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一直以为你移情别恋, 背弃我们的诺言, 其实在那个时候, 你心里依然有着我, 整整七年,
你依然还爱着我是不是?”
“漫云,我骗过你很多次,但有一样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那就是我对你的情意。”
黍厉的声音轻如梦呓, 冷峻的轮廓也变得柔和, 让人很轻易放松警惕, 但我知道, 越是这样,
越不能松懈,我扯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额头的汗一滴滴往下淌。
师傅说了穴道转移,只有生死关头才能用,第二次再用,经脉穴位容易完全错位,气血逆流
而死,其实他许不知道,那天再见到他,我脑子是空的,人是乱的,爱了整整七年的人, 怨
了整整七年的人在这个时候回来,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那刻的挣扎,煎熬口
但那一吻之后,我才清醒过了,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嫁的男人是谁,其实我知道当日带给龙七
多大的羞辱,其实我一直知道。
我那时想龙七如果能不介意,我这一生会全心全意嫁他,一生不相负,如若他休妻,那也是
我咎由自取,我不怨他,真的一点不怨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天龙七是震怒
的,但却没有说过休妻的话,那一刻他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他,我想我用我们后面的时光,
好好补偿他。
“但你还是没有放过我,只是你捏造的那幅画,但龙七依然没有休妻,他包容了我,没人知
道我那一刻, 是怎样的感激涕零?只是一切只不过一个假象, 那天你和他等于联手一脚将我
踢到了地狱的深渊,我甚至想就这么死去就好了,即使回凉州的路上,看着那蓝色的大海,
我很想跳下去,从此长眠海底,不再醒来。”
我一边说, 一边往冷家军的方向走去, 眼角的余光, 看到陆彦在狼云军与冷家军的掩护之下,
冲破重重杀伐,带领一小队队伍朝我冲来,但离得越近,遭到的阻击越厉害,我抵着奏厉的
脖子迅速往前冲去。
西凌大军迅速跟我我们的步伐移动,秦厉的近侍,四周的弓箭手蠢蠢欲动,我不时与秦厉交
换位置,因为担心伤着奏厉,虽然我的速度不快,但一路前进着,渐渐靠近了战场。
“西凌大军好好听著,你们的皇上在我手中,要想你们皇上活命,立刻放下刀剑,束手就擒
口”
眼看陆彦带领的那队伍,陷入西凌大军当中,险象环生,我禁不住提声说道,声音极有穿透
力,压过战场所有嘶杀的声音,其实我不奢望泰厉手下的兵马会束手就擒,但我这句话足够
乱了军心,泄了士气。
其实我捉住奏厉,冷家军与狼云军能看到,但在前方厮杀中的西凌大军背对着我,知道的并
不多,我话音一落,西凌大军禁不住回眸,待发现他们的皇上,真的在我手中,顿时动作缓
了下来,也就是缓那么一会,陆彦冲破重围,带着一队精锐奔我而来。
听到我的话,被我用匕首抵住咽喉的吞厉,眸子有暗芒闪过,浑身散发出如豹子般危险的气
息,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留意口
士气这东西真是此消彼长,有时重要到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知道秦厉在我手中,西凌将士
显得有点慌乱,一时士气大降,相反狼云军与冷家军一下子变得气势如虹,如有神助一般,
战场局势一时逆转。
只要战斗尚未结束,就存在变数,我手里捏着秦厉的命,让战场局势万充
“漫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爹不甘被俘,已经自尽在天牢。“奏厉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什么?“虽然我已经不断提醒自己要随时保持清醒,但乍一听到这消息,我整个人还是颤了
颤,心跳慢了半拍,就在这火花四射的瞬间,秦厉已经出手,试图摆脱我的匕首,我只是愣
了那么一愣就知道上当,感觉他气息有异,匕首已经如影随形朝他插去。
但我从来没想到秦厉会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 带着玉石俱焚的意味, 这不是他一向的作
风,但那天他真的如此做了口
一向理智的他,在我插向他的时候,不闪不避,在我的匕首插入他胸膛的时候,他朝我当胸
拍了一掌,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
手在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抖了,在那电光火射的瞬间,我的手抖了,还是稍稍偏移了方向,
而他那一掌将我打出了几丈开外。
当我重重落在地上的时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五脏六脐全都碎了一般,视线变得模糊, 锋
利的箭朝我射来, 刀剑的寒光在尚未完全闭上的眼帘闪过, 还有前方鲜血喷涌而出的奏厉口
“皇上——”
“城主——”
“大小姐——”
“公主——”
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情急之下,我听到有人喊我公主,那是我最亲的部下口
“你爹还活着,我刚刚还是骗了你。”睁开眼睛,看到奏厉惨白而痛楚的脸。
“我只想看看,你的匕首能插多深,想不到竟然如此深,如此痛,如此狠,你真的可以狠心
得将我置之死地。”
奏厉脚步踉跄,满身是血仰天而笑,笑声凄厉悲凉,其实他不知道,我还是偏了方向。
“大小姐——”
“公主——”
厮杀声响起,慌乱惊吼声不绝,两军打起来的当儿,陆彦将我扯上了马,而西凌大军慌乱地
替泰厉止血。
“公主?你是哪国公主?”朦胧中,似乎听至有人在轻喃,只是那声音遥远而飘渺。
