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宋小雷重又心软。
    一顿饭吃得冷冷清清,因此夏葵过来的时候,杜维贞并没拦着,只嘱咐:“你们现在都大了,喝点酒没关系,不过酒后千万别开车。”
    “知道了阿姨。”
    夏葵临出门又补一句,“阿姨,难得小雷回来,又逢上他生日,今晚上要是大家玩得太晚回不来,你可别见怪。”
    “知道。”
    出门,宋小雷看一眼夏葵。
    夏葵俊秀的脸笑成了狐狸,“你怎么谢我?”
    “这一定不是你的主意。”
    “猜对了,是他们的几个。”夏葵说着又笑,“这次帮你打掩护,权当以前你帮我和赵多多,不过今晚的账单要归你的。”
    “没问题。”宋小雷从仓库里拖出来两箱酒塞夏葵车里,“k歌的账单也算我的。不能奉陪了。还有,后天你跟多多出远门,一路顺风。”
    “喂你!”
    宋小雷直接跑远了。
    到周醒住处,小加还在玩电子游戏,宋小雷瞧一眼墙上钟表,闲闲地坐到孩子身畔,“通关了?”
    小加摇摇头。
    “雷叔帮你?”
    “不要!”
    宋小雷微笑,“简单,叔叔三分钟搞定。”
    小加哪里肯信,他雷叔这种学霸工作狂,娱乐游戏根本非他所长,“三分钟?要打赌吗?”
    宋小雷略微笑笑:“雷叔从不做赌徒。就当是约定吧,如果三分钟之内我搞定了,你就上楼睡觉休息?”
    “好啊。”
    小加话音刚落,就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
    约定的结果瞬间落定,不止孩子诧异,路过的周醒也站定了望着。
    待孩子上楼去睡觉,周醒瞅着小雷,“你开外挂了?”
    “小看人,你老公的时间从不白费。”
    宋小雷倚在沙发上笑。
    最近小加消沉得不能自拔,自然不知道他雷叔是越过了多少盲区学会了多少无用的技能只为哄他开心。
    明间用在哪儿看得出来,这一点周醒不难明白。
    “你陪了小加这么久,也该回去工作了。”她说。
    “不谈这个,周醒,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周醒略微笑笑,“生日快乐。”
    宋小雷笑着,趋身打横抱起她来,“现在是讨要礼物的时间。”
    他直接往房里走,周醒忙说:“我的确准备了礼物。”
    “现在就要。”
    “可是不在这里。”
    “这不在嘛。”宋小雷喃喃说着,搂紧了她。
    周醒被他抱在大书桌上坐着,桌面冰冰的,她想挣扎下去,小雷却埋头在她颈子里使劲磨着蹭着,不住吸气,“又香又软,让我瞧瞧是什么构造?”说着就扯她衣服。
    周醒拿他莫奈何,一时倒反省近来是不是有点忽视他。
    笼罩在未来去向不明以及那人的死亡阴影下,近来她总觉得现实如同一把手,正催迫着扼住了她的喉咙,也许是需要一点放纵。
    紧张与忧虑消弭殆尽,周醒眼中便只有小雷。她尽力打开身体配合着,感受到她的回应,他喘息加重,动作也在加重。感觉要命。周醒吃不住那力道,虽不肯出声,身体却本能地辗转着后退。
    宋小雷心头火都要烧起来,亦步亦趋紧随过去,“你躲什么?”
    “不行,不行……”
    “怎么了?”
    “不能在这儿……换个地方……”
    宋小雷气喘不顺,那一点耐心都被她磨没了,“换哪?浴室?阳台?不如去厨房?”
    “……”
    “当心把小加吵起来。”
    一句堵得她不敢出声,宋小雷搂紧了她的腰,神态放浪:“再深一点?”
