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叫人多加了许多黄连。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多,他还是舍不得下狠手。
    “哪有那么苦,你不要胡说!”赵承脱口而出。
    “哦?陛下怎么知道的?”纪桓暧昧地眨了眨眼,“说起这个,臣昏迷的时候是怎么吃药的?”
    赵承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纪桓昏迷的时候?太医怎么都灌不下药,长卿浑身烫的像烧红的炭火,他都快急疯了,含了一口就哺进了他嘴里。想想那个场景,其实也挺……旖旎的。
    纪桓看着赵承的脸,就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把赵承往怀里一拉,蜻蜓点水地在他嘴角啄了一口,又问了一次:“怎么做的,嗯?”
    赵承:“……”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纪桓一番,打算一会就去问问太医,他的伤是不是已经好了。
    纪桓调戏赵承调戏得心情舒畅,转脸就一本正经地说起了别的事:“这回鲁王逼宫……”他觑了赵承一眼,无奈改口道:“赵琰。赵琰逼宫,臣总觉得背后还有蹊跷。”
    赵承被他逗得不上不下,一口气瞥在胸口,险些噎死。然而国事大过天,他只好瞪了纪桓一眼,说道:“是不太寻常,但我不打算打草惊蛇。”
    纪桓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陛下有怀疑的人么?”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把左手交给对方,然后在各自右手掌心写了同一个字。
    惊人的默契。
    纪桓满意地一笑:“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赵承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故意在他怀里扭了扭,纪桓一只手立刻就揽不下了。赵承有些得意:“有什么怎么办,请君入瓮呗。”
    纪桓抱着赵承的姿势并不舒服,大概是因为赵承的身材比他还要高大一些。他无奈地把人放开,笑道:“你怎么长得这么快?这可让我怎么好疼你?”而后他略一思忖,又暧昧地眯起了眼睛:“不过你放心。”
    赵承立刻就领会了那个“放心”的意思,他僵硬地抽了抽嘴角,觉得纪桓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当晚,赵承有家不能回的狼狈生涯终于宣告结束,乐颠颠地搬回了自己的寝殿。他自然是没脸问太医“何时可行房事”这么直白的问题的,但是纪桓似乎显得比他还要心急。
    午后,太医来给纪桓换药时,纪桓百无聊赖地趴在榻上,忽然开口问起了他的伤情。淡然坐在一旁的赵承一听这话,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
    “仆回长安已久,朋友们甚是想念,都等着找我喝酒呢。”纪桓如是说道。
    纪公子的风流名声在长安城广为流传,太医显然也有所耳闻。纪桓这语气真是怎么听怎么不正经,太医赶紧咳嗽了一声,正色道:“豪饮不可,但与美人小酌应已无妨。”
    赵承:“……”太医你的领悟能力也太好了!但是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这种怎么听怎么猥琐的话真的好吗!
    纪桓领会精神,含蓄地对太医点头致谢,末了还不忘扫了赵承一眼。
    赵承这些天被欺负得如此狼狈,早就蓄势待发,哪里能容他这般挑衅?晡食后,赵承便找了个借口把如意打发走,趾高气扬地往榻上一坐,不动了。
    纪桓忍住笑:“陛下,天还大亮着呢。”
    赵承的耳际划过一丝可疑的红色,嘴里却义正言辞地斥责道:“你想什么呢?——往里边点,我刚才看的那卷书呢?”
    纪桓也不跟他争执,乖乖给他让了个位置。前世今生几十年,赵承大概是素净太久了,往纪桓身旁一坐,心就不争气地动如擂鼓。他偷偷看了纪桓一眼,却刚好见这人闲适地打了个哈欠。
    书里写了什么,赵承一个字都没看见。长卿眨眼的样子,长卿微笑的样子,长卿……怎么离他越来越近了?
    纪桓抬头诧异地看了赵承一眼:“陛下怎么了?”