[vip]087:劫后
“大小姐没事了,我们回去了,我们回去了。”陆彦的声音时远时近,正想努力听清楚点, 他
的声音又模糊了。四周刀剑碰撞声乍响,一时像在身边萦绕,一时又似乎从远处传来,眼前
似乎有很多光影掠过,但看得不是很清楚口
“嗯,我们回去。”我张嘴说,眼皮越来越重,就在这时,五脏六腑又似乎搅在一块,体内的
血如野马在奔腾。
“大小姐——”随着一声惊呼,我又狂吐了两口鲜血,吐完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可以随
时漂浮在空中,耳边打斗声不绝,呼啸声很大,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我一时清醒,一时迷
糊,但再吐第四口鲜血的时候,我晕厥过去,耳边回荡起陆彦惊恐的叫声,脑海浮现泰厉朝
我拍来的一掌,带着同归于尽果断而狠绝。
当日我将秦厉控制在手, 大大扭转了整个战场的局势, 奏厉最后用这种两败俱伤策略摆脱了
我的桎梏,无疑是壮士断臂,试图扭转颓势,只是士气一失,再凝聚不易,这场战斗,我军
胜。
醒来的时候, 已经十多天之后, 军帐里柔和的灯火在夜里摇曳, 转头看到冷凌风俊朗的脸庞,
还有他紧闭的眼,紧锁的眉。
“欢儿——欢儿——”冷凌风突然焦急地叫着,似乎被噩梦所缠,我轻轻动了一下,发现全身
无处不在痛,动弹一下更是痛得钻心。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营帐的帘子被揭开,陆彦与离
渊走了进来,他们都消瘦了很多,一脸尘土色,带着倦意,只是双眼还是透亮坚定,这让我
心安,许是听到脚步声,冷凌风立刻警醒过来,他的警惕性总是那么强,估计这段时间累坏
了,要不也不会坐在椅子也能睡得着。
“冷大少爷,我们来看着大小姐,你好些日子没歇了,先去歇一会,我们看着就可以口”我听
到离渊恭敬地说。
“陆彦——”我轻轻地唤着,但眼皮很重,呼吸很因难,大力说话引起一阵咳嗽,然后是潮水
般袭爱的疼痛。
“大小姐,你醒来?”但对上我的眼睛,离渊那双幽黑的眸子突然散发出异彩,声音一下子提
高了几倍,带着欢喜。
“漫云,你终于醒了?”冷凌风的唇大大扬起,露出了一个徇烂无比的笑容,让人感觉这营帐
洒满了阳光,看到这样的笑容,心中说不出的温暖与振奋口
我醒来的消失很快传开了,一会营帐之内就挤满了狼云军的将领,每个人都消瘦了,但脸上
却是那样喜不自胜,看着那熟悉的脸庞,无端想起骆虎与孙周,顿时悲从中来。
但一营帐的人,很快就被驱赶得只剩下陆彦与冷凌风,因为大夫说我还极度虚弱,还没有完
全保证能活下来,不能影响我的休息,听到我这话,众人川刚的喜色一下子消失,忙放轻脚
步走了出去。
“楚大小姐,你这命算是保住了,我刚刚只是想让你清静清静,吓唬一下他们罢了。”大夫是
一个中年男子,儒雅温文,在江湖上籍藉手机,但冷凌风曾赞他为一代神医,一直跟随在冷
凌风身边,所以我并不陌生。
“谢谢莫大夫。”我虚弱地说。
“楚大小姐不要客气,我现在去替你煎药,好好休息。”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沉睡过去, 只
是一直做梦,梦纷繁杂乱,一时梦到自己的匕首直插入奏厉的胸膛,一时梦到战场上尸休堆
积如山,尸体四周野草横生,我还来不及恸哭,无数狼群冲进来,撕咬着地上那些熟悉或陌
生的尸休。
“别——别——别咬他们——”我惊恐大叫口
“大小姐,你怎么了?”
“估计是梦魇缠绕”
朦胧中我听到离渊与莫大夫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试图睁开眼
睛看看,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睁不开,接下来梦境连连。
我一会梦到我的孩儿, 他竟然会爬了, 小手如我小时候那般有力, 圆溜溜的黑眼睛带着笑意,
眼看越爬越近,我想抱着他,想不到龙七先我一步将孩子抱起,两父子笑着朝我走来,那笑
容如黑暗中的火光,带着暖意与光亮。
小家伙朝我张开双臂,而我也张开双臂,明明已经感受到他父子俩的气息,明明就要碰触到
他嫩白的小手,但他们突然就这般离去了,越离越远,再也看不见。
“龙七别走,把孩子给我,别走——“我猛地惊醒。
“大小姐,你怎么了?”醒来又是深夜了,帐内多了一个慈祥和善的婶子。
“怎么了?”听到响声,冷凌风走了进来。
“大小姐估计是发噩梦了~”中年女子对冷凌风说勺
“漫云,这里已经是狼云军的营帐,我们会没事的,别怕口”冷凌风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暖
意与无穷的力量,如他这个人一般,让人的心安定下来。
“这位张慈婶子,因为军中都是男人,不方便照顾你,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了,这些天都是她
帮你换衣服擦洗”
“谢谢张婶了。”我低头一看,衣服干爽舒适,我朝她笑笑,发现力气恢复了些,只是动一动
胸口还是痛得厉害,像有无数把刀子害着,又想被烈火烧着口
“大小姐,你这么客气会让我折寿的。”张婶说完出去了,就在这时莫大夫送了一碗黑稠稠的
药汁进来,看见我醒来,莫大夫说我气色很好,恢复得很快,喝了这碗药,说不定明天就可
以上山下海了。
我听到不禁笑了, 我都不小了, 莫大夫怎么还当我是孩子这般哄着?就算这碗药是灵丹妙药,
也不可能有那么快的疗伤。
说话间冷凌风接过那碗药走到我的跟前。
“你喂我?“我笑着问。
“嗯,你昏迷这大半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我灌你喝,不过你还不错,灌三碗,只浪费两碗,
有一碗能喝进去的,欢儿怕苦,估计是灌十碗,也没有半碗喝进去的。”冷凌风笑着说,但
那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眼神就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