    周醒去堵他的嘴。
    窗外月光映在书桌上,她肌肤雪白,身体在冲撞下起伏荡漾,渐渐胳膊没了气力,软软垂地桌沿,他拉过来搭到自己肩上,俯下身去吻在她心口,只觉爱她爱得入心入肺,心肝都要掏出来给她。
    周醒浑身酥软如泥,忽然喘息着抱住了他的头。
    宋小雷含含糊糊咬她耳朵,“怎么了?”
    她遮住脸。
    没来由地就是觉得羞耻。
    宋小雷缓下来,身体没有尽兴,心灵却得到莫大满足,这一刻的周醒不是孩子的母亲,不是谁的前妻,而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女人。
    他抵住她的额头,低唤,“周醒。”
    “嗯?”
    “去年去拜祭外婆,我央求她老人家把你许给我。”他没头没脑地说。
    周醒怔了怔,顺着他的话问:“外婆许了吗?”
    “许了,彻彻底底的。”
    听着这些傻话,她原本想笑的,却忍不住轻轻抱住他。
    小雷复又撑起身来,“周醒。”
    “……又怎么了?”
    “去浴室。”他蓦地抱起她。
    周醒只觉身体一轻,吓一跳,忍不住用力捶他。
    ☆、四十四、欢日尚少
    之后宋小雷便把先前提议的三个地点好好实践了一番。
    那感觉如饮烈酒,不知是醉是醒,是死还是活。欢日尚少,戚日苦多。身体的欢乐也许是世间最肤浅的一种,却又教人如此耽溺,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眼睁睁地看着肉身沦陷。
    灯底下,宋小雷偶尔同周醒视线交错,眼里仿佛闪过笑。他略沉下肩膀,“这儿疼,你给我看看。”
    肩膀上两道抓痕,看着是刺眼,周醒一时寻思,没留长指甲呀,想摊开手瞧,又觉无聊,只一言不发系起了扣子。
    她穿的是一件绣花长衫,扣子一直系到脖子下,黑长发沉沉垂着,莫名就散发一股只可远观的禁欲气息。若不是肩膀上这抓痕犹新,小雷还真以为自己发了场癫狂春梦。
    穿衬衫的时候又看到脖子上的印迹,宋小雷抬抬下巴摸脖子,“这又是什么?”
    是个牙印。
    周醒只瞧了一眼就错开视线,宋小雷大喇喇地说:“还不给我揉揉?”
    “……好了,不是跟我讨礼物?”
    小雷笑,“的确,刚才根本不够。”
    他没个正经,周醒直接转身走了。
    宋小雷笑着跟出去,看到客厅茶几上的大纸盒子。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周醒说完,自己坐到沙发上休息。放纵过后的身体非常疲倦,然而这样的夜晚,身边有这个人,心中难得宁静。
    那边小雷打开盒子,应接不暇地翻腾着里面的各色礼物。是的,不止一件,一瓶年份可观的红酒,一副大耳机,一双onitsuka tiger新跑鞋与运动护膝,最后是一只很精致的盒子,里面一只男士腕表。
    即使对衣着饰物一无所知,宋小雷也不难认出那个标志性的logo,这腕表款式大方标致,适用于工作生活中的任何场合,她总是这样,能给他的都是她范围内最好的,从一开始就是。
    宋小雷静了片刻,立即取出来戴到腕上。
    “感觉下半辈子都不用收礼物了。”他半开着玩笑,“简直像多啦a梦的口袋。”
    周醒回神,也是一笑。
    宋小雷透出口气,“还以为这段时间你不要我了。”
    “又来。”
    扮可怜,死缠烂打,人前的宋小雷哪里会使这些招数。
    夜晚宁静,心中欢喜。宋小雷便寻思,将来再忙再累也要像这样抽出时间共度二人世界。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静静坐着。
    “我想过了,以后小加长大了,我们再要一个。”
    周醒没接话,显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最好毕业就结婚,孩子年龄不能跟哥哥相差太多。”
    周醒不得不扯开话题,“我正在考虑下一步。”
    宋小雷明白她说的是哪一桩。
    周醒将今天在店中同小楚谈论的事说给他听,宋小雷虽早有预料,此刻也不由地喜忧参半,“那小店……”
    周醒轻描淡写,“总得有取舍,是不是?”
