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痴恋上一个神秘女子,至今没人知道那女子是何门何派何方人氏。传说那女子是天上下凡的仙娥,在人间游玩的时候邂逅了阁主,可时间到了,那女子便踏月离去,丢下了阁主一人痴痴地候在人世。阁主一心等着那女子回来,便在最接近月亮的昆仑山上,建下了候月阁,顾名思义,候你归来之意。
    匆匆岁月,转眼百年,阁主终其一生都未等到那女子的归来,最后将这阁主之位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弟子,并嘱咐那弟子,替自己好好地守着候月阁,无论何时只要那女子回来,都要告诉他,他在等她……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的,直至几百年后的今日,那女子却再也没有回来,而候月阁也已成了天山山脉的第一大派。
    午后的昆仑山顶,一棵千年古树上,坐着一个双眼通红的青衣少女。她垂着头,掩饰着红红的眼眶,“这阁主真傻,那女子更傻。做神仙有什么好?与其永生永世都是孤单的一个人,倒不如与相爱的人携手这短暂的一生来得开心。”
    坐在对面稍高枝丫上的莫苛,摇了摇头眯着桃花眼笑道:“我认为那阁主挺幸福,终其一生都在希望中活着,不会失望也没有绝望。”
    醒之抬眸说道:“你又怎么知道那阁主没等到绝望呢?一天天杳无音讯的等待,人总是会绝望的,更何况他一直等到死都没有将人等回来。”
    “他若绝望了,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子接着等呢?”莫苛侧目望向云间,只见一个玉柱般的山峰直入云层,他抬起手来指向远处,“你看那边,原来漠北的景色竟然是这样的环环相扣,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看到昨日的那个山谷。”
    醒之摆了摆手,说道:“当然不能了。那婀娜山的神女峰是天山山脉最高的冰山玉柱,故而在漠北的哪个地方都不难看到,只是这里与那里遥遥相望较为清晰罢了,昨日的峡谷都在最低处,怎么可能看得到。”
    莫苛眉宇间爬上一抹失望,“可惜了,江南没有那样的峡谷。”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24)
    “怕什么,你若喜欢那峡谷,明日咱们再去便是。”醒之不以为然说道。
    莫苛回过脸来,“明日一早我便要赶回江南去了。”
    “是吗?”醒之杏仁般的眼眸滑过一抹失落,随即笑道,“这有什么,人生那么长,你总有机会再来的。啊!对了,今天你身后的那马车里坐的是谁啊?自始至终我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莫苛扬了扬下巴,“那是,我师父武功盖世,放眼江湖又有几个人能与我师父相提并论?在你没看到的时候他老人家早就到了山顶,哪像我啊,本来身手就不如师父,最后还要拖个死沉死沉的你。看你瘦得干巴巴的,没想到那么重,害得我差点也上不来。”
    醒之涨红着脸说道:“你自己技不如人还怨我!有那么个好师父还不知道好好地学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都替你脸红!”
    “喂喂,奇怪耶,你今天怎么不用头发遮脸上的伤疤了?”
    醒之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我欠了人家吗?若是人家看不到这疤,怎么找我还债?反正也已经去不掉了,不如不遮。”
    “很少见姑娘家对自己的相貌这般想得开。”莫苛长叹一口气,“虽然我从来没感觉你是个姑娘家。”
    “你……就你这样的坏嘴巴定然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
    莫苛歪着头,眯着眼笑道:“谁说的?我家音儿将来定然会嫁给我的。你不知道吧,我家音儿可是金陵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呃……待到我们大婚后,我到时带她来漠北给你看看。”
    醒之愤愤说道:“指不定你用什么卑鄙的伎俩,欺骗了人家姑娘。若人家知道你这般的无赖性情,怕是躲都躲不及!”
    莫苛抱着胸口,点头连连,“嗯!算你说对了,我为了拐骗我家音儿,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练武都没有那么勤奋,而且你相信吗……我自小便清楚地知道,我家音儿就是上天补偿我的。”
    “哼!上天又没亏欠你什么,为什么要补偿你?”
