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他生气了。
    我斟着白酒喝,他把杯子抢过去。
    “别为工作付出太多。”
    “我很疲倦,想睡觉。”
    “好,赶我走。”他站起来,“任xing的方明涛。”
    我抬起头来,“我只是想休息。”
    “你可以推了我,不必白白叫我走一趟。”
    我不想同他吵。“对不起。”
    他走了。
    我回到g上去躺着,盖薄被子嫌凉,盖厚被子嫌热,枕头高觉得不舒服,不用枕头又觉得头晕,索xing起g看小说。
    人就是这样子得福嫌轻。
    至深夜总算睡了。
    第二天工作qíng况激烈,不用细说,临走叫老妈的司机来接我,连车子都开不动。
    回到家大溉面色很差,女佣人都问:“小姐,你不是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我还要出去qiáng颜欢笑呢。
    杨来电问候我,我懊恼的说:“明明有七分光,结果还是讼输。”
    “非战之罪也。”
    “你当然这样说,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喂,你要我怎么说?”杨问:“你太难了吧?j.
    “最近一年我的案子都没办好,心里闷得不得了。”
    “明涛,我无能为力。”
    “标准的晴天朋友。”
    “明涛,这年头晴天有个朋友已经算不错了。”
    “我们改天再说,我要换件衣服出去。”
    “晚上要不要我再打电话来?”
    “不用了,我会找你。”
    “好好好。”他挂电话。
    我塞一手袋的现款,披上衣服,便出门口。
    到了老地方,我没有看到一大群人,几乎怀疑自己走错地方。
    刚站在饭店门口犹疑,侍者上前来说.!“方小姐?在那边。”
    我看过去,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站着等我。
    我定睛一看,不错,正是昨天那个圆脸蛋的小朋友。
    我坐下来,“他们呢?他们还没有到?”
    圆面孔小男孩子说:“今天只有你跟我两个人。”
    “什么?”我问:“你跟我?其他的人呢?”
    “我没有说有其他的人。”
    “啊?你噱我?”我笑起来,觉得甚为新鲜,“为什么?”我扬手叫伙计。
    “你要什么?”他惊问。
    “叫酒喝,叫菜吃哇,”我说:“肚子饿得不得了,你不让我吃饱,我马上打瞌睡。”
    他微愠,“你懂不懂规矩?身为女人,乱举手叫侍者,你应该告诉我你要什么,然后由我告诉侍者。”
    我一怔,“哦,是吗?”失敬失敬。
    “你要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刘振华。”
    “哦,刘振华,我要一瓶普意菲赛白酒!七五年是好年份,外加一碟子白汁带子。”
    他唤来侍者,替我叫食物。
    酒一来,我取过面包就大嚼起来,别说是对牢这种小朋友,就算对面坐着大明星,也就是这个样子,我饿。
    刘振华看着我,一脸惊恐,“你怎么像流làng记里的三毛?上次见你,你明明是个大律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抬头,“别后悔,”我大口喝着酒,“我来付这一顿饭的账单。”我要用食物来溺毙我的烦恼。
    他笑了。
    我擦擦嘴,继续吃,“你在什么地方念书?”
    “早毕业了,我在做事。”
    “难得,”我问:“在那间银行?”
    “我并不是做银行。”
    “哦?做什么?”我停下来。
    像他们那种男孩子,多数读了管理科硕土回来,千篇一律在银行里做襄理之类,赚三五七千元自己花。
    我问:“你gān哪一行?”
    “我是电视剧演员。”
    “演员?”这次我真的跌眼镜,“你是一个演员?俗称明星?”
    “正是。”
    “我没有看过你的戏,”我说:“你拍的是武侠片?”
    “你不看电视?”他很失望,“晚上你做些什么?”
