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是,谢娘娘赏识。”
    女主当政
    太子监国、宰臣辅政、皇后垂帘,开始了炎夏史上并无前例的女主当政时期。
    萧颖隔着珠帘听大臣奏事,太子专座上坐着她年幼的儿子,真是难为他了。自从璇玑出事,箴儿就好似一夕长大一般,再不像从前成日成日的坐不住。萧颖看看他努力坐得笔直的小身体,暗叹口气。
    从这次小阁出事,而李践几乎就逼宫成功取而代之,萧颖知道了一点。那就是皇权虽然强大无比,但大家族的势力也是十分惊人的。李践能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李践本人厉害。而是他的外家——宋家,宋家是被绑到里李践这条船上的,而它背地里拥有的惊人的人力物力财力,在被李阁一步一步打压后,便全力投向了李践。而炎夏的各大家族通婚频繁,于宋家关系密切、休戚与共的也不在一两家。这才有了几乎雷动九天的同时对皇帝和太子下手。
    李阁这五年的改革,尚算平和,但也触及了不少豪权势家的利益。这是一股与暗流,若有朝一日掀起,炎夏李氏皇族两百多年的统治会走向何方,谁也说不清。
    萧家、宋家、樊家陆续垮台,也让其它人心生警惕。自己要怎么把握,才能避开那些礁石,令这只船平稳的驶向小阁梦想的中兴。
    随着小福一抖拂尘,一声‘散朝’,群臣依次退出。
    庄帝已经整整昏迷半年了,皇后主政,大方向并无不同,朝臣也慢慢习惯,一切又走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正轨。只是许多被李阁提拔的改革派官员,以及抵触情绪比较大的世家都在观望。看皇后对这个事的走向是个什么态度。
    一度门前冷落车门稀的萧家别墅,重又热闹了起来。
    萧三通这回信守承诺,闭门谢客,也约束儿子不得会见与朝政相关的人物。安分守己的呆在指给他养老和萧氏一族安身立命的别墅里。
    “爹这回是看明白了,你们小妹跟皇帝还真是爱得难分难解。这个时机,绝不是我们该动的时候,皇后希望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其它的,都不得妄动。”
    萧顼觉得萧颖是卸磨杀驴,“为什么?出了事就想着我们,现在她掌权,也没见给我们什么好处?”
    萧三通喝了口茶,“世间爱侣,本有个七年之痒的说法。如果她和皇帝这样平顺的一路走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点事。但最是能令感情升华的,就是在最相爱的时候被迫分离,死别生离、像小皇帝这样不死不活都算。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在这种时候更受不得刺激,往往会做出些过激的事。这个时候,谁爱往刀口上撞,谁去撞,萧家人先不要动。”
    萧颐点头,“对啊,这回对宋家、对宁王府够辣手的,我都一时不敢信是小妹干的。”斩草除根,干净利落之极。
    萧顼这才信服,反而对萧颐说:“兔子逼急了都要咬人,何况小妹本就不是兔子。”
    散朝以后,萧颖带着箴儿在乾元殿批阅奏折,所幸四国并无异样举动,这得力于兵部尚书席仲宣的一系列安排,边关守军直接展示实力;军中在老将魏无衣、新贵欧阳溢还有林鸿等人的支撑下也顺利过渡。
    礼部在南宫冀主持下,也颇有建树,与四国使节频频会晤。令他们知道,选在这个时候发难是不智的。炎夏国大,是不能被小国吞并的。一旦此时动手,将来炎夏局势稳定必定是要兴报复之师的。
    户部尚书楚灏建言,为解决贡物运输和物价管理,实行均输、平准之策。
    “母后,什么叫均输平准?”
    “均输是均输,平准是平准,母后一个一个讲给你听。“均输法”,最要紧是八个大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不是固定不变地向各地征敛实物赋税,而主要是在灾荒歉收物价高涨的地区折征钱币,用钱币到丰收的地区贱价购买上供物资,此即“徙贵就贱”。如果有多个地区同时丰收物贱,就到距离较近、交通便利的地区购买,此即“用近易远”。”
    箴儿点点头,“母后,听着好像挺好的。”
    “嗯,这是前朝武帝时的桑弘羊最先提出的,需要注意两个方面:其一,扩大地方有司的职权,拨给专项资金,用于采购。其二,建立京师所需与地方上供的信息沟通体制,让地方有司预先知晓京师库藏状况,根据实际需要合理安排籴买、税敛、上供。”
    “母后,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箴儿好奇的问。
    “那时因为呀,母后小时,就常常在乾元殿看你皇爷爷批折子,他闲来没事也对母后说这些。后来家里请了先生,也有教到这些。”
    “不是父皇教你的么?”
