿地。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坚决地扭过头去。
不能犯扰乱金融秩序罪。
晏玳问:“老板,可以要半份吗?”
“半份?”胖胖的老板连头也没抬,“不卖。”
他掏出身上仅有的钱:“那能不能煮一碗三块钱的。”
“没有煮三块钱的,”胖老板粗声粗气地,“一份五块!要买就买,不买拉倒。”
晏玳捏着钱,很诚恳地看着他:“我就三块钱,可以帮个忙吗?”
胖老板不耐烦地抬起头要轰人,可突然间他圆滚滚的脸上浮出一种奇异的迷离神色:“哎呀,哎呀……三块钱的很少啊,您够不够吃呀?”他双眼放光地迈出灶台,无比热情地说道:“来来来,别在外面站着。快里面坐,里面暖和的。”
他嘴角微翘,慢慢地踱步进去。周末人们都爱睡懒觉,店里很冷清只有他一个客人。找了张最干净的桌子坐下,他手指轻点着桌面,说:“麻烦煮三块钱的,不要香菜不要葱,加点醋和胡椒粉就好了。打包带走。”
胖老板大手一挥,横眉怒目:“什么三块不三块的。您别和我谈钱!急了我可翻灶台了。”扭头往后厨吼:“阿财,把你妈刚包好的霸王馄饨拿出来。”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磨磨蹭蹭地端着一个竹编的大盘子出来,嘴里嘟哝着:“周末也不让人多睡一会儿,鬼吼鬼叫的吓死人……啊,对不起。”
晏玳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他:“没关系。”又好意提醒道:“地滑,小心点。”
假如阿财头上浮着血条,那此刻早已经掉光了。他红脸低头,耳朵呜呜地往外冒烟。一步五回头蜗牛爬似地走到父亲身边,“这些够吗?”
“嗳耶,你阿妈这馄饨包得这么小,这怎么叫霸王馄饨?”老板很愤怒,“怎么能偷工减料?人家吃不饱怎么办?”
阿财瞬间和打了鸡血似地:“阿爸,还有肉圆。我去拿,我现在就去拿!”说着呯呯呯地往后厨跑,没一会儿就提着包肉圆跑出来。他没有立刻把东西交给父亲,而是脚步粘滞地走到晏玳跟前,结结巴巴地问道:“里面,有,有包了蒜头,可,可可以吗?”
“可以的。”
男孩脸的绽放得像盛开的喇叭花,跑到灶边打开袋口一股脑地将肉圆倒下去。很快馄饨和肉圆都煮好了,可份量太多打包的盒子装不下。老板找出一个崭新的带盖小锅,不由分说地全倒了进去。原本还要让儿子连人带货一起送回去,晏玳坚决地拒绝了。
这要让乔乔知道了,肯定会判他个盅惑人心罪。
晏玳走出老远,馄饨店父子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
老板:“哎耶耶,怎么能这么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阿财:“阿爸你也觉得像啊,我也吓了一大跳啊。简直就和宁冰儿从海报上走下来一样啊。我差点没吓尿啊,太美了简直。”
老板:“胡说,人家明明长得像你阿爸我的初恋情人小芳芳!你阿爸当年要是多加把劲,她就是你妈了。唉……”
晏玳到家后先分装好早点,又把家里稍稍拾掇了一下。八点整,他去叫她起来。乔稚睡饱了心情会特别地好,在床上扭身打呵欠,半眯着的眼睛里含着莹莹水意,格外诱人。
他半跪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身上轻拍着:“乔乔,起床了。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现在温度刚好呢。”
女人是吃哄的,特别消受男人的温言软语和俊俏脸蛋,更不要提他眼巴巴出去买回来的爱心早点。当下心花怒放,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啵啾’一声,赏了枚香吻。
“你再给我睡一会儿嘛。”她撒娇,“就一会儿。”
狐狸像是被烫了似地一下跳起来,僵硬地站在床边。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还没问怎么了,就见这狐狸很迅速地将自己的衣裤剥掉,掀开被角咻地一下又钻进来。
人囧了:“你干嘛?”
狐狸很羞涩:“你不是要我给你睡一会儿么,我就来给你睡啦。”
人继续囧:……
狐狸很期待:还要别的服务吗?
人囧啊囧啊:……不要乱动。
狐狸很失望:确定不要吗?真的,不要吗?
人囧囧发光状:会赶不及看电影的。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肢,恋恋不舍地来回流连:“那,再亲一口好不好?”她眉眼弯了弯,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身子贴近他,唇慢慢地粘到了一起。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可他还是十分小心。他将她的唇瓣含在齿间,她的气味和津液像香醇滑甜的蜜一般滑进喉间。她软软的舌头在他唇上扫过,轻轻地舔勾着。心脏仿佛被一个尖锐的小勾子勾住,随着她的动作一拉一扯。有些许的疼痛,可比疼痛更强烈的是难以言述的快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