    莫苛摇了摇手指,“它当然欠了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如果失去了某样珍贵的东西,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因为上天对每个人都是非常公平的,它定然会补偿给你一件更加珍贵的东西……所以音儿就是上天对我的补偿,注定的,一定是我的!”
    醒之怔了怔,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荒谬!”
    莫苛懒懒地转过脸来,“你不信就罢了,反正我是相信的,因为师父说这些都是有据可依的。”
    残阳渐渐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醒之回眸说道:“你不是说和你师父一起来拜寿的吗?怎么不见你去正堂那边?这可都快晚上了,静辉公子呢?!我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到!”
    “刚才我已去了正堂,那里到处都是人。我一个小人物,怎么会有人在意,至于静辉公子嘛……戚阁主是他的外祖父,晚上总是要献寿礼的,到时候你和我一起不就看见了吗?”
    醒之恍然大悟地问道:“那你师父是戚阁主的什么人啊?”
    “以前是徒弟。现在嘛……我也不知道咯。”
    醒之皱着眉头,“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那就还是徒弟咯。”莫苛伸了一个懒腰,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付初年站在候月阁院后的屋檐下,眯着眼望着远处的大树,“正伦啊,你的好女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站在付初年身后的付总管垂着头,一脸的自责,“这几日太忙,疏忽了她……”
    树上有说有笑的二人,刺疼了付初年的双眸。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冷硬,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那少年是哪家的公子?这般的眼生?”书包网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25)
    “正伦不知,平日并不见她有什么玩伴,想来是新认识的吧。”付总管垂着头恭敬地回道。
    付初年理了理衣袖,沉声道:“新认识的便可以和人携手昆仑山了,若是早认识几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正伦你说呢?”
    付总管跪下身去,“正伦有负侯爷所托,请侯爷责罚。”
    “正伦,你自小与本侯一同长大,这些年了发生的事,正伦怕是看得比本侯还要清楚。”付初年侧目看了一眼付总管,单手将付总管搀起,“责罚就不必了,但是正伦一定要记住,即便她苏醒之想做第二个叶凝裳,但本侯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去做第二个阿七……一个阿七就已经够本侯心疼的了……正伦你可明白?”
    付总管不敢与付初年对视,满脸的愧疚,垂下头说道:“但请侯爷放心,正伦绝不会辜负侯爷的交代。”
    付初年冷笑一声,“此事若让清弦知道,不知该怎般的伤心难过呢。今晨本侯还在想,做个侧室是不是委屈了这丫头,毕竟她是阿七一手带大的,如今看来能做个侧室倒是高抬她了。”
    付总管诚惶诚恐地说道:“侯爷放心,正伦保证此事万不会传到小侯爷的耳朵里,正伦也以为以她的相貌与家世并不适合做小侯爷的侧室,若侯爷不弃,便当多给小侯爷纳了侍妾吧。”
    付初年望着远处,不经意地说道:“哦,如此的话,正伦不觉得委屈吗?她名义上毕竟还是你的女儿。”
    “正伦自祖上便是侯爷的家奴,承蒙老侯爷不弃更是赐下了家姓,理当为侯爷分忧。”
    付初年回过头,拍了拍付总管肩膀,笑了笑,“既然正伦执意如此,本侯也不多勉强了,那便按照正伦说的办吧。只是……以免夜长梦多,此事越快越好。”
    八
    昆仑山上昼夜气温的差距非常大,白日还是炎炎夏日,夜晚已宛若隆冬,因贺寿之人众多,寿宴便摆在了宽阔的校场内,一到傍晚,校场的每个角落已点了篝火,既能取暖又可照明。校场的最角落一张桌子上,一身青衣的少年将一件白色的狐裘给身旁的少女披在身上,脸上还带着几分取笑之意。
    莫苛将披风给醒之系好,满是施舍地说道:“这本是我给自己备下的,没承想你如此的不济。”
    醒之冻得直打哆嗦,她打量着周围穿着单薄的人,“他们怎么也不冷啊。”
    “人家都有内力护身,若人人都和你一样,估计也没人能上得了这昆仑山了。”
    醒之搓着双手,看了看四周,“怎么,你师父不和咱们一个桌吗?”