    “不是。”小阁偶尔会提到些国事,萧颖总是会回避。后宫只自己一人,有些人还是避嫌得好。萧颖自小被景帝宠大,并没有要做什么的雄心壮志。她只要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如果不是箴儿太过年幼,担心朝政被权臣把持,萧颖是绝不会出这个头的。可现在不得不这样做,小阁、箴儿、长乐都要靠自己来保护。所以,这条路上,萧颖一定是神阻杀神,佛挡灭佛。
    “那还有平准呢?”
    “平准法是在户部设立平准官,用官物在市场上随物价涨落贵卖贱买以营利。实行均输和平准就使得京师所掌握的物资大大增加,平抑了市场的物价,贩运商和投机商就无利可图。”
    箴儿兴奋的说:“听着很好啊,母后。”
    萧颖微微摇头,昔时就听家中门客说过,此二法虽好,却会打击了大商人的积极性,对流通有一定影响。
    萧颖叫了楚灏来说这些,楚灏眉毛轻扬,想不到皇后居然如此了解利弊。
    “娘娘,炎夏毕竟是农业社会,农耕才是国本。”
    “楚尚书,你回去翻翻炎夏国史,看看可有能扯上点关系的先例。最好是太祖或是应帝朝的。”
    楚灏面露喜色,“臣明白了,皇后放心。”这萧皇后挺厉害的,扯上太祖或是应帝,那些言官便不敢喋喋不休的议论了。
    萧颖点头,批了个‘允’字。楚灏回家后对清和说:“往昔真的是小觑了这位萧皇后,端的是厉害。你知道么,她不是儒家,不是道家,也不是法家。”
    “那是个什么家?杂家?”
    “不是,她是实用家,哪家有用她用哪家。”
    楚灏去后,小寿带着长乐过来,告诉萧颖一个好消息,朝天门飞鸽传书说,长公主已经能下地了。
    萧颖和两个孩子都高兴得不得了,总算有一个活过来了。
    “母后,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萧颖拿着丘壑的信,说璇玑根基已损,最好是跟着他修习内功,不然也很难保平安成人。不管是不是这样,萧颖都希望璇玑暂时不要回到诡谲的宫廷里来。
    “姐姐暂时不回来,她身体不太好,要跟着邱叔叔学武。”
    “那小纨阿姨呢?”长乐爬上萧颖的椅子。
    这个,恐怕是肉包子打狗了。
    “娘娘,礼部尚书、太子傅南宫大人求见。”
    “宣他进来。”萧颖向不肯离去的长乐比了个‘悄声’的手势。
    这些日子,南宫冀也隔着帘子见过皇后,只不知道是那日的萧公子而已。
    南宫冀是来回禀南越那边的照会的,因为一直与朵娜王妃保持联系的都是樊清,所以南宫冀想请旨去见一见他。
    长乐手里的不倒翁一时没有拿稳,摔到地上,竟然连跳了几跳落到了帘幕以外。长乐的脚本够不着地,见状竟一跃而下,追着不倒翁出去了。这个是璇玑送过她的。
    南宫冀正在说话,眼见跳了个不倒翁到面前,然后跑出来个明媚的小女孩,旁边的小太监叫了声‘小公主’,便知道这是长乐公主了。
    “臣见过长乐公主。”
    长乐接过小太监递上的不倒翁,挠挠头,臣子说拜见该怎么回话来着,哦,对了,“免礼,平身!”
