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你?……”孙倒抽一口气,她还对姐姐给她讲述此事时表现得赤裸裸的鄙惧神色记忆犹新。见苏实沉默着,孙把它当作了默认。她一步一步地退向大门,--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像男人的人妖!
“我……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变态!”瞪视着苏实的双瞳发红了,孙掩着脸,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外。刺骨的寒风由敞开的大门刮进了屋子。女孩只在冰冷的空气间留下一丝丝闪亮的泪线。不一会儿,气流里也缓缓渗进一股咸湿的味道来。
幻想破灭了吗?难怪觉得她的脸很似某人,不仅仅是脸,连语气都很相似!原来她与她是姊妹……自己早就应该从她们的名字上得知的。“孙 ”和──“孙萌”,那个狠狠刺伤了他的实习护士!
苏实拿起孙刚刚喝过的塑料杯,指尖温柔地摩擦着杯口,感受着可乐残液冰凉而黏湿的独特触感,涣散的目光再次没了焦距。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这样也不坏,至少,“解决”了一个女xing爱慕者。苏实就着用脚把门勾上,走进了浴室,把夹在指间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却在转身之际无意中犨到镜中反射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水泽湿光。
他抬头向窗外一看,厚厚的云层早已染上冷艳的霞光,清幽的轮月在一际橙红的天 空一角若隐若现。哼,不知不觉中,已渐近傍晚了。
看样子,自己又得一个人过年了。
苏实躺进了床上,视线一瞬间瞟过床头的电话, 他将目光短短地停留在上面,又移开了。最后闭上双眼,慢慢地进入了浅眠。
虚掩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只黑色男式皮鞋随后踏了进来。男人在幽凉的夜光中笨拙地摸索着电灯开关,却不小心被几只胡乱抛在玄关处的球鞋给绊倒了。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就在这时,苏实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他以闪电般的神速跳下床,操起床头的棒球杆直奔向响声的来源地。
“臭小偷!反了你不成,竟然偷到我家来了!看我不扁死你!!”
眼看苏实举在半空中的棒子就要毫不留情的狠狠劈下,跌趴在玄关木制台阶上的男人狼狈地大声喊起来:“别别别!--小实!看清楚,是我啊!”
或许是因为男人过于惧怕、激动,也可能是苏实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罢,他并没有从男人发颤而走调的声音中猜出此人的身份。而且,就算是苏实反应过来了,但使出去的力气是根本收不回来的。苏实蛮横地想要停下正在飞速挥下的手臂,但棒子已经硬生生地打在了男人的右肩上。男人低低的一声惨叫,就没了任何动静。
苏实慌了神,他赶紧丢掉手里的棒子,打开了电灯,暗黑的屋子霎时间变得白炽得刺眼,他揉了揉被明亮的灯光扎痛的眼睛,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钱澄?怎么会是你?”
“受害者”钱澄痛苦地伏在地上无力的低吟着,响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断断续 续的话来:“我……我只是来找你……吃年饭而已………”
第五章
鲜海堂。
“过年就叫年饭好了,干麻来吃海鲜?”
坐下后,苏实无聊的看着呈现出一派浓浓喜气的饭店大厅里身着艳红旗袍的服务小姐灵活地穿梭于厅堂之间,苏实又是一声冷哼,三十吗?我看这里倒更像在搞婚宴!
他不满地撑起后脑勺,姿态极不雅观的斜靠在饭店为新年特意购置的红漆木椅背上摇头晃脑。
钱澄没有回答他,只是有意无意的朝苏实挪了挪右肩,一双无辜的清澈双眼眨呀眨的,可怜巴巴的瞄着他,苏实马上会过意来了,他整张脸都涨成猪肝色,“我又不知道是你……”
本来这都已经让苏实够尴尬的了,钱澄却一副像要讨个公道似的,发起了连环攻势,弄得苏实有些招架不住了,于是他干脆……
“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到苏实站起身,钱澄也丝毫不敢怠慢的连忙站起来,作势要给他领路的样子。
“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苏实两眼直喷火,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了。靠,怎么他和张媛那家伙一个德行!还真当他是才几个月的小婴儿勒。
钱澄苦笑着坐了回去,神色有些复杂地望向苏实洒脱无束的背影,耳边响起前不久张媛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小实……你真的……他的眼珠不由自主的随着思绪而颤摆不定。
等苏实甩着湿手荡回来,餐桌上早就摆满了丰盛的海鲜大餐。尿虾,唔,还可以;章鱼,不错,我喜欢(海鲜店怎么会卖这样平凡的料理?)……
苏实正在暗自窃喜钱澄点的全是自己还算喜欢吃的海食品时,目光却被乘放在桌子正中心的超大号扣盖吸引住了。嗯,这个应该就是今晚的主菜罢!
