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麻烦你送我哈!那什么,我发现你今天不是一般的帅气呢!”
    家立坐进车里,丢了句:“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
    春喜闭了嘴,在心里把家立骂了个遍。
    春喜一坐进车里,就开始乱翻一通。家立瞥了她一眼,从储物抽屉里拿出一条怡口莲递给她,问:“去哪儿?”
    春喜找的就是它,她喜滋滋的接过糖,说:“哦,就中山路那家名叫dq的冰激凌甜点店,你可能不知道吧,就路口新开的那间,九江饭店对面那个……”
    “春喜。”
    “恩?”
    “……没什么。”他实在拿她没办法。那间冰激凌店,他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他刚去接过她。从小到大,她一直改不掉懒惰、记性差、聒噪的毛病,当然,她要是改掉了,那就不是顾春喜了。
    家立把她送到目的地,随口嘱咐道:“早点回家,少吃冰东西。”
    “可能没办法吧,我可是去约会!”她把“约会”两个字说的特别婉转有感情,跟诗朗诵比赛似的,很像朱倩雯附体。
    家立笑了一下,发动车子说:“那恭喜你,顺便替那位老兄惋惜一下。”
    等家立走远了,春喜才反应过来,她又被他赤.裸.裸的鄙视了,可悲的是,她总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鄙视。春喜理了理围巾,暗暗啐了句:“保佑你爆胎抛锚遇色狼!”
    春喜一进店面就看见田砚砚冲她招手,她解了围巾走过去,看到坐在田砚砚旁边的男人,于是眼睛一亮,冒出五个字——斯文型帅哥,她喜欢!
    帅哥叫钟嘉平,戴着眼镜,长相秀气,谈吐优雅,在市土地局工作,一家三口两代人都是公务员。追求安定享乐的春喜,这相貌,这家境,这工作,绝对符合她的要求。只是唯独他这薄唇,她不甚喜欢,因为很像家立。
    交谈间,春喜羞涩的冲田砚砚挤眉弄眼以表示自己很满意。接收到春喜的信息,田砚砚一拍桌,就这么敲定了!
    她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作出一副惋惜表情:“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单位有点事情没做完,先走了,你们慢聊!”
    田砚砚提了小包很快便闪没影了,春喜神神秘秘的小声对钟嘉平说:“理由真烂!她肯定是便秘回家上大号去了!”
    “其实便秘这个理由也挺烂的。”钟嘉平笑着说。
    春喜顿时煞红了脸,难道,看人不能看表面?这枚帅哥其实也是冷面暴君、人面兽心吗?不然怎么知道春喜在找理由……
    于是乎,顾春喜就这么羞涩的收获了男朋友一枚,这速度让春喜始料未及,田砚砚也深感欣慰,因为她再不用向春喜推销她的纯种货和进口货了。
    晚上,春喜追完一集韩剧,关了电脑望了望窗外的月色。貌似看到隔壁阳台有人影在晃动,她踱步到自家阳台上,果然,家立正在对面阳台收衣服。
    她喊了一句:“家立。”
    家立看了她一眼,“什么?”
    “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哦!”春喜得意洋洋的说,“我才没有恋爱障碍症呢!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我这个花季少女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不经销呢!”
    “我什么时候说你嫁不出去了?”
    额……?没有吗?
    “反正你就是那个意思!”
    家立收完衣服,走到阳台尽头,看着春喜说:“那真要谢谢你了,我可以跟我妈说,不是我不答应跟你订婚,而是你已心有所属。皆大欢喜,不是吗?”
    春喜愣住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吧……但是,又有点不对,不是她要向他炫耀,向他证明自己没有恋爱障碍症吗?怎么变成他摆脱她的理由了呢?她到底还是没有耍到他,而且还被他反摆一道。
    春喜还在发愣,又听到家立说:“春喜,你不小了,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说完,他推了门回屋,只留春喜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
    这话是什么意思?