    我摇摇头,“晚上是我做功课的时候,”我很抱歉。
    “这是我唯一的成就,你这个狠心的人,你怎么可以不看我的剧集?”他很有趣。
    “实在太làng费时间了。”我说:“有些人一晚看四小时电视,我有这个jīng力,宁愿用来学史华哈利士语。”
    他qíng绪忽然低落。
    “喂!”我推他一下,“我一样请你吃饭,别哭丧着脸。”
    “名气是我唯一的武器,你根本不认识我,叫我怎么开始?”
    “开始什么?”我又扬一扬手,“伙计,给我一客鲜糙莓,奶油放多些。”
    他拍一拍桌子,“你到底在不在听?”
    我吓一跳。他真好胆子。
    我看看他,“对不起。”他比法官还威严。
    “你怎么搞的?一天到晚心不在焉,对人没些尊重,你书念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这样粗糙?”他责备我。
    我瞪着地,我从来没有给人这样子连珠pào似的攻击过。
    “做一个普通点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他问。
    我微笑,“我不止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我是方明涛大律师。”
    “大律师不下班的吗?”他责问。
    “一个人要能放能收才算真正的能gān,我知道,是以我从不承认自己能gān──好了,我吃完了,”我不打算再同他夥下去二手召来侍者,“结账。”
    他叹口气,“我来请。”
    “不必客气,下次才轮到你。”
    “还有下次吗?”他问。
    我取过外套,“甚么都有可能。”
    走到街上,他硬要送我,我一定不肯。在街上傻站,忽然有一堆女孩子发现了他,开头是回头张望,后来就叫出来:“刘振华!”拥上来叫他签名,我趁机会叫部街东坐上去,向他招招手,走了。
    我嘘出一口气。约会我?这样子的毛头男孩子来约会我?我累得还不够jiāo关吗?
    第二天我没有事,想出去买几件衣裳,一出门,就看见那个刘振华站在我们口,倚在一辆日本小跑车旁边。
    我非常诧异,“你gān甚么?”
    他扬一扬手中的花,“我像在做甚么?”
    我笑说:“像是车子驶到这里刚刚坏了。”
    “我追求你。”
    “别瞎说,听说你们这一行是很忙碌的,连吃饭功夫都匀不出来,还不快去工作?”
    “喂!”他叫住我。
    我上自己的车,“刘振华,我可以做你的妈妈,你请回吧!”我将车子开出去。
    到了购物中心的停车场我才发觉地跟了上来。
    我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停好车走。
    他那种手法在十七八岁女孩眼中,无疑是dàng气回肠的佳作,可是我是个千年成jīng的塑胶花,吃的盐多过他吃的米,过的桥多过他走的路,一颗铁石般的心不打算为任何人软化,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进名店试穿衣服,女售货员很端庄,对橱窗外在张望的英俊小生一点不感兴趣。
    我买了必须要买的东西,打电话到杨必业的写字楼。
    女秘书说:“方小姐,他出去开会了。”
    我道谢,然后挂上电话。我只好到附近茶座坐下。
    刘振华如影附形的跟上来,“这次我请客。”
    我看他一眼,“整件事是没有可能的。”
    “我不是要你嫁我。”
    我啼笑皆非、“快去约家瑛吧,她有的是时间。”
    “做个朋友又何妨?”
    “我们的确是朋友。”我说:“不然我怎么会对你说话?”
    “女朋友。”
    “小朋友,别开我玩笑好不好?”
    “我不是开玩笑。”他很固执。
    我温和的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人家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他狡滑的说:“你要我向你证明我也已经成熟?”
    “刘振华,你回家吧。”
    他叹一口气。
    我喝一大口白酒。
    “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已经爱上了你。”他说。
    “原封不动把台辞搬过来用。”我看他一眼。
    “真的,你同家瑛她们不同。”
    “当然不同,我比家瑛大二十年。”
    “我可以肯定,从你那里,我可以学到很多。”
    “学甚么?”我会心微笑,“学到法律的知识,抑或g上七十三式?你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