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在莫苛的身上，“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它就有了，我怎么会知道？”
莫苛拍了拍身上的树叶，眯着眼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对我说过，如果人的脸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么一定是前世欠了人家，所以才会在今生留下与众不同的痕迹，有了这样的痕迹，才好让人家一眼认出自己来，好让自己好好地偿还人家。”
“荒谬！若这道伤疤烙在你的脸上，看你还说不说风凉话！”
莫苛坐起身来，不服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脸上没有奇怪的东西，比起我脸上的东西，我倒是真想要一道疤痕。”
醒之睁开双眸，坐起身来，打量着莫苛光滑细腻的脸，恼怒地说道：“你脸上有什么？！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细致白嫩，看着就让人有气。去去去，一边去，别让我看见你的脸！”
莫苛抬起手，撩起了脸上的刘海，“看看！这东西长在我的脸上，是不是还不如给我留一道疤痕来得干脆！”
阳光下，只见莫苛的眉心间有一颗小拇指甲大小的，似是泪滴又似是火焰形状的朱砂痣。那颗朱砂痣在光线下越发的娇艳欲滴，将莫苛俊秀的脸衬得分外的妖娆和*。
扑哧一声，愣了好一会儿的醒之，忍不住笑出声来，“人家说，眉间的朱砂是前世欠下的情债，不知道你前世欠了多少*债，才会长出形状这么奇怪的朱砂痣……哈，一个大男人脸上长了这么一个东西，你可真够倒霉的！哈哈……”话毕，醒之捧腹大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瞧你那幸灾乐祸的德行！”莫苛愤愤地放下手，“你这人心胸真是狭窄！你不高兴人家哄你高兴，等你看了人家的短处，却是这般的幸灾乐祸。江南的姑娘见多了，真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讨喜的！”
醒之笑得不能自已，伸手拍了拍莫苛的肩膀，强忍着笑，“好了，好……”话未说完，抬眸看到莫苛那张气鼓鼓的脸，随即又不能自已地扑哧笑出声来。
莫苛脸上满满的懊悔，愤愤地站起身来，“以后再也不告诉你任何事了！”
醒之笑够了，站起身走到莫苛身旁，用胳膊撞了撞他，“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就是感觉很好笑嘛。”
莫苛轻哼了一声，侧过脸去，不理醒之。
醒之拽了拽莫苛的衣摆，“不要那么小气嘛。”
莫苛哼道：“我平生最恨人家说我脸上的这块东西，即便是音儿也不敢轻易说起。你倒是好，笑起来还没完没了！”
“活该！那谁让你给我看的。”
“你！”莫苛转过脸来，指着醒之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嘛好嘛，别生气了，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好了。”醒之神秘兮兮地俯在莫苛的耳边说道。
“什么……”莫苛故作兴趣不大的模样，虚应了一声，只是手上翻烤的动作慢了半拍，泄露了原本的心思。
“今天可是我十四岁的生辰哟。”醒之不自觉地玩着衣袖，贼兮兮地说道。
莫苛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那你的家人……”
“怎样？本小姐生辰还陪着你，你难道不感到荣幸吗？若你真感到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咯。”醒之连忙打断了莫苛的话，狠狠地掐了一把莫苛青葱般水嫩的脸颊，边说便笑道。
莫苛吃痛地揉着脸，低头翻了翻手中的烤肉，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微微地弯着，双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如此，莫苛倒真是荣幸极了。”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21）
醒之踢了踢脚下的枯枝，刁蛮地说道：“哼！你长成这般模样，莫不是真想以身相许吧。”
