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过得飞快,薛家的流言也慢慢淡下去,薛宝钗依旧是大观园里的宝姐姐,
薛蟠老实阵子之后,觉得风头过,终于又开始他的荒唐生活。
十月中的时候,就下起大雪,气温下降得厉害。贾蔷总是穿得严严实实的,
抱着手炉,裹着大氅,也不骑马,每日里坐着马车往翰林院办公。翰林院里也燃
起炭炉,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才能让屋子里显得暖和些。
在种时候,贾蔷就格外羡慕李诚,毕竟,家伙从来都是只拿钱,不干事的,
可以每睡觉睡到自然醒,不必冒着冷风出门。
总算到年关,衙门都封印,圣上也封笔,翰林院正式放假,贾蔷终于可以窝
回自己的家里。
温泉庄子上送来大量新鲜的蔬菜,甚至还有些番茄草莓,贾蔷觉得不能独享,
便取部分菜蔬送到荣宁二府,然后,又下帖子,请李诚晚上过来吃酒。
李诚也不客气,很快就乘坐马车过来。贾蔷见他进来,笑道:“边庄子上送
些好东西,正好请过来尝尝鲜!”
贾蔷准备的就是火锅,玩意很早就有,不过多是草原上的人拿来涮肉吃的,
中原倒是很少有人般吃法。除各种新鲜的蔬菜,新进的冬笋豆腐,还有些泡开的
木耳香菇,又有切成薄片的牛羊肉等等,都装在精致的碟子里,排在桌子上。火
锅是黄铜的,用的是老母鸡熬出来的汤做汤底,里面还放些枸杞参片什么的。两
人坐到桌子前,服侍的丫鬟绮罗执酒壶过来倒酒,又打算拿着筷子来布菜,贾蔷
挥手让下去歇着,不自己涮,火锅吃得还有什么乐趣。
“果然稀罕!”李诚坐定下来,也不怕凉,直接夹块凉拌黄瓜塞进嘴里,
“么新鲜的蔬菜,府上每年能得的也是有限,今儿倒叫破费!”
“破费什么呢?”贾蔷笑道,“不是有个温泉庄子吗?都是在那边种的,那
边虽然种什么粟米不行,像些蔬菜,虽然种的不多,却是能年四季都吃到的。些
市面上也难得有,回头再带回去,边也吃不许多!”
“那还不如就在边蹭饭呢!”李诚皱皱眉,“那王府里,规矩大得很,总是
个人吃饭,闷也闷死!”明年也要成亲,要和夫人起吃饭,怎么能不在之前吃个
够本呢?李诚心里暗道,当下,夹筷子小青菜放到沸腾的汤里滚两滚,便捞起来,
蘸着碗里的芝麻肉酱大吃起来。
“那干嘛不再娶个王妃?”贾蔷暗中翻个白眼,自己烫两片羊肉,蘸着酱吃
下去,问道。
“王妃有什么好的,个个端庄得跟木头雕的菩萨似的,看着就闹心!”李诚
嬉笑道,“要是是人,铁定娶做王妃!”
“去的!”贾蔷也没有多想,“就做白日梦吧!在蹭吃蹭喝,难不成,还指
望着辈子伺候啊!”
“伺候也可以啊!”李诚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清楚,脱口而出。
“开什么玩笑啊!”贾蔷笑着给他烫筷子牛百叶,“吃的吧,也好堵着那张
嘴!”
李诚有些失望,却也不好多,只得埋头吃东西。
李诚他觉得自己的话够直白,可是贾蔷不觉得啊,贾蔷他当初在宿舍里,哥
几个起打手枪都是常有的事情,样的话不知道听多少次,哪里还能听出别的心思
来!
贾蔷看着李诚似乎有些郁闷起来,却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便端起酒杯道:
“来,酒可是让人用八种水果酿造出来的,味道很不错,也喝杯看看!”
李诚喝口,的确很不错,便问道:“是哪八种水果啊?”
