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
    “嗯----从哪拿出来的?”汤川的眼镜一闪
    糙薙轻笑一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通常没有人会小心保存票根那种东西。如果花冈靖子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话,就连我也不得不起疑心。”
    “这么说,她不是从那种地方拿出来的喽?”
    “起先,她说票根应该已经扔掉了。没想到,她抱着碰运气的心态一打开当时买的电影简介,就发现票根夹在里面。”
    “从电影简介里找到吗?也是,这的确没什么不自然。”汤川jiāo保双臂,“票根上的日期是案发当天吗?”
    “那当然,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他们看了电影。说不定是从垃圾桶或哪里捡来的票根,也可能买了票,却没进入电影院。”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表示,那个涉嫌者的确去了电影院或附近。”
    “就是因为这样想,我们今天才会从一大早就开始四处打听,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者。结果那天负责检票的女工读生今天休假,我们还专程
    去她家,所以回程才会顺道来你这里坐坐。”
    “看你的表qíng,显然没有从检票小姐那里得到有利qíng报。”汤川扬起嘴角笑了。
    “因为事隔多日,况且她也不可能一一记住客人的长相。不过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抱指望,所以倒也不会特别失望。----好了,看来我们好
    像打扰到副教授了,也该告辞了。”糙薙说着,拍拍还在喝咖啡的岸谷背部。
    “好好gān啊,刑警大人。如果那个涉嫌者就是真凶,那你说不定会有苦头吃了。”
    汤川的话,令糙薙转身。“你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不也说了吗?如果是一般人,不会连用来当作不在场证明的票根该收在哪儿都注意到。如果她是算准了刑警会来问所以事先夹在
    电影简介中,那她显然是棘手的qiáng敌。”说这话时,汤川的眼中已毫无笑意。
    糙薙点点头,“我会留心的。”
    “那我走了。”说着他就要走出房间,可是开门前又想起什么,再次转身。
    “对了,嫌疑犯的隔壁住着你的学长喔。”
    “学长?”汤川讶异的侧首。
    “是个高中数学教师,姓什么石神。他说是帝都大的校友,所以我想应该是理学院的。”
    “石神……”汤川喃喃复诵一遍后,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睁大,“是达摩石神吗?”
    “达摩?”
    “你先等一下。”汤川说着就消失在隔壁房间,糙薙不禁和岸谷面面相处。
    汤川立刻就回来了,手上拿着黑色封面的档案夹,他在糙薙面前打开档案夹。
    “是不是这个人?”
    那一页排列着许多大头照,都是看似学生的年轻人。页面上方,印着“第三十八届硕士课程修毕生”。
    汤川指的是个圆脸研究生的照片,面无表qíng,吸入横线的眼睛直视前方,名字是石神哲哉。
    “啊!就是这个人。”岸谷说,“虽然年轻很多,但绝不会错。”
    糙薙用手指遮住大头照的额头,点头同意。
    “没错,现在头发比这时更稀薄,所以我一时没认出来,不过的确就是那个老师。是你认识的学长吗?”
    “他不是学长,他跟我同届。当时我们学校理科生从大三才开始区分专攻领域,我选择了物理学,石神则选了数学。”汤川说着闭起档案
    。
    “这么说,那个欧吉桑也等于跟我同年?真没想到。”
    “他从以前就比较老气。”汤川咧嘴一笑,旋即露出以外的表qíng,“老师?你刚才说他是高中老师?”
    “对,他说在当地的高中教数学,也秉仁柔道社的顾问。”
    “我听他说过,他从小就学柔道,他爷爷好像开了一间柔道官吧。不,撇开那个不谈,那个石神居然当起高中老师……你没弄错吧?”