莫苛也不恼怒，他垂着头专心地将已烤好的烧肉，用匕首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端到醒之的眼前，笑道：“那请寿星大人，赏脸尝尝小人的手艺吧。”
醒之点了点头，故作姿态地吃了一小块，说道：“一个男人家能把膳食做得这般的美味，真不知道该怎么夸你。”
莫苛不以为然地眯着眼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盘子，抬起手从衣领中拿出一个缀着金锁的金项圈，“这是我出生以前，爹爹给打的，因为那个时候不知道我是男还是女，所以上面镶的是凤凰，平日里我戴着它又麻烦又不妥，所以总是将它藏在衣领里，反而被它硌得难受，如今倒好，借花献佛送给你了。”话毕，莫苛不顾还在呆愣的醒之，伸出手去小心地将那金锁扣在了醒之的颈间。
醒之愣在原处，光线下莫苛的侧脸显得别样的柔和与温暖，那眸中隐隐显露出一丝柔软，逐渐地，逐渐地醒之红了眼眶。
醒之垂下头，伸出手指摸了摸颈间还带着体温的厚重金锁片。只见它的中间镶嵌了一颗极绿的翡翠，翡翠的四周盘旋着两只翱翔的凤凰，似是在抢夺翡翠的光芒一般。金锁的背面雕刻着四句诗词，因字迹过小年代久远已看不出是什么字。
“哭什么……”莫苛用衣袖轻拭醒之的眼泪，柔声哄道，“十四戴金锁，平安康泰命中锁……女子十四岁的生辰，可算得上大生辰，过了这一天女子就是十五了，十五正是及笄的年纪，应该高兴才是。”
醒之转过脸去，有点狼狈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恼羞成怒地说道：“谁说我哭了？那是有虫子进眼里了。你们江南的男子真是够婆妈的，一个破生辰也能说出那么多破理由来！”
“是是是，今天寿星最大，那么请寿星大人就将就一下小人的手艺，待到明日我们便去候月阁吃那真正的寿宴去。”
醒之吃了一口盘中的肉块，冷哼一声，“吃寿宴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让我见到静辉公子。”
莫苛不以为然地说道：“那静辉公子有什么好，你就那么想见他？”
“哼！你懂什么。静辉公子乃出了名的儒雅公子，小小年纪武功修为已让许多武林前辈叹为观止，而且静辉公子性格纯良，如今已是这般的成就，还能做到不骄不躁，更没有一般公子的傲气，这般好的公子，怎能不让人心生仰慕？”
莫苛闲闲地说道：“唉……也不见得吧，世人多是以讹传讹，说不定待到明日你见到静辉公子，发现他也只是像我这般是个市井无赖，不知该怎般的失望呢？”
醒之怒道：“你这就是*裸的嫉妒！若男子们都像你这般的文不成武不就，以烹调为乐，那女子多半宁愿投井自尽也不愿嫁人了。”
“喂喂……你这样说会伤人的，好歹我莫苛公子也是江南女子心中待嫁的前三人选，怎么到了你这儿了，我就这般的一文不值了？”莫苛抬眸一眼不眨地注视着醒之的脸，良久良久，才眯着眼笑得异常欠扁地道，“你该不是喜欢那静辉公子吧……”
“难道这般好的公子不该被人喜欢吗？”醒之脸上无丝毫的羞怯之意，反问道。
莫苛一时语塞，“喂喂，你到底是不是女子，怎么说起喜欢来，却无半分女子该有的矜持？”
“我喜欢的是静辉公子又不是你，作甚要对你矜持！”醒之站起身来，叉着腰仰着下巴，踢了莫苛一脚，不可一世地说道。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22）
莫苛委屈地揉着被醒之踢到的地方，低声嘟囔道：“先让你张狂半日，等你见了静辉公子，有你哭的。”
“说什么呢！”
“没没……我说我尝尝你煮的山菇汤该好了吧。”莫苛说罢，连忙蹲下身去揭开了锅盖，舀出一勺汤来抿了抿，“嗯嗯，还不错，看不出你还有这点手艺。”
醒之也凑上去抿了一口，侧目想了一会儿，叹息道：“若是再加上一朵雪莲就好，这样汤中就会带上几分清香和浅甜，肯定比现在好喝多了。”
“天山雪莲都是人家用来续命的珍贵药材，一棵极小花瓣也价值千金，还是有价无市，你这般的知道，难道你家天天拿它做菜不成？”
“那当然……”醒之怔了怔，方才回过神来，硬生生地转了话锋，“当然不是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知道还不让人知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醒之恼羞成怒地吼道。
莫苛垂下头委屈地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见过凶的，没见过你这般凶狠的，随口问问又能怎样。”
醒之似是感到了自己态度过于恶劣，懊恼地皱着眉头，“好啦，又不是故意要说你，和你开玩笑的啦。”
