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嗯…?小实还没告诉你……他已经变了性吗?”半醉半醒的张媛接了嘴,虽然意识朦胧,但吐词却异常的清晰。
话音刚落,房间里倾刻间变成熟悉的死寂。苏实没有去看陈森的表情,他抿了抿嘴:“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快回去吧。”他打开了防盗门,站到一边,陈森见状很识相的揽起已经是云里雾里的张媛。
“你有没有在意过他……你喜欢钱澄吗?”
--钱澄?陈森在听到这名字的一瞬间转过头来看着苏实,苏实下意识地回避他质疑的目光:“走吧。我就不送了。”
“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个?……”临走之际,苏实终究忍不住开了口,“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事?”
“因为………”苏实几乎是摒住呼吸听着。
“──催化剂,就是……”张媛微弱的声音越来越小,下一秒,垂下头瘫在了陈森的怀里。
“再见,实。”陈森架着张媛跨出了大门。
陈森第一次称他为单字“实”,但苏实此刻已无瑕顾那么多,只是直直的盯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张媛,没能说出一个字,只能目送他们离去。
催化剂……是……我……
钱澄他怎么会……
他……对我………
留下错愕的苏实,在夜风中任满腔澎湃的意识卷袭自己,淹没自己,直至被完全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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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进偌大的华房,轻眺地环视着四周,收入眼底的尽是一片沉暗灰黑。窗帘外的光线竭尽全力地企图钻进房间,然而还是徒劳无功,因为厚重的落地窗帘早就把窗子严严实实地遮了个密不透风。
男人打开了吊灯,突如其来白炽的光芒让歪躺在长椅上浑身酒臭的钱澄不由自主地一震。男人玩赏般的看着满脸胡渣的钱澄。
“快关掉!给我关掉!”钱澄胡乱的挥舞着手臂,试图挥掉眼前刺眼的光芒。
男人立刻照做了,他走到钱澄面前蹲下:“你也会有情场失意的时候啊。”
钱澄仅以凶狠的眼神瞪了会儿这个身型修长的男人,继续灌着酒。那瓶红酒可是200年酝酿的极品啊!男人心疼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珍藏被钱澄如此糟蹋。
实在看不下去了,男人捧起钱澄的脸:“是为了那个小子?”
钱澄仍旧呆呆的一动不动,见状,男人索性报出了那个让钱澄牵肠挂肚的名字:“那个叫什么“小实”的男孩子吗?”
几乎是反射般的挥开在他脸上来回抚摸的贼手,钱澄这才抬起头盯着男人看了一小会。
“你……见过他?”
“何止见过。”
“什么意思?”钱澄警觉地质问男人。
“呵呵……技巧是不赖,体格也不错。只可惜………倒底只是“人工合成品”而已。”
男人笑着用手轻轻地点了点钱澄的腰身,最后将之贴上了他的侧股,钱澄猛地一颤,剧烈地挣脱开男人的手。男人拨了拨钱澄的乱发,挑衅的俯视著籍由摆弄衣领来掩饰狼狈的钱澄。
“放心,我还没到那种地步,跟你抢人。再说了,谁会去要一个不举的人。”
僵持了老半天,算是对钱澄的一种承诺吧,男人朝钱澄摆摆手,关上门离开了。
良久,钱澄把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溅了满地的酒渍和玻璃碎渣,尖利的残片
划破了他的脚裸,刺痛了他的心田,意识模糊了,时间似乎也停歇了,整个房间看上去犹如被血染过般罩上一层触目惊心的暗红。
钱澄粗重地喘着气,发疯似的一把扯开窗帘,耀眼的阳光一下子灼伤了他久不见光的双眼。
钱澄揪着窗帘,跪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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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问卷调查你填了什么?”
“不说倒好,一说我就有气!我们好歹也是毕业生,不仅给我们厚厚一本与高考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卷子,还说什么“当堂完成”、“不填完不给休息”!等我拿着卷子看个明白,竟是什么“性取向、性倒错问题”问卷调查,不知今天学校领导是又吃错了什么药。嗨——浪费我整整一小时填卷子!”
“别装模做样哦,你不也填得挺来劲的吗?”
“嘿嘿——这种事本来就很罕见啊!”
“不过话说回来,学校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个敏感的问题呢?”
