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也知道,这流落在外的地图就独一份,小人若真卖的便宜了,你指不定要怀疑这是假的了。”
“说吧,多少银子?”
小厮伸出一只手来:“五十两。”
“不要。”柳籍摆手,“二十五两。”
小厮抿着嘴唇思忖片刻,咬牙道:“一人退一步,四十两,我附送耳环,不能再低了。”
“成交。”柳籍利落地从怀里掏出四张十两的银票。见那人伸手来拿,又赶忙压住:“我要先验货。”
“好嘞!”小厮将白绢展开,让柳籍和柳思妤过目,伸手指着上面的一个记号,“两位看,这里就是藏宝地点。”
柳籍满意地点头,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厮小心地藏好银票,生怕被抢回去似的,嗖的就跑没了影。
柳思妤对着那份地图目瞪口呆:“五叔,他怎么真的有地图?”
柳籍把玩着两只明显假得厉害的耳环,笑道:“我让人偷偷传出去的,只是想不到这么巧,会有人卖地图卖到我们头上来。看他跑得那么快,现在铁定又在别处兜售了。”
“为什么?”
“为了给郑王添乱。”他略正色道,“先前收到阿白的密信,我便着人放出话,说耳环和藏宝图在郑王手上。想来用不了几日,这个传闻就会满天飞。”
柳思妤刚又想问,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然后大家都会涌向鸣翠山,一来郑王会心慌,给卞辞和郑姐姐制造了逃走的缝隙,二来事情闹那么大,肯定也会传到皇帝耳朵里。到时候,郑王就完了?”
柳籍早做好要解释的准备,难得见她聪明了一回,还真有点不习惯。想了想,夹了一大块鲈鱼,剔了刺送到她碗中:“奖你的。届时,郑王要么被坐实造反的罪名,要么为了保命将所有得来的东西上缴朝廷,总之是得意不起来了。何况,进山的人多了,那些怪人无论多强悍,迟早也有扛不住的时候,他们的秘密自然会被揭露出来,我们只要坐着等消息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第二更出来了~
七渣:吾觉得,这篇文快……
小柳:五叔,我生了个什么东西?
五叔:什么什么东西,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
七渣:我说,你们先听我说话啊,我觉得……
小柳:啊?我那个聪明伶俐很像我的儿子呢?
五叔:(鄙视)还好是闺女。到时候就算性子随你,好歹还有像我这种没眼光的男人要,要是儿子像你……简直无法直视!
七渣:掀桌!你们到底要不要听我说话?!!
五叔:烦死了,说吧说吧,我还得给闺女起名字呢。
七渣:(深呼吸一口)好吧,我想说,我觉得这篇文快完结了。嗯,就是这样。
☆、第四十七章
如同柳籍所说,半月间,地图满天飞,大批江湖人士涌向鸣翠山,将深山中的宁静彻底打破,同时,也打破了郑王独享宝藏的美梦。
“顾尧,你别忘了自己还有人质在本王手上!此事若不解决,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此时的郑王已然气急败坏,失了本该彰显的风度。
顾尧坐于郑王对面,面色凝重,身后的卞月山与柳筠亦是表情各异。此事为何会传得人尽皆知,他们也奇怪,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至于是谁,稍仔细想一想,心中便大概有了计较。
卞月山侧头看了柳筠一眼,使了个眼色,两人悄然退出,暂留顾尧独自应付。他好歹也当了十年的武林盟主,拖延时间这种事还不至于需要别人帮忙。
如今郑王手上的两个人质都是卞月山的亲人,柳筠知他必定心存怨怼,只是静观他的脸色,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放出消息的,可是你柳家庄?”沉默一阵,卞月山突然开口。
柳筠迟疑,含糊道:“我未接到来信,不清楚。”
“倒是个好计谋。”卞月山如同没听到,自顾自说道,“只不过,我那儿子和外甥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知柳大公子打算怎么跟我交代?”
柳筠知道他这是要咬着柳家庄不放了,也不耐烦再打太极:“此事未必是我柳家庄所为,如若是,我相信他们不会罔顾令郎和怜云的性命。我们每日在此,除了隔三差五地跟郑王周旋,谁都没想出个办法来,如今僵局被打破,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卞月山挑唇轻笑:“我可没在抱怨。”
柳筠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顿时火起:“你讹我?”
“柳兄何必说得那么难听,顶多是试探罢了。”他耸耸肩,反而松了口气。其实事情已经至此,他也挽回不了什么,至少要最大限度地求个心安。如果柳筠果真知情不报,那他儿子和外甥女很可能是被柳家庄保帅丢车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确实不知情,那么那两人的安危便成了五五之数。况且郑王人还在此,为今之计,先稳住他最重要。
“柳世伯,卞世叔。”顾齐谦听说郑王又来了啸风堡,心中放心不下,便赶过来看看,正巧见到柳筠和卞月山在角落里说话。
“齐谦来啦?”柳筠黑沉的脸色放缓。
顾齐谦略点头,担忧道:“我有点担心父亲。郑王和我爹可是在内堂?”
