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文绿色,缘坛而上,吐甲图而去。甲似龟背,广九尺。其图以白玉为检,赤土为口泥,似黄金,约以青绳。检文曰:闿色授帝舜。言虞夏当受天命。帝乃写其言藏于东。序后二年二月,仲率群臣沉璧于洛,礼毕,退候。至于下昃,赤光起,玄龟负书而出,背甲赤文成字,止坛。其书言:当禅舜,遂让舜。”
回到平阳后,驩兜、孔壬、鲧走拢一起,重新回到了驩兜住所。孔壬跟鲧心里忿忿不平。
驩兜说:“我早就知道强谏无益,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搞出所谓的龙衔河图龟背负书来糊弄我等。”
孔壬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按照昨天所定的计划分头去做吧。”
驩兜赞同。
孔壬见鲧不作声,说道:“崇伯的意见呢?”
鲧恨恨说道:“我有我的办法,二位请放心。”
当下三人分了手,陆续离开平阳,驩兜往南,一路上,驩兜做了一道檄文,痛斥帝尧传位于舜不应该。孔壬归西北而去。鲧离开平阳以后,想起治水工程失误,受到帝尧诘责,强谏又当着大庭广众讨了一场没趣,又想起驩兜、孔壬、受封在外,都有地盘凭借,却笑自己没有能力,越想越气。天色将晚,鲧在途中旷野之间搭棚安歇,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忽然帝尧派人追上来,传旨说:“朝中尚有大事商量,帝请鲧伯回转平阳。”鲧听了,大声吼道:“大事?江山送了,大事定了,我等进谏不听,一意孤行,如今又召我回去作甚?拿我大辟么?我不去。”
使者得回平阳向帝尧复命,鲧自顾回到水次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十五章 1】
昨日议事,放齐、驩兜、孔壬与鲧四人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帝尧看在眼里。事后想来,这四人中,放齐是帝鸿氏之后,一向仰仗自己是王子王孙,目空一切,野蛮顽劣,肆无忌惮,为害天下,恶迹流被深远,被人们称之为饕餮;孔壬是炎帝的后裔,一向毁败信义,恶其忠言,喜欢邪恶言语,高粉饰之,所作所为,倒行逆施,与先辈流传下来的传统道德对着干,所以人们称之为穷奇;鲧是黄帝的后裔,颛顼帝之孙,他恣肆天下无双,目空一切不听诏令,不可一世难以训教,被人称之为梼杌;驩兜则出生三苗,是缙云氏的后代,算起来与共工都是炎帝的后裔,不服王化,由来以久,被人称之为混沌。这四个恶人合起来就是四凶。由于错综复杂的原因,帝尧明明知晓四人德行恶劣,一时也难以处置他们。
禅位虞舜的事情帝尧可谓是煞费苦心,如今总算是定下来了,只等择定吉日在祖庙祷告先祖就行了,思来想后,帝尧觉得有必要进一步为虞舜清理障碍,于是打算分别找放齐、驩兜、孔壬和鲧好好谈一谈,告诫他们服从他帝尧就要服从于摄政帝。没料想驩兜、孔壬和鲧都已经不辞而别。更令人生气的是,派人快马加鞭追上了鲧,鲧竟然再次不听诏令。不但不回帝都,而且出言不逊说:“大事?江山送了,大事定了,我等进谏不听,一意孤行,如今又召我回去作甚?拿我大辟么?我不去。”
帝尧听了回报,心里十分地不高兴,正待与群臣商量处置的办法,忽又接到驩兜的表文,折开一看,竟是声讨檄文,谩骂帝尧宠爱女婿,私授天下,大逆不道等等。帝尧心想,那日朝拜,鲧与孔壬都曾发言,虽然说进谏语意悖谬,不尽合情理,然而还不失君臣之道。驩兜那天缄口不语,到这时候才背后胡言,煽动作乱,足见其奸诈阴险,真不是个东西。
虞舜见帝尧闷闷不乐,知道帝尧的心事,进言道:“臣听说早在帝挚时代,放齐、驩兜、孔壬、三人就号称三凶,帝挚的失德,都是他们教唆而成。如今圣天子在位,赦免他们的罪过而不诛杀,而且予以起用,对待他们可说是仁厚了。可这三个人,功业毫无,反而朋比结党,不别而行。鲧抗命不听召唤,驩兜又肆意诽谤,推敲起来,这几个人一定有一种密谋,这是极不利于国家统一和部族团结的。”
大司农弃说道:“我的看法,可以考虑将帝子丹朱放于边地,一来对丹朱是个惩戒,让其苦其心志,磨砺成才,二来可以毁灭四凶利用丹朱骗取帝位、而后玩于股掌之中以实现自身目的的狼子野心。”
大司徒契道:“驩兜早有野心,如不遏制,势必酿成大祸,可以考虑将帝子放于南边三苗之地,以教化三苗和南蛮部族,监控驩兜。”
帝尧立马反对:“不行不行,丹朱对我心存怨言,把他放到三苗,非但不能承担教化重任,怕还会与驩兜同流合污。”
四岳说了话:“纵使丹朱本质没坏,怕也会给驩兜做了人质。”
皋陶等几人都说将丹朱放到南方三苗之地不妥。
虞舜静静地听着大家讨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帝尧见虞舜没有做声,说道:“虞舜,你如今是摄政帝了,你的意见如何处理为好?”