不过……钱澄他从哪里搞到自己的住址?哦,对了!一定是从那个什么住院的资料库里找到的;要么就是病历里罢。苏实抖了一下头,一部分服贴在侧脸上的浅色发丝微微摆动着,在澄晕的暖色吊灯的照耀下折射出不可思议的五彩透晶光泽,与小麦色的脸颊相映成辉,却又奇妙的给予人一股温馨感。
苏实整个人被笼上一层朦胧的色彩里,钱澄凝视着对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的苏实,开始走神了。
有点饿了。苏实吞下一口唾沫。那家伙怎么跟个傻子似的,一动不动,倒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就在这时,苏实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抗议了一声,他的脸不自然地绷紧了。钱澄忍住笑意,很识相的向守在一旁的服务小姐示意为他们开餐。
身形娇弱的服务小姐一身标准动作,挺胸抬头单着手却能将沉甸甸的金属大扣盖稳稳当当地揭开!瞧着一脸轻松自然的服务小姐,苏实在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苏实的鼻间仿佛飘过一阵香辣的油味,是川菜?苏实的眼睛一亮,迫不急待地探头去瞄个究竟---才一犨,苏实的脸“刷!”的黑了!
在华丽的餐盘中盛满的的确是川式的炒海鲜。缀于海鲜肉其间被点点油光覆盖的红椒与豆蔻本该让苏实的食欲猛增,但在他的目光刚刚碰触到红彤彤的大片大片贝肉的一瞬间,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苏实不喜欢吃贝类海产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变形的厌惧。原因是国中时代他与一票兄弟去海鲜饭馆吃餐时,他们就点了几盘炒贝,当时苏实还不觉得有什么,就着贝肉扒着饭。其中一个兄弟却夹起一块较大的贝肉,没由地来了句黄色笑话∶“嘿,你们看看这海贝像不像女人的那话儿?”
这番话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在场的所有兄弟的共鸣,大家夸张地讪笑着,
苏实一听,差点没把一嘴的饭菜全给喷出来!……呕!!
so,从那以后,苏实对海贝……光用想的就让他整个胃囊里的酸水狂猛翻腾,强烈的作呕欲就会无法歇制的充塞在胸口,──用不着看都吐得出来!
无论如何,即使苏实再怎样不喜欢也好--
不管怎么说,这顿年饭都是钱澄请的。换句话说,苏实乃吃白食者也。白吃的家伙还有挑三拣四的条件吗?当然没有。所以他只有自暴自弃地抓起筷子,尽量不去看那团让他毛森森的红肉,端起碗开始一场大规模的“扫荡”!
不知味觉地硬着头皮干完了满桌饭菜,肠胃已经严重超载了的苏实和钱澄不约而同的打了个颇为响亮的“饱嗝”。这下可好了,惹得四面八方一齐投来跟“友好”一点也扯不上边的侧目。
脸部表皮“抗侵”功能还算发达的苏实一脸的没所谓,管他
什么这啊那的!跟前一阵子比起来,这根本就连我苏实一根毫毛都伤不了!还不是照样打屁哈气,哈拉不误。可咱们的“钱大小姐”的脸皮功夫可就及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了,大家看看——可怜喂!钱澄他……已经彻底噤声了。
“喂!钱澄,走了!”完全不顾手忙脚乱匆匆去结账又急忙向他赶来的钱澄,苏实起身就走。
昏暗的路灯下,钱澄和苏实默默地往前走着,前往的目的地在何方?他们心中却是模糊的,身体只是单纯的随着本能向前,毫无目地的移动着。
响久,苏实淡淡开口∶“喂,我有话要问你。”
“嗯?”钱澄呼出一口热气,却在渗入空气的一瞬间化作一团冰冷的微粒。
苏实的步子明显的慢了下来,他张开嘴正准备说出口,但又像是有所顾忌似的顿住了;换口气再次张嘴,苏实还是没能成功表达。
向来豪爽的苏实居然也有扭扭捏捏的时候?今天可是头一遭!呵呵,收获不小。
这样想着的钱澄便从口袋里抽出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看向身旁的苏实,等着他的问题。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在他看来还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什么时候已经长过了他的眉头?他定定的看着这副还略显青涩的骨架……唔…不会吧……这小子竟还有猛长的趋势!
“你……给我做的手术,……对吧!”
钱澄简直被这番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那,为什么……”
钱澄耐心地听着他艰难的剖白,平静的眸子却在听到苏实的下一句话,无法竭制地瞪得老大。
“…我挺不起来……”苏实搔了搔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偷犨了他一眼。
钱澄停下脚步,苏实也自然跟着停了下来。
“--你跟别人搞过了?”
苏实又搔搔后脑勺,“也不是啦,就是那个……唉,今天下午去泡吧,鬼晓得那酒保竟是个强歼魔!在我酒里不知道放了什么鬼药,操!反正还没被他那个就是了。”
钱澄沉默了。
“然后那鬼人死勒我那里,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哪里啦。竟连一点反应也没有,然后我自己也试了试,妈的!跟阳萎倒没两样。”
“干什么?倒是回答我啊!”
“……”
“怎么,只能你问我答?”
“…你…现在还处于修养期间……身体与生理…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这样啊。”苏实冷哼一声。
“……”
“大年三十,想去哪儿玩呢!”
“我得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不早睡…不行。”说完掉头就想往回走。
苏实死死的勒住他的手臂,顶着一张无害的笑脸,口气却相当不悦∶“哼,从来没听说过大年初一还要上班的。唬我?你还嫌嫩了点!”
“我,我是主任……所以,我必须……”
“你怎么还不死心哪!就你那点烂花样,还想耍我?切。”
钱澄直愣愣的瞅着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飞快喷洒口沫的苏实,“你--”
“张媛早跟我说了。”钱澄开始在心里埋怨起那个大嘴巴。
“想同情我,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