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小姐决定的事,谁也没法子改变,这一去,已经好几个月,仍不见一丝消息传来。
    大小姐不在,夫人卧病,二小姐不谙世事,三少爷年幼……苏家的生意,全落在了管家诚叔和大小姐的贴身丫环樱儿身上——这不,上午诚叔还顶着大日头到城西的铺子里去了,留樱儿在书房里把上个月的账本过清。
    好容易,她合上了账本,在封皮上贴上条子,放进身后的书柜里。那儿,已经有大叠大叠的账本乖乖地躺着。
    门外,树影儿圈成一团守在树底下,已经到了午饭时分,她还要去厨房看看夫人与小姐少爷的菜式——厨子是新来的,怕不知道夫人忌荤腥、小姐怕油腻、少爷不吃辣。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得前院一阵马蹄声响,一路进了二门,跟着一阵嘈杂的声响,竟然有人骑着马往内院来了!
    樱儿微微皱了皱眉,这是哪个小厮,胆敢在二门内?起马来了!
    浓阴处,一匹马飞快地掠了过来,马上人一提缰绳,那马长嘶一声,便在这书房前,人立而起!
    “你……”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话到嘴边,给她生生地咽回去。这个人,锦衣华服,气势不凡,绝对不是苏家的家奴,不,应该说,绝对不会是个小厮。她改口问:“你是谁?”
    来人一身深紫缎衣,双目狭长,一双浓黑眉毛皱起,眉宇间竖起一道深深的印痕,满脸都是怒容。他坐在马上,眼角冷冷地扫向她——
    “你是苏纪绫?”
    话音还没落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嘈杂声很快地清晰起来:“快拦住他!”、“就在前面!”、“啊,有绳子没有?”、“抄家伙抄家伙!”那才是苏府家人——看来这人是来者不善。
    “有什么事?”站在书房门口,樱儿冷静地问。
    来人狭长的眼睛往门房内飞快地一探——再没有别的人,那么,便是眼前这个了!
    樱儿只瞧见他那双眼睛微微地一眯,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危险的气息,甚至还来不及转身,那人已如大鸟一般向她俯下身来,接踵而来的是一阵凌空的昏眩,一颗心“扑啦”地飞到了嗓子口,在这颗心蹦出来之前,身子一稳,她坐在了马上。
    “你、你……”樱儿紧紧地抚着胸,脸色一片苍白,几乎喘不过气来,一个“你”字在舌尖上打了好几转,才算吐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好一个苏家大小姐,倒是镇定。”明明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轻颤抖,却连一声想象中的惊呼也听不见,男子在怒气之中挤出一丝狞笑,看得樱儿头皮发麻,“果然有几分独到之处。”
    只说了这么句话,男子便掉转马头,向来路奔去,在穿过院门的一刹那,苏府家人拥了上来,然而不等掏出绳子、棍子,只听“啊啊啊”连声惨痛呼,男子手里的马鞭像活了一般,把家人们一个个卷得向两旁飞去!那马几乎没受到任何阻挠,脚步丝毫没有停滞,樱儿只觉得耳旁生风,片刻之间,便出了苏家大门,拐过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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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节:第一章 下扬州(2)
    正午的大街寂寂无人,在一边摆摊的小贩们各自耷拉着脑袋打着盹,树阴下坐着卖西瓜的老汉……一切都在眼前飞一般掠过……明明是最最酷热的六月天,樱儿却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他是盗匪吗?是凶徒吗?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哦不,他是冲着大小姐来的,他跟大小姐有什么冤仇吗?
    那马奔得飞快,向来很少骑马的樱儿很快被巅得七荤八素,手脚发软,更兼大毒太阳照着,胸腔内一波又一波的恶闷涌上来,每一次喘息都十分费力……在这样一个庄稼人都不出门的时辰,樱儿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暑气了。而身后那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策马奔过街市,来到一所大宅前,终于停了下来。
    樱儿的手努力撑在马鞍上,不让自己晕倒,脑袋里只觉得有无数雪片飞舞,勉力抬头望了望宅门,门楣上,镂着“杜府”两个字。
    男子用马鞭抽向黄铜门环,门环重重地叩向门板,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很快的,管家带着小厮来应门。听到这样不客气的敲门声,杜家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管家的一张脸简直要拉到地上了,然而,一见着马上那名男子,管家的脸色立马换了,忙不迭地堆上了笑,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儿,“风少爷是您哪!怎么?到城里逛了一圈……”
    “少废话!”男子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马鞭遥遥地指着他,“回去告诉杜乙商,想要见苏纪绫,就乖乖上京城去给我和承真磕两个响头!”
    “可是、可是……”管家一脸苦相,“少爷真的去波斯了呀!”
    “哼哼!波斯?!爷不跟你们费工夫,你把这句话带到就完了!至于来不来,嘿嘿,就看苏姑娘的造化了!”