虞舜早已胸有成竹。他说:“放不放丹朱不是问题的根本,重要的是如何制住四凶。我的想法,不妨采取流放的办法,将驩兜从封地洞庭湖,鄱阳湖流放到极南方的崇山之中;将共工流放到西北部的三厄地区;将放齐流放到了帝国最北方的幽州;同时宣布几人永世不得再进中原。这样一来,三凶天各一方,地占一隅,天南地北,难以结成同盟,如果他们良心未泯,就会利用自身力量去教化边民,改善民族关系,如果良心已死,纵使单支作乱也不足为惧。至于崇伯鲧,姑念治水多年,虽说没将水治住,却也算是忠于职守,不妨再假以时日,看看效果再做考虑。”
四岳说:“到底是摄政帝,这主意天衣无缝,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
篯铿、说道:“摄政帝说得极是,将这三人先行流放,如再违抗,再发兵挞伐诛杀,不要姑息。”
巫盐、契、弃、皋陶、梼殥都说摄政帝胸有韬略。
虞舜等着帝尧发表意见。
帝尧对四凶早就心存芥蒂,碍于多重原因,一时找不出好的办法处置,对四凶一直迁就,而今虞舜提出流放改造,分散实力的办法,也认为再好不过。帝尧说:“虞舜,你就安排执行吧。”
虞舜答应着,指派契与皋陶找放齐,弃、籛铿,南下找驩兜,巫盐、梼戭赴西北找共工,宣布命令,立即流放。
为了消除精神焦虑,恢复正常秩序,维护人间安宁,祈求幸福吉祥。当夜,虞舜在平阳城里举行了禳除邪祟的仪式。巫师头戴面具,身披兽皮,挥舞着手里的斩鬼剑,手舞足蹈地唱着:圣人福禄重,万古难俦疋。剪孽贼不残,驱傩鬼无一。东方有一鬼,梼杌凶顽极;南方有一鬼,混沌窍不通;西方有一鬼,饕餮性狠恶;北方有一鬼,贪婪谓穷齐。四门皆有鬼,擒之不遗一。今有正气在,责罚不留情。自从人定亥,直到黄昏戍。何用打桃符,不须求药术。当头火纵横,从此踪迹无。巫师搜索着平阳的每一个地方,让邪祟恶魔无藏身之地,最后将象征邪祟的一只犬,一头猪豕,一只猴,一只鸡逐出城市,从而告诫人们邪恶已被驱除或震服,固有的安宁和秩序已经重新恢复了。有史载曰:“舜宾于四门,乃流四凶族,迁于四裔,以御魑魅,于是四门辟,言毋凶人也。”
鲧回到水次,总觉得心神不宁,日不思食,夜不能寐。忽一夜,大雨如注。雨竟然飘泼了七天七夜,山洪瀑发,直冲向下游。鲧筑来用以防洪的九仞之城被水溃决了七、八处、那洪水滔滔而下,其势有如万马奔腾,其咆哮声十里之外可以听得到。沿途百姓,无处奔逃,洪波到了的地方,房屋倾倒,人葬身鱼腹。一时间,遭洪水淹死的人不计其数。鲧魂飞魄散,自知闯下了弥天大祸,不禁朝着洪水放声大哭,哭毕就欲跳进激流以死相殉,紧跟在身旁的大章、竖亥急忙一把拖住。大章、竖亥也心知鲧治水二十余年,酿成空前浩劫祸闯得大了,于是齐劝鲧趁早选择一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此一生,二人表示心甘情愿跟随鲧隐遁,追随伺候,无论到天涯海角,决不后悔。
思想起治水,鲧心如潮涌。自从受命治水,二十九年,筑城为求治水早成,只顾把堤坝加高,甚至为筑堤还偷了天帝的息壤,谁知欲速不达。原以为使用息壤筑堤,堤可加固,没料想息壤虽然能未经播种自然长出谷物果蔬,却少粘力,用来治水,洪水一来溃败愈大。自以为与水打交道数十年,治水胜券稳操,现在看来全是空谈。事到如今,只有落荒天涯,苟且偷生了。想到这里,不由悲从心起。鲧叫大章拿来简牍,给儿子文命修书,修好之后交给竖亥前往找文命。竖亥如飞而去。鲧和大章即刻改变服饰,乔装打扮,急急离了嵩山水次,向东海方向的大海边奔去。
确定了虞舜摄政帝的位置,实际上也就确定了虞舜将来的帝位,加上对三凶施行流放,帝尧心中的两块石头都落了地,顿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早饭刚了,忽有庶官飞报说洪水汩汩,漫天而来,平阳西门外积水已经盈尺,民众大有死伤。帝尧大惊,忙召虞舜会同群臣一起到西门外察看。
平阳西门外,低洼处早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水波之中,人的死尸、家用器具、房檩门窗,鸡猪牛羊六畜随水起伏飘流,惨状目不忍睹。
舜想了一想说道:“这一定是鲧用以阻水所筑的九仞之城崩垮了。”
帝尧见了,痛心疾首,长叹连连,说道:“误任庸狂,我之过也!”
