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玉箫!睡觉带着它确实不好,容易折断不说,还咯人。”林若昔边说边接过玉箫,细细欣赏。
    白衣少年大舒了口气,忙转移话题:“你会吹吗?”
    “会一点。”林若昔说着,将箫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一曲《关山月》还未吹完,林若昔便欣喜地说道:“这玉箫好神奇,令人暖洋洋的!”
    “若不嫌弃,玉箫送给你吧!你体内有寒毒,这支暖玉箫正适合你!”
    “这……”林若昔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左右为难。她爹是珠宝贾商,因此她知道:这暖玉本就是稀罕之物,能制成箫,可见此玉有多大、多罕见!她和他才相识,怎能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只是,虽是初见,她却已把他当作亲近之人,又怎忍心拒绝他的好意?
    “这样好了,你的玉镯归我,这样你就不欠我了!”白衣少年自怀中取出林若昔的玉镯。
    林若昔大惊:“你没把玉镯给侬姑娘?那她……”
    “你放心,我给了她一锭金子,足够她往后的生计。”怕她怀疑他的动机,白衣少年忙又补充,“我是怕她被当铺的伙计骗了!这玉镯本想还你,如今正好,玉箫给你,玉镯由我保管,如何?”
    “也好。”林若昔点头一笑,“只是,我占便宜了!”
    白衣少年暗喜,然后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自称黑龙的人为何追逼你?”
    缘起祸至  010  七日之约
    林若昔犹豫了一下,拿出玉珏说道:“他想抢我的玉珏。”
    “你这玉珏……哪来的?”白衣少年一阵激动,“我也有一块!”
    两人将手中的玉珏贴在一起,居然是一对!
    林若昔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衣少年:“我的玉珏是我娘给我的,她说很重要,万万不可弄丢!小哥哥,你的是哪来的?”
    “是母……”白衣少年一顿,将‘后’字咽下肚里,“也是我娘给我的。据说,我还在襁褓中时,非常依赖这半块玉珏,必须捏在手里才肯好好吃奶、睡觉!”
    两人四目相望,心潮起伏:他和她生来有缘?
    怔忡间,忽闻头顶有人大喊:“少爷!少年,你在哪?”
    “是小麟子。就找来了……”白衣少年喃喃自语,眉头微蹙,似乎并不高兴。
    “真的?这么说,我们可以离开这了?”林若昔却欣喜若狂,“小哥哥,我扶你起来!”
    两人来到洞穴外,仰头看向悬崖顶,齐声叫道:“小麟子(小圆子)!”
    小圆子?白衣少年不解地看着林若昔。林若昔嘻嘻笑道:“这叫象形法!”
    白衣少年乐了:“确实形象!”
    悬崖顶的李麟喜得热泪盈眶,探出圆圆的脑袋说道:“少爷,你没事吧?我马上让人救你上来!”
    不一会,白衣少年和林若昔被救上悬崖。
    “少爷,你的腿?”见主子一瘸一拐,李麟大惊,忙吩咐一侍卫去找轿子和大夫。
    见状,林若昔说道:“小哥哥,回去后,腿别沾水,好生静养!我……先走了。”
    “小兮!”白衣少年心头一紧,情不自禁地拽住她的手。
    “小哥哥……”林若昔扫了李麟等人一眼,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白衣少年却不肯松手,只回头吩咐李麟等人:“你们去那边等我!”
    待他们走开,白衣少年忘了膝盖上的伤,朝林若昔迈了一大步,脚下顿时一晃!
    “小心!”林若昔忙搀住他。
    “小兮,我们还会见面吗?”白衣少年双手扶在她肩上。
    还会再见吗?林若昔一阵迷茫,瞥了远处的李麟和若干侍卫一眼,心道:虽没问过,但眼前的小哥哥必是出生显贵。父亲平日最怕的就是跟官场中人结交,所以,她和他还是别来往的好!
    可是,想到不能再见,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你不想再见我?”见她不说话,白衣少年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林若昔忙解释,“我平日没机会出门,昨天那样偷跑出来已是难得,所以……”
    “只要想,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白衣少年渴切地抓着她的手,“小兮,你家住哪,我可以去找你!”
    “我……”林若昔仰头望着他,很是为难。她不想瞒他的,可爹娘的叮嘱犹在耳边!
    见她有难言之隐,白衣少年说道:“不方便告诉我?小兮,为什么你不问我的姓名和来历?”
    这点,他很疑惑!虽然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她丝毫不好奇,这或多或少让他有些挫败!他哪知道,林若昔只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的姓名、身世不便告人,是以从不打听人家的。
    见他一脸失落,林若昔忍不住说道:“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小哥哥,这就够了!至于姓名、家世,不过是外在的标签而已!”
    “小兮!”白衣少年暗喜,“既然如此,我们约定再会的时间?”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道:“我们七日之后在昨天初次相见的城墙下见面,好不好?……或者,来这悬崖边,这里视野开阔、俯瞰汴河,很适合放风筝!”