    莫苛眯着眼笑道:“当然不了。师父定然在上座上,怎么说我师父当年也是戚阁主最宠爱的弟子之一,怎么可能坐在这么个小角落。”
    众人落座。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老态龙钟的长者,带领着众人缓缓走进校场,想来那长者就是候月阁阁主——戚阁主。醒之伸长了脖子朝戚阁主身后打量着,侧目间却见戚阁主和一个头戴金冠的人并排走着,时不时地和那人说上两句话。
    醒之只觉得那头戴金冠的人异常的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待看到那人身后的付正伦后,醒之连忙缩了缩脖子,将脑袋朝披风里扎了扎。她侧目去找莫苛,不想身边早已没了人。醒之不敢张扬着找人,唯有垂着头,坐在原处,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醒之祈祷了半天,等付正伦众人走过自己桌子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醒之朝四处看了看,却并未见到莫苛的身影,暗自撇了撇嘴,虽急着找人,但再也不敢像方才那般的张扬,更不敢抬头看向主座的方向。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26)
    戚阁主走到主座前,本喧闹不已的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醒之便听到空旷的场地传来苍老的声音,“多谢各位武林同盟赏脸,不远千里来给戚某过寿,戚某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却能趁此寿辰在有生之年见到我那素未谋面的外孙和多年不见的爱徒,戚某很高兴。薄酒一杯,先干为敬。”一杯饮尽,戚阁主放下手中的酒盏,“如此,各位同盟便不要客气了。”
    坐在上首的付初年,站起身来,爽朗地一笑,“本侯代谯郡百姓敬戚阁主一杯,多谢戚阁主这些年对谯郡城众百姓的照顾,也祝阁主年年有今日。”
    戚阁主举起手中酒盏一饮而尽,“戚某愧不敢当。”
    坐于右侧上首的一个白衣书生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晚辈寒教楚瑜,替家师敬前辈一杯,家师因闭关怠慢了前辈的生辰,望前辈见谅。”
    戚阁主笑道:“哪里哪里,如今后生可畏,楚教主的大名,我老头子早就如雷贯耳了。咱们同属天山门派,楚教主就莫要跟我这糟老头客气了。”
    “徒儿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声清脆的女音,在内力的支撑下,连声响了三遍。众人一起望向门外,就连一直垂着头的醒之也不自觉地望向正门外。
    布满繁星的夜幕下,突然出现一抹闪耀的蓝影,如梦似幻的光芒宛如仙子踏风而至,待到那抹闪光的蓝影靠近,众人才知原来不过是个人影。只见那人一身天蓝的绸衣,长长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绾成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戴了一颗天蓝色的珠子,在黑夜中发出悠悠的光辉,正好与她手中的闪闪发光的画册相映衬着。
    只见那女子高举着手中的用莹蓝色的夜明珠拼制的“群仙祝寿图”,单膝跪在了主座前,“徒儿来晚了,还请师父责罚。”
    戚阁主大笑出声,“死丫头,就会弄些个幺蛾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这般的贪玩,真不知道你拿什么治理的琼羽宫。还不快过来,坐下。”
    醒之虽然不敢朝台上看,但戚阁主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故作小女儿娇态的俏佳人就是那天乾嘉酒楼中的女魔头——玲珑月。
    玲珑月坐到戚阁主身边,瞟了一眼对侧的白衣人,撅着嘴说道:“师父呀,你不知道,前日我好心好意地去乾嘉酒楼看师兄和甥儿,没想到师兄却对月儿避而不见。今日若非是师父寿辰,只怕月儿见师兄一面都难得很呢。”
    戚阁主摇了摇头,笑道:“死丫头,不说前日我还想不起来呢,你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前辈,怎能那般的欺负后辈?”
    玲珑月看了一眼下座的楚瑜,撒娇道:“本来师兄不愿见月儿,月儿已经够恼怒的了,不想楚大教主却偏偏撞到了刀口上,这也不能怪月儿发了脾气。”
    戚阁主笑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这么多年了,你倒还是这般的任性,此次多亏楚教主不与你个女子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