    一语惊醒,赵承赶紧坐了回去。
    纪桓一脸严肃,凑近赵承耳边道:“清场啊。”
    “啊?”赵承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脸就烧了起来:“你、你怎么、你!……都出去!”
    纪桓没忍住,哈哈大笑。
    赵承恼羞成怒,重重一巴掌拍在软绵绵的被子上,震慑力十分有限。纪桓笑得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看向赵承的时候波光流转。
    赵承觉得,这天气实在太干燥了。
    纪桓慢慢凑过去,有些费力地支起身体,在赵承额上浅浅啄了一口,而后似乎感觉不错,一路划过他的眼眸,鼻尖,最后逗留在唇角。纪桓玩得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承隐忍的表情。
    “放松一点,阿罴,别怕。”纪桓摸到了赵承僵硬的身体,轻柔而含糊地说道。
    赵承再也忍不住,猛地一翻身,将纪桓扑倒在榻上。
    ……
    “松一点,别怕。”细密的亲吻胡乱落在纪桓身上,赵承此时感觉好极了。
    被吃干抹净的纪桓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似的,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任人施为。赵承餍足地将他搂在怀里,手上力度适中,揉捏着他早已失去知觉的腰。
    纪桓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赵承更会扮猪吃老虎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残烛妄言耀星光
    赵承自觉十分含蓄而且克制,所以他们居然赶上了宵夜。纪桓饿得不行,却没有吃饭的力气,不由得怨念地看了赵承一眼。
    赵承心情大好,伺候人也伺候得心甘情愿。他把纪桓搂进怀里,捡了味道鲜美又容易消化的东西,一口口喂给他吃。等纪桓吃好了,他才乐颠颠地吞了些残羹剩饭,竟也觉得无比美味。
    一回头,纪桓已经睡着了。
    赵承兴奋得不行,他小心翼翼地把睡熟的人抱进怀里,如此便可轻易护住他所珍视的一切。
    纪桓睡到日上三竿,精神好了些,身上却难受得更厉害了。
    赵承把看到一半得奏疏往旁边一扔,满脸笑意地抱住纪桓:“饿了吗?”
    纪桓疲惫地摇了摇头。
    赵承更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道:“可要我给你揉揉腰?”
    这回,终于轮到脸皮奇厚的纪公子面红耳赤。
    赵承的按摩手法相当不错,纪桓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哪里学来的?”
    那语气里带了只有赵承听得出的浓重醋意。
    赵承笑了笑:“我自己学的。”
    纪桓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皇帝陛下技术比他还要娴熟,明显不是个新手;时候按摩更是非一日之功,铁证如山。然而纪桓心宽,懒得追究前事,不一会工夫便又在赵承恰到好处的揉捏之下昏昏欲睡了。
    赵承前世曾无数次为纪桓按腿揉腰,纪桓身上哪个部位喜欢多大的力度,他都了如指掌;对纪桓的身体,他比他本人还要了解得多。
    赵承曾是最温柔的情人。
    可是后来呢?当猜疑淹没了理智,当患得患失主宰了情意,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哎。”赵承心不在焉,手上的力度一下没控制好,纪桓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赵承从困惑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迷茫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过去的事情已经永远过去了,他又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因为要和如意一起吃饭,纪桓才挣扎着保持了坐姿。
    如意现在一天里只有几顿饭可以跟阿翁在一起吃——这还得是纪桓醒着的时候。如意边吃边贪婪地看着父亲,忍不住说道:“阿翁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要好好养伤。”
    十分平常的一句话说得纪桓面红耳赤,赵承也有些尴尬。他隔空敲了敲如意的头:“食不言寝不语!”
    如意对他怒目而视。
    如意看着低头不语的父亲,危机感油然而生。乳母讲的那些关于没有生母的可怜的孩子的故事,不合时宜地涌入他的脑海里,如意敏锐地感到,他的阿翁,难道给他找了个继母?