“那山上不是也有个庄子吗?种的都是些果树,自家也吃不许多,干脆就拿
来酿酒!”贾蔷笑道,“无非就是桃子,李子,杏子,梅子,梨,还有苹果,石
榴和葡萄。好几种都不是个季节的,像桃李杏子,用的都是果干,酒就算喝醉,
也不上头,还能养生,平常喝两杯也不碍事!”
“真是不错,回头送十坛八坛带回去喝!”李诚出身皇家,善于掩饰自己情
绪,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模样,笑道。
“还十坛八坛呢!以为是什么啊!”贾蔷没好气道,“酒边”也是第年酿,
不算那些酿得不好的,总共不过得十八坛,给先生家送去两坛,又给许家送去两
坛,贾府那边也送几坛做年礼,自己都剩不到十坛,都给,喝西北风去?等到明
年,让人多酿些,到时候可以多拿几坛回去!“
“那就定,到时候可不要小气!”李诚端起杯子,眯着眼睛喝几口,笑起来。
两人边吃着东西,边喝着酒,边随便着些事情,不知不觉,两人就喝光坛子
酒,李诚喝得尤其多,已经是醉眼朦胧,满脸通红,差就头醉倒。
贾蔷无奈,他自己也喝高,只得吩咐下人去告诉李诚的车夫,他喝醉,今日
就在里歇下,那车夫对此也是习以为常,毕竟,李诚待在里过夜也不是次两次。
贾蔷喝碗醒酒汤,又命人扶着李诚去梳洗番,看他已经迷迷糊糊,马上就能
睡着的模样,想来醒酒茶也是喝不下,便让人直接扶着李诚去休息,李诚虽迷迷
糊糊的,却直扯着贾蔷不放手,贾蔷无奈,只好自己扶着他,直把他送进客房,
帮他脱外面的衣服鞋袜,将他扶到床上。便想要掰开他的手,自己也回去洗个澡。
哪知道,李诚醉之后,手上力气却是不小,贾蔷费半力气才掰开两根指头,
结果,他那只手又伸过来,扯住他的衣袖,贾蔷哭笑不得,只好伸手想要推醒李
诚,想让他松手,好半,李诚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愣愣地看贾蔷半,然后,露
出个傻笑:“真好,致中,又梦到!”
贾蔷傻眼,梦到干什么,难不成欠钱?然后,李诚如同小猫般,很是幸福地
蹭蹭贾蔷的衣服,喃喃道:“嘿嘿,当着的面总是不敢,现在做梦就不要紧,致
中,,喜欢……”
贾蔷浑身僵硬,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般,估计再来阵风,自己都要风化,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正要推醒李诚,问个究竟,李诚已经拉着他的衣服,睡熟。
贾蔷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客房门的,他恍恍惚惚地出房门,在青萝的服侍下,
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就钻进已经捂得暖烘烘的被子,不过,却翻来覆去半都
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下,耳边似乎总有人在:“喜欢,喜欢……”
贾蔷平生第次,失眠!
过年贾蔷第二起来的时候脸上挂着对黑眼圈,用热毛巾敷番才算淡下去。想
着昨晚上那句惊悚的话,他心里就非常纠结。倒是李诚大早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看他的模样,似乎昨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贾蔷立刻决定,既然李诚不记得
那件事,那自己也当作没听见好,样对谁都好。别看那些学堂还有别的地方,经
常有人结为契弟契兄的,不过只是玩玩罢,回过头该过的日子还得过。李诚他有
过王妃,哪怕已经死,他府上还有些庶妃侍妾呢!而自己,过两个月,也要成亲,
虽然对袁家的小姐还没见过面,称不上什么爱情,可是,年头,爱情不能当饭吃,
自己需要个妻子,给自己管理内宅,生儿育,相夫教子。虽然李诚人很不错,相
对于那些眼睛长在额头上的权贵,他给贾蔷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可是,两人之
间的关系再深厚,在贾蔷眼里依旧没有超出友情的范畴,即使有爱情,在样个礼
