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步退了就海
阔天空吗?如果我真的去劝降, 那我就是杀死冷凌风最锋利的那把刀, 我的手就会沾满所有
冷家军的鲜血,我这一辈子都会背负着这样的鲜血活着,这样的人生太不堪。 我知道我坚
持与秦厉顽抗,也许有机会扭转颓势,夺回凉州,但也有可能积血飘橹,尸横遍野,这几百
年的同仇敌忾,风雨同行,冷家与楚家早已经如血脉相连,我如何能将这部分血肉活生生切
离? 窗外依然乌云密布,这夜正浓,积势待发的大雨,还不肯倾泻下来,不知道在等着什
么?我闭上了眼睛,静默中能听到自己急促紊乱的心跳,自我跟随着秦厉离开,他附近的盯
梢也全部撤退,估计牧歌已经顺利进入了海岛,如若我一天不出现,这海岛的守卫就不会有
松懈的一天,希望牧歌能给凉州带来新的转机。 如果龙七能摆脱国内困境出手相助,如果
城中四千精锐,运用得当,我们就会有扳回一局的能力。 “下雨了——”等待了那么久的雨
还是下了,大雨夹带着狂风,来势实在是凶猛。
“这风很大,明天会有很多大树被吹倒。”我说,其中免不得凄惶。 “这雨也很大,明天一切
都会像新的一样,枯木旁边又会长出新枝,草枯草荣,万物生长总是如此,漫云,这人生总
有抉择,与其全军覆灭,倒不如挥刀断臂。”秦厉说,声音淡薄,如凉风入夜。 我靠在床沿,
睁大眼睛看着那盏跳跃的灯火, 挥刀断臂说得悲壮, 但真正做又是怎样的痛?人生的确是不
断面临抉择。 灯油耗尽,灯火扑灭,天已经亮了,这一夜我没睡,他也未眠,各想着心事
到天明, 秦厉只给了我一晚考虑的时间,如今这个时间到了。 “考虑得怎样?”他问我。 “如
果我答应你会怎样?我拒绝你又会如何?” “如果答应,你的狼云军会活下来,凉州会在最
短时间恢复繁荣热闹,如果你拒绝,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的手下,因为你一时的执念,一个个
惨死在战场上。”秦厉答,眸子没有任何波澜,但声音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那一声杀伐之
气浓郁而强烈。 “那无论如何,你都会带我上战场的是不是?” “是——” “那这一路上我还
有时间考虑吧?” “你还有时间考虑,但狼云军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降,一是亡,是让
他们重获新生, 还是让他们彻底覆灭, 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以前如果你对凉州实力抱有幻想,
如今你就会发现, 萤光之火就要泯灭, 绝对没有可能与日月争一光辉, 是进是退, 是降是争?
孰轻孰重,你应该能掂量得清。” 从见面到现在,秦厉都没有放弃劝降,他的话总是那么简
单扼要,单又一针见血,刺中要害。 “乐狄,召集部队,今日出发,前往土国。”秦厉在最
短的时间号令大军出发,他的脸色一如往日的冷峻,不喜不怒,我看不到任何表情,没有人
能看到他心里想着什么,这包括我。 大军停船靠岸,整顿好一切,次日出发,我与秦厉坐
在同一辆马车,车内宽敞,我出门之前大概扫了一下这次前往土国的军队,大概有二十万人
之众,步伐整齐,双目有神,行动迅速,一看就知道平日训练有素。 大军从凉州昔日最繁
华的大街走过,揭开帘子,大街除了驻守的西陵大军,空无一人,商铺关门,房屋紧闭, 炊
烟不再,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马蹄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沉重无比地撞击
着我的心。 我放下帘子,静默着。 “如果你愿意,这里很快恢复往日繁荣,在这里生活的
依然是你凉州的百姓。”秦厉的声音飘渺虚远,如同他的人,他不是多话的人,但这样的话,