好在平阳地势较高,水一时淹不到。
此刻,四岳惭愧的心情难以用言语表达。二十年前,四岳推举鲧取代孔壬去治理洪水,帝尧曾说“不行”,而四岳力荐,说试试再说,没料想竟然试出这样一个结果。
帝尧一边叫人四出拯救灾民,一边派人察看水患原因,探报果然如摄政帝虞舜所说是九仞之城崩溃了。帝尧问群臣:“鲧这厮,渎职殃民,应该如何惩处?”
士师皋陶道:“依臣愚见,应该明正典刑。鲧非但造成洪灾浩劫,而且有造反之心,非正法不足以平民愤!”
帝尧问群臣:“皋陶之言,你等以为如何?”
四岳等人面面相觑,不说一句话。虞舜说道:“治国方略,我历来主张以和为贵,家和家兴,国和国旺。故而三凶虽恶,也只是流放而已。流放了三凶而没流放鲧,是给他机会将功补过,没料想鲧仍然居功自傲,所犯错误实在是罪不容赦,今不严惩,恐今后会有令难行。”
帝尧说:“就等鲧前来请罪之时再执行如何?”
舜说道:“前次召他商量治水大事尚且不来,这回犯有死罪,岂肯愿意回都请罪。帝可派人前去,将其流放到东夷,然后再据情处理吧。”
帝尧道:“派何人去合适呢?”
舜道:“鲧是黄帝之后,颛顼之孙,是个很有影响的大臣,理应郑重其事,一定要派德高望重的前往执行。按说四岳可以,但鲧的治水是四岳力荐的,派四岳前去就有些不方便了。用新人,资历太浅,我看老臣祝融可担负起重任。”
摄政帝一席话提醒了帝尧,他记起了老臣祝融。老臣祝融乃是颛顼帝之后,高辛氏帝喾时代即为掌火之官火正,共工氏作乱时,曾经受帝喾之命诛杀共工氏。近些年,因为原住地祝成常被洪水浸淹,已迁到帝都平阳,眼下与孙子籛铿住在一起,一月朝见一次天子,十分礼遇。于是帝尧立即召见祝融入朝。
帝尧说道:“国事烦忧,没很好关照老前辈,前辈身体可安好?”
祝融说道:“托帝鸿福,老朽能够吃能够动,身体尚无大碍。”
帝尧说道:“放勋错用伯鲧治水,偌多年过去,国力耗尽,水没治好,我并没惩罚他,他倒好,变本加厉骄横自傲,不听号令,与放齐、驩兜、孔壬结党朋比,意欲祸国殃民,请问前辈,这事如何处置为好?”
祝融听帝尧一说,问道:“帝的意思想怎样处置?”
帝尧不再绕弯子,说道:“群臣议事,一致觉得应该将鲧严惩,前辈德高望重,想有劳前辈代放勋前往执行。”
祝融理会了帝尧的意思,说道:“鲧虽然是我的亲属,今犯大罪,老臣愿意远行,替天行道。”
帝尧大喜,说道:“我有宝刀一口,是先帝遗物,前辈可携带了去,以壮声威。籛铿同去,以便一路伺候。”
祝融问道:“当如何处置?”
帝尧说道:“可先将鲧流放到边远的羽山,如若愿意接受惩罚,那就罢了,如若仍然骄横纵性,桀骜不驯,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祝融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