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就做个彻底罢!”
“唔…”
“…你怎么计划?”
“啊?”
“我说--你想去哪儿玩?”
“像我这年纪,还能去哪。”钱澄垂下眼皮,有点不自然的说道。
“嗨,不就二十来岁嘛!干麻老一副老头子脸?”
“你说了算吧。”钱澄终于放弃了挣扎。
苏实满意的勾起嘴角,把手捂成半弧形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网吧。”
果然还是网吧老板厉害,能有本事在如此重要的三十团圆夜照旧红火不误!苏实和钱澄几乎搜遍了整条街,都没能找到一家还有剩位的。历尽千辛万苦,最后终于在一家叫做“夜猫”(看名字就知道这老板的不良野心)的网吧足足拿排牌子站了半个小时的队,这才等到两张空位。不过,很不巧的,一座是在一楼主台,另一座却是在三楼。两座之间隔了整整两层楼,钱澄百般的不情愿,一个劲儿的试图说服苏
实。苏实则笑了笑,还是递上了押金和证件,将钱澄压上座位,自个儿跑上了楼。
都差点儿忘了,自己也是通过网络才认识他的。
【前程,新年好呀!】
【前程,好一阵子都没看见你,到哪爽去了?】
【前程,我们好久都没有聊天了,人家好想你——】
钱澄的off line messages多到几乎都快撑破他的qq,他手忙脚乱的逐个关闭掉,随后瞟眼一看,却并未见到苏实的qq的在线显示。
钱澄微微皱起眉头,小实他现在在上面干什么呢?
平静的脸孔下,钱澄的内心却狂涌翻腾着。被一种莫名的焦躁驱使着,他不再去猜疑苏实倒底是在上网,还是在干其他什么的了。明明就是你死活要来泡网吧,到头来却又第一个出尔反尔!于是他赌气般的与在线老网友们叙起了“旧情”。
将近二十分钟后,钱澄意外的收到苏实发来的信息∶【喂,老兄!你还真只顾着与你的小甜心调情,把你“患难与共”的兄弟都给忘了?】
紧接着,苏实又传来第二条信息∶【看样子,要等你发给我算是见鬼了。t_t】
他一直都在线上?但……怎么…?钱澄连忙拉开qq,苏实的显示仍为off line,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钱澄被彻底搞糊涂了。
实际上,苏实早就上了线,只不过他将系统切换成隐身显示,这样一来,他在随意与人哈拉的同时,也就没有人能看见他。
钱澄快速关上qq,走至三楼。脚还没站稳,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跟别人聊得热火朝天的苏实。他悄声挪到苏实背后,想去偷窥苏实的qq信息,一弯身,就见到这样一行信息∶【你真的有176吗?有点信不过啊,不过见面就可知分晓了】
紧接这着,他看着苏实打下一排字∶【哈,约个时间吧,到时候可别爽得叫哥哥勒!】
见面?约时间?爽……?
钱澄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原先以为……或许小实一直是……最后,还是保持沉默,他压下沉重的呼吸,默默的下楼了。
“嘿,爽毙了!”苏实伸了个懒腰,这一次可真长啊,呵呵 ̄还一箭双雕呢!他喜孜孜的跑下楼,递还了排码,偏过头叫道∶“喂,钱澄!走了。”
响久,无半点回音。都已经4个多小时了,还依依不舍啊!那家伙还真是超级大网虫一条!他干脆走过去一看,座位早已被一位长发女孩给占去了,哪里还有钱澄的半点人影。
“先生,您是找与您一同来的那位先生吧!他早就走了。”一位工作人员礼貌的为苏实解除疑惑。苏实抓了抓头发,他又犯什么病啊!走人也不跟我打声照呼!哼,以为请一顿饭就了不起了?我呸!
好心情又被他搞砸了,真是……哎,苏实犨了一眼内室,转身走出网吧。
一推开门,一阵冷冽的寒风迎面扑来,苏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股冰冷仿佛已浸过毛衫外套深深钻入五脏六腑,企图彻底地冷冻他的全身。
好冷……苏实眼前飘过一撮撮幽色的小粒,这次又是什么?他顺势仰头望去,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已布满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白色雪片。
看着在纯黑色夜幕中旋舞着的雪花,苏实突然想到《白雪公主》这部电影。小时候自己和秦琴还为它争论了好久。起因是在看片的途中,他很看不爽白雪公主柔顺的性格,于是随意说了句“这白雪公主怎么这么没用!换作是我,才不会像她那样衰!”
这句话很自然地引起了秦琴的反感,接着他们便你一言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秦琴……嗯,看来自己还真有些犯践,人愈是不在跟前,自己愈是想要去思念,想要去招惹……苏实自嘲的笑了。
苏实带上了门,走到人行道上。再次刮出手表一瞧:11:45am,几近凌晨。
放眼望去,宽敞的街道也被铺上一层厚厚的银霜,连高低错落的高层建筑物的顶部也不例外。怪不得会这样冷,不只仅仅是下雪而已,像这样毫无预兆的今年还是头一遭。
苏实将手分别插进牛仔酷的口袋里,却迟迟没有感觉到任何暖意,寒冷仍旧由外至内慢慢渗进来。他不得不深深吐换着气,想借此来冲淡那鼓环绕他的不快感。
离“夜猫”也有一段路了,苏实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即把钱澄揪出来狂扁一顿然后拎着他火速冲回“夜猫”包下夜场!说做就做,
由怀里掏出手机,苏实按下#地址薄菜单,从极少的号码中很容易的找到了在吃饭时刚输入钱澄住所的电话号码。苏实若有所思的盯着看了老半天,连按几下▽键,
然后选中其中一个将之接通。
“嘟--嘟--”
应该早睡了罢,苏实正想挂掉,那边终于接起了电话∶“喂,新年好。请问找哪位?”