他说了不止一次。 马车在队伍的中间,根本无法逃走,而秦厉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之上,
偶尔会离开,他离开之后,马车周围会多了几股气息,揭开帘子,似乎跟之前一样,但其实
我知道马车四个方向都多了几个一等一的高手,我看似自由,但实际被软禁了。 秦厉上来
之后,脸色平淡,眸子波澜不惊,而我也没有问一句,只是心越来越不安,西凌大军的行军
速度很快,有时晚上也不扎营,但士兵没有任何怨言。但有时行军的速度又极其缓慢。 “这
里看日出,风景不错。” “这里的河水冬暖夏凉,水草有几种颜色,不妨下马车看看。” 秦
厉有时不知道哪来的兴致,硬拽我下来,景致的确不错,只是缺少了看景致的心情,而我也
知道他做这些不是没有目的,他现在应该没有这个闲情。 虽然我的手脚自由,得到的款待
与他无二致,但我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睛,但这样不睡就不睡,一睡就异常沉,醒来的时候,
帐营之内,只有我一个。 “她是不会劝降的,还是按计划行事。”寂静的夜,这声音极为轻
微,如飘絮落地,但我竟然还是听到,虽然声音微弱得像梦幻。待他进来的时候,我闭上了
眼睛,佯装熟睡,他从来就不相信我,我一切伪装都毫无意义。 “你醒了?”低沉醇厚的声
音低低在马车响起,带着微微的愕然,但只是微微,不细心分辨,根本分不清楚,他如何知
道我醒了?莫非这只是试探?我继续睡着。 “别装了,你熟睡的样子不是这样。”他说,声
音带着笃定,既然被拆穿,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漫云,我们西凌大军已经与你们凉州在离
山脚下交锋了几次,狼云军与冷家军的确是两支强悍得让人惊叹的军队,称霸云海,也能逐
鹿中原,但再怎么强悍,也只能落得一个覆灭的下场,的确可惜了。” “土国资源贫乏,粮
食本来不足, 我又已经切断了所有供给, 没有粮饷供应, 这么庞大军队, 能撑到什么时候?”
秦厉坐在我的身边,这是他离我距离最近的一次,我的匕首寒光一闪,但他已经比我先一步
出手,但他手还没有到,我已经闪开了。 “云儿,一路防到现在,你不累吗?这里有二十万
大军,你就是插翅都难飞,你不觉得你防得很好笑吗?”秦厉先停了手,我也将匕首收了起
来,马车之内,刚刚还是刀光剑影,这一刻又和暖如春。 “皇上,衣服送来了。”就在此时,
我听到女人的声音,很快一个美丽窈窕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的眼神充满浓烈的敌意, 我
冷冷的看着她。 “我不换,这身衣服我穿得很舒服。”女子听到我这般说,眉头一皱,那手
就向我探来,想强硬剥掉我的衣服,动作粗鲁,我松开手不再反抗,她以为我已经顺从, 在
她毫无防备,脱开我第一个纽扣的时候,我一脚将她踹了下去。 “皇上——她这——”女子
的声音充满委屈。 “你先下去。”秦厉说,依然不怒不喜,女子不敢多说一句走了。 “云儿,
你这衣服已经穿了好些天了, 我看着不舒服, 如果你不动手, 我可要动手了, 我说过不杀你,
但没说过不脱你的衣服,你知道我说到做到,你不脱,我帮你。
” 平淡得不能平淡的一句话, 却压得我气闷, 衣服华丽而喜庆, 这么一穿上, 任别人怎么看,
我都不像是阶下囚,秦厉想干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了。 “很好看,我们一起下马车赏花。”
傍晚大军驻扎崃山脚下, 秦厉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下马车赏花。 “你从来就不相信我会劝降
狼云军?”我问。 “不相信。”直接了断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即使不相信,但还是