    男子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樱儿可以感觉到他嘴里呼出来的热力喷到自己的头顶上,头皮顿时一阵战栗,发麻。
    “少爷真的去波斯了呀!”管家简直要哭出来了,可惜男子丝毫不把他的为难放在心上,冷冷一笑,一抖缰绳,那马撒开四蹄,奔将出去。
    这一去,便是城外的迢迢官道。
    “这、这位公子……”樱儿微弱的声音很快消散在风里,胸腔里的恶闷越来越重,连透气都困难,然而声音丝毫唤不起锦衣男子的注意力,她的头一歪,靠在他的胳膊上,张开口,咬了下去。
    “呃!”锦衣公子一声痛呼,随即冷笑,“杜乙商就是喜欢这般会咬人的女人吗?哼,有本事你就把我这条胳膊咬断了,否则,就乖乖跟我到京城。”
    “停……停一停……”樱儿皱着眉,勉强把要说的话说完,可惜身后的男子俨然正在气头上,又正值快马加鞭两耳生风的当儿,一点声气儿也没听到。樱儿终于明白这法子行不通了,把眼一闭,直接向前俯去。
    “喂、喂!”锦衣公子似乎有点动容,不至于吧,竟然娇弱成这个样子?
    慢慢的,他停了马,唤她:“喂,你怎么样?”
    这句话一入耳,樱儿心里安适不少。会关心她怎么样的人,绝不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微微地一睁眼,她道:“我有话想说。”
    “你没晕?”锦衣公子一愣,狭长的眼睛掠过了一丝迷惘,然而转瞬,他也发现了眼前这个女人异常苍白的脸色,不由得问,“你……没事吧?”
    “可能是中了暑气……”
    樱儿说了一句话,却喘了三口气,底下的话还没说出来,锦衣公子便皱起了眉,“你中暑了?!”口气里大有抱怨的意思,仿佛埋怨她中暑也不挑个时候。
    “我们……先到那边林子里歇一下……”
    不远处,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林子,他放慢了速度,那马缓缓地走进林子。
    浓阴隔绝了灼热的阳光,消弭了大片的暑气,樱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锦衣公子扶着她下马,在一棵树阴底坐下,浓黑的眉微微皱起,狭长的眼略有忧色,他清了清嗓子,“呃……那个……我不知道你病了……”
    樱儿勉强笑了笑,微微摇摇头,从头上拔下一支钗,递给他,“会刮痧吗?”
    “刮痧?”他握着那支钗呆了呆,那钗头上,是一方光滑的云母片,镶着一颗黄豆大的珍珠,大约每个女孩子都会有一片的、不甚起眼的首饰。
    “刮这里……”樱儿把领子松开一些,露出纤细的脖颈,“刮下去,让暑气发散出来……”
    老实说他还真没干过这个……望着那细白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拧断的颈子,忍不住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他握着那枚云母片,朝那细腻的肌肤刮了下去。
    他没敢用力,血色还是飞快地从肌肤底下泛了出来。
    樱儿皱紧了眉头,道:“再……再刮……”
    于是,又添两道新痕。
    “……有水吗?”
    “有有有。”他忙不迭地从马鞍上解下一只水囊,递给她。就在递出去的瞬间,忽然怔了一下——咦,按说,她是他的人质来着,怎么反过来还要他服侍?她被挟持了,按理应该唯唯诺诺乖乖待着才是,怎么还敢指使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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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节:第一章 下扬州(3)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不待他郁闷完,他的人质又发话了。
    “安承风。”他闷闷地接过水囊灌下一大口水。
    “那你认识……认识我?”樱儿试探着问。也罢,先顶着小姐的名目,把这人的底细探清楚再说。
    “我并不认识你。”安承风皱了皱眉——他仿佛很容易皱眉,一皱,眉心便有一道深深的竖纹,“可是那姓杜的为了你,要跟我妹妹退婚。说不得,只好得罪苏姑娘了。”
    “杜乙商?”樱儿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好奇。那个以调香兼风流名动扬州城的杜家少爷?他怎么会跟大小姐有关系?而且还为了大小姐退婚!怎么可能呢?!哦,杜府的管家当时说什么来着?说他家少爷去了波斯……大小姐也是去波斯呀……哎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他还有谁?!”提起这个名字,安承风的火气很明显地又上来了,狠狠地一鞭子抽向一条横出来的树枝,只听“咔嚓”声响,那一整条莲藕粗细的树枝连叶带桠“哗啦啦”地被生生扯断,轰然倒地。
    樱儿吓了一跳,望着这个怒气腾腾的男子,一时间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最可恨的是,他还不敢承认!写封信算什么意思?!找到门上,竟成了缩头乌龟,还让下人告诉我他去波斯了!哼哼,怎么说不他去西天了呢?!波斯,见鬼,我安承风怎么会认识这种小人?!”说到这里,他怒气更甚,马鞭带去尖锐的呼啸,林子里,“咔嚓”“哗啦”枝干断裂倒下的声音连绵不绝。
    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