    各怀心事的两个大人是不可能察觉到如意的小小异常的,这却让如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阿翁从来没有这么不关心他过。
    纪桓吃过饭又回去补眠,反正如意交给赵承他放心得很。
    如意闷闷不乐地往前走,难得没要求抱——虽然赵承通常也不会答应他。赵承看得惊奇,一路跟着他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赵承揉了揉如意的头发,柔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啦?”
    如意的小心灵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重创,赵承的温言抚慰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突然想起赵承平日里的种种好处,似乎这可恶的皇帝也没有那么讨厌。
    如意搂住赵承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低声道:“阿翁是不是要续弦?”
    “什么?他敢!”赵承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而后他略带尴尬地看了看如意,掩饰道:“如意不想要继母么?”
    如意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又有些垂头丧气:“我怎么管的了父亲的事。”
    赵承八卦地凑过去:“跟我说说,是谁跟你多嘴的?”
    如意翻了个白眼:“我自己猜的。这还不明显么,阿翁今日有些……不对劲。”
    赵承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捕风捉影,长卿一颗心,两辈子都系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有别人?这边赵承刚把自己那口气顺过来,那边就开始逗起如意来:“小小年纪心思倒不小,不过我跟你说,你阿翁那么年轻,就算现在不娶,以后也……”想都别想!
    如意明显不想跟他说话,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
    赵承为老不尊地捅了捅如意,十分欠揍地说道:“哎,跟我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继母?”
    继母这种东西,自然是什么样的都不要才好。如意对他现在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虽然这个皇帝个性不讨人喜欢,可他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非得选一个的话,我宁愿要陛下这样的。”
    赵承:“……”小混蛋你看清楚,朕可是你的继父!而且那种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赵承回头跟纪桓说起这事,换来纪桓有气无力的一记白眼。
    纪桓这伤养了一个月,磨拳擦掌准备上任。前一日赵承着人将纪桓偷偷送回家,临行前抱着他腻歪:“明天你就回来……我一月要排你二十日侍中,不,二十五日!”
    纪桓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他听着赵承这话,只觉得腰疼……
    其实用不着这么欲盖弥彰的,如意一直养在赵承身边,都有人传言纪桓之子实则是天子血脉了……虽然年纪有些对不上。
    纪桓走后,赵承立刻召见了孟夏。
    “查的怎么样了?”赵承开门见山地问道。他这些天心情不错,尤其是可以在情敌面前炫耀一番自己抱得美人的满足感,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让他失望的是,孟夏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查清楚了,陛下所料不错。”说着孟夏递给赵承一只盒子,“证据确凿,陛下可以看看。”
    赵承大致翻了翻,与他估计的相差无几。他无声地笑了笑:“胆子真是不小……孟先生,你觉得呢?”
    孟夏耸耸肩:“陛下家事,臣不便妄言。只不过这事不宜拖延,陛下最好早做决断。”
    赵承看起来却不怎么着急。他展颜一笑,反问道:“先生觉得,朕把这事交给谁比较合适?”
    孟夏思索了一下,道:“此人必得谨慎兼大胆,且深得陛下信任才行。不过陛下肯定不会让长卿去查吧?至于臣,”孟夏耸耸肩,“最后一条臣不符合。”
    赵承戏谑地笑了笑:“朕根本不会让长卿知道这件事。不过,先生怎知朕不信先生?哎呀,这可让人好生为难,先生原是真心中头一个的人选呢。”
    孟夏警惕地看着赵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承收起了调笑,正襟危坐:“孟先生,朕很相信你,相信你觉得不会做对长卿不利的事情。此事第一要紧的便是隐秘,私以为没有人比先生更合适了。”
    皇帝陛下都这么说了,孟夏也不好多加推脱,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块烫手的山药。明察暗访收集证据以一击而中,这对孟夏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要瞒着纪桓。
    赵承恨不得时时刻刻把纪桓绑在身边,事事不避,他要想对赵承密报些什么,只能等纪桓休沐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