教森严的年代,贾蔷并不觉得,自己有个勇气,为那份虚无缥缈的爱情放弃切。
白,贾蔷就是个很功利很实际的人。
李诚心里也是暗自懊悔,他昨确实醉,但是自己的话还是记得的,他有些暗
恨,自己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怎么就在时候出来呢?下子,大概连朋友也做不
成吧!他脸上若无其事,心里很是惴惴,不过,看贾蔷的样子,似乎当作什么事
情也没发生样,心里送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变化的,以前两人经常有些亲密的动作,可是,如今,
贾蔷很是小心地避免绝大部□体上的接触,李诚也有些缩手缩脚,各自都觉得有
些不对头,李诚在里用午餐,便推还有事,急急忙忙地走。看着李诚坐上马车,
关上车厢的门,贾蔷心里也是松口气。
年关已至,贾蔷也忙碌起来,很快将之前的事情忘到脑后,或者,他强行逼
迫自己忘记。将各家的年礼准备好,派人送过去,又将别人家送来的年礼收进库
房,给庄子铺子上的管事掌柜还有伙计佃户都发年终奖,鼓励他们来年继续给自
己用心干活,也到贾家祭祖的时候。毕竟不管怎么样,终究是同族,哪怕已经分
府,年还是要起过的。
贾蔷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个大太监到荣国府宣旨,是贤德妃的旨意,贤德
妃又赏下些中看不中用的不怎么值钱的内造的东西,然后,就看见那个太监心满
意足地走人,估计又捞笔大的。
贾蔷如今搬出府,又不需要花宁国府的钱,尤氏对他亲热多,拉着他着些家
长里短的事情,又庄子铺子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回来让贾珍帮忙什么的。贾
蓉新娶的继室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长得还算漂亮,不过,论起手段来,却是远
比当初的秦可卿差多,对尤氏也是恭敬的很。
年夜饭很热闹,两府里的主子们坐满满屋子,贾政见得贾蔷丰神俊朗,举止
自然,行动间也是颇有法度,又看见自己儿子在那边和帮子姐姐妹妹们混在起嬉
笑,不禁黯然。等日子也不好他,只得坐在那边喝酒。
贾蔷被几个人灌好几杯,觉得有些多,想要出去吹吹风发散发散,可是作为
晚辈,又不能中途离席,只好盛碗汤,坐在边慢慢喝着,那边,几个姑娘媳妇在
恭维着老太太,乐得老太太笑呵呵的。
吃过年夜饭,还得守岁,暂时也走不,贾蔷又不耐烦和另外几个人去旁边花
厅继续喝酒行酒令,只好个人在外面走廊上散步。
“哟,蔷哥儿,怎地不和那几位叔叔兄弟们起喝酒?”王熙凤带着几个丫环
迎面过来。
“侄儿见过两位婶子!”贾蔷赶紧拱拱手,苦笑道,“侄儿酒量浅,实在是
不能再喝!”
王熙凤笑得花枝乱颤:“酒量浅就得多练练,瞧瞧琏二叔,当初也是喝两杯
就脸红,如今,不千杯不醉,百杯是没什么问题的!”
“侄儿可不敢和琏二叔相比,何况酒多伤身,能少喝还是少喝好!”
“真是个老实孩子!”王熙凤笑道,“好,婶子还有事,就不陪聊,若是闲,
不妨去找宝二叔话!”
贾蔷嘴上应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跟贾宝玉有什么好的,听他怎么吃孩子
嘴上的胭脂吗?
“怎么,个小蹄子,思春?”王熙凤将些事务安排下去,见得随身的丫环小
红俏脸微红,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不禁开启玩笑来。
“二奶奶又取笑!”小红本身贾宝玉的丫环,后来王熙凤见精明能干,便将
要到自己身边。按照原著,应该是贾芸的相好,可惜的是,贾芸因为贾蔷的关系,
后来便没有来大观园,两人也就没有见过。
“小红啊,若是府里面别的哥儿,还能有个想头,既然是蔷哥儿,还是忘吧!”
王熙凤叹口气道,“蔷哥儿已经定亲,是如今户部侍郎袁大人的嫡亲孙,年后就
要成亲!咱们人啊,就是得认命!”
小红低着头,低声应是,心里难免有些悲凉,自己样的丫环,过几年,要么
就是配给个小厮管事,要么是给大户人家做妾,哪里能由得自己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