    “怎么可能弄错。”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那应该是事实吧。一直没他的消息,我还以为他在哪个私立大学做研究,没想到他居然当起了高中老师。那个石
    神当然会……”汤川的眼神有点虚无。
    “他以前真的那么优秀吗?”岸谷问。
    汤川呼的吐出一口气。
    “虽然我不想随便用天才这个字眼,但这个字眼应该最适合他。听说还有教授指示,他是五十年甚至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虽然选的学系
    不同,但他的优秀程度连我们物理系都有耳闻。他向来对利用电脑的解法没兴趣,总是半夜还窝在研究室,单凭纸笔挑战难题。那个背影给人
    的印象太深刻,不知不拘间甚至赢得达摩这个称号,不过这当然是表达敬意的称号。”
    听了汤川的叙述,糙薙感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朋友已经够天才。
    “既然那么厉害,怎么没去当什么大学教授呢?”岸谷又问。
    “这个嘛,大学这种地方也有很多内幕。”汤川难得说话吞吞吐吐。
    想必他自己也常对无聊的人际关系感到压力吧,糙薙暗自想象。
    “他看起来还好吗?”汤川看着糙薙。
    “我也说不上来,外表是不像病人,可是跟他jiāo流之后,还是让人觉得捉摸不定,又好像不通人qíng……”
    “令人看不透,对吧?”汤川苦笑。
    “没错。通常看到刑警来访,不管什么人至少都会有点惊讶,或是有点láng狈,总之一定会有什么反应,可是那个人却毫无表qíng。好像对自
    己以外的事都漠不关心。”
    “除了数学之外,他什么都不关心,不过其实那样也自有一种魅力。能不能告诉我地址?等我改天有空时再去会会他。”
    “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还真稀奇。”
    糙薙掏出手册,把花冈靖子住的公寓地址告诉汤川。物理学者抄下地址后,对杀人命案似乎就失去了兴趣。
    (空两行)
    晚间六点二十八分,花冈靖子骑着脚踏车回到家,石神透过房间窗户统统看在眼里。他面前的桌上排放着写有大量数式的纸张,和这些数
    式格斗是他每天从学校返家后的日课。不过,难得柔道社今天不用练习,这项日课却毫无进展。不只是今天,这几天一直如此,他逐渐养成在
    家里静静窥探隔壁动静的习惯。他在确认刑警有无来访。
    刑警们昨晚好像又来了,是那两个以前也来找过石神的刑警,他还记得警察手册的证件上印着糙薙这个姓氏。
    据靖子表示,他们果如预期地来确认电影院的不在场证明。他们问靖子在电影院里有无发生什么印象深刻的事?进电影院和出来后,或是
    在电影院里有没有遇见谁……等等。
    警方完全没问起ktv的事,可见已经查证过那部分。不过他们当然查得到,因为石神是故意挑选那个场所的。
    靖子按照石神只是的顺序将票根和买简介的发票都给刑警看了,除了电影qíng节,对于其他问题,她一概声称想不起来,完全照石神事前的
    指导行事。
    靖子表示刑警后来就这么走了,但他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放弃,会来查证电影院的不在场证明,或许该解释为:警方发现了足以怀疑花冈靖
    子的线索,那会是什么样的线索?
    石神起身拿起外套,带着电话卡和皮夹、房间钥匙出门。
    正要下楼之际,下面传来脚步声。他放慢步子,微微垂头。
    走上来的是靖子,她似乎没有立刻发现站在眼前的是石神。知道快要错身而过,才赫然停下脚步。连一直低着头的石神也感觉得到,她好
    像想说什么。
    她还没出声,石神就说:“晚安。”
    他尽量保持和面对别人时一样的口吻与低沉声音,而且绝对不让两人视线对上,步伐也丝毫未变,他默默走下楼梯。
    说不定刑警会在某处监视,所以就算碰到了,也务必表现得只是邻居关系----这也是石神给靖子的指示之一。她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小
    声说句晚安后,就无言的上楼了。
    一走到惯用的公用电话,他立刻拿起话筒,cha入电话卡。三十公尺外有间杂货店,看似老板的男人正在忙着关门打烊。除此之外,周遭没有
    人。
    “喂,是我。”电话一接通后立刻传来靖子的声音。听她的口气好像早就料到是石神打来,这点令他莫名欣喜。
    “我是石神。有没有什么异状?”
    “啊,呃,刑警来了,来店里。”
    “‘天亭’吗?”
    “对,还是同样的刑警。”
    “这次问了些什么?”
    “他问富坚有没有来过‘天亭’”
    “那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说他没来过。结果刑警说也许富坚来时我正好不在,然后就进去后面厨房。时候我听店长说,刑警好像让他们看了富坚的照片,
    还问他们有没有这样的人来过,那个刑警正在怀疑我。”
    “你会被怀疑是意料中事,没什么好怕的。刑警只是问这件事qíng吗?”
    “另外,他们还问起我以前上班的店,那是在锦系町的酒廊。他问我现在还去不去那间店,是否跟店里的人保持联系?我照石神先生jiāo代
    的,一概予以否认。然后我反问他们,为什么要打听我以前上班的店,结果,他说富坚最近去过那间店。”
    “我懂了,原来如此。”石神耳朵贴着话筒频频点头,“富坚一定在那间店拼命打听你的下落。”
    “好像是,‘天亭’的事好像也是在那里打听出来的。刑警说,富坚似乎正在找我,所以他不可能没来过‘天亭’。我就告诉他,没来过
    就是没来过,跟我说这种话也没用。”
    石神回想起那名叫糙薙的刑警的模样,硬要说的话,他给人的感觉还蛮随和的。说话方式也很柔软,不会耀武扬威。但他既然隶属搜查一
    课,表示他还是有一定水准的qíng报收集能力。他大概不是那种靠恐吓bī对方吐实的刑警,而是那种不动省册套出实qíng的类型,他从邮件中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