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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你去教务处之前。”
“怎么了?”苏实皱起眉头。
陈森侧过脸,对上苏实的双眼:“就那句“你若是能坚持到最后,我就认你作兄弟”。什么意思啊?”
“哼。”苏实扬起眉毛,捋了捋散落至眼前的额发。“自己不会想啊,”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哦,是吗……”
陈森的瞳孔随着苏实的动作不断改变焦点,定定的看着充满阳光味道的手指里一撮撮浅色的头发。苏实无意间由发丝的空隙犨他一眼,陈森一下子竟移不开视线。
“什么时候染的头发?……”陈森幽幽吐出一句。
“你管得着吗你。”下意识的反冲一句,半响,苏实又说道:“请假后没几天。”
“还挺搭你的气质。”陈森不在意的揶揄到。
苏实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口中的“一语双关”,不过他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致与陈森去拌嘴,索性一个转身不去理会陈森。他趴在桌上还没多久,就传来阵阵平稳的呼吸声。
轮到陈森交学费了,他收起如炬的目光,带着钱走上讲台,这时一阵清脆的电子音乐由苏实腋窝下响起,四下也随之漫开一团窃笑。他赶忙跑过去从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苏实的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机,一瞧:黑洞洞的关机显示。不止一个?他倒底带了多少……陈森失笑的又摸进口袋,这回掏出的是叩机。发呆之际,不想却看到了呈绿色晶状体的信息显示:
“钱澄先生来电:住址电话已更改,请速与他联系;联系电话:011-954-136718………”
……长途寻呼?这个叫钱澄的又是谁………
陈森默默地删除信息,关掉叩机,并记住了钱澄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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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于校园间的漫天谣言终于在开学典礼的晨会上几位领导的澄清下平息了。班主任羞愧的给苏实道了歉,同学们也大改常态的对苏实热乎起来。至于陈森,则像耍赖似的无时不刻缠着苏实不放,还宣称“铁定要与他做拜把兄弟”。对此,苏实只报之一笑。什么这啊那的,能笑到最后的会有几个,苏实不知道,但他知道真正的
考验还在后头,现在一切的一切,只是序幕罢了。
奇怪了,那么殷勤的钱澄怎么一下子就没了消息?电话也打不通。大年三十就有点怪怪的……莫非他是在躲我?别这么自作多情了。算了算了,以后有空跟张媛再讨消息也不迟!
“现在请同学们做代数的p213的全部练习题,和几何的p98的……”
苏实咬住圆珠笔杆,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望向窗外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开始变热了……暮春好像已经过了罢,看样子,夏天快来了。
也不知是吴主任刻意的拖泥带水,还是学校档案的更改确实过于繁琐复杂,总之,这几天无论是在宣传橱窗里,还是广播里都不曾听闻半点有关自己变性的消息。不但如此,周围的人还对他热情得有些反常。在苏实眼里,却像是一种无声的预召,没有预期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这倒底暗示着什么……苏实渐渐不安了。
苏实被校方安排随班复习,除了免去模拟考等大型考试外,一切都与备考生无恙。
日子就在书海中一天天渡过,虽然平淡,却有条不紊,令人不禁感到紧张中透出的一丝静逸。苏实倒也安然自得的学得快活。
俗话说得好:安逸使人丧失斗志。这话一点也不假。虽然不安,但是苏实受到几近称得上是优待的待遇的情况下,一颗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心可算是完全地踏实下来了。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什么的也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放学后要去哪里玩?”陈森将老师刚发下的厚厚一打复习资料一股脑的塞进书包。
“怎么,你想来凑热闹啊?”苏实哼笑着,但脸上分明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兄,别这样冷淡嘛。”陈森撅起嘴,苏实看了差点儿没被口水呛到。
“你和我不同。我可还有一年;你,今年就得考大学!”苏实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
“拜托你就别提那个黑色七月了好不好?”陈森追上他,整张脸都扭成一团。
“有时间去我那里,还不如呆在家好好给我复习。”
“你虽然是女人,但你这外表……呵呵……你心知肚明啦……我才不会饥渴到对你”下手”啦!”说罢,还作副欲呕状,苏实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记上勾拳。
“想来就来吧,还拐那么一大圈子来损我!”
“嘟─嘟─”走出校门口没多久,苏实的手机响了。陈森很知趣的加快脚步,与苏实隔出一段距离来。
“喂?我是苏实。”苏实对陈森笑了笑。
“小实,我是张媛。”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苏实下意识皱起眉。
“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
“刚放学,我还能在哪。”苏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不可以去你那边?”