    七日之后?也就是二月二十三日。她记得,每年的这天,母亲都会闭门一天。或许,她能趁机溜出来玩!
    这么想着,林若昔点头道:“好,那我们七日之后在这相见。”
    “嗯!”白衣少年喜不自禁!
    见他如此高兴,林若昔的心也满满的。只是,想到一夜未归、爹娘不知有多着急,她忙道:“那我先走了!小哥哥,能不能借我一匹马?”
    白衣少年让侍卫牵了匹马过来,然后扶林若昔上马。
    “小哥哥,再见!”
    林若昔正要扯动缰绳,却被白衣少年拽住!
    缘起祸至  011  忐忑受罚
    “小兮!”白衣少年紧紧地抓着她的小手,仰头定定地望着她,“七日之后,不见不散!”
    “嗯!”林若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驱马绝尘而去,口中大声喊着,“小哥哥,七日后见!”
    如银铃的声音随风飘远,粉红的身影也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一个点,消失在视野当中。白衣少年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殿下?”
    李麟的声音将白衣少年的神魂拉了回来。他收回目光,回身说道:“回宫吧!”
    上了轿,白衣少年又掀帘吩咐道:“执本宫手令,责令京兆尹速速清剿黑龙帮!”
    白衣少年此举并非公报私仇。他心里其实很感激黑龙,若不是黑龙,他哪有机会与她共患难?只是,这黑龙帮怎么说都是害群之马,既然让他知晓,便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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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杞县的某座院子。
    林若昔被母亲搂在怀里,差点透不过气来!
    “昔儿不乖,让爹娘担心了!请爹娘责罚……”林若昔小声说道。倒不是她故意装可怜,将近一天没吃东西,又几经折腾,此刻的她既累又饿,实在没力气大声说话!
    “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怡抱着女儿,泪中带笑。
    “怡儿,进屋再说。”林子彦揽着妻女,“先让昔儿吃点东西。”
    这话正中林若昔的下怀,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是,这个‘先’字让她心里直打鼓:有先必有后,老爹该不会饭后再跟她算账吧?
    偷偷瞅了爹一眼,她一阵愧疚:娘的眼睛红肿,是因为哭的;爹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昨晚大概找了她一夜吧!她一时贪玩,给爹娘添了多少麻烦和担心,受罚也应该!
    不管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吃饱了再说!
    一阵狼吞虎咽,林若昔满足地依在母亲膝前,眼眸则滴溜溜地瞅着父亲。
    “把手给我!”林子彦开口道。
    啊?该不会要打板子吧?以前做错事,爹常这么威胁她,只是最终都打不下手。这次她实在太不像话了……
    林若昔偷偷瞟了一脸严肃的父亲一眼,又仰转头看了看母亲,心下暗自忖度:是退求庇护,还是争取宽大处理?略微犹豫,她慢慢挪到父亲跟前,腻偎在他怀里:“爹~~”
    被爱女一声娇呼,林子彦的心漾起柔波,脸上却仍是硬硬的。他搂过女儿,将她左手的袖子稍稍挽起。
    林若昔乖乖地摊开手心,眼睛却紧眯着,提着心等待即将到来的惩罚。半响,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林若昔诧异地睁开眼,见父亲正凝神给她把脉。
    “寒症发作过?谁给你驱的寒毒?”
    良久,林子彦问道,脸上疑惑重重。
    “啊?昔儿的寒毒又发作了?”李怡惊慌失措,忙将女儿拉到跟前,心疼地上下打量,生怕她少了什么似的!
    “娘,我没事!”林若昔忙安慰母亲,然后对父亲说道,“是一位小哥哥……”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体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她和那位白衣少年相拥而眠、以及互赠礼物的事。
    “他是火性内力?”林子彦拧眉问道。
    “嗯。”林若昔点头,心里暗喜:看来不用受罚了。
    林子彦瞥了妻子一眼,若有所思:“十二、三岁……他姓什么,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看他的言谈举止,应该非富即贵……”
    林若昔摇了摇头,正要说玉珏的事,门口传来陌生的声音:“林兄,找到令爱了?”
    “沈兄!快请进!”林子彦忙迎了出去。
    林若昔定睛看向门口,见来人约么三十左右,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身后还跟了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这对父女大概就是爹爹昨天出门迎接的故人吧!
    李怡携女儿的手起身,朝来人施礼,口中说道:“昔儿,这是你爹的结拜义弟沈叔叔!”
    原来,来人姓沈,名望之,曾任苏州通判。当年,林子彦远游苏州,与沈望之一见如故,又凑巧救治过沈望之的女儿沈莫云,因此两人结为八拜之交。
    今年年初,沈望之升迁为汴京知州,此次来京赴任,是以顺道拜访故友。
    “沈叔叔好!”林若昔礼貌地说道,“若昔贪玩走失,不仅没能迎接沈叔叔,还令沈叔叔担忧,实在不该!”
    “小若昔长这么高了?”
    看到林若昔,沈望之一脸欢喜,忙拉着女儿沈莫云上前相见。
    一比方知,林若昔与沈莫云居然同年同月!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