苏实笑了,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对电话那边说:“喂,新年好。你是“0609爱情”吗?”
“对,我是“小实”。”苏实轻轻拢了拢被冷风吹乱的额发。
“好,我怎么会不依你。给我地址,我马上到。”
“ok,拜。”
苏实愉快的收起电话,随手拦了辆taxi,钻进车后向司机交代了地址,便坐稳前往了“0609爱情”的暖窝。
--温暖吗?他并不知道。只是很单纯的,迫切地需要籍由拥抱来感受对方的体温,聆听对方的心跳……这样,才能确认自己还并未被抛弃,自己不是孤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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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箭,寒假在苏实手中算是勉强划上了句号。一眨眼,已到了下学期报名登记的日子。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无心刻苦然而又有意升学的苏实在严重缺课的情况下,决定去申请复读。
2月8日,清晨。
苏实背起满满一书包身份转换证明及各种相关证件等物品,将学费塞入口袋,匆匆踏上了去往学校的路途。
或许是前几个月定期给注射进体内的男性荷尔蒙发挥了功效,也可能是被植入身体的生殖器正逐渐活化运行生长着。说不定连苏实本人也未察觉到吧,他真的是长高了不少,体格较先前而言显得更结实了;而醇麦的面肌也变得更为削瘦,更加棱角分明。总之,这一路上,外貌早就颇为出色的苏实再这么一上上变,再加上一头明显染过的头发,更是惹得周围的男孩女孩的注目礼不断。
自负的同时,苏实感到可笑。不过是几个月没来上学,反响用得着这么夸张吗?……哼,我看你们八成是等着看教导主任来训斥我的好戏吧!苏实心不在焉的走进教室。
“老兄,这阵子不见——可把我想死了!说,倒底到哪爽去了!”一个瘦高的电线杆男孩从背后猛的掐住苏实的脖子,怪腔怪调的嚷着。
“咳!……陈森你这死崽子……快给我放手!”毫无防备的给这么大力一掐,苏实一下子透不过气来。究竟是哪个不要命在老虎嘴里拔牙?太放肆了!
好容易听出声音的主人竟是邻座的陈森,苏实死死压下拿后脑勺顶击的冲动。
妈的,他难道不知道这种一点也不知力道的狂掐是会闹出人命吗?他倒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啊!
“你说放手我就得放手?我偏不。”被叫做陈森的男孩有意和苏实杠上了,叫嚣的同时,还不忘摆副小娘子迎夫归的的架式,那样子说有多喷饭就有多喷饭。
奇怪了,陈森以往顶多借他笔记抄抄,彼此也没怎么说过话。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热络?
可疑!
苏实越想越不对劲,在挣扎的空当,用余光扫向四周。直到刚才还一个劲儿地死盯着自己瞧的同学们一发觉他的视线,就立即转移开来……然后开始一片忍不住的窃窃私语。
突然,苏实有点明白过来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苏实就着这种别扭的姿势质问陈森,口气里透着意外的沉稳和不客气∶“上面都对你们说了些什么,能让你们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苏实懒散的晃了晃脑袋,瞟了一眼四周∶“──还是你们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来?”
话音刚落,本来嚣张的双手微震了一下,然后有所顾虑的松开了。苏实趁机掰过他的手臂稍稍使力一转,两人所处的形势立即倒转过来。不等陈森有所反应,苏实已笑盈盈的对他来了个下马威∶“陈先生,若想与我比画拳脚功夫,请混个十年再来吧!”
陈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苏实,记忆里的苏实从来都是温言寡语,孤僻独行。
虽然不曾看过他与大家嘻闹吧,但也算是循规蹈矩的标准模范生;然而像今天这般推桑动手的情况是他所从未料过的!而且……刚才的苏实举手投足间所显露出的那种……那种只有流氓才会有的举止神态!
怎么会……?
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过多的疑团冲压着陈森的脑穴,已经无瑕思考的他只感到一阵眩晕。
不顾陈森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苏实从他刚才的反应就可以证实自己的猜臆。
一股熊熊烈火由胸腔炸开,直窜脑顶,倾刻间吞噬了他的思维,淹没了他的理智。
她……
一定是那个多嘴的女人!第一次,他对女人动了怒。
苏实抿紧嘴唇,下垂的双手用力地握起来,一拳重重的捶上墙壁。
霎时,教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包括苏实自己所有人的大脑都停罢了,
密集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全数投到了苏实身上。已经气极攻心的他,迫切渴望被关怀的他却偏偏忽略了夹杂在一片好奇、厌恶、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的几抹担忧与关切。
正在这时,操场上的广播很及时的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