“你问我我问谁?八成是上面一时心血来潮吧。”
“我不这么认为。”
“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仅仅是心血来潮,为什么最后近十页的问答题全是关于“假设你周围有类似以上情况的人你会如何待他/她?”、“如果某日你的亲朋好友对你坦白他/她有类似以上情况你会不会依旧待他/她如汐?”等等的问题?简直就像煞有介事一样!”
“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上边是在替“那种人”事先试探我们的反应。”
“你是说这个暗示,仅仅才是个开始罢了?”
“没错。我认为“那种人”就在我们学校里。”
“不会吧。”
“你那是什么样子?丢脸死了!尽给我们学文的抹黑,扯后腿!”
“嘿嘿 ̄ ̄”
吴主任的作法真高明,用这个方法来套取师生的看法和观点,不愧为当年一度纵横沙场的老将。“老吴”,在下崇拜你哦!
苏实走在操场的林荫道上,穿插在熙来攘往的人流里,此起彼伏的嘈杂议论声源源不绝的传到他耳里。
哼,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苏实既然连手术都敢作,就不怕扛不住你们这些人的闲言蛮语!怎样也好,尽关放马过来吧!
眼看着一只排球呼啸着向苏实迎面砸来,在禁不住炸开的惊叫声中,苏实仍旧沉思着,只是将右手伸出稳稳接住猛球,臂腕顺势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后,漂漂亮亮地将排球抛回了操场。
“很标准的姿势,有没有想过加入校队?”男排队长一遍招手一边跑了过来。
“邀我入队?”苏实装傻着。
“是。”简洁有力的回答。
“可是可以啦。但是,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不知你接不接受得了。”
“是什么?”男排队长镇定自如的问着。
“我是变性人。”
“你是不是刚才填卷填昏了头?开这种玩笑。”男排队长忍不住失笑出声。
“不相信?要不要我拿医院开的证明书给你过目?”
“你当真的你……”听苏实极为正经的口吻,男排队长不由得变了脸色。
“哼。”我就知道!苏实瞥了一眼男排队长,喃喃自语:“真没水准。”然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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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张媛把提包忘在苏实家,几天下来,苏实迟迟不见张媛过来拿。那样闹了一通,
可能不好意思再面对他了吧。苏实拎起提包走进内房,搁在了书桌上,苏实随即坐了下来。
钱澄,一位在网络里无所不谈的网友;一位亲自给苏实动过变性手术的外科医生;而且,还身为一名同性恋者的他,竟然对苏实怀着……看过“她”原先的生殖器,他不觉得呕心吗?
至少,也应该感到……才是。
他竟连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好不可思议。
苏实整个人趴在桌上欲打个小盹,却感到有什么在震动着,他歪着头搜寻着,最后他看到倒至在眼前的提包。
碍于尊重个人隐私,苏实并没有打开看个究竟。可是提包里依旧震动着,甚至还伴随嗡嗡的声响。就当作是“消除噪音”吧,苏实闭上眼睛把手伸进了提包。
是一只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陌生的来电号码。苏实正犹豫着该不该接通来听,
握着手机的大拇指已经冒失的按了下去。
“喂,张媛。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这声音……妈呀,是钱澄!
苏实全身僵硬了。现在,要不要关机?
“麻烦你把我的新号码给小实可以吗?我打了好几次,但不是暂线就是关机。也等不到回叩,干脆请你帮忙好了,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没有看到你的留言啊……”苏实反射地脱口而出。
那边没了声音。
“喂?钱澄你在吗?”
“………”
“喂!”苏实有点不耐烦了。
“………我在听。”
“她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哦,是这样,她前天来过,结果把东西忘在我这里了。”
“这样啊……”怅然的语气透出半信半疑。
“定个时间吧,我觉得我们有把话讲清楚的必要。”
“讲什么?”这次反应倒出奇的快。
“见了面再说吧。”
“………”
“喂?”
“……哦,嗯。”
“现在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我说--“现在见面怎么样”?”
“……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怎么又跟大年三十一晚上个德性!你现在在哪儿,我来!”他也真能瞎掰,现在仅仅才8多一点!”
一听见“大年三十”字样,钱澄的语调便开始僵了起来:“我要休息了。”
“你当真不想见我?如果是这样,ok,没问题。”
“呃…广胜街新竹新区a座368号。”钱澄急忙报出自己的住址。
“嗯,我记下了。乖乖等我,我马上到。”
苏实收了线,好小子,新竹新区可是响当当的贵族住宅区!看不出来钱澄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啧啧!苏实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随意套上一件牛仔外套便匆匆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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