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暗所吞噬,乍然无踪——
    回到天下第一楼,凌傲天就让步惊云先上楼去休息了;随后回到一楼,让暗卫把聂风招过来。
    自那日断浪离开以后,聂风有好几次想要和凌傲天好好谈谈,都被各种事情阻挡了——其实凌傲天也是有意晾他一下,看现在时机也差不多了,倒也是时候好好交流一番了。
    凌傲天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对聂风灌输什么心机算计,不过是因为人各有本性的缘故。想要控制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像秦霜、步惊云、聂风、断浪这些人,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们不是那种从小就被收养的灌输忠诚的暗卫,况且凌傲天也没打算把他们弄成那样——很多事,顺其自然效果更好。
    当聂风有些忐忑不安地走进天下第一楼时,凌傲天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御案后面,看到聂风来了,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坐在一边,然后就继续去看手中的奏报,并不开口说话。
    聂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师父……”
    “嗯?”
    聂风定了定神,终于说道:“师父,请您不要怪罪浪…师弟,他只是一时冲动,我相信他肯定不会做叛徒的,风儿愿意亲自去找他回来,希望师父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凌傲天放下手中的奏报,抬起头来意味不明地看了聂风一会儿,才缓缓地问道:“风儿认为,断浪当时为什么会忽然叛离而去?”
    聂风怔了怔,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浪……他这一路上心情不佳……”
    聂风说得吞吞吐吐,可是凌傲天半句话也不接;最终聂风终于是语气有些难过地说道:“他大概是……生我的气吧……”
    凌傲天微微眯着眼看着聂风,又问道:“那么风儿认为,断浪是因为什么事生气呢?”
    聂风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说道:“也许是……因为第二姑娘和骆仙姑娘拖延了行程……”
    “嗯。”凌傲天又低下头去拿起奏报接着看,心里却暗暗发笑——断浪那点儿小心思,就连秦霜都能看出来,幽若和云儿早就不知道给他下了多少绊子开了多少玩笑了;可偏偏,最中心的那个人就愣是没看出来——想来还觉得是兄弟之情吧——话说断浪还想通过这次的事试探一下聂风,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有得他愁的了。
    聂风看师父又不理他,还不表态,也有点儿心急,连忙说道:“师父……让风儿去把他找回来吧……请师父再给他一次机会……”
    凌傲天若有所思地叩了叩桌面,淡淡地说道:“断浪在哪里,用不着你去找——我有另外的事情要让你去做……”
    “师父!”聂风真的是有点着急了,忍不住打断了凌傲天的话,恳切地说道:“浪他年纪还小,只是一时冲动而已——而且这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师父想怎么罚都可以,只请师父再给他一次机会……”
    凌傲天用手撑着脸颊,有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又没说不答应,风儿着什么急呢?”
    聂风顿了顿,大喜地说道:“真的!那我这就去找他,一定把他带回来。”
    凌傲天摆了摆手,说道:“都说了用不着你去找他,你去办另外一件事,办得好,断浪这次的事就一笔勾销好了。”
    聂风一听,连连点头,说道:“风儿一定不负师父所托,也带浪谢谢师父。”
    凌傲天直起身子,微微有些严肃地说道:“这事情可不是儿戏,而是关乎神州百姓的大事——可不是为了断浪一个人。”
    聂风也严肃了起来,拱手说道:“还请师父示下。”
    凌傲天淡淡地说道:“东瀛无神绝宫终于大举渡海而来,如今已潜伏在我神州内部,有十余个大小家族以及不少江湖都为他们所用,妄图颠覆我天下会——”说着凝目看向聂风,肃然说道:“风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是异族人还是依附异族背叛祖宗的人都是不可姑息的,所以师父要让你去办这件事,你能办到吗?”
    聂风心底一震,朗声说道:“师父放心,异族人胆敢犯我神州,风儿绝对不会轻饶——只是不知道风儿该怎么做?”
    凌傲天点点头,说道:“我会将掌握的一些情况交给你,据报他们用卑鄙手段捉了不少中原的武林中人,想要逼迫他们交出自家的武学典籍并降服于无神绝宫——所以你要从那些线索里找出如今无神绝宫在中原的藏身所在,并尽量把被捉住的人给救出来——如有难度,只需找到关人的地点,到时候带领天下会弟子们一起前去救人也可。”
    聂风点头应道:“是,师父。风儿会先独自潜入找出地点,让后再量力而行的。”
    凌傲天微微颔首,说道:“很好,救人的事不必逞强,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聂风应道:“师父放心,风儿不会莽撞的。”说着还是有些犹豫地问道:“可是……浪他……”
    凌傲天淡笑着说道:“你们都是我教养多年的弟子,我也早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子一般——儿子和父亲赌气,难道还要喊打喊杀的吗?”
    聂风欣喜地说道:“师父说的是,风儿这就去准备,一定找出东瀛人的老巢。”
    凌傲天温和地说道:“很好,浪儿的事你就不必担忧了——让他四处散散心也好,什么时候他想回来了,师父自然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疼他。”
    聂风终于抛开忐忑不安的神色,心情舒畅地离开了。
    等到聂风走远,凌傲天轻轻敲着御座扶手,暗暗想道:“浪儿你个小混蛋,想要试探风儿?我倒偏不让你如愿……想让他满世界追你?本来也没什么不可以——可谁让你不留情面地给了云儿一剑呢,师父我也只好拿你的聂风来顶债了。”
    想到这里,凌傲天心情很不错地站起来,转身就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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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云涌
    “你……是要离开了吗?”语气带着些微微的失落,却依旧是镇定的;声音如玉珠落盘,清丽柔和却又自若笃定——一如这佳人的性情,温柔顺意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定不屈的心。
    “呃……第二姑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
    “我明白,我还会在天荫城待几日,之后会去哪里……我亦不知,能否再见,全凭天意吧。”不是不可惜,然而缘由天定——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也求不来。
    “第二姑娘……”
    “你直接叫我梦就好了。”坦坦荡荡,不需要忸怩,只为这知己的情谊。
    “这……”
    “你我皆是江湖儿女,又何必如此计较?”
