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若失的人,青玄。
    听到动静,抬头见楚卓立在阶梯上静望着他,动了动嘴角,艰难的吐出两字后便不再言语。
    楚卓拾阶而下,走近他,伸出手,握住他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掌,就这么牵进了府。
    当廉贞告诉她,以她的力量,即便是近身攻击,也无法一掌劈昏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当初,他是有意放她走的。
    一行五人在夜阑人静的寅时悄然出了城,比沃瑛告诉周默远时间的整整早了两个时辰。
    番外
    :
    一年后,游玩够了大江南北,最终他们在楚卓向往已久的云南大理定居了下来。
    当焰尽成墟,风起尘扬,心中的恸与悔可曾散去,时间洗涤了蚀骨的伤痛,岁月圆融了脆弱的心智,伤痛的过往像缝合了,那道伤痕却是永远存在。这对在世人眼中宛如神仙般的眷侣,也有着他人无法看清的沟痕。
    当午后的风递进,掀动白纱垂帐,徜徉在床海上的两人眠梦正酣,粉嫩的娇躯趴伏在坚玉般的胸膛上,激情过后的慵懒随着凉爽的微风轻拂。
    “孩子……”
    身下的胸膛明显一僵,半响,才听他轻应了声“嗯?”
    “我说……”抬头看向他,“我好像有孩子了……”
    薄唇微颤着,不敢置信的低头凝视着她,许久许久,阖上双眼,拥紧怀里柔弱的身体,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而这个微笑却在一瞬间被摧毁,点滴不留。
    “夫人的身体不宜受孕。勉强生产,只会mu子具损。”大夫因司空见惯而显得平淡的声音,比所有他曾经历的恶言恶语更尖锐,一声声一刀刀凌迟着他。
    “没有办法么?”好困难才开口道。
    摇了摇头,“至多只有七成几率。”
    他不信!
    可是,寻遍天下名医,他们的回答却出奇的一致。以至于让他什么也顾不得的命贪狼快马加鞭赶去京城将御医架了来。
    来来回回用了一月有余,这一个月里他承受着无比的煎熬,等待……等待的是什么,是最后的死刑。
    当最终的期望落空,他将自己关在房内,浓重的悲恸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上天何以如此,是他作恶多端,是他罪恶昭昭,是他心狠手辣,是他,是他,什么都是他,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难道真要再一次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仰起头,无语问苍天。
    当门再次开启时,他依旧是那个沉稳优雅、处变不惊的沃瑛。
    命人煎好药,亲自端了过去。
    楚卓正趴在窗口闭目感受着微凉的清风,觉得一切都这么完美,完美的如同水晶一般,易碎。
    听到“吱呀”一声,转身看向来人,见他手上端着一碗药,蹙眉问道:“又要喝吗?”
    扯起嘴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轻笑道:“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缓步走近她,将药递出,“乖,趁热喝。”
    伸手接过,嗅了嗅,皱了皱眉,不依的道:“真难闻。”
    笑而不语。
    将碗凑近嘴角,抬眼轻轻看了他一眼,他又是微微一笑,完美无瑕。
    “哐当!”狠狠将碗砸在地上,飞溅起的药汁带起她的泪水。
    沉默在两人间无限的蔓延,要将人逼疯了似的无止境,“你出去……”手一指,哽声道。
    起身离去,手指触及门扉时才停下,“无论如何,一个月内,必须拿掉!”冷冷的道。
    ……
    “等等!”
    背对着她,静立着,感受着她的靠近,眼底的痛让他止不住阖上了眼。察觉到她的举动,才赫然睁开眼。
    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背脊,沙哑着嗓子娓娓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说,不问,不解释。”
    “我知道,知道孩子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他啊!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是我自私,是我任性,是我将你逼至此……可是,就这么一次,我要他。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生下他。”
    止住他转身的举动,“我和孩子共存亡,如果他死了,那么我,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孤魂野鬼,从哪来也回哪去!”
    被活生生威胁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折磨人,第一次发现,她是这般的残忍!
    半个月来两人进行了首次“冷战”,更确切的说,冷气压大部分是来自沃瑛的。
    直到某日楚卓轻叫着,喊出:“孩子在动,他在踢我。”
    他才放下身段,并且一改往日近乎于不闻不问的态度,关怀备至,呵护着mu子二人。如果,真的只能如此,他不要在遗憾和悲愤中失去她……
    然而,当他第一次听到女儿用婴孩独有的软软的声音叫出,“爹爹”的时候,当她第一次坐起来,像条白胖胖的蚕宝宝扭着身子学爬的时候,当她摇摇摆摆的,像只小鸭子学走路的时候。
    拥着怀里同样像个孩子似的咯咯直笑的女人时,他突然觉得所有的煎熬都是他应承受的,如此,他才不会觉得惶恐,惶恐于简单得来的幸福的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