卞月山笑道:“放心,你爹应付得来。”
“外面突然闹得那么沸沸扬扬,也不知阿辞和郑姑娘……”说到一半,惊觉自己失言,忙改口道,“卞世叔别担心,当初我和柳姑娘能脱身,阿辞和郑姑娘肯定也能平安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自打他和柳思妤顺利逃走之后,鹿鸣别庄的戒备就变得越来越森严,想要脱身恐怕更难了。何况,他们两个是运气好,有人挖了地道进来,此法可一不可再,卞辞和郑怜云只能靠自己。
“少主,”一名小厮匆匆跑来,顺带看了柳筠一眼,低头道,“柳五公子和柳姑娘来了。”
顾齐谦眼睛一亮:“柳姑娘来了?他们在哪里?”
小厮答:“已经进堡,是不是领他们过来?”
顾齐谦点头:“快去。”见小厮离开,这才收回目光,眉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期待。转脸却见卞月山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不由收敛了一些,尴尬问:“卞世叔,怎么了?”
卞月山微皱眉:“你……你很在意你柳世伯的女儿?”
柳筠一听,不由注意起顾齐谦来。他本来不是感情细腻的人,对这方面自然迟钝些,但真的由卞月山揭露出来了,也隐隐察觉到顾齐谦对自家女儿异乎寻常的态度。
顾齐谦的脸迅速红了,支吾道:“世叔,我没有。”
这表情神态反而将他的心事出卖个干净,卞月山一时无语,沉默片刻道:“没有那就最好。”
“哎,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最好?说得好像我女儿很差似的,喜欢我家思妤很丢人么?”这话进了柳筠的耳朵,他倒是不乐意了,继而伸手箍住顾齐谦的肩膀,“齐谦啊,你老实跟世伯说,你对思妤是不是……嗯?嘿嘿,若真是如此,世伯我可是乐见其成的。”
“当真?”顾齐谦下意识地反问。
柳筠乐了,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自然当真,看看你小子,刚才还不承认。”
“不行!”卞月山打断两人的对话。两人皆愣,莫名其妙地朝他看去,柳筠横眉竖目道:“这是我们两家的事,你说不行就不行?”
卞月山犹豫一阵道:“齐谦自小就有婚约,自然是不行的。”
顾齐谦傻眼:“婚约?我从来没听说过。”
“你爹没告诉你罢了。”他似是不想说太多,“总之你跟柳家丫头不可能,趁早歇了那心思。”
“哪家姑娘啊?哪家姑娘能比我家思妤好?”柳筠今天本来就跟卞月山不对盘,不满地嚷嚷开来。话音刚落,便闻身后有人抱怨:“爹,你又在说什么呐?!”
柳思妤刚走近,就听到柳筠在那里瞎叫唤。真是丢死人了,他当自己女儿是天仙下凡啊。
“哎呀,思妤,你跟老五要来啸风堡怎么也不说一声?”柳筠忙迎上去,顿了顿,拉过柳籍正色道,“外面那些传言,可是我们柳家放出去的?”
柳籍瞄见旁边还站在卞月山,心中了然,承认道:“是我让人传的。阿白已经潜进鹿鸣别庄,给卞辞和郑怜云服下化功散的解药,也解了穴,他们乘乱逃出来应该没问题。”
柳筠一瞪眼:“阿白可是冲着阮流暮去的?他一对上那混蛋就不太能冷静,孤身一人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可别出什么岔子。”
“他昨天刚飞鸽传书给我,没事的。”暂时还是没事的,他心中补充道。
陶丘白在鸣翠山时,到底还是被阮流暮识破,只不过此时识破已经迟了,他该完成的任务早已完成,除了没见到尤如月有些遗憾。届时那些精锐正与怪人交战,死伤惨重,根本没空搭理他们两人。阮流暮武功不敌,脚底抹油逃了,陶丘白正在后面死追着不放,也不知现今两人究竟到了哪里。整封信写得歪七扭八,柳籍费了好大功夫才看懂,不由佩服这个义兄的轻功,追人途中竟还能腾出手来写信。
卞月山听到儿子和外甥女少了内力的桎梏,心也放下大半,与此同时却感觉到一丝恶寒。顺着寒意的源头看去,正好对上柳思妤的目光。
卞辞与自己父亲有六七分相像,故而柳思妤刚到不久,就注意到了卞月山。她很纠结,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叫这个人为爹是个什么光景。
“世侄女这么看着我是何意?”
突然听到对方发话,柳思妤才发现自己眼神太直白了,往回缩了缩:“我……没有,只是觉得卞公子长得跟世叔很像。”
卞月山确定以及肯定她心里在想的绝对不是这个,面上却不好说什么,只笑道:“我们是父子,相像是应当的。”
柳思妤默默点头,暗想,怎么自己就没什么地方像他呢?难道相貌全都随了娘亲了?
“柳、柳姑娘,柳五公子?”顾齐谦显然刚从自己已有婚约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这才看到面前多了两个人。
柳思妤冲他笑了笑,上次他们离开啸风堡都没来得及跟顾齐谦道别,总归觉得不太过意的去。
顾齐谦微怔,也跟着笑,走上前去:“柳姑娘,多日不见,我……”
“齐谦,”卞月山适时阻挠,“你爹现在还在应付郑王,既然人都到了,不如商讨一下对策。”
“郑王也在?”柳思妤惊讶,旋即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郑王这种时候能坐得住那才真的叫奇怪呢。想了想,不经大脑地嘟囔一句:“还想什么对策,直接把人绑了威胁他们交还卞公子和郑姐姐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数道嫌鄙的目光同时落过来。柳籍一拍她的后脑勺:“绑了王爷,你也想造反啊?”
“我随口说说的。”柳思妤嗔他一眼,委屈道。她自然也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