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安慰,只求他知道,知道有
这样一个傻女孩,仍然在痴痴地爱着他。哪怕只是短短一瞥,不要让她自己傻傻地独自燃
烧又默默死去。
如果……是自己呢?单映童扪心自问。
她想她或许不会让他知道吧,然后她就会一并尘封在他的记忆深处,渐渐灰淡,最后
与这许许多多的“前女友”融为一体,变成他不断遗弃的历史。
想到这里,她竟觉得痛如锥心。?
桃味坦诚
单映童开口:“你……真不想去见他一面?他明天就走了。”
女孩垂着头,泪珠挂在眼睫摇摇欲坠,她静默一瞬然后轻声说:“以前听人说情到深
处无怨尤,我一直觉得没有这么傻的人,可是我现在竟然也能这么傻。真的有一种爱,是
不想困扰他,看见他幸福,自己便也就觉得幸福了。分手的时候他走的决绝,我曾经哭着
发誓说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直到他后悔的那天。”
单映童在心中叹气。
女孩说:“当时太傻了,总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我还爱他的人,总觉得他一定会明白我
的好。
“可其实爱情从来没有道理。他……就是不爱我,他就是,永远不会有后悔的那天…
…”
单映童一时感叹:“在他面前,我从不逞强,因为强不过的。”永远不要跟男人逞强
。
她转头看看巷口,“他不会把这些誓言放在心上的,你如果想,就去见见他。”
单映童真就不是大方,她如果大方就不会不高兴,并在一开始生受女孩的道歉。她大
约是有些怜悯,并且心怀戚戚焉。而且姚麦礼对自己的感情即便不足以让她相信永远,但
至少还支撑得过眼下。
女孩依旧坚定地摇头,却抓着单映童说:“你会让他幸福的吧?我这些天躲在旁边看
,我从未见到他那样的笑容。单映童,你很爱他对不对?”
一直忍受她冰凉的手指的单映童闻言却挣开手臂:“我很同情你,可是我不能向你保
证任何事情。而我和他的感情,也请原谅我不想告诉别人。”
女孩惨笑一记,喃喃道:“以前在学校,我们用尽心机争抢,何曾想却是你这样的女
生会留住他……”
单映童心烦意乱,将糖包换了个手,手心上汗水洇洇。她打断道:“你打算一直这么
守在这里?”
“我……明天也走。其实我只是想到一个离他近一点的地方而已,没有他的b市,空
荡荡的,让人坐立难安。一个压抑不住就跑来,又不敢打扰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其实
我也不晓得我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可是还是来了……没想到,跟你说了这么多话……”
单映童回到小套房时,姚麦礼正绑着围裙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发呆,一见单映童回来
立马扑过去说:“童童,你怎么这么慢啊!”
单映童低头将糖包放在桌子上说:“唔……因为,麦礼,那个……嗯,超市排队的人
很多。”
姚麦礼叹气再次打开煤气,将糖加进去一边絮叨:“你啊,让你去小店买嘛,贵一点
儿可是省力气啊,真是拗不过你。”
单映童看他挥汗翻炒的背影却有瞬间恍惚:在他那么多的过往中,他是否也曾在情到
浓时为别的女孩系上围裙?
明知想也无益,却依旧忍不住心头酸堵。
这一晚的云雨单映童分外迷离,她坚持关掉灯,黑暗中他的皮肤因用力而鼓起肌肉的
纹理,汗珠渗出来滴在她的锁骨上。
她闭上眼睛任凭自己随他在暗夜中凌乱纵情,抛尽思绪,只剩感官。待到累极睡去,
却是纷扰的梦境来袭。
单映童先是梦见那个平凡的傍晚,她自习回家,一推门在一屋子的狼藉中看到一张威
名赫赫的皎皎白玉面,那双名不虚传的摄魂桃花眼瞬间将她定在原地,言语不得思维不能
。他笑容写意,漫声道:“你是单映童吧?”她看见自己傻笑着说:“你们好。”
于是认识。
单映童梦见地中海的月夜,在巴塞罗那的游艇上,她扭开床头灯,抱着本子苦恼地坐
在床上一项一项地列着他拐带自己的可能动机,傻乎乎地告诫自己别当真、别发梦。
单映童梦见凌晨的高速路上,他们向着苏格兰前行,他尽管疲惫却不断逗她开心,两
颗心的距离异样的贴近,可是张学友却在一旁忧伤地唱着“注定要跟你分离”。
画面疾速跳转,伦敦眼摩天轮的最高处,他从后面揽紧了她的腰,在她的耳边缠绵地
呢喃:“映童,我们在伦敦、爱的最高处。”
她闻声觉得心中爆溢开幸福的暖流,甜笑着回首,刚要答话,却见他倏地收了手,向
夜空深处飘走。她惊慌地伸手想要拉住他,他却只是淡笑地袖手看着她,他的姿态依旧优
雅高华风度翩翩,然而眼底的深情不再。
单映童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飘越远、越飘越高,猛然明白,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伸手揽
着她,而自己竟是没有办法拉住他分毫。
然而她还是心急如焚,更不舍得放开,慌张间忘记自己不会飞的事实,跟着他走,想
要去追,却一脚踏空,直直摔进脚下冰冷的泰晤士河中。