    “梦……”
    “那么,后会有期吧。”
    “好。”——
    聂风很是无奈地摸摸鼻子,说道:“骆姑娘,我真的有事要马上离开……十分抱歉。”
    骆仙一手扶着盈盈腰肢,一手旋着发梢,微蹙着柳眉说道:“什么嘛,本来是想和你还有梦妹妹好好在天荫城玩玩,结果这才几天,梦妹妹才打个招呼就走了个没影——现在你又要走,那我一个人怎么办呢?”说着眼眸中竟然朦朦胧胧地含了泪,让人不自主地怜惜起来。
    聂风有些手足无措,为难地说道:“可我真的有要紧事,无法再在天荫城停留了……不然,不然骆姑娘你先暂住在天荫城,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的,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行打算怎样?”
    骆仙抿了抿莹润的粉唇,幽幽地望了聂风一眼,低下头去轻声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可别把我忘了……”
    聂风连忙摇头,恳切地说道:“绝对不会的,骆姑娘你就安心住着吧,要是有什么难事也可以找天下会的弟子们,等我回来再来找你。”
    “那好吧。”
    聂风施展轻功,一下子就飞出老远,才觉得逐渐感受不到背后那热切的视线了,不由得摇头苦笑了一下——随即他心神一定,目光一凝,霎时就身形无踪了——
    “云儿……”凌傲天从浴室里走出来,长发披散,仅拢着一件浴袍,赤着脚走在柔软的皮毛垫子上,浑身上下还带着几分润润的感觉,倒是把平日里的尊贵凌厉的气势磨去了不少。
    凌傲天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水汽,待看清楚步惊云的动作,才略有无奈地说道:“云儿你这是……你干脆抱着剑睡觉好了。”
    很显然,步惊云在擦剑——这几日步惊云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内伤也稳住了,就有些急不可耐地尝试起和绝世好剑配合起来了——不得不说,这绝世好剑就仿佛是为步惊云而生的一样,随着接触使用越发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果然是一把旷世奇兵。
    步惊云实在是很喜欢绝世好剑,由于受伤的缘故,凌傲天只让他每天最多练剑一个时辰——于是剩下的时间里,步惊云就在很细致地擦剑。
    刚刚两人一起沐浴,也不过是步惊云先一步出来,凌傲天慢吞吞地弄干头发走出来——丝毫不出师父大人的意料,这孩子再度开始擦剑。
    于是凌傲天边说着话边坐到步惊云旁边,伸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云儿有了绝世好剑,倒是把师父扔在一边了?”
    步惊云略带笑意地转过头来看了凌傲天一眼,又继续用十分柔和的眼光看着手里的绝世好剑。
    看着步惊云这个样子,凌傲天轻笑一声,伸手一翻一弹就把绝世好剑拿在手里,又一推一扔,那剑就稳稳地落在书架旁边特制的剑架上了。接着凌傲天顺势一揽,两人就一起倒进了床里。
    这些年来步惊云和自家师父的相处也越发随意了起来,见此情况只是语气微扬地轻声说道:“师父……和一把剑过不去?”
    凌傲天俯下头去轻咬着步惊云的耳垂,笑着说道:“就是……过不去,你待怎样?”
    步惊云十分自然地揽上凌傲天的腰,任由他从耳垂、颈侧一路吻下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在昏黄的烛火掩映下,平日里凝着寒冰煞气的眼眸里,此时早已冰消雪化,似是拢着浅浅的一池春水,波光粼粼。
    凌傲天在步惊云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印记,却忽而撑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浅笑着说道:“不如……换个方式……”说着一撑一转,两人就换了个位置。
    步惊云微微有些怔然,看着师父微挑着眼梢略带笑意地看着自己,青丝铺散在床上,如瀑如幕,不由得心下一跳,喃喃地说道:“师父……”
    凌傲天伸手环上步惊云的颈,将他拉近自己,淡笑着说道:“让师父看看……这么些年,云儿都学到了多少……”
    于是步惊云的眼里就有浓浓的笑意和柔情逸散开来,只听他轻声说道:“学到了……很是不少……”这话语湮灭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仿佛带着,心心相印的余韵——
    我表示这是一只大河蟹爬过的分界线——
    于是那些纷纷扰扰的俗世凡尘,似乎都已不再重要;此时此刻,唯余彼此。
    这一夜良辰,繁星皆隐,月上中天;那月上仙子,似也听到了并肩共立,一世相伴的誓言——
    我表示这是一只大河蟹爬过的分界线——
    第二天一大早,殷成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天下第一楼;可是等了颇久,从二楼下来的竟然不是殷成想象中的一脸随意懒散,眼神却高深莫测的他家帮主大人——而是一身墨衣,神情冷淡的步惊云。
    殷成微微呆怔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帮主他人呢?”
    步惊云冷冷地扫了殷成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还在休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