“啊?这……”苏实向陈森看过去。他不想对陈森反悔,然而又直觉地认为张媛现在需要人安慰,真是左右为难。
“不行就算了吧。”那边好像要准备挂电话了,急情之下,苏实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以,你来吧。”
“……你知道我的地址吗?”又小心翼翼的问。
“知道,怎么不知道。你的档案被咱们医院列为一级存库资料呢!”张媛总算恢复平时的俏皮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再见。”张媛爽快的挂断电话。
苏实一脸怪笑的看向陈森:“兄弟,有件事跟你打个商量。”
陈森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
苏实在楼梯口就远远看见倚靠在自己门前的张媛。
“好久不见啊,小实。”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非常明显的红肿着,苏实走上前去打开门对张媛说:“有话进门再说。”
张媛慢慢底下头,“嗯。”
第七章
张媛离婚了。还是刚刚办完了手续。如果不是听到她亲口承认,苏实打死都不会相信张媛结过婚,而且还是个岁数不小的女人。看来女性永远对于抗衰老的青春秘诀了如指掌,运用自如。苏实在感叹的同时,并没有忽视一个自始至终存在他心头的疑问:她为什么要把如此隐私的、甚至对旧俗来说称得上是“不光彩”的家事告诉他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不过,从她依旧恍惚的神情可以断然确定,张媛还深爱着她的丈夫。苏实翻开还散发着油印味的离婚协议书,偷瞄了张媛的侧脸一眼。
一下子翻过了头,苏实一眼就看到了末页的签名。不用说一个是张媛的,另外一个想当然就是她丈夫的。盯着雪白的纸上龙飞凤舞的落款,虽然字迹过于潦草相当难辨认,但是苏实却从末笔苍劲有力的一划上找到了似曾相识。
这是……他的笔迹,钱澄的笔迹。苏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想痛快地大笑一场!……自己倒底在他俩心中算什么?
--悲哀。
“呃……你饿吗?”
“不,我来只是想跟你谈谈。”张媛摇了摇头,拭去眼角的水渍,脸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跟他分居好多年了,”
“……白热化的程度还到了亲戚们以为我们早就离了!”张媛嘲讽般的笑道,顺了顺耳鬓的碎发。
“更荒唐还在后头呢。你知不知道……他竟对亲朋好友隐瞒我们长达四年之久的婚姻!”张媛一下子抓住苏实的肩膀,苏实愣了片刻,还是将手反覆上张媛冰凉的双手。鼻间闻到一股怪味,目光不由得落到桌上,才发现张媛已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摸出了冰箱的啤酒。怪不得她会失态得如此反常,发酒疯了。苏实砸起嘴,看不出她的酒品还真不好。
突然张媛猛的推开苏实,死死的盯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迫不急待跟我离婚!”
被张媛锐利的双眸盯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苏实勉强的问到:“是什么啊。”
无非不就是一些婚外情吗,钱澄应该还不至于绝到拿婚姻来掩盖他是同性恋的事实,苏实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说。但残酷的,不,是可笑的真相摆在眼前………作贱女人的幸福当盾牌?钱澄,你真他妈的呸种!
见苏实一副咬牙切齿准备扁人样,张媛突然跌坐进沙发,落寞的笑了。
“一开始结婚,我就知道他是……”张媛没有继续往下说,只稍看了一眼苏实,又接着说:“他说他会尽力试着去爱我这个女人,希望能摆脱从小到大一直纠缠着他的“噩梦”。然后日子就在平静中飞逝,我们的努力也收效不小。就在我以为我已经成功改造了他的时候,他……”一滴泪水从张媛脸上缓缓滑落,
“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家里却是一片漆黑。起初我以为家里是遭了偷窃,可等我打开灯一瞧…………哼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竟是…他与一个陌生男人缠绕着在我们的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张媛已经是断断续续语不成调,苏实及时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用不着张媛进一步自白,苏实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来龙去脉。
接收到苏实关怀的眼神,张媛拂开了他的手,一个劲儿的摆头,“我好累。”
“我们出去吃饭吧。”
“事实上,加速我们达到非离婚不可的催化剂,可是另有其人哦。”看样子张媛不把话说完是不会罢休的,无奈之下,苏实只好静静的听了。
“想知道是谁呢?”张媛就这么突然又笑了起来,“我偏不告诉你!”
苏实按了按太阳穴,“张小姐──”
就在这时,门铃被按响了。
苏实走过去开门一看,他算是认栽了。前来上访的竟是那个让他头疼得不得了的“扫把星”仁兄者,陈森是也。
“哈喽!我爸妈不在家,到你这儿来玩玩儿,不介意吧。”先上车后补票,还好意思说什么介意不介意!苏实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吱声。
陈森毛头毛脑的探头朝里一瞧,“小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认识吗?”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怎么他还没有转过弯来?逻辑思维这样差劲,怪不得他的数理那么菜。
“正好,陈森你是她侄子,你应该知道她住哪吧。”陈森点点头。
“我给你钱,你替我送她回家吧,我不太方便。”苏实塞进陈森口袋一张“大团结”。
“都是女人家,有什么不方便的。”接过沉沉的张媛,陈森还是忍不住嘀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