河水汹涌而至,转眼间将她灭顶,她喘不过气来,鼻子、气管、肺部都针扎一样的痛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啊!”单映童猛地坐起身来。姚麦礼被她惊醒,睡眼迷蒙间看见女孩细瘦的后背在
轻轻颤抖。他跟着坐起来,伸手想拍抚下她,却被单映童敏感地躲开。
“童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单映童哪里说得出话来,只是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那冰冷刺骨的痛感依旧让人心
有余悸。
姚麦礼连问了几声都得不到回答,又暖声安慰了她几句,等了一会儿见单映童缓缓背
对着他再次躺下,蜷缩着身子似乎很冷。
他便也躺下从后面搂着她,却被她推开,她的手指湿冷湿冷的,骇了姚麦礼一跳,他
忧心地想说点儿什么,却见她默默地拽起被子将自己裹紧睡去了。
姚麦礼依旧是周一上午的飞机,临走前抱着单映童索取离别吻,单映童低着头不配合
。他感觉得到她的疏冷与抗拒,却不得要领。
总听说男女关系中有这么一种,就是一旦全垒,时会有一方的态度渐渐冷淡下来。然
而大多指男人,倘若颠倒,是女的变脸,男的依旧炽情高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单映童嫌
弃姚麦礼的技术不佳呢。然而姚麦礼可是十项全能的超优情人,这是断不可能的揣测。
僵持了一会儿大少爷脾气也搅起来,脸色数变,还是强压着长叹一口气,拍拍她的脑
瓜顶,拎起行李开门离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单映童听见大门尖锐的关闭声微震了一下,然后茫茫然回
到沙发里去坐。
孟璇绫的告诫跳了出来,单映童无意识地用手指来回摩擦着沙发把手,她想知道,如
果日夜生活在害怕随时失去他的恐惧中,算不算痛苦?够不够抵相聚时的快乐?
她不知傻坐了多久,大门又是一声巨响,她抬头,正看见姚麦礼冲进屋来。他似乎走
得急,额头上一层薄汗,可看见寂寂独坐的她却猛地止住脚步,立在门耳处。
那处光线不好,单映童分辨不出他的表情,只觉得气氛晦涩,她心里想着该不会要这
样默然相对吧?又不是在拍意识流电影,她……真不是这块料。可又寻不到话来打破沉寂
,却听他开口,竟是直接就问:“你见过莫禾卉了?”
单映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应是那个藕荷色女孩。
他既然这么问,自是见到那个多日来一直躲着他的女孩了。想来那人尽管嘴上坚定,
可是这么多年的痴恋,还是很难潇洒地安静离开。
“是见过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姚麦礼一字一顿话说的重,然后从阴影中走出来,向她逼
近,“单映童,我们不是说好了,凡是不要放在心里?有什么不开心了、不痛快了都要告
诉对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对自己,对对方,对我们
的感情都不好?”
单映童仰着脖子很累,闻声本来想说:不知道,没经验。
可是他却在她脚边缓缓蹲了下来,她对着他那双澄澈如镜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
头。
姚麦礼深深睇视着她,然后闭上眼睛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说:“童童,我以前,对
别人从没有任何要求,我也不接受对方的什么要求。我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图的是快活自
在,合则来不合则去,没什么要紧。
“可是这一次,我对你有要求,我希望你有任何不痛快都能告诉我。因为我愿意被你
要求,我愿意为你改变任何你觉得不痛快的部分。”
他执着她的手,眼睛真诚,语气恳切:“童童,我是想跟你,长久地在一起。你明不
明白?”
单映童看着他,觉得热浪一波一波侵袭而来,暖了她的手脚,暖了她的心肺,也暖了
她的眼角鼻端。
为了防止没出息地哭出来,她侧侧头转移话题,声线却是微颤:“那个女孩……并没
有让我怎么不痛快。她只是跟我说她有多爱你多舍不得你罢了。我……也只是不知道该怎
么跟你说这些。”
姚麦礼沉吟一下开口,语气缓慢坦荡:“童童,我不敢说每个人都年少轻狂过,但我
的确曾经混账过。虽然我自认不曾运用优势欺骗玩弄感情,可我却是不够尊重感情,或者
说,我并不懂得感情。
“在你之前,我从不觉得拥有爱是件稀罕的或值得欣喜若狂的事情。说句当年的混账
话,我以前认为,她们哭啊放不下啊都是不够潇洒,太过软弱。
“如今才知道,原来竟是我之前无缘爱情,不晓得爱的强大。
“童童,我刚刚见到莫禾卉,往回走的路上是前所未有的极度恐惧。我打开门,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