莫苛轻哼了一声，气咻咻地转过身去。
醒之撞了撞莫苛的胳膊，“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
莫苛不予理会，收起被醒之撞到的胳膊，抬头望天。
醒之又撞了撞莫苛的后背，“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当我三岁小孩子吗？”莫苛似是被醒之的胳膊撞疼了，他扬起胳膊撞了回去。
醒之没想到莫苛会还手，被莫苛撞得一个趔趄，顿时气闷，她坐起身子又撞了回去。莫苛不甘示弱地还着手，只见醒之趁此猛然让开了身子，让莫苛结结实实地跌了个狗啃泥。
醒之大笑着逃开，“见过猪的，没见过这么猪的。”
“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你这坏丫头两样都占全了！”莫苛爬起身来，一脸的恼怒，追着醒之道，“别让我抓到你！否则给你好看！”
醒之回头做了一个大鬼脸，跑得更欢快了。
一时间，婀娜山下静寂的峡谷内，溢满了银铃般的笑声。
午后，付总管站在镇北侯府正堂上，看着垂眸品茗的付初年，皱眉道：“……夫人的意思，怕是不妥吧。”
付初年放下手中的茶盏，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清弦今年才几岁，怕只怕他说的喜欢也只是孩子家的迷恋罢了。这么多年，清弦一直没什么玩伴，这偌大的谯郡城也就认识她一个姑娘家，好奇也是难免的。”
付总管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先不说相貌如何，单说那丫头的身份和地位也是与小侯爷极为不相配的。只是……夫人和小侯爷那里，有点不好办。”
付初年摇了摇头，笑道：“娶为正妻虽是不行，可那丫头给清弦做个侧室还是可以的。”
付总管笑了笑，“正伦知道该怎么做了，待到忙完明日，侯爷从候月阁回来，正伦自会将这事办妥。”
夕阳徐徐，木槿树下，少年与少女并排闭目躺着。
“喂，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那么喜欢翠绿色？”
“绿色是新生的颜色，象征着生机勃勃……怎么，江南人都像你那么没见识吗？”
“火红色不好吗？我家音儿穿火红色长裙最美了。”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红色了，那颜色有什么好？烫伤了别人也灼伤了自己……再说了红色也不是人人穿上都好看，我穿红色就最难看了。”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23）
“你还真是奇怪得很……喂，城门快关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醒之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轻勾，“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我也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漠北真是好地方。”莫苛站起来，伸手拉住了醒之的手，“别耍赖了，快起来吧。”
醒之借力起了身，看了一眼云间的婀娜山，歪着头说道：“今日我生辰，就给你个机会讨好我……”
“什么？”
醒之突然蹦到了莫苛的后背上，搂住了莫苛的脖颈，“就是允许你背我回去咯。”
莫苛怔了怔，逐渐地，逐渐地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抬手撑起了身后的人，眯着桃花眼笑道：“寿星大人有令，小人焉敢不从！”
醒之闭着双眸，靠在莫苛不算结实的肩膀上，眉间一片轻松和欢愉，轻声道：“生辰的感觉……真好呀……”
七
漠北正西方昆仑山脉，是整个天山最主要的山脉，它纵横千里，与天相接，裸岩峭壁，山势陡峭异常，普通的百姓备齐各种工具也很难攀爬到山腰，故而自古以来，昆仑山便被世人尊称为“万山之宗”。
候月阁占据昆仑山已有数百年，传说候月阁第一任阁主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他十六岁时与当时的武林泰斗大战一天一夜难分胜负，自此成名天下。弱冠之年放眼天下已是难逢敌手，从那以后他日日游荡江湖，更是做下了不少惩恶扬善、大快人心的好事。
在阁主二十五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