    “长乐,回来!”萧颖决定以后见朝臣一定不能让长乐在场。
    南宫冀抬头才认出这不就是那日酒楼上的乖娃娃,那里面的皇后……想起那日忍笑忍到肚子疼,想不到竟是当今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萧皇后。按下心头那点古怪的心思,南宫冀去见牢中的樊清。
    没料到狱卒最后带他到了一间干干净净的囚室,樊清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一丝邋遢的形容。甚至还有茶待客,有夫人相伴。看来,皇后是着意要保樊大人了。
    樊清见了南宫冀身上的官服,微微一愣,然后失笑。
    南宫冀也有几分唏嘘。不敢耽搁,将来意说了。
    樊清听了他的来意,便把这些年和朵娜打交道的心得,甚而是在这个职位上的其它体会都一概倾囊相授。
    末了只问了一句:“陛下的情况怎么样?”
    南宫冀摇头,“太医也说不好。”
    待南宫冀走了,阿黛才里间出来,腰腹微微隆起。她还蛮喜欢这个地方的。又不用步步小心、如履薄冰的,又能跟樊清整日呆在一起。现在,还有了小宝宝。
    “说没说,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樊清摇头,自皇后掌权,他的境遇就好了许多。看样子是还有要借重他的地方,但出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
    初进来的时候,樊清真的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原来,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嫡子身份,是假的。而从小,被迫每日早早就要起来给母亲请安,风雨不得间断的二哥,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刘姨娘待自己,从来都是来的。她还曾经背着人躲在假山那边偷看自己。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家世、功名,一切都是虚幻,只有这落难时仍肯伴在自己身侧的妻子才是真实的,还有孩子。今后,就为了她们,自己也得好好谋划谋划,不可再消沉下去了。
    同样觉得荒谬的,自然还有樊二。他自出生就知道自己比大哥、三弟要矮半头,何况兄、弟都资质出众,而自己平凡如斯。姨娘从小教自己要兄友弟恭,特别要友让兄弟。呵,原来自己才是嫡子,才是他私心里怨着、怕着的那个女人生的。这样的家世,大娘待他明面上自然不会有什么,但孩子的心是敏感的,知道她不喜欢自己,隐隐还有厌恶、轻视。连带自己的妻女都不受待见。
    福兮祸兮
    樊家的女眷们都统一关押在一所庙里,老太君和崔氏,还有其它的媳妇、婆子都在。事到如今,本该是没有指望的了。不过这次,却有人在老太君身边提示,无论何时,一口咬定是刘姨娘一人所为,樊家老小都不知情就是了。这,便是上头有人要保樊家的征兆。会是谁呢?皇后么?
    现在只能等着皇后娘娘大发慈悲了。
    萧皇后听了太医的回报,说阿黛的胎音很强,胎坐得很稳当,不由失笑。原来要在牢里才能怀上。樊清这个牢房坐得可真够自在的。
    “大约还有多久临盆?”
    “回娘娘,还有六个月左右。”
    嗯,差不多了,也关了半年多了,朝野的视线应当不会再关注在这里。萧颖不是想保樊家,但樊清的确还有可用的地方。有很多的关系网、人脉是他一手织起来,如果可以让南宫冀都接手过来自然是好。而且,私心里,萧颖对那年捡拾起纱帽递与自己的俊雅男子一直有份好感在。这么些年,阿黛一直无出,他也不曾有过怨言,更令萧颖觉得这是个世间难得的好男子。
    找了刑部尚书来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很快萧家以庶子换嫡子,欺瞒朝廷袭爵的案子便高拿轻放的判决了。
    念樊家世代忠心,历代皆有人杀敌殉国,此事又属无心之过,依循萧后广施仁泽于天下为今上祈福之心,今将樊氏一族贬为庶人,遣回原籍。樊清流放南诏(摆夷族所在之地)。
    倪裳有些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让樊大人去南边呢?您就不怕、不怕朵娜王妃她挖人么?”方出事那会,南越的细作就在四处活动,只是没有下手的机会罢了。一旦樊清到了离南越如此之近的地方,难保他们不过境掳人。
    “朵娜估计真的有这个意思,人才嘛,大家都想要。不过,你不要忘了,樊老将军可是死在南越人手里。之前为了国事,樊清可以放下私仇,与南越去订交。朵娜或者南越王想他去为南越效力,那却是万万不可的。至于让他去南边嘛,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这个打击估计也真是有些大。要让他重振精神,那就只有阿黛的柔情抚慰和孩子绕膝,身为人父的责任感。摆夷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