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烦躁的挥手将疑惑不已的侍卫挥退,侍卫只能带着疑惑退到门边,出门前眼神在稍显狼狈的女人身上偷扫了眼,看不出主人到底想拿她怎麽办,不过,就那神色,应该有她受了。压下心底无端升起的内疚和担忧,悄悄退出门外。
    门“吱呀”一声在身后合上,陵城眼神闪烁不定,双眼狠狠的盯着被甩在地上正轻声咳嗽的楚卓,这个女人……他曾把她推到地狱,即便当时他并不这么觉得;这个女人,在他要入地狱时伸手拉住了他,即便很不情愿;这个女人,让他丑态百出、颜面无存,这辈子从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怒不可遏!
    手指不受控制的掐上她柔软的颈项,这个女人……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哼,不必看,他也明白!怨恨?!悔恨?!愤恨?!
    这个女人……爱的是那个快死的男人!手指慢慢收拢……
    他向来的行事手段——不要的,丢了就是;要的,就得拿到手;拿不上手的,就毁了!省得看着碍眼!
    凶残在眸子里闪耀,死死的盯着仍垂着头的楚卓,她没有丝毫挣扎似乎感觉不到痛苦,白皙的脖颈子上慢慢出现红色的伤痕,心中一动,手上越发使劲……
    突然,她抬起了头,定定的望着他,没有恐惧、悔恨、伤心……那样的眼神,刺痛了他!她的嘴唇因脖颈上强劲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微颤着,眼里升起的却是倔强的坚定,鄙睨的望着眼前情绪复杂的黑瞳,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那笑容刺的陵城越发狠,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死!留着她是个大麻烦,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让她死!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终于,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而他疯狂的眼神渐渐迷茫起来,正出神,听到她又轻咳了两下,眼见她嘴角溢出血迹来,触目的血红猛然将他惊醒,慌乱的松手,不假思索的伸臂截住她软到的身体。片刻后,指尖探了探她的鼻息,很弱,但是还在……
    冷静下来后,低头注视着怀里的人,双目紧闭痛苦的喘息着,惨白的脸衬的嘴角的红更加刺目,缓缓拭去那点红,将她拦腰抱起拐进内室,绕过绣花屏风,低头穿过隔间的纱帘,把她轻放到床榻上,脱下绣鞋,盖上锦被,旋即转身离开。
    杀她,只有一次机会。抬起右手张开再狠狠握住,失败了,恐怕就再也下不了手了……
    “主人……”见陵城一脸莫测的来到大厅,等待已久的曲宁立刻迎了上去,嘴上的话才开了头,就被陵城伸手制止。
    “我已经没事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显然不想多谈关于失忆和这期间的任何事情。
    “青古、青翼、青寒已经将跟踪的人马分头引开,主人无需担心。”
    “嗯,不过赫连此人不可小觑,传信给他们,暂时无需回来。”
    “是,属下明白。”
    “青玄”转头向静立在一旁的侍卫轻声唤到。
    “属下在。”正是那个出了皇宫联系曲宁的侍卫,“主人放心,属下已经把陆斌的人引到了司马显的府邸。”
    陵城闻言轻笑道,“呵呵,这招倒是不错。”司马显一年前由于他那不成器的女儿大受打压,不过瘦死的骆驼到底比马大,狗急了跳墙居然敢处处明里暗里同皇帝较劲!赫连那小子早想把他拿下了,只是苦于时机还未成熟,如今若是让赫连怀疑他同自己有所牵连,想必不会坐以待毙,轻易放过他。恶劣的掀了掀嘴角,看起来似乎心情大好,有好戏看怎能不开心。
    审视了眼仍低眉敛目的侍卫,他以及青古、青翼、青寒,和在离开京城途中因保护自己而身亡的青阳都是他的得力助手。此次夺位失败让他损失惨重,在周朝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幸好在北燕留了一手,不然就真是一败涂地了。
    扯了扯嘴角,他还能东山再起,而作为最后胜出者的他却快死了。其实,早在当日太子无故退位让贤时,他就猜到了沃瑛定是已于三皇子联手了,这才是他们最终会失败的原因!两个本是强势敌对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防不胜防啊!