    宋小雷不响。
    周醒低声说:“我未必会把所有心血倾注在小加身上,但是一定不会在妈妈这个位置上缺席。”
    至于工作与事业,都可以从头来过。
    宋小雷低低地嗯了一声。于他来说起码不必再同她分隔两地,他想他终于可以做到,把一切揣起来一起上路。
    然而小雷有他的顾虑,“姓楚的可靠么?”
    小楚父母那边,却给出了相同的疑问:
    “你想自己开店做老板?有没有称称自己几两重?”
    小楚气得昏头,要挟他们若不同意就自己出去闯荡,再也不回栖云。
    楚家爸妈被闹不过,一时气恼女儿不懂事,一时又想起前不久小店老板外出,自己女儿在店里顶着,也把生意做得挺像那么回事。想起这女儿自小心浮气躁,缀学后却能在这小店踏踏实实工作这么久热情反增不减,依稀仿佛让当爹做娘的看见了曙光。
    可这件事,他们不急。
    小店生意这么好,店家老板却突然打算转让,显然是遭逢了什么变故。节省时间成本的有效方式自然是压低价格快速出手,她才是该着急的那个。
    楚家爸妈这一商量,便劝女儿稳住。
    “周姐报价已经很低了,你们懂什么!”
    面对女儿的浮躁之言,楚家爸妈倒不生气,“你只管给我闭嘴,等机会。”
    楚家父母有意将此事拖延,头一个等不及的却不是周醒,而是宋小雷。
    的确,这次告假太久了,久得老韩这个耐得住性子的也打来电话问询,宋小雷知道是时候走了,然而这边事情悬着,他委实放心不下。
    “人家有父母做打算,你要是吃亏可怎么办?”
    “别想这些,你那边工作不能再耽误。”
    宋小雷无奈,“分什么你我,我们俩是一体的。”
    周醒心里泛暖,想了想说:“小加还有一个多月开学,时间还长。就算开学前处理不完,我以后再回来处理也不是来不及。”
    “对,不管怎样,你要稳住。”
    周醒不禁好笑。
    世事大抵如此,原本再简单不过的事,遇上这些有心人,多少就会变得浑浊复杂起来。然而这也没什么错,楚家爸妈为女儿操心,小雷何尝不是担心她吃亏呢。
    有人心心念念为自己做打算,总是好事。
    孤伶伶长大的周醒很难不为之所感。
    “我回去就安排房子问题。”临走之前那晚,宋小雷同她细细地谈,“其实利择端说得对,陵川各方面资源丰富,教育师资方面都比小镇好得多,若只为孩子,小加待在那边合适。”
    这话说得中肯,周醒不由一笑,“小镇不还出了个学霸宋小雷么。”
    “我算什么,拼了所有努力才换来和他们一样的起/点。”
    谈到这个,宋小雷不免唏嘘。
    “很久以前我对你说过想离开小镇,可是没说过具体原因。”宋小雷起开红酒,倒了半杯与她分饮。
    他提起一件往事。
    “当年我妈曾经跟一个男人来往过,后来又断了。那年我十二岁,是我父亲去世第三年。”
    周醒没料到这个,静静听下去。
    “我妈这个人,一辈子顾虑人言。其实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又不偷不抢,何况她不过是想找个老实人安份过日子。我记得那男人是她同事介绍的,上门两三次,人挺和气,跟我妈来往了两个月,眼看就要成,可是说来也巧,那年冬天我逢上考试,又生病,成绩前所未有的差,后来街坊邻居说话就有点不中听,说什么我妈只挂住男人不管孩子……你大概也知道,我妈那人最怕旁人说三道四,马上就跟那男人断了。”
    想到此后几年的状况,宋小雷感受复杂,到底还是付诸一笑,“从前总觉得这环境带来的不愉快远胜过我得到的,周醒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