    -
    恋爱,就意味着要去谈才有爱。
    春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有男朋友了这件事。比如,钟嘉平发信息问她中午吃什么了或者开不开心。她会想好半天,这人是谁?然后才慢吞吞的开始回复短信,而她往往都不知道要回什么。
    可能家立说得对,她也许真的有恋爱障碍症。她不能安然自若的面对钟嘉平,总觉得缺少点什么;说话的口气生涩,甚至时常语塞,不知道怎么跟他把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但是,这些问题在面对家立的时候就都不是问题了。在家立面前,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发不完的牢骚,即使家立常常骂她,常常教育她,常常鄙视她,她还是觉得跟家立在一块的时候最开心,甚至经常忘记她那自认为跟家立的十几年深仇大恨。
    钟嘉平约了她下班一起吃晚饭。春喜磨磨蹭蹭的答应了,她心里忐忑着,也期待着。她相信,她是因为第一次恋爱没有经验才这么手足无措,并不是所谓的恋爱障碍症。
    朱倩雯跟春喜一同打卡下班,看到在公司门口等春喜下班的钟嘉平时,她丝毫没有掩饰住她的惊讶之色。她捂着嘴看着春喜:“天呐,春喜你交男朋友了?”
    “恩……”
    春喜在公司,唯一跟她要好的便是朱倩雯,但春喜总觉得她有时候不那么友善。比如她会不停在春喜面前炫耀她有一个帅气多金的男友;比如偶尔“不小心”向经理说漏了春喜没做好的工作;再比如现在,她的口气里永远都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让春喜听起来非常不爽。
    朱倩雯还想说什么,春喜赶紧向她挥手作别,“明天见。”
    “去吃上海菜吧,怎么样?”钟嘉平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春喜不喜欢上海菜,她讨厌咸的菜里边放太多糖,又咸又甜的味道很奇怪。她想了一下说:“上海菜啊,真不错!不过附近没有上海菜馆吧?走远了挺麻烦,我听说前面月桥公园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不如我们去试一下吧?”
    春喜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要委婉成功的拒绝你不想做的事,那就得先扬后抑,先赞扬再委婉表达遗憾,最后提出你喜欢的建议,就算别人不接受你的建议,也不会再让你去做那件你不喜欢的事情。
    果然有效。钟嘉平点点头说:“上海菜馆是挺远的,不过火锅吃多了上火,等你美丽的脸蛋上多了几颗青春疙瘩豆你就后悔了。就那边吧,老北京菜馆。”
    算了,春喜是不指望能吃上她想吃的餐馆了,老北京就老北京,将就着呗。要是家立带她下馆子,她才不这么费事儿折腾,直接说“不行,我就要吃火锅”,家立就算开始不让,最后也会妥协的。
    说到底,其实家立对她还是不错的。纵着她,惯着她。
    一顿饭吃下来,春喜几乎就没开口说过话,她一看到钟嘉平的薄唇就联想到家立,然后思绪就不自觉的飘远了。
    起初钟嘉平还陪着笑逗她玩玩,最后吃完饭买完单的时候,钟嘉平忽然说:“顾春喜,你不觉得我一个在唱独角戏么?拜托给点反应好不好?”
    春喜眨了眨眼,说:“嘉平你的笑话说得很好啊!”
    钟嘉平苦笑,摇头叹气:“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春喜倒没觉得震惊,反而直直的“哦”了一声,让钟嘉平更加哭笑不得。
    这就叫失恋吗?可是春喜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啊,反倒觉得松了口气。原来她一直提着一口气跟钟嘉平相处,她根本不了解他,他们也不合适,才见一次面的人怎么可能有爱可以谈呢?
    她是为了做给家立看才去交男朋友,然而家立根本不在意,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毕竟,她不是真的想去恋爱。
    春喜回到家门口,正要开门,就被隔壁的程母叫过去喝汤了。春喜一点都不饿,但是盛情难却。
    进门的时候,家立正在饭厅一边喝汤一边跟程父说话,看到春喜来,他便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只碗,给她兜了满满一碗猪骨汤。
    春喜跟程父打了招呼坐到家立旁边捧着那碗汤埋头咕噜咕噜喝起来,喝了大半碗,春喜微微皱眉,把剩下的推到家立面前,“我喝不下了。”
    家立口里说着“浪费”,却还是就着她的碗,把她剩下的都喝干净了。
    春喜看着干净的碗底,舔了舔唇说:“我失恋了,你安慰我一下吧。”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那还是安慰一下我吧。”
    “顾春喜,我说过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幼稚的行为,会伤害到别人。”家立说。他并没有安慰她,反而教训了她。
    “我不想听你说教!”春喜愤愤的说。
    家立没再做声,只是靠着椅子远远地看电视。
    良久,春喜问:“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订婚?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呢?”