    蓦然又想起那个女人,她也在自己的手中,到最后,败的还是他,丢了性命、丢了女人,一无所有!
    “青玄,看好她,不许她出房门半步。”冷声的吩咐道,神色却是莫测。
    青玄自然明白,那个“她”指的是谁,一想到那女人的眼神那表情,若是囚禁她,她应该不会大吵大闹却也绝不会让他好过,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一片黑暗啊,口里却是沉稳的答“是”
    事实上楚卓也确实没有做任何让他为难的事,至少至今为止还没有。陵城没有派人服侍她,一日三餐由青玄接手。
    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前两天主人曾派大夫来给她检查过,好像是伤了喉咙,不过据大夫说,过两三天就好了,现在都快满十天了,他也从没看她说过一句话。
    说起主人,他的态度也令人费解。就在出宫那天,他以为这个女人死定了!没想到,她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从主人冷淡的态度中青玄却是看出了诡异的在意!
    听曲宁曾有意无意的透露,每天她吃剩下的饭菜有人细细检查了,如果其中有一碗菜剩的少了,第二天盘子上必定会有这道菜!而且,明明很少来这,却能在发现她的异常后专门请大夫过来看。难道是失忆后遗症?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就主人这几天的谈话里,看的出似乎对北燕皇宫里很熟悉,而且避而不谈受伤这段期间的事,可见……主人其实很清楚。
    而那个女人,唉,也算是个奇迹了,自从成为青门杀手后,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感到了情绪的波动。起初是怀疑、防备,在主人痴傻的这段期间是依赖,每每看到她出现,就松口气,在负面的情绪淡化后,渐渐觉得她很奇特,当她轻声安抚主人时,在一旁的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冷硬的心似乎被轻微的触动了。他很疑惑,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做?为什么她能在经历了主人如此对待后,还能这么做?!似乎很傻……傻的如今被囚在这。
    每次端饭菜进去时,她总是静静的躺在椅上看书,很安详,很沉静,淡然的仿佛脱离了尘世。虽然她身上的海青裟衣,已经被粉色锦衣取代,头上也戴了主人特意准备的绒毛小帽,整个人却是越发的像出家人了。她对他视若无睹,他也不觉得如何,因为连很少出现在这的主人也是同等待遇。
    只是,这样的她似乎静的过分,也安详的诡异……
    第一天,他很不放心,怕她来个绝食,那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幸而,她并没有,虽然饭菜并没有都吃完,但的的确确是动过了。手上捧着新衣时,他又再一次的紧张,怕她拒绝穿上。只是,她在扫了眼衣服后,什么话也没说就伸手接了过去。他在安心的同时却又感到了更大的疑惑和不安……
    “姑娘。”轻敲下门,等了片刻不见有回音,才推门而入。果然,见她正侧躺在椅上,手中拿着本书,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继续沉浸在书中。
    轻叹口气,将餐盘摆放整齐,“姑娘,该吃午饭了”说完就退了出去。
    楚卓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才慢慢回头,看了眼桌上对一个人而言似乎太过丰富的菜色,却丝毫没有食欲,将书往椅上一丢,却还是起了身向圆桌行去。
    拿起筷子,也不看是什么菜就近夹来就往嘴里送,食之无味,事实上她从来对吃的就比较挑剔,这是她的一个坏毛病,生活里总是充满了心酸和苦涩,只有食物的香甜是那么的真实,和容易得到。到了如今才知道,原来吃东西也是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的。
    只是,再怎么食不下咽,也必须咽下去!