试试,只是尝试的结果印证我的猜想,你绝对不会劝降。” “你是想将我押到战场,让狼云
军军心大乱,那你错了,这场面绝对不会出现。”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不打算这么做,我
这二十万大军里面,我相信既有你凉州的人,也有龙七的人,要不你不会如此笃定跟着我来
了这里。但你既然在我的手中,也别享有逃脱的机会,而你虽在我军中,但我也不会让你有
机会有所作为。” “龙七的确蠢蠢欲动,但前些日子,我已经对外宣称,我秦厉已经纳你楚
漫云为后,而你这次跟着我是准备到土国劝降狼云军,这消息一出,狼云军与冷家军能不起
内讧?” 我静止脚步,静静听着。 “冷家军人心惶惶,狼云军如今群龙无首,将士被他们城
主回来劝降的消息弄得六神无主,两军不齐心?士气自然大降,漫云,你认为你还有多少胜
算?” “龙七的确想出兵助你,但这段时间,我们出双入对上山看日出,相伴看明月,如今
并肩下车赏花,这些在龙七潜伏在我军的奸细看来,无疑就是情侣夫妻之间的亲昵,龙七这
人眼里揉不下沙子,生性多疑,当年一幅画能让他休妻,今日我们同车同营帐,会让他彻底
心死,据探子说他前些日子,已经将兵马撤了回去了。” “楚漫云,你开不了这个口,我替
你开了,你退不了这一步,我帮你退了。” “漫云,如今你四面楚歌,降了吧。”
[vip]085:大战
秦厉似乎站在无人的山谷对我说着话,他那句漫云,你降了吧,一直在我脑海回响,如果真
照他这般说,我真是四面楚歌了。
“如果退一步真的能海阔天空,那我退,但可惜我退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如何能退?”
说话间,我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的锋芒直插他而去,我这匕首一出,应该
不会有人再认为我们这是情侣夫妻之间的亲昵。
他一手建立的假象,今日就让我亲手椎毁。
“皇上——“我这迅猛的出手,果然引起军中将士的注意,一时间惊恐声顿响,站在附近的将
士忙冲了过来,但我们下马走到的这个小山坡,离大军的位置有一定距离,他们一时根本跑
不过过来。
“退下”秦厉弯身躲过我的攻击, 然后手一挥, 所有人无声退了下去, 因为黍厉不许有人靠近,
二十万的大军全都静悄悄地看着我们豢来脚往,刀光刻影,虽然担忧,但都无人敢靠近。
“漫云, 武艺有精进了, 估计这天下除了我, 没有什么人能降伏你了。 ”我们打了三百多回合,
最后我的休力终是不够他,动作一缓,他将刀搁在了我的脖子上,在我惊愕的一瞬间,奏厉
迅速点了我身上几处大穴,他点穴的时候,身休在我前面,高大的身躯完全将我遮盖,而他
的动作十分迅速,快得让二十万大军无人觉察。
“朕与皇后切磋一下武功,让各位担忧了,军中兄弟,朕的皇后武功不错吧口“奏厉大笑道,
声音洪亮,带着说不出的自豪,说完将被点了穴道的我一把搂在怀中,奏厉这招我不陌生,
很多年前,在我与龙七成亲那一年,他也是如此这般。
“皇上英明,万岁万万岁。”听到奏厉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军中士兵情绪高昂,我的哑穴被
点,不能说话,身休几大大穴被封,不能动弹,只能干着急,而奏厉则抱着我,步伐稳健,
一步一步往马车走,脸上笑容徇烂如夏日骄阳。
“云儿,如果这是真的多好。”奏厉说完,低头在我的唇瓣印下温柔而绵长一吻,吻完他在所
有人的目光之下,将我抱进了马车,我愤恨地看着他, 他却展颜看着我笑, 云儿, 我的皇后,
我的妻,他轻轻在我耳边呢喃,带着微微的醉意。
回到马车, 那天那位帮我换衣服的美貌女子上前揭开车的帘子, 自从她替我换衣服那次之后,
她一直坐在车夫的旁边,泰厉说军中都是男子,我一个女人不方便,所以就找了一个女子来
照顾我。
我总觉得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