    家立不置可否扬眉,“你想过没有?我们一旦分手或者离婚,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要如何继续相处?”
    “没……想过。”
    “所以,做事情之前最好深思熟虑,更何况是关系到两家的终身大事。”家立说完,收拾了碗去厨房。
    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春喜惊讶的掩住唇,她居然认真的思考了她跟家立的可能性!她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或者脑袋被门夹了!
    人间四月天
    又是。
    天气渐渐回暖,初春里一副万物复苏的景象,路边的草苗儿个个都钻出了脑袋,唯独顾春喜这个生物,似乎一入春反而进入了冬眠状态。晚上八点档播的火热,她已经早早入睡,而早上小区里不知哪家姑娘出嫁,鞭炮噼里啪啦不绝于耳,她照样一动不动缩在被窝里,身子蜷起来,跟小猫似的。
    春喜撑了个懒腰,从被窝里爬起来,发了会呆,顺手捞过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她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她“啊”的一声尖叫,从床上滚下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卫生间洗漱,一边刷牙还一边冲顾妈嚷嚷:“妈!你怎么不叫我啊!”
    她老妈捧着一碗稀饭,慢悠悠的说:“怎么没叫你啊?闹钟一次,手机一次,我一次,你爸一次。你每次都是那句话——‘再眯一下就起来’,不让你迟到一次扣工资,我看你永远都改不掉赖床这个坏习惯!从小就这样,怎么说都不听!现在知道吃亏了吧……”
    顾妈一说就没完,春喜开始后悔找她妈抱怨了。
    她胡乱扎了个马尾,一边穿鞋一边打电话:“家立?你走了没?没有……哦,那你等一等我,我要迟到了!你送一下我啊!啊……一分钟啊……好好,我马上来,你别走!”
    挂了电话,她急匆匆的跑到厨房捞了两个煮白蛋往兜里一揣,走了几步她想起来什么回头又捞了两个,便匆忙出门了。
    顾妈在她身后喊:“白眼狼,你拿了那多鸡蛋干什么!”
    春喜便下楼边嚷:“给家立的!”
    程家立摇下车窗,看到春喜像一只轻灵的鸟儿一蹦一跳的从楼上下来。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气喘吁吁的大呼:“出发!”
    春喜从家立的车里翻出来好几瓶益力多,家立会在车上放几样她喜欢的零食和饮料,免得她经常抽风嚷着要下车买零食。
    她一口气喝了一瓶:“咦,为什么不是养乐多而是益力多?家立,你买错了。”
    “差不多吧。”
    春喜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鸡蛋,敲碎了一角,一边剥鸡蛋一边说:“那怎么一样!我对喜欢的东西是很长情的,正所谓人不如故,我爱的就是养乐多,虽然益力多的外表和味道都跟养乐多差不多,但是它们就是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切记下次别买错啊!”
    春喜说着,把剥好的鸡蛋送到家立唇边,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波流转,笑眯眯的说:“啊,张嘴。”
    家立目光毫不闪烁,眉头都没皱一下平视前方的马路,淡然的张开唇咬了半个鸡蛋,嚼完咽下去,又将春喜纤瘦指尖上剩下的半个吞下去,虽然他已经吃过早饭了。
    他不是听话,而是已经懒得跟春喜再辩驳什么了,因为一旦拂逆她,她便会没完没了的聒噪下去,这一点,完全遗传到她老妈。家立与其给自己添堵找麻烦,倒不如顺着她的意。至少在这种小事上,他还是乐意的。
    春