    她要出去,她必须离开这里!吞下一口又一口白饭,在这难熬的几天里,她已经有勇气面对现实了,沃瑛受的是致命的一剑,她在现代不是学医的,来了古代也只是了解了些草药知识和皮毛,但是至少她还记得初中生物书中的一句话,“左心房,右心室”……他的伤势几乎没有治愈的机会,当初哭喊着让他来救自己,不过是期盼着他能活下去。
    离开这里只能靠自己。她也一定离开这里,就算……就算他不幸……她也要去见他,他们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说……
    至于,如何离开这里……眼神在房中扫了一圈,除了大门外,没有任何出口,唯一的一扇窗户,也是雕花木格窗,阳光能透过窗户而入,她却不能钻过窗格而出,除非她是张无忌……也就是说,如果她要离开,必须先过青玄这一关,虽然对这里整体的环境并不熟悉,但是出了这个门一切才有希望。
    可是……看着门上倒映出的如站军姿般挺拔的身影,似乎是个难闯的关啊……不能硬拼,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如今只能智取了,时间她需要时间……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而同时,在北燕皇宫,了尘同北燕皇帝正因为沃瑛的去留问题再起争执。
    据御医诊断,沃瑛的伤势非常严重,若不是他的身体稍异与常人,早在当日他就该回六道轮回了。然而,那一剑虽未伤到要害,穿胸而过却也并非好医治的,更令人担忧的是,陵城又在之后补了一掌,导致此刻沃瑛因心脉受损,大量失血而昏迷不醒。
    庆幸的是,前些时间,因为了尘的面伤,赫连诀下令将几乎整个北燕的名医都聚集到燕京为她制药,最终用罕见的雪莲研制出了除疤灵药,而同时也研制出了不少灵丹妙药,得以及时镇住了沃瑛的伤势,不至于恶化。
    “服下此药后,公子体内的心脉会逐渐愈合,只是……此药含有一味名叫‘地熏’的药引,服用后不到痊愈公子便不会清醒……”御医的吞吞吐吐,激的本就心急如焚的廉贞肝火急速上升。
    “那要多久?”咬牙问道,全身戒备。廉贞虽然性子急、脾气也暴躁,但毕竟不是只长了武功而没长脑袋。
    他很明白如今的处境,伤了沃瑛的是北燕的太子,而北燕的皇帝显然也已经识破了沃瑛的身份,不论他究竟想干什么,唯一能肯定的决不是什么好事,从眼神就能看出此人绝非善类。就算主人伤势好转,要过他那关,恐怕也要费些精力。
    “……公子伤势颇重,恐怕……至少要两年左右……”
    廉贞一听就傻了,两年?!两年时间,不知要有多少变数,想起主人昏迷前不顾生死的想把那女人救回,两年,主人等得了嘛?那女人等的了嘛?分开三年,好不容易才又再见,难不成到最后留给主人的还是遗憾?派出去的人跟丢了陵城,他只好下令让他们不分日夜的继续跟踪那几个侍卫,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的下落。
    粗心如他也知道,如果此时此刻主人醒着,会更不顾一切的去寻她。
    “不过……要是……”没想到御医仍有话未尽。
    “说!”本就心烦意乱,那御医要是咯嗒个一回他忍就忍了,没想到他还咯嗒上瘾了!
    “要是能借助雪峰山的千年寒冰提升此药的药效或许公子清醒的时间能缩短半年左右。”被廉贞那么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小心的扫了眼四周,确定皇上真的已经先行离开才松了口气。
    虽然,皇上要他竭尽全力救回这位公子,只是他这一把老骨头毕竟不是白长的,在这深宫之中大半辈子了,有些事还是挺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皇上的神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但是,又偷偷瞄了眼静坐在一旁,悠闲等待中的梨妃,那眼神压的他透不过气。这位显然是真要救人,如果救不回来,他也得去陪葬了!
    御医的话却是正中廉贞下怀,他以此为理由,向了尘示意,希望能尽快离开皇宫赶往雪峰山。
    由此,也引起了了尘同赫连诀自重逢后的第一次争执。最终,赫连诀并没有马上让步,已经放过了陵城这个大猎物,怎么也得留下沃瑛,要么就让他死在这,也算除去了一大祸患;如果他命大死不了,也得把他握在手中!
    只是,若真这么做,恐怕对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事情的解决,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两人处在冷战期间时,周朝皇帝竟派了人过来,几个一路急赶而来的使者带来了周王的旨意。其意明确且直白,大意就是愿意扩大周朝和北燕边境交易的地域,并在互市中周朝低价供应北燕十年的煤。
    赫连诀听后,对沃瑛却是越发在意,何以周皇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换取此人的平安?可以肯定两人定是有猫腻,而且关系非同一般,难道沃瑛是直接效命于周默远的?一个得力属下真值这些?这些条件,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