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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眸像结了万古不化的坚冰,瞪视玄易。后者满嘴是血,却仍在无声笑。
    几人脚步声经由信道飘近,打破两人之间的虎视眈眈。
    刺客,已经向这斗室寻来。
    「放开朕,走右边第三条路!」玄易低声命令。
    虽然身体里的欲火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晏轻侯还是从玄易体内退了出来,用那幅丝缎床单裹起玄易,举步前又取了些干肉和皮囊。
    他抱着玄易走到那条信道口。玄易朝石壁上一处圆形石块凸起一努嘴。「把这石头按下去。」
    晏轻侯冷着脸,依言按落。
    身后随即响起一阵低沉的机关声,好几扇石门同时落下,封死了由斗室延伸出去的各条信道路口。
    「那些刺客,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玄易轻吁了一口气,抬头,望见晏轻侯双眼血丝隐现,在幽暗的地道里亮如两点冰晶,他不禁苦笑。
    他实在太低估这个炎雪质子了。今天,恐怕在劫难逃。既然无力改变眼前局面,那至少设法让自己少受点活罪。
    玄易再次深呼吸,对晏轻侯道:「替我接上关节,我不会反抗的。」
    晏轻侯没动,只是冷然盯着玄易,估量男人话里有几分可信。
    「你不用怀疑,我还不想自寻死路。」玄易瞄了眼自己的伤腿,斜眼向晏轻侯露齿一笑:「还是说,你只敢奸尸?」
    晏轻侯额头青筋闪了闪,终于伸出手,替玄易接上了脱臼的胳膊和左腿。
    玄易在丝缎床单上躺平了四肢,尽量放松身体,任晏轻侯再度侵入贯穿他。
    借着血的润滑,这次,晏轻侯很容易就进驻到玄易最深处,直至两人紧密到没有丝毫缝隙。
    完全契合的霎那,两人都轻吐出口灼热。
    前所没有的强烈快感随着晏轻侯缓慢的律动自两人纠结的部位接连涌起,晏轻侯眼里的冰仿佛也在开始缓慢消溶,逐渐蒙上最原始本能的情欲色彩……
    玄易被身上的人带动着不停摇晃。他张大了嘴,大口喘着热气。
    这种痛,真不是人受的!
    浓黑的眉毛早已经皱拧成一团,药力却依然在作祟,让他再也顾不上颜面,握住自己萎靡的欲望抚弄起来。
    男性象征很快骄傲地挺立。
    信道里,回荡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一阵快速套弄后,玄易的腰猛然向上弓起,又落下。黏稠体液迸射而出,沾染了两人胸腹。
    被那骤然收缩的肌肉一夹,晏轻侯喉咙深处发出声类似痛楚的低吟,双手紧按玄易汗津津的胸膛,用力冲刺起来。
    「哈啊……」身体内部被充满搅动的怪异感觉令玄易忍不住溢出几声**,恍惚失神间,只觉那根火热的活物似乎又涨大了些。他几乎可以觉察到来自对方的脉动……
    头顶,飘来晏轻侯压抑的闷哼。
    揪住玄易黑发,闭目猛力撞击了几下,晏轻侯整个人重重压在玄易身上,轻喘,释放。
    全副心神,都被从没体验过的酥软快感俘虏,让他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连看玄易那张浓眉紧皱的脸都觉得顺眼许多。
    他微微一笑,伸手想去抚平玄易眉心的结,看到自己食指伤口时,即刻清醒,他真是中了邪,居然把潜入皇宫的初衷都给忘了。
    心底刚冒出一点点芽尖的莫名柔软飞快消失,他的双眼犹自残留着情欲,却已重新被薄冰覆盖。抽身,退出了那个仍在轻微蠕动的地方。
    玄易忍着难以启齿的钝痛,慢慢站起身,背靠石壁大口喘息。
    温热的黏液,顺着他腿根滑落。
    他在心里咒骂着,抓起床单胡乱拭去那些耻辱的痕迹。映入眼帘的红白颜色直看得他眼皮猛跳。晏轻侯!他这辈子算是记住这名字了。
    晏轻侯抹干净身体,穿回衣裳,对玄易阵青阵红的脸冷冷看了两眼后,扭头,拔开皮囊塞子,连饮几口酒水,一解喉头干渴。
    他将皮囊拋给玄易,寒声道:「接下去,该怎么走?」
    玄易瞪着他,尽管恨不得立刻将这胆大妄为的质子千刀万剐,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暗叹口气,朝晏轻侯伸出了手。
    「往前一直走……再右转……」
    地道里只有靠微弱的珠光照明,不知白昼黑夜,更无法计算时间流逝。
    当携带的食物告罄,晏轻侯也快对这片盘根错节的地下蛛网失去耐心时,终于听到身边玄易的宣告。
    「到了。」
    玄易手指面前一道倾斜直上的石梯,道:「打开尽头那扇门,便是出口。」
    ☆☆☆
    亮光沿着逐渐开启的石门射进,令久处黑暗的两人都微微眯起了眸子。
    新鲜空气随之直灌而入。
    晏轻侯拎着玄易跨上平地,惊异地发现眼前竟是个农家院落。几口大石磨、一大垛猪草堆积在出口处。更绝的是,旁边还有个猪圈,几头膘肥肉厚的生猪正在槽里抢食。
    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农舍。谁能想到,猪圈旁居然藏着可以通向皇帝寝宫的密道。
    他放下玄易,就着午后的阳光凝视男人,嘴角缓缓绽开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冰冷笑容。
    既然已经脱困,玄易对他已无用处。再留着这男人,绝对会给炎雪带来灭顶之灾。
    「你想杀我?」玄易没错过晏轻侯浑身散逸而出的杀气,他一手扯着裹身的床单,慢慢坐到石磨上。
    晏轻侯没出声,只是伸出了左手。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明澈如玉。
    玄易看着晏轻侯朝他眉心点过来的手指,突然一笑,悠悠道:「杀了我,你也会毒发身亡。」
    指尖距玄易眉心半寸处,遽然定住。
    晏轻侯乍惊后,冷笑。还没听说过春药发作过后,会死人。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
    玄易无奈地摇头。「你们炎雪小国,多半也没听说过赤骊皇室有种宫闱秘药,名唤情丝。症状像春药,却凶险万倍。中了情丝的人,无法根除毒性。每隔一个月就得,咳咳,再找最初合体之人欢好才能换一月平安。否则,周身会渐渐溃烂,最终化成滩脓血。」
    晏轻侯怔住,半晌才嗤笑一声:「你想骗我饶你性命?你又怎么知道刺客下的是什么毒?」
    「刺客有火药,十之八九是赤骊派来的。」玄易一摊手,「你不信也罢。想杀我就动手吧。反正我死了,你也活不长。」
    晏轻侯还想从玄易眼里细看真伪,谁知玄易笑了笑,竟阖上双眼,不再出声。
    他心念数转,终于缓缓收回手,拂袖扬长而去。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玄易才睁眸。他脸上似笑非笑,眼底却尽是狠戾。
    ☆☆☆
    晏轻侯离了农舍,直奔东城门。
    他和王戍约定的日子早过,但他抱着侥幸,仍是想去那里看上一眼,确认王戍是否已经安全离开京城。
    渐近繁华街区,行人熙攘,晏轻侯不便再施展轻功,安步当车,在拥挤的人群里缓慢走着。
    他一路微垂着头,双耳凝神聆听街道两边茶馆酒楼里的高谈阔论,都是些风流韵事,并没有听到什么惊人传闻。
    晏轻侯心下了然。皇帝失踪两日是何等大事,宫中必定有人封锁了消息,以免人心动荡。却不知,那批刺客后来去了哪里?
    毒,应当就来自重华殿香炉里的那股腻人甜香。玉琛公主和那批刺客也嗅进了毒烟,如果毒烟真的无药可解,他们决计不会使用这招来暗算玄易。
    那前所未闻的情丝之毒,倘若真如玄易所说那么厉害,他更要尽早找到玉琛公主,逼她拿出解药。
    就怕玉琛行刺未果,已带刺客逃离京城。天下茫茫,却叫他到哪里找人?
    要是去赤骊国都城盗取解药,路途又太遥远。以他脚程,一月内勉强能赶到赤骊都城,恐怕还没时间找到解药,下一轮毒性便要发作……
    他轻吐一口气,停步,抬头。
    已到东城门。
    第三章
    日影偏西斜照城楼,将黛色石砖和青苔尽抹上层暗黄。
    墙根草丛处,好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乞食。
    晏轻侯皱了下眉头,正想过去向那几个乞丐打听,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了一声:「请问尊驾是否姓晏?」
    一个身穿团花袍子管家模样的陌生中年人等晏轻侯转过身,端详着晏轻侯面容,作个揖,满脸堆起笑:「小人果然没认错。晏公子您可是来找贵友的?王公子他如今正和我家主人在一起。小人已在这里守候多时了,这就带公子前往。」
    「你家主人是……?」晏轻侯微瞇起了眸子。
    那中年人笑道:「小人不敢擅提家主名号,公子见到我家主人便知分晓。公子请。」微躬身,走在了前边带路。
    晏轻侯一瞥那人行走间步步扎实,是个练家子。他略一沉吟,跟上中年人。
    中年人自称姓池,领着晏轻侯穿过闹市,走进京城最富丽堂皇的客栈「凤落坊」时,暮色已然深浓如墨。
    前后几进院落,均亮起了灯火。
    两人来到最幽静的一处小院,池管家上前叩响了正中大厅房的门板,恭敬地道:「二爷,小人池恩,请到晏公子了。」
    房内有人啊了声,木门倏地被打开,开门人却是满脸惊喜的王戍。
    他面色已不复前两日那般蜡黄,精神也好了许多。一把抓住晏轻侯胳膊,上下打量着,见无大碍,悬了两天的心总算落地。「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蓦然省起有外人在侧,他即刻缄口。
    「两位进屋再叙,不急在一时,呵呵……」一声轻笑从端坐桌旁的华衣男子口中飘出。他朝池恩扬了扬下颌,道:「去备些酒菜来。」
    池恩应声去张罗酒水饭菜。晏轻侯踏进屋,便对上双笑吟吟的眼眸。
    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五官轮廓极是俊秀儒雅,可惜皮肤黝黑,脸上还长了不少麻子,让人扼腕叹息。
    王戍向晏轻侯介绍道:「晏兄,这位池公子是凤落坊的掌柜。我那天体力不支,晕倒城门边,是池公子路过救了我,还留我在此就医盘桓。」
    晏轻侯朝那池公子微颔首,淡淡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敝友。」他为人冷漠惯了,虽在道谢,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那池公子却不以为忤,微笑不减,说了几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的客套话后,道:「小弟池君上,还没请教晏兄大名。」
    「晏十一。」晏轻侯不